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的工夫,系里、院里甚至校里的领导都过来了--对方是外籍人士,而从别人的口中,大家也知道了比较详实的事实--为了照顾受害者,大家都不忍心反复的逼问一个花季少女讲述她受害的经过:
今天王霈霈寝室和她们的联谊寝一起在肯德鸡聚餐,几个女生买完了东西回来的时候路过另一个餐桌,被几个人调笑,还有一个人干脆摸了王霈霈的屁股,女生们尖叫着的反抗,闻声而来的男生们抱以老拳,然后一起被抓进警察局。
更多的细节是,外籍人士是日本人,知道了外籍人士的身份后,学生们得到了广泛的助拳,并且因为此事涉外,110虽然快速赶到,却没有在第一时间介入,给予了助拳者逃跑的机会,只有学生们本着负责的精神留下了,事后,虽然外籍人士又一口咬定并没有摸到王霈霈也没有调戏的言辞,但从肯德鸡提供的录象确实能看到摸的动作,而有没有碰到肉因为角度的关系无法判断,至于调戏的言论,画面上只有他们比较猥亵的笑容,没有录音,也没有旁证,所以也无法确定。而王霈霈的行为也值得一提,受到攻击后她下意识的用餐盘猛砸行凶这的头部,并且一直战斗到最后,直到警察进来,仿佛找到了依靠的她顺势扑入一位被特别派来协调此事的高级女警的怀中,开始自己的哭陈。
最后,市局按着息事宁人俗成和稀泥的方法处理,虽然王霈霈遭受到了精神损害,但只能放弃索赔,而外籍人士因为有错在先,所以虽然学生们防卫过当也不能再追究。
"被一只羊率领的狼群依然拥有可怕的攻击力。"章不疑这样评价。
"确切的说是被一群狼率领的一只兔子。"穆浩然神色如常。
应该是一只生存在群狼中的可怜兔子吧--工作中和生活中,唐欣由衷的同情林详知,却没有勇气揭露真相。
第十四章:醉酒
"我看见你就有麻烦,有麻烦的时候就看见你,是你带来了麻烦,还是麻烦就是你?"章不疑恶狠狠的看着锅里的兔子,去掰它的前爪,锅盖也要往下扣。
今天他回来的早点,秋高气爽想着螃蟹正是肉厚膏肥的时候,便绕道到市场买了三只,回家就起锅,三个大男人的家里,东西自然不会太齐活,炒勺不方便,他就拿出吃火锅的电磁锅,直接煮了了事,还没起火,兔子就一个猛子扎进来,小爪子还挺悠闲的搭在锅边,桌子上地板上,以及章不疑的衣服上都溅了水,新仇加上旧恨,干脆,螃蟹也不必吃了,今天他请客喝兔子汤。
兔子也不怕,黑黑的眼睛看着他,章不疑的锅盖往下按了几次,还要小心不要弄脏它,发了一通气,可也总不能真的把兔子炖汤啊,就算林详知小胳膊小腿不够看,孟柯那里他可不好交代,找出兔子的浴巾,给它蹭干净,章不疑再不怜惜,刚才把它从阳台放出来就是个错误,它还是好好呆在兔子窝吧。
没有丝毫留恋的,兔子趴在玻璃门上,耳朵微垂的样子,孟柯也许会喜欢,他可不惯兔子的毛病。
回头处理电磁锅的时候有些矛盾,虽然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可用兔子逛过一圈的东西做吃的,章不疑是一个顶讲卫生的人,这让他不好接受,可转念一想,如果用这个锅把兔子洗净炖汤了,难道锅也不用了--难说林详知不会用此锅祭奠他的兔子--不能搞双重标准吗,把锅细细洗干净,在煮了锅水以做消毒,看着时间差不多,也就把螃蟹煮了。
红通通的螃蟹分外喜人,可等穆浩然都回来吃完了,林详知也没见个影子,也没有报备,电话一直接不通,章不疑有点小小的愤怒,如果今天他不是勤快点,岂不是一家人都要挨饿。
兔子安静的吃着自己的晚餐,瞅瞅这个、看看那个,识时务的猫在阳台不出来。
快到10点,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摇摇晃晃的两个人搀扶着失去意识的林详知,一股酒味顺着门外的风吹进来。
"今天出去吃饭,喝多了点。"其中一个人大着舌头,声音有些含混但还算流畅的解释,一边醉眼朦胧的把林详知交给过来开门的穆浩然。确实喝多了,久经沙场的工商系的老师阵亡了一半以上,像林详知这样的小菜,更是早就灭了。
礼貌的道了谢,穆浩然和章不疑一起把他送进房间。
脱衣、脱袜。
感觉到熟悉气息的林详知知道自己回到了家里,软绵绵的大床,舒服的绒毛玩偶,自己现在靠着的好象是老鼠。
林详知安心了,抱住,蹭一蹭,夜正浓,正好眠。
他安心了,被他抱着的老鼠,不,章不疑,在穆浩然的视线中分外尴尬,顺手把跳上床的兔子塞给他,自己脱身了,"从酒品看人品,果然什么时候都麻烦。"
穆浩然点头,记下了,就不知道章公子喝醉会是个什么景象。
结果章公子没喝,穆大夫先醉了,身为一个医生,穆浩然极少碰酒,他自律神严,不允许任何事物影响他的发挥,那天实在是意外,混酒易醉,生平第二次,穆浩然醉了,刚巧那天章公子不在,林详知只得一个人照顾他。
刚开始还好,穆浩然维持了自己的风度,端正的坐着,让喝水就张嘴,让脱衣就伸手,不过到了一半,穆浩然便用自己可以做指模的手恐吓林详知,没错,就是恐吓,完美的指间顺着锁骨向下,穆浩然表现出扎实的基本功,每到一处,就念出对应的肌肉或骨骼的名字,冰凉的手指有一种手术刀的错觉,林详知觉得自己快要被解剖了,他最讨厌生理课!心脏、肝、脾、肾......就算考试的时候,他都没知道的这么清楚!
总算,到了阑尾后,穆浩然重新安静下来,抱着林详知的腰,睡着了。
"惊世之人必有惊世之举。"章不疑这样评价,可惜,他回来的时候,只有林详知一个人在沙发里抱着兔子瑟瑟发抖,可以理解,差点被活体解剖吗。
从这件事以后,林详知就坚决反对穆浩然在家里放手术刀,太危险。
穆大医师自己也有些后怕,自此以后,应酬再也滴酒不沾,只有不喝酒,才能不会醉。
第十五章:夜游
林详知其实是隐约听到点声音的,但大半夜的,除了把被子缠的更紧外,他一点多余的好奇心都没有,半梦半醒间到了天亮,一走进厨房,就看见案板上切的匀称的肉片,好象似乎就是所谓的顺着纹理切开的刀法,每一片都轻薄柔软呈半透明状。
没等下厨,就有人把前期工序准备好,有点海螺姑娘的味道,不过林详知并没有心怀感激,他只觉得恐怖,好在经过了前次的乌龙,他尽量不往怪力乱神方面想,而是缜密的分析,这么精湛的刀工,以及并不懒惰的做法,说是章不疑绝对不会有人相信,自然只能是穆浩然了。也许,他昨晚只是闲来无事又睡不着觉,林详知自我解释。
一天,两天,肉每天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林详知觉得他应该找穆浩然好好谈谈,自从醉酒事件后他一直尽量避免和穆医生接触,那个经历已经给他造成阴影了,不过一贯的妥协并没有带来收敛,林详知尊重穆浩然的作为,他只是希望他换点别的休闲活动,这样的做法对别人的心脏很不好,当然,这种类似谈判的活动,拉着章不疑是一定必要的。
本着眼见为实的原则,晚上,他拉着章不疑一起看穆浩然的作为--之前虽然知道是穆浩然,但为了尊重他人的隐私,他一直没有窥视,现在只能暂时不顾了,如果穆浩然的行为一直继续下去,他真担心自己会神经衰弱。
章不疑无可无不可的默许了林详知呆在自己的房间。凌晨一点多,结束工作的章不疑躺在床上假寐,林详知抱着兔子支楞起耳朵,兔子一动,半坐起来注视着门的方向,林详知仔细辨别也听到了声音,推推章不疑,林详知关了灯,蹑手蹑脚的打开门,一手兔子一手拉着章不疑。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些微弱的灯光从外面洒进来,穆浩然并没有开灯,厨房里,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反射着凛冽的寒光,在穆浩然手中从容的划下,没有刀与案板撞击的声音,没有呼啸的风声,在林详知看来,那已经类似武侠小说中一等刺客的刀,无声无息、出其不意。
肉一片片削落,穆浩然不是在切菜,更像是在解剖!
偶尔经过的车子,照进来耀眼的光,光芒中,穆浩然的眼睛竟然是闭着的!但他的动作却不曾有一丝犹豫,而那些肉,据林详知这几天的经验所知,是绝对的整齐匀称!
林详知的脑子中一片混乱,这怎么可能,怀里兔子不住的颤抖,仿佛遇到了极可怖的事情,都说动物在那方面比人类敏感,会不会--不,不,子不语怪力乱神,不会是中邪,不能是中邪,千万不要是中邪啊。兔子一向见不得穆浩然和章不疑,它的反应说明不了什么,这个行为可以用科学解释的,那个名词叫什么来着,对,梦游!就是梦游!而梦游者是不能被打扰的,用尽浑身的力量,林详知以比出来更轻的步伐拉着章不疑回到他屋里,倒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怀中的兔子更是早就缩成一团昏睡过去。
看着林详知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虽然可以预见,他是怀着害怕自己成为案板上的猪肉被人解剖这样无聊的想法,但章不疑还是狠不下心赶人,把他怀里的兔子往地上一扔,沉声命令,"睡过去点。"
关灯,闭眼,睡觉。
"那个啊,"穆浩然云淡风轻的扫了面前忐忑不安的大兔子一眼,"我在锻炼手感。"
"闭着眼睛摸黑练?"大兔子寻根究底,深怕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
"事半功倍。"言简意赅的回答。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林详知看着对面仿佛自己小题大做的穆浩然,不但是故意的,而且是针对他的!家里的菜都由他经手,章不疑即使看到切好的菜也不会有其他的感觉,只有自己会探究,也就是说不安的害怕的只有自己!可是,他也没得罪他啊,实在不行,自己道歉总可以吧,千错万错是自己的错,他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计较了,他的刀法够好了,就别在家里练刀了,真的变成凶器,手术刀也会哭泣的--不对,都是班上的女生,非借他弱智的少女漫画,他的思维都退化了,手术刀怎么会哭,会哭的是他--嗯?他好象有点知道穆浩然吓自己的原因了,是自己不让他在家里放手术刀吗?可这也没什么啊,还是他是恋物癖,对手术刀一往情深,那就难怪了。
章不疑看着一脸胡思乱想的林详知,再看看依然风轻云淡的穆浩然,算了,自作孽不可活,性命有虞不怨人。
第十六章:睡觉啊睡觉
东方失踪了!
自从被磨刀霍霍后,战战兢兢小心的和伺候月子一样谨小慎微了一个多月的林详知终于爆发了!
事件的发生是在今冬的第一场雪后,扬扬落落的装点着整个银白的世界,一落就是一天,这场雪,来得晚一些,也下的大一些。
穆浩然难得有情调的虚掩着门,到没脚的雪地里去漫步。
回来吃饭的时候,林详知左右寻不见兔子,显然的,这家伙也出去赏雪了!
出去找了一圈,遍地的白给兔子提供了绝好的掩护,一片雪白,难以寻觅。
林详知坚持着回到家,就开始撒泼打滚,罪魁祸首的穆大医生,只好主动承担起责任。
先在楼下扫出一片空地,摆上醒目的大绿盆载,然后放上一堆红萝卜,用一个木棍支起转了一大圈才借到的簸箕,木棍上系个绳,穆大医师拉住了绳子的另一头。
"我家兔子不是鸟。"刚才闹的样子,林详知自己也挺不好意思。
"也就那智商水平。"穆浩然的话刻薄的公正。
林详知有点不敢看他,心虚,没话找话,"不用簸箕吧,看到我们就会回来了。"
"它现在要是蓄意的离家出走呢?有备无患。"
"那我等着就行了,你不是还有事吗?"林详知尽力示好,刚才不记后果的发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啊。
"已经请完假了。"穆浩然依旧不看他。
知道自己不被待见了,林详知只好安静的陪着。
一陪就是半个多小时,雪里似乎有什么动着,林详知看着不说话的穆浩然,忍住了没有过去,如果真像他说的,兔子现在进入了叛逆期,自己这一过去,它要是逃走了,就白等这些时候了。
两只黑眼睛,在一团雪白中,格外的醒目,林详知终于确定这一团的身份了。但是,兔子的智商并没有象穆浩然描述的那么低,在外围转了一圈,仔细的观察了一阵,就撒欢似的朝林详知跳过来了。
之前的万般生气、担心一下子烟消云散,虽然下定决心要给它点教训,但还是最紧要的为它保暖、休养。
不过兔子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反倒是穆浩然倒下了。
林详知愧疚着,雪地里的半个多小时和平常可不一样,其实穆浩然根本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自己没看住兔子才是根本原因,没有带上门,又不是什么问题。
林详知守在穆浩然身边,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应该很不舒服吧,今天出去的时候,让他多加点衣服好了,林详知责备自己的疏忽,他自己穿着羽绒服,怎么就没想别人呢?
穆浩然在床上翻动了几下,一起睡过,林详知知道他的睡姿很好,应该是难受吧?小说电视里这时候最舒服的办法似乎就是人体取暖。
屋外昏沉沉的,正是睡觉的好天气,都是男人,林详知没有任何忌讳的脱衣服,进被窝。被窝被穆浩然捂的很暖和,林详知舒服的蹭了几下,环抱住穆浩然,虽然不知道现在他是冷是热,不过在电视里似乎这样做就不会错,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林详知也无意探究,冰冷的天气,晦暗的天空,温暖的被窝、舒服的抱炉,睡觉啊睡觉。
章不疑回来就看见抱在一起的两只,和可怜兮兮的在床下守着的兔子。
他辛辛苦苦工作,这两个在家睡觉,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尤其是连饭菜也没有,他们在家干什么呢!
章不疑推了林详知几下,反倒是浅眠的穆浩然醒了,睡了一觉,身体素质过硬的穆浩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怀里的林详知也没令他太惊讶,即使生病,他还是有些模糊的印象的,人体抱枕也很舒服。
"我今天生病了,麻烦你叫点菜过来吧。"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在他怀里的林详知微微挑起了嘴角,半梦半醒的为不用起来得意了一下,向穆浩然更靠近一点,再沉沉的落回梦乡。
第十七章:难得好眠
什么叫玩物丧志?
当林详知连续3天凌晨一点以后上床,只为了玩章不疑口中的弱智养成游戏时,林详知深深意识到,自己在玩物丧志,白天没精神,家务在对付,连兔子都不精心了,电脑游戏害人啊!
可即使连他自己都承认那个游戏实在没意思,但还是忍着枯燥想把它通关,看看自己培养的女儿可以达到什么程度,好吧,他可能还有强迫症,而且还控制不了自己,一玩就停不下来。
章不疑鄙夷的看着畏畏缩缩提出要求的林详知--他就不能硬气点!当然,如果某人提要求还提得理直气壮的话,第一个拍人的也绝对是章不疑。
"我们偶尔都要熬夜,"穆浩然自己还有夜班,"只能尽量错开监督你。"
林详知猛点头,只要不是连续熬夜,身体还是可以支持住的,顶多再有五六个晚上他就能通关了--以晚上12点睡觉计算。
所以说有的人叫死不悔改。
"现在才9点半。"林详知没有关电脑的意思,又不是小学生,这也太早了。
"你还要洗漱。"第一个晚上轮到章不疑,他对某人的效率知根知底。
"我现在不能存盘,等一会儿。"林详知实行缓兵之计。
"别忘了是你求我们监督你的。"
章不疑语气中的轻蔑让林详知一下子羞红了脸,可以存档后马上关机,当然还是忍不住小声抱怨一下,自己是求人找罪受,章不疑当作没听见。
10点多一点的时候,林详知终于上了床,这个作息时间对于他们平常来说也还早,他有点得意的望着还在书桌前的章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