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唯脸一红,忙夹个鸡腿到丁丁的碗里,说道:"吃你的吧。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
丁丁一边用手拈起鸡大腿啃了起来,一边望着陈唯不住"呵呵"地笑着,直笑得陈唯背上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心中暗忖丁丁是不是得了婚前恐惧症导致间歇性的精神病发作。
同一时间,暗夜酒吧。
"今天领导怎么有空来视察工作。"顾飞仍是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叼着烟两手插在裤兜里摇摇摆摆地走过来,一支手搭上了李谁的肩膀。
"我想你了,行不?"李谁没有如往常那样挣开,只是瞟了眼顾飞。
"是吗?"顾飞有些惊诧地一挑眉,随即露出淫邪的笑容,故意将身子贴得更近了些,在李谁的耳边暧昧地轻声说道:"那今晚,你陪我······"
"行啊。只要你愿意······"李谁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不去看顾飞张大了的嘴,又加了一句:"在下面。"
"天哪!"顾飞夸张地叫了一声,双手搭上李谁的肩膀,把他的人搬过来面对着自己,认真严肃地说道:"快给兄弟说说,你受啥刺激了?千年冰山居然也学会调情和开玩笑了。"
"让我想想。"李谁偏过头,装作认真地回忆着什么的样子,接着摇了摇头,说:"没有!"
顾飞收起了脸上的笑,开始认真地打量起李谁。李谁突然觉得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端起酒瓶正要往杯子里倒,才发现酒瓶已经空了。
"boy。"李谁正要唤服务生再拿瓶酒来,顾飞突然抬起手朝正向这边走来的服务生挥了挥,示意他们不用过来。
李谁疑惑地盯着他,只听他静静地说道:"我听他们说,你刚才一个人已经喝了一瓶了,这是第二瓶。"
李谁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和动作,只是同样地回望着他。
"你从来不是酗酒的人,说吧,到底怎么了?"
李谁仍然不说话,对视良久,才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顾飞,还是你了解我。"
顾飞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轻笑,鼓励似地朝他略点了点头,便听到李谁继续说道:"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好像?"顾飞挑了挑眉。
"呵,什么都瞒不了你。"李谁轻轻一笑,很快又皱起了眉:"好吧,我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好事呀。"顾飞的笑容深了些,待看到李谁的眉头越皱越紧,才有些惊讶地发问道:"不会是······直的吧?"
李谁点了点头,苦笑道:"而且······他有女朋友的,估计······快结婚了。"
"老天!"顾飞同情地拍了拍李谁的肩:"兄弟,这次我可帮不了你了,自求多福吧。"
李谁无奈地端起了酒杯,送到唇边才想起早已空了,又无奈地放下了杯子。
顾飞朝着吧台打了个响指,指了指桌上的空酒瓶,服务生很快又送来了一瓶红酒。顾飞为自己和李谁斟上酒,端起杯在李谁的杯子上轻轻一碰,送到嘴边抿了一口,不确定地说道:"要不,你试试?"
"开什么玩笑,他是直的,而且快结婚了,怎么可能?"李谁的脸色愈加不悦。
顾飞对着灯光晃动着手里的玻璃杯,轻轻地笑了:"世事无绝对。不试试,怎么知道,别给自己留下日后后悔的机会。"
李谁望着顾飞手中如红宝石般缓缓流动的晶莹液体,若有所思。
第十八章
没过几天就是月初发工资的日子,也是公司每月固定聚餐的日子。
SIS华北分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共也就20多号人,每月的聚会因为气氛活跃,无分尊卑,而深受公司全体人员的喜爱和期盼。
这次聚会照例由行政订座位,综合大家的意见后,选在了一家新开张的川菜馆。虽然店堂并不奢华也说不上有多响亮的名气,但布置温馨菜肴可口价格公道。
"来来来,大家先干一杯,祝愿公司业务蒸蒸日上。"在这种情况下,李谁从来不会主动出头,而Peter也如同真正的绅士般不会去主动劝酒,抛头露面主动挑起战火的往往是以Lorry为首的几员女将。
"Lorry姐,我敬你一杯,多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
"哎呀,Jake,你太客气了。"
公司里的人共坐了两桌,Peter、李谁等一些管理人员坐了一桌,剩下的如陈唯、Lorry、Sum等自然而然地坐了另一桌。李谁心不在焉地挟着菜,口里不时说着诸如"嗯,这个兔肉烧得不错,又嫩又滑。""那个鸡太辣了一点。"之类的话应付着同桌的人,耳里听到的却都是从另一桌传来的嘻笑声。
那家伙,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喝,这么久就没看到他吃上几口菜,光顾着和同桌的年轻人斗酒了。李谁一边想着,一边斜了眼看向另一桌正端着酒杯站着的身影。不想那人刚好一回头,正对上了李谁深邃的目光,他却没有别过脸,而是微微一笑,径直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李谁也不好装没看见再错开眼,竟然一直呆呆地看着陈唯越走越近。
"李······谁,谢谢你前一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和工作上的指点,我敬你一杯。"在"经理"两字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刹那,陈唯及时把它收了回来,举着酒杯,脸上笑得真诚,心里却是波澜起伏。
难道我是喜欢他吗?我真的是喜欢他吗?怎么会?怎么会!陈唯心乱如麻,特别是面对着他的时候,只能尽力维持住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太客气了。"凝视了对方良久,李谁展颜露出一个轻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终于叫我的名字了,不再是前两天那冷漠的"经理"两字,李谁的心里是高兴的雀跃的。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的称呼,但李谁明白,陈唯这人表面上看来容易亲近,实则内心自闭,能对他直呼其名想必也是经过了一番考虑和挣扎的。
陈唯见李谁把酒干了,便也连忙仰头把酒往嘴里一倒。不想可能是因为喝得太急了点,呛了一下后,剧烈地咳了起来,而且越咳越凶,半弯了腰,一张脸涨得通红,直喘粗气。
李谁站在一旁,看见陈唯咳得难受的样子比他本人还要紧张,连忙拿过自己的碗舀了半碗清汤递到陈唯面前,说:"来,喝点汤。"
陈唯可能正难受着,见面前有碗汤也不及多想,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扼住喉咙,竟然就这样顺势低了头,就着李谁的手把汤喝了下去。
李谁一时不敢相信,平时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的陈唯如今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来,有些吃惊地望着他。陈唯却像是并没在意的样子,喝完汤,长出了口气,抬头真诚地说:"唉,好多了,真丢人。"
李谁正要含蓄地劝他少喝点,却听那桌有人在喊:"Jake,该你做庄划拳了。"陈唯忙应了一声,对李谁似感激又似歉意地一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顿饭直吃到10点过才散场,好几个人已带上了酒意,偏偏Lorry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提议去唱歌,立即得到另几名年轻女子的响应,并且还连威胁带恐吓地让Sum、Jake等人也随同前去。
Peter和李谁站在车边看着那一群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年轻人。Sum和Marry正为各自所推荐的歌城而争执得面红耳赤,另几人正聚在一起,不知在聊什么,时而爆发出阵阵笑声,陈唯一个人靠着电线杆站着,头微微仰起,仿佛在思考什么,脸上竟然有几分落寞。
Lorry俨然组织者的模样,先分开Sum和Marry,定下要去的地方,再招呼众人准备拦出租车,转身看到Peter和李谁正看着她们,连忙笑着跑过来:"Peter、Jim,我们还要去唱歌,你们要一起吗?"
"我不去了,反正今天周末,你们玩得开心点。" Peter微笑着向不远处的人挥手致意后,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我要去。"听到李谁的回答,Lorry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Lorry的问话本来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客套话。Peter和Jim是从来不会参加同事间的这种活动的,Peter是担心自己在场大家会放不开,而Jim生性冷漠不喜热闹,这是公司里人所皆知的事情。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说要去,难道今天的月亮是从西边出来的吗?Lorry疑惑地抬头望天。
KTV的大包间里,众人七倒八歪。
Sum紧抓着已抢到手的一只话筒声情并茂地嚎叫着,Marry和Lisa在争夺着最后一只话筒的所有权, Lorry还在不依不饶地拉着陈唯掷骰子拼酒,只有李谁,坐在一边,无语地看着众人,准确地说,是在看陈唯一个人。
Sum的嚎叫已经从《桃花朵朵开》叫到了《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看着陈唯输得越来越惨,酒喝得越来越多,李谁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三个四。"
"五个四。"
"五个六。"
"六个六。"
"六个六?开!" Lorry揭开自己和陈唯的骰盅,数道:"我只有两个一,没有六,你呢?你只有两个六和一个一,哈哈,你输了,喝!" Lorry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一边把半杯酒推到陈唯的面前。
陈唯看着酒,脸上露出一丝难色,慢慢地伸出手,李谁看在眼里,悄悄挪到陈唯的身边坐下,伸手按住陈唯正欲举杯的手腕,轻声说了句:"我来。"
陈唯有些诧异,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Lorry一下跳了起来,往自己的杯子里斟了半杯酒,笑嘻嘻地说道:"好,Jim喝也行,有人喝就行,来,别说姐姐欺负你,我陪你一杯。"说罢,她也不等两人回答,自顾自地举杯一饮而尽,喝完后,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李谁手上的杯子,含糊不清地说道:"该你了······"话还没说完,人突然倒在了沙发上,竟然是醉了!
陈唯、李谁惊诧地面面相觑,良久才反应过来,不禁相视而笑。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革命前辈的话果然是至理名言!
李谁看看周围自顾不暇的众人,把手里的酒杯放下,在陈唯耳边低声说道:"走吧,我送你。"
陈唯犹豫地看了眼倒在沙发上的Lorry,李谁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似的接着说道:"等我们离开后再打个电话给Marry交待一声好了,要是现在告诉她们肯定就走不了了。"
陈唯看了眼李谁,会意地点点头,两人随即站起身,悄无声息地向外走去。
第十九章
已是夏末时节,晚风里已微微带上了点凉意。乍然走出喧闹嘈杂的包间,来到大街上,被冷风一吹,酒意就在陈唯的胸口翻滚起来。
陈唯有些懊恼地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撑在路边的行道树上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打了几个干呕,可除了一些清水,什么都吐不出来。
李谁站在他身旁,犹豫良久,终究还是伸出一只手,轻抚上陈唯的后背,声音轻柔地问道:"好点没有?你忍一下,我车上有水,喝口水可能会好一点。"
陈唯可能真的是喝多了,身体虚软,就势把头倚靠在李谁的肩头,没有说话,只是闭了眼轻点了点头。
李谁从陈唯的上方望去,只见陈唯的脸上许是因酒意上涌的缘故,涌起一大片不正常的绯红,长长的眼睫毛不住地微颤着,还在不断喘息着的嘴唇一开一合,因剧烈的干呕而激出来的一滴泪花从紧闭着的眼角流了出来。
李谁看着陈唯这与平时大相径庭不加设防的模样,心又被揪紧了,手上也不知不觉加大了力度,直到陈唯微微一蹙眉,轻呼了一声"疼",这才醒悟过来。略带羞愧地松了手,极力平静了下情绪,问道:"可觉得好些了?能走吗?"
陈唯仍只是轻点了点头,依然保持着倚靠着李谁的姿势,慢慢朝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李谁见陈唯确是使不上力气,只得再次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腰,扶着他朝前走去。
这短短的几十米的路对李谁来说,就像数十年那么漫长。前一刻,他希望这条路永没有尽头,就这样让他拥着他一直走下去。后一秒,他又觉得这看得到摸得到但说不出口吃不到嘴的感觉,分明是一种折磨一种刑罚,还不如早早结束的好。可任凭李谁再怎么胡思乱想,毕竟只有数十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开了车门,李谁将已有些神智不清的陈唯小心地放在副驾的位置坐好,双手有些不舍,借着整理衣服系安全带的机会又在陈唯的腰部、小腹一阵摸索,这才坐到驾驶室,发动了车子,朝陈唯的住处驶去。
照例停好车,轻车熟路地扶着陈唯上了楼,李谁用力推了推靠在他身上仿佛已睡死过去的陈唯:"陈唯,陈唯,钥匙呢?"
陈唯用尽力气才半睁开双眼,他像是一时没弄清状况似的,抬起头,迷蒙的双眼在李谁的脸上好一阵睃巡,才"嘿嘿"傻笑了两声,含糊地嘀咕道:"钥匙,裤兜里······"说完,立刻又闭了眼埋了头继续沉睡。
李谁无奈地摇摇头,一边轻声嘀咕着:"不会喝就不要喝嘛。"一边伸了手往陈唯的裤兜里摸去。
陈唯的裤兜很深,李谁一时没摸到钥匙,只得弯了腰,更往下伸去。正值夏季,陈唯穿的衣服裤子都很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李谁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手掌下那细腻火热的肌肤。一时之间,李谁根本忘了钥匙的事,不自觉地将手掌贴上了陈唯的大腿,细细摩挲着。
搂着自己喜欢的人,李谁禁欲过久的身体再也抵制不住本能情欲的爆发。他将陈唯搂得更紧了些,喘息着摸出钥匙,几下开了门,把陈唯半扶半抱半拖进卧室,放在了床上,随即压了上去。
受到预想之外的重压,沉醉的陈唯只是轻皱了皱眉,发出两声不耐的"唔唔"声,李谁怕身下人不舒服,忙用双手撑在陈唯的身体两边,将上半身支了起来,只留下半身与陈唯的紧紧贴合,隔着双方的衣物,不住磨蹭着。
随着欲望逐渐的增大,李谁的喘息也越来越重,猛然间,他停下了动作,低了头,朝着渴望已久的红唇吻去。李谁此时的吻与他平时的为人作风大不相同,如野兽般的啃噬,下口毫不容情。渐渐的,从嘴唇移到喉结,到胸膛,到小腹,最终终于停留在陈唯最隐秘的私处。
经过刚才那一番磨蹭,虽然隔着衣物,李谁仍然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陈唯的欲望也已经开始勃起。李谁近乎虔诚地在上面印下一吻,接着隔着裤子用唇细细描画着它的形状,一遍又一遍,终于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李谁双眼贪婪地注视着眼前沉睡的人儿,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脱去,直至全身赤裸。
李谁的欲望早已昂首挺立,前端甚至已渗出了晶莹的泪珠,李谁伸手握住自己的欲望,手上捋了两下,叹口气,无限留恋地再望了眼陈唯,终于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将自己火热的身体紧贴上冰冷的墙壁,李谁昂起头,口中发生出杂乱无章低沉沙哑的声音,手中紧握住自己的欲望,一下乱过一下地捋动着。没过多久,早已兴奋的身体就到了极限,随着浊液的喷薄而出,李谁终于长出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和身体放松了下来,靠着墙慢慢地滑落在地。
李谁虽然觉得自己还不算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但最起码,他也不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好色之徒。趁着喜欢的人意识不清,强上了他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真要那样,那又和禽兽何异?就算是和陌生人去419,那至少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说不上谁对谁错,可强奸或者迷奸就不一样了。李谁一直所期待的所渴望的,是真正的爱情,是灵与肉的完美统一,而决不是单纯的欲望的发泄,肉体的交合。
扭开水笼头,热水淋到身躯的时候,李谁感到自己好多了,轻松多了。草草冲洗了事,李谁擦干了身子,回到卧室几下套上了衣裤。给陈唯盖了条毛巾被,李谁摸出手机一看,已过了午夜,李谁有心离开,又担心陈唯喝多了酒,半夜会吐会要喝水,没有人照顾。李谁踌躇良久,终于在床的另一边合衣躺下,只是下意识地,不敢去脱陈唯的衣服,让他睡得舒服些,也不敢离陈唯太近,只是远远地蜷缩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