,乱世为人,命如蝼蚁,仓皇偷生......
静默一阵,我连打几个呵欠,头一歪,便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不知何时,凌绝已跑到我们这边,手臂搭在左风盈身上,睡得正沉。
我眯着眼睛偷看,那左风盈原来已醒,双眼睁着,柔和目光细细在凌绝面上流淌,那画面,也很美。
他的目光瞟到我脸上,我闭眼不及,被逮个正着。左风盈的脸上泛起浅红,嘴角微微抿起,竟是说不出的动人。
他将凌绝的手移开,坐了起来,平定一阵,才伸手推了推凌绝的肩膀:"你还不起来,等着太阳把屁股烧个洞吗?"
我笑了出来,应声爬起,向着阳光伸了个懒腰。
凌绝揉了揉眼睛,看着长身而站的两人,皱起了眉:"你们怎么起得那么早。"显然已忘记昨天的事。
左风盈和我对视,一笑,我觉得他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
虽然有左风盈"前面就是水道了"的话语在前,我们还是硬挺挺的走了一天,直到太阳又要下山了,才模模糊糊的看
见不远处的沙丘前有凹陷的痕迹。
走了几步,左风盈又不走了,扭头对我们道:"我们走了一天,身体疲劳倦惫,贸然进去,我怕会体力不支,要不
要再睡一夜?"
凌绝道:"难道一进去就会被大批怪物包围?"
左风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我从未没到过这里。"
"不如我们进去吧,这片黄沙地很古怪,睡得我身上起了好些红斑。"凌绝撩起衣袖来,指着身上的奇怪痕迹拧眉道
。
我不敢掉以轻心,万一是和我一样被毒虫子咬了呢,扯过他手臂准备细细研究,在那些痕迹上按了按,问:"痒不
痒?"
忽地听到旁边的左风盈喉咙里了发出古怪的声音,惹得我们齐齐转过头去看他,他的眼神闪烁,表情别扭,瞪着我
们道:"我们还是赶快下去吧。"
刚站到水道门口,扑面而来的气息极其刺鼻,我们猛的退了一步,面面相觑。
左风盈皱了皱眉,"怎么会这么臭?"
凌绝在一旁比画"那水道不晓得有多少尸体骸骨堆积,又密不透气,长年捂着发酵,不臭才怪!"
左风盈点了点头道:"这我倒没想到。"说着,他从包袱里掏出一小瓶来,倒出三颗小黑药丸,"一人一颗,辟毒气
。"然后又在包袱里掏了起来,半晌也没掏出什么,干脆坐到地上继续,包袱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我和凌绝在旁细看,大大小小药水瓶子十几个,纹路不清令牌一个,最最引人注意的当然是那本"走马生存手册"。
忙拿到手里,翻。
一页两页,好容易翻到遗迹水道的介绍。
很短,却精辟。
遗迹水道分东、南、西、北四区,在整个黄沙岗之下。是许多年前送水到炎皇城的水道,早已荒废多年,现被大量
死国士兵占据。
"这么说来,我们要是下去了,算是入侵人家的地盘了哦?"
左风盈笑:"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占有久了,就变成别人的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张薄薄的蓝纱,他朝凌绝
道:"把你的刀借来用用。"
薄纱在他手中变成四份,他一边递给我们一边道:"这是炎皇城宫廷绣师用上等丝绸配上适量冰晶石和古松木制成
的冰松纱,有净化空气的效果,快系上吧。"
不用问,这东西一定是天价了!
"当帮主就是好啊,随便掏出点东西都能贵死人!"凌绝一边系一边出言感叹。
"纱都捂不住你的嘴吗?"左风盈站起身来道:"这是北区的入口,因为这个入口最明显,来此进出的人最多,里面
的邪骸卒肯定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我们要穿过北区,直进东区。"
我点头,几日相处下来,看他运筹帷幄,计划行事,都让我渐渐对他升出敬佩之意。
沿着长长的台阶一步步往下,左风盈走在前面,我其次,凌绝随后,三人的距离不过一步。水道下不时有风往上灌
,将左风盈手中的火把吹得东倒西歪,随时都有灭了的可能。有了那层纱做阻挡,刺鼻的味道减轻许多,却还是恶
心。
"到底了。"听到前面传来左风盈的声音,在水道低压的空间里显得特别的单薄。
"你们站在那里别动。"黑暗中,火光朝边上移去,在一处忽闪着,忽的,水道亮了起来,左风盈竟将石壁上的壁灯
点亮了。
"你怎么会知道?"
我们都很好奇。
"北区的石壁上每一个转角都有一处壁灯,这是当年水道建成时就有的,经常来此的人都知道,不是秘密,所以,
会自备灯油和灯芯。"说着他笑笑,摊开手来:"这就是我刚才在上面要找的东西。"
一个巴掌大的硬壳壶子,一把灯芯。
多么有智慧的人啊!
(四十四)实战的机会
我们沿着北区的水道走,果真如左风盈所说,邪骸卒所剩无几,幸运的是,因为这片区域人类的来往频繁,石壁的
油灯里都残留着灯油和灯芯,让我们节省了不少。
水道很窄,中间的人行通道最多只能并排通过三人,两边是沟渠水道,上面间断性的搭着石板,刚好可以站在上面
点燃石灯,这设计,很精细。
水道里到处都是动物和人的尸骨,旱地上的,水渠里的,断裂开的,碎成节的,有些骨头,远远看还好好的,人快
走到时,脚步声已将它们震碎飞扬了。
我看着这些枯骨,以及身旁散落的虽然锈迹斑斑却仍然流露出嗜血光感的武器,想着那么许多背负梦想争战四方的
勇士们,如何在此搏杀、倒下、挣扎,最后永远的与这水道融为一体,彼此不分,心上涌起的,竟是说不出的血气
方刚。
好在左风盈手中有那本昂贵却实用的"走马生存手册",才让我们不至于被这曲折得头晕的水道折磨忽悠得迷路,一
直按照正确的方向前进。
渐渐的,靠近东区的水道地上开始多出许多闪着光的东西。
每每看到这些,左风盈的脸色就阴沉一分,他说,这说明有人已经从此路经过,而且是有组织有实力的队伍,这些
闪着晶光的东西就是他们弃之不要的战利品。
我很喜欢这些没人要的小东西,比如说散发着荧荧绿光的碧灵玉、焰焰红光的火灵玉、如宝石形状的闪光石、以及
被抛洒在路边的指拇大小的红色小瓶子,里面装着不知名的红色液体。我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儿的都收进我的背包,
走的路越长,收的东西越多,越走越后面。
左风盈在旁看着我收,那表情,不说也罢。
倒是凌绝比较直白:"木凉,你是拣垃圾的吗?这些东西都要?""要不要给你找辆车来?"
我不理他,他怎么会懂我的心情想法。
休息的时候左风盈会讲一些实战方法,由于我是适合远程攻击的法师,他要我一定养成看到妖怪就躲开点的习惯,
不能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而且,千万不能被妖怪围,被围住了一定要千方百计朝他们身边带,通常情况下,由他
和凌绝来做肉搏。
闲暇之余聊起武器,左风盈的长鞭有名字,叫做凝空,据说,凌绝的青鬼牙刃很有些来历。
实战的机会很快来临,在我们进入东区的第二天。
因为不再是为了出口而走,数十条路我们任意选了一条,为的是尽量到一些没有人到过的角落,那样猎杀邪骸卒获
得魔魂水晶的几率要大很多。其实从地图来看,整个水道都是相通的,并不存在特别隐蔽的地方。
又一次转弯,忽然听到,从遥远的黑暗水道中,传来一阵阵让人后脊发凉的骨骼错位声,"可、可、可......"缓缓
的朝我们移动。
左风盈将手中的火把朝远处狠狠掷去,火光挥过刹那,我看到密密麻麻的骷髅头,一步一步,朝我们逼近。
"退后。"左风盈的一声断喝,让我清醒过来,似乎想到什么,迅速抽出身后的法杖,朝他们喊:"等等。"用手杖示
意他们站到我身后。
这是个好时机,来不及作解释,运气,法杖横扫,行云流水的法诀加持于上,再扫,千山覆水,一波接一波......
强大的气流夹杂着淡粉色的光芒将整个水道填满,照亮,气流中夹杂着怪异的尖叫,随着光芒的褪去,渐渐平息下
来。
黑暗中,水道上,依稀布满了许多闪光之物,来不及兴奋,我觉得全身乏力,缓缓坐到了地上。
凌绝走过来站到我旁边,左风盈右手执鞭,左手去点石灯。
火光刚刚亮起,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长达十米的水道上,布满了闪着微蓝光芒的晶石、灵玉、闪晶石,
其中,还有一颗光芒极为古怪的晶石,忽闪忽明。
"那是......"凌绝疑惑地朝那块晶石走去,想看个究竟。
还差几步,几乎是同一时间,几道骑着坐骑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我们面前,听到其中一人在低声说:"先去杀那法师
!"
立即,一道光芒破空朝我飞而来,我慌忙侧头避过。
一个人从坐骑上翻下,五指微张,朝我头顶拂来,顿时,动弹不得。
他冷笑,高举手中法杖,口中念念有词,准备朝我攻击。"嗖"的一声,长鞭一卷,打在他持鞭的手上,拉紧。
凌绝被三个人包围着,苦斗。还有一人,坐在老虎背上观战。
那法师咬牙,顾不得我,用力挥手,带着长鞭的力高举法杖,法杖发出闪电般的光芒,朝左风盈扑去,几乎是没有
迟疑,左风盈长鞭一收,朝凌绝的方向挥去,打到其中一人背后,打得那人措手不及,闪出个空隙,与此同时他左
手一挥,水道里的光芒立即熄灭。
那一瞬间,我还是看见,那闪光扑进左风盈的后背。
忽然能动,立即朝左风盈的方向扑去,却扑到凌绝。
"他呢?"
"我背上。"
不敢再多说话,我们朝更黑的水道移动。
奔出很远,才停下,点灯,左风盈已昏厥,唇白如纸,背上血迹斑斑。
"怎么办?"凌绝问我,眉头纠结到了一起,心可能更甚。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翻找左风盈的背包,将各种伤药摆出来。
"你来认。"我朝凌绝道,从他手中将左风盈接过,翻开他后背衣服,黑色的闪电形伤痕。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或者属于哪个帮派?"我看着凌绝抖动的手将药瓶一一弄翻,伸手将它们按住。
凌绝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面孔、服装、坐骑,他们绝不是本地人,也不属于走马三大帮派任一个
。"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我还记得那一直坐在老虎背上观战那人说的话,‘先去杀那法师!'为什么?!为什么
那么肯定,丝毫没有迟疑,出口的命令就是杀了我?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根本没打算让我们活下去。
凌绝再次摇头,身体抖动得厉害。
我抬头看他,想说点什么,却看到一把染血的镰刀,正高高举在凌绝头顶上。
(四十五)法术技能
我抬头看他,想说点什么,却看到一把染血的镰刀,正高高举在凌绝头顶上。
来不及多想,我挥手,三道光焰击向那隐没在黑暗的躯体,那躯体晃了晃,镰刀依旧砍下,我大惊,竟摸不到法杖
。
千钧一发,凌绝的青鬼牙刃挥舞出绿光,瞬间,那镰刀咣当落地,还落下一颗白色晶石,竟是一颗灭魂水晶。
"没事。"微弱火光中他的脸,苍白如斯。
我将白色晶石拣起来,收好,靠在石壁上喘气,"快把药找出来。"然后摸出那本手册,查看最近的村落。
为左风盈的后背涂好药,并喂他服下一些伤药后,由凌绝背着他,根据我的指引朝最近的村落移动。
我们走得很小心,也很慢,这水道里,危险重重,黑暗中隐藏着的不只是那些妖怪们,更恐怖的还有同类的眼睛。
法杖丢了,多半是掉在被袭击的地方了。
现在我手里握着的是凌绝的青鬼牙刃。凌绝教了一些简单的刀法给我,碰到少数邪骸卒的时候,我已经能单独对付
。
半天下来,没出什么意外。
我们开始学着用耳朵来判断邪骸卒数量的多少,以他们移动时发出的骨骼错位声做依据,尽量避免碰上过多的邪骸
卒群。
可有些时候,越是想闪避的东西越避不过。
此刻,我们被包围在水道狭窄的石板上进退两难。
凌绝站在最前边,我其次,左风盈靠着石壁,本就拥挤,还要被邪骸卒逼得一退再退。因为隔着水渠,邪骸卒手中
的武器,只伤得到站在最外一人。
青鬼牙刃在挥舞,凌绝的身上伤口密布,我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得到他黑发上甩动着不知名的液体,这让我心惊,
却被他挡在身后,使不上力,帮不上忙,这样眼睁睁的无力感让我心急如焚。
其实怒极攻心有一个好处,竟然可以激发潜能,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光凭手掌里蕴涵的发出的法力,可以打伤一片
一片的邪骸卒。
成效甚大。
凌绝的斗志被我激励,杀得越发性起,踏着一具具骸卒骨,晶石,越杀越猛,在邪骸卒灭魂时发出的怪叫声中,找
到勇气。
直到最后一个邪骸卒倒下,幻化成灰,转过身来面对我的凌绝,已经面目全非,满身血痕。
他气喘吁吁,将刀背好,对我说:"来帮我揉揉手。"
"我的手也很软。"我回他,然后走出去,拣那些晶石,满满一大包。
凌绝坐在昏迷着的左风盈身旁,检查他的伤口,清理自己的伤口,道:"其实这样打也不错,我们沿途杀过去,应
该可以凑齐魔魂水晶。"
我想了想道:"我一直在想上次为什么会在使用法力后疲软虚脱,不知道是不该毫不间断的使用法力,还是我的法
力不能收放自如。"
凌绝点头,"你爆发的时候破坏了伤害力很大,我已经见识过了,可是却不持久,你能找出原因吗?"
我摇头。
按照这样的方法,我们很快凑齐了十颗魔魂水晶,灭魂水晶还差五颗。
我们已经走到了遗迹水道的另一出口,于是决定先送左风盈去接受治疗,再返回。
东区的出口很隐蔽,竟然是在一片高大尖锐草齿的林木中,而且怎么看怎么眼熟,凌绝一句话打破我的疑问:"这
就是我们之前走过的沙棘林。"说着他抽出手中利刃,朝前走去。
我们回到了虫壳村。
凌展看到我们后的脸,黑如锅底。
他似乎并不喜欢左风盈的到来,经常在告诫凌绝什么,有一次,竟把凌绝气得直跳脚,吼着什么,早知如此,我就
不回来。
凌展对我还算客气,和我说话,叫我吃饭。
把全村的药物积聚到一起,应该可以保住左风盈性命无虞。
第二日清晨醒来,四处不见凌绝,到左风盈的房间查看,却见他已醒了,艰难的喝着水。见到我,露出个笑容。
"你感觉怎样?"我接过他努力想放到桌子上的杯子,放好。
他点点头,"还好。谢谢你,木凉。"
他看着我:"你一定觉得疑惑,那伙人为什么要杀了我们。"
"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那片晶石里,有一块光泽古怪的石头?"
我慢慢点头。
"如果我没看错,那就是传奇宝石,虽然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从它的光泽度和闪光来看,我确定没错
。"
"据我所知,传奇宝石是死国里的八无女赏赐给立有战功的妖魔的护身石,有保护躯干的作用,得到的人配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