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真的没关系吗?』还是很担心爹地的程恩,皱皱眉头忧忧地问著。
『小恩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老爸就是了。』程恩眼神露出一点点质疑看著白皓言,见他非常笃定的样子,只好相信他的话。
『我先进去看看你爹地的状况,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再送爹地去医院,好不好?』这小家伙明明就不相信他,看他说得这麽委屈,白皓言笑著揉揉程恩的小脑袋道。
其实,白皓言也开始有点担心起程之羽的伤,虽然,他晓得受伤的第二天都会是最痛的,早就有心里准备他今天肯定起不了身,但是,一想到程之羽背後那一片瘀伤这麽严重,加上深夜时发起高烧,体温一直不稳定,而难免泛起一阵忧心。
14
好痛,真的好痛喔!
程之羽不论用什麽方式试了几次就是爬不起来,每次手掌抵在床铺正要使劲撑起身体的那一刹那间,左後背肩胛骨的地方便会传来一阵刺痛,痛到撑不住身体而一次又一次的跌回床铺。
反覆试了几次後程之羽终於放弃起身的动作,整个人虚弱地趴在床上,面对著寂静无人的环境不禁让他感到有些孤单,委屈的咬住下唇,眼睛湿润地看著门板,等著白皓言父子进来帮他。
在程恩慌张的呼唤下,白皓言冷静地打开房门踏了进来,一进房间便立刻看到程之羽露出哀怨的眼神盯著他,此刻,原本盈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立即落下。
倒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宝贝哽咽到肩膀都在抽动,泪水不停地涌出,看得白皓言好心疼,舍不得地快步往床铺步去。
『不哭,爬不起来没关系,我可以抱你呀。』白皓言坐在床沿温柔地摸摸程之羽的後脑杓,亲亲他的额头,再抹掉他脸颊的泪水。
『皓皓,好痛,起不来,怎麽办?』程之羽一见到白皓言便哭得淅沥哗啦,满练委屈地哭诉著。
『乖,我抱抱,我们一起到外头吃早餐。』
说完,白皓言便小心翼翼地让他的双手搭在自己的手臂,尽可能轻轻地不碰痛他,将他抱起来靠坐在大腿上,确定没有牵扯到伤口才敢抱著他离开床铺。
『皓皓、皓皓......』窝在白皓言轻抱在怀里,光著屁股坐在他大手上,程之羽害羞地扭动起屁股,别扭地叫著他。
『什麽事?』
『皓皓......我可不可先去尿尿......』已经憋很久的程之羽双手抓住白皓言的衣服,抬起羞红的脸对他道。
『喔。』
『皓皓,快、快...,快要尿出来了。』程之羽见他应了声却没有行动,忍不住嘟起小嘴,拍打他的胸口催促著。
看到程之羽羞赧地想夹紧双腿,却又因为碍於两脚环在他的腰际而失败,白皓言差点将可爱的他压回床上吃掉,但见他憋得难受赶紧便忍住,小心地抱好他带往浴室。
让程之羽上完厕所,吃完早餐,白皓言帮他洗了一个舒服的澡,换上宽松舒适的休閒服,一路都是将他抱在身上,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擦拭湿发。
『来,先把这杯水了。』端起程恩趁他们在浴室梳洗时端进来的水杯,慢慢喂著怀里人喝下。
『皓皓。』程之羽喝完水後抬起脸看著白皓言。
『什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害皓皓和恩恩担心,我是怕皓皓生气。』程之羽一直强调自己非常害怕白皓言生气这件事。
『你晓得我会担心,为什麽不让我知道你受伤了呢?』暂时避掉程之羽会害怕他生气的事,白皓言与他四目对望,严厉地问著。
『我...我会...会怕......』白皓言严厉的眼神和冷冷的口气,让程之羽惊惧地发起抖,哽咽地道。
『你怕我生气就不应该隐瞒受伤的事。』
『皓皓,对不起......』程之羽撇过脸,不敢直视著他生气的脸,抖著声音猛道歉。
白皓言有点生气地扳过程之羽逃开的眼神,蹙著眉,声音略显怒意,严肃地对他说:『之羽,两年前接你们父子回来的那一天我就对你说过,不论是谁想要拆散我们,欺负你们父子,我都不会放过他们,我要保护你们一辈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程之羽含著泪对他点点头。
『我还说过,我们之间不可以有隐瞒,有什麽事都要让对方知道,不能让对方担心,你还记得吗?』
『记...记得。』
『那你知道昨晚我听到你哭著喊痛的时候有多担心、有多惊慌吗?』
程之羽拼命涌出的泪水让白皓言心疼极了,抹掉他脸上的泪水,放柔声调告诉他自己有多担忧。
『唔嗯......对不起......皓皓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程之羽忍著背痛抬高右手攀上白皓言的肩膀,脸埋在他的颈窝哭著道歉。
『以後不准再这样了,知道吗?』白皓言轻轻抚著他的背,安抚著。
『嗯嗯...』
他之所以会这麽严厉对程之羽,就是不希望再看到昨晚的状况,更希望可以在程之羽没有受到第二次伤害前,先做好保护他的防备动作,而不是希望让程之羽哭得这麽伤心,或惧怕他生气的样子而不停的在发抖。
15
宽敞气派十足的办公室里弥漫著令人窒息的气氛,舒适的沙发上分别坐了三个人,个个表情充满不满和不悦,尤其是单独坐在单人沙发的人,表情更是臭到不行。
白皓言的双手紧紧握在扶把上,脸上不带任何一丝感情和妥协的意味,冷静聆听著眼前老人家所说的每一句话。
『皓言,不是奶奶要念你,和一个带著拖油瓶的男人在一起会有什麽幸福可言,他在你的事业上又会给你什麽帮忙,两个男人住在一起根本就是一件非常荒谬、恶心的事,你到底懂不懂得奶奶的用心啊!......』一身高贵的老妇人握著手杖,表情十分既严厉又高傲的样子,字字句句都是要白皓言离开程之羽父子。
白皓言冷眼看著事事都要管的奶奶,听著她所谓的对他好,心里激动地想回嘴告诉她,不论她如何阻止,他和程之羽都不会分开,希望她老人家不要再管他们的事了。
见到孙子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不发一语的态度,在白家一向高高在上的老妇人觉得很不被尊重,越说越气,声音也跟著越来越激动,最後不管白皓言的回覆是什麽,老妇人就是要他遵照她的意思去做。
『奶奶老了,讲的话都没有人肯听了,我们白家三个孩子里就属你最有能力,所以,奶奶不管你要不要离开那个白痴,我都要你娶婉如做妻子,为我们白家生下继承人。』
『呵!』白家的继承人为什麽一定要他生的才行,觉得奶奶的话非常可笑的白皓言不以为然的乾笑一声。
况且,要他和何婉如那种虚伪的女人生孩子,还不如花去请个代理孕母生,白皓言不屑地瞥了坐在奶奶身边,假装自己多麽幽雅、多麽有气质似的女人,就觉得快吐了。
『婉如高贵又有气质,还是何总的掌上明珠,你娶了她可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你们生下来的孩子肯定是个聪明俊俏的小子,何况,奶奶也没有阻止你婚後不能和那个白痴见面,这样条件还不好吗?』被事实蒙蔽的老妇人自认为什麽事都会像她安排的一样顺利,不顾白皓言的意愿安排著。
白痴!第二次了,白皓言眯起眼,冷冷地看著老想掌控他的奶奶,不论奶奶说了什麽,安排了什麽,都会静静的去听,唯一他无法容忍的事,就是奶奶或任何一个人说程之羽是白痴这事。
不过,白皓言也不是说不给人家改过的机会就当场抓狂,他会给不熟或陌生的人两次机会改口,给了自己亲奶奶最好的优惠,要自己容忍她三次的机会,如果他奶奶再说一次程之羽是白痴的话,他就不会再忍了。
『奶奶,请您不要为难皓言哥,我知道我配不上皓言哥。』见白皓言依然不作声,面无表情,贴靠坐在老妇人身边的何婉如赶紧嗲声嗲气地道。
『傻孩子,谁说你配不上皓言的,如果你配不上的话,那麽那个白痴更加不可能配得上我们家皓言。』不知道自己踏上的地雷即将爆发,老妇人还和何婉如演著情深意重的戏码,互相吹捧、夸赞著。
第三次了,白皓言突然站起身做了一个深呼吸,整理好身上的西装,冷凛地俯视眼前两个女人。
『奶奶很抱歉请您离开我的办公室。』白皓言不顾老妇人的面子,冷冷地下达逐客令。
『你、你在赶奶奶离开吗?真是反了,我一个老人家都已经这麽低声下气在和你说话了,你竟然还赶我离开......』老妇人气极败坏地指著白皓言,斥喝著。
『很抱歉,即使您是我最亲的家人,我也无法忍受您说之羽是白痴,况且我还给了您机会改口,结果您还是这麽说他,所以请在我动怒之前离开吧。』说完,白皓言不顾老妇人的反应如何,自顾自走回办公桌坐在处理公事。
『为什麽你就这麽喜欢他?难道你忘了七年前的教训了吗?』妇人见孙子依然坚持要和程之羽在一起态度,心里就气,忍不住再次将白皓言心里的伤挖开。
『没有为什麽,我爱之羽,喜欢和之羽生活在一起的感觉,想保护他一辈子,所以,奶奶,我希望您不要再逼我离开之羽,或要我把之羽当成外头养的情人,然後去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子,好吗?』背对著老妇人,白皓言眉头深锁,忧忧地道出他的希望。
『你真的放得下七年前他带给你的伤害?你真的不再对那件事有芥蒂?如果你真的可以不在乎的话,奶奶就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证明他是无条爱你的。』
其实,老妇人也不是全然讨厌程之羽这个孩子,而是,七年前她的孙子为了和他在一起拒绝家里的经济支柱,在外头打工吃尽了苦头,最後还因为他的关系差点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前途,让她对程之羽产生厌恶和痛恨。
『我...我不知道,也不想不再追究过去的事。』
说起七年前那件事,白皓言的心里仍然有些怨恨,但是,他相信那件事应该不是程之羽愿意的,才会在五年後去接他和他的儿子一起生活,并和他们父子安安稳稳的生活了两年。
『皓言,奶奶知道你心里还很在意那件事,如果还很在意的话不如给你们彼此一次机会,利用这次机会好好和婉如相处,顺便考验一下你们之间的感情呀。』老妇人让一直站在旁边的管家扶著走向白皓言,抬手拍拍他宽广的肩膀道。
『奶奶,您说来说去不就是希望我和她在一起,我不答应。』
他傻哩傻气的宝贝那里懂得什麽叫做考验,那里看得出他是在侦测他们的感情,所以,白皓言才不想利用这事伤害他。
『孩子好好考虑一下吧!奶奶不会害你的,不然,你可以问问自己的良心是不是还在在意那件事,否则,一向很会控制脾气的你怎麽会动手砸东西呢?』不说服白皓言答应和何婉如交往的话,老妇人似乎不死心。
是啊!长到三十二岁,除了为了争取他们在一起的事和奶奶发过一次脾气,砸毁了许多家具和气昏了奶奶那次外,白皓言的脾气一向就控制的很好,即使很火大也不会乱砸东西。
难道,在他的心里真的很在意那件事,很想知道程之羽当年为什麽要这麽做,白皓言的心稍微动摇了,不过那也是因为他是真的很爱很爱程之羽,才会这麽想知道当年程之羽为什麽会告他性侵害,将他逼到必须出国让时间淡忘一切才能回国。
当年那件性侵的案件如果真的是程之羽的意愿的话,那为什麽两年前他回国去找他的时候,他会抱著他哭得这麽伤心,还直喊著好想念他之类的话,为什麽、为什麽?
好多疑问充满了白皓言的脑袋,加上奶奶在一旁加油添醋地猛提醒他当年的事,害他现在脑海一片乱七八糟,差一点就直接答应奶奶的要求和何婉如交往看看。
幸好,白皓言转身时不小心看到何婉如露出一抹快闪而过的窃笑,这才将他动摇的心又定住了,定下心後,白皓言望著年迈的奶奶,心里想著何不就利用这个机会让他脱离奶奶的控制,脱离白家的事业,再让奶奶看清楚他和程之羽之间的感情,顺便利用这次的机会找出当年的真相还程之羽一个清白。
『我要答应奶奶和何小姐培养感情也行,但是,我希望这段时间奶奶不要去找之羽父子的麻烦,假使再次让我发现他们的身上多出任何一丝丝伤痕的话,我不仅不会顾及白、何家的交情有多深,亲自将您付诸在之羽身上的伤害,转送给何小姐,也对她也做出同样的伤害。』白皓言不是在恐吓老妇人,而是在威胁她,顺便让方才小露窃笑的女人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听到白皓言句句都是针对她在做威胁,看她的态度也是这麽不屑,何婉如心里又呕又气加上又不能表现出来的状况,偷偷捏了自己一把,要自己忍一忍。
『可以,奶奶答应你不会再去找他们父子,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老妇人见白皓言妥协了,想趁机加上一个让何婉如进驻的条件。
『什麽条件,您说吧!』为了以後著想,为了让他的计划走得更顺利,白皓言不得不先答应。
『我希望这段时间婉如可以暂时住在你家,这样一来,你们就会有更多时间培养感情,你也可以知道她这个女孩有多乖巧、多优秀。』
『嗯......要她住到我家可以,但我希望她别乱搞鬼欺负之羽,否则,我一样不会让她好过。』白皓言早猜到奶奶的条件,虽然答应了让何婉如住进来,却不会因此忘了保护他的宝贝,先狠狠地瞪了何婉如一眼,给她一个警告。
『很好,这才是我的乖孙子。』听到孙子的回答,老妇人满意地笑了笑,转而拉起何婉如的手,拍拍她的手背道:『婉如,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让皓言爱上你喔!』
『嗯,奶奶,我会的,我也会谨守皓言的警告,会好好和程先生相处,让他们父子喜欢我的。』何婉如虚假地笑了笑,语带戏谑地回著话。
16
『爹地,你不要乱动,我来弄就好啦。』程恩夺过程之羽手上的抹布,将他拉到客厅,要他乖乖待在沙发上坐好。
『不是不给恩恩擦,是恩恩都擦不乾净。』程之羽嘟著嘴看著儿子手上的抹布,低咕著。
『我听到了喔。』原本要往厨房继续程之羽刚刚的工作,一听到客厅那个比小朋友还不乖的爹地嘀嘀咕咕著又回到客厅。
『什麽?』程之羽被又折回的儿子吓一跳,装傻地问著。
小大人的程恩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无奈地对閒不下来的爹地道:『爹地,皓言老爸交代过要你乖乖休息,结果你才安份没几天就开始在家里东擦擦西扫扫,难道你不知道这样皓言老爸会生气吗?』
『对不起,恩恩不要生气,我不做就是了,你不要告诉皓皓喔。』一听到白皓言会因为他不爱惜自己生气,程之羽不敢不听话了。
『哼!』程恩故意转过头不接受他的道歉。g
『恩恩...恩恩......不要生气嘛!......』程之羽见儿子好像生气了,怕他向白皓言告状地拉拉他的小手,撒娇道。
哪有做爹地的人拉著自己的儿子猛道歉,程恩像个老头似的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他爹地的头顶,像爸爸对儿子表现宠爱地摸了摸。
『爹地乖乖休息,这样背背的伤好的快,手手也可以抬高高了,还有,不要让皓言老爸和我担心好不好?』
『好嘛!』做惯了,一下子要程之羽连续老几天都不能乱动,他实在受不了,但为了不让皓皓和儿子担心,只好心有不甘的点头答应。
『真乖,那我去厨房罗!』程恩满意地摸摸他的头,转身往厨房去。
『嗯!......奇怪,恩恩怎麽越来越像老人了,而且还有点像皓皓耶?』目送儿子的背影离开,程之羽突然觉得程恩管他的样子和白皓言越来越像,越来越不像个小孩子,反而像个大人似的,困惑地抓抓头发,满脸不解的自言自语著。
说到程之羽的伤,程恩就觉得又气又心疼,因为,那天程之羽不仅被老奶奶的拐杖打伤了背部,还伤到了左肩胛骨的骨膜,加上,白皓言问他那里最痛,他都不肯说,笨笨的忍痛忍了两天,直到他因为骨膜发炎造成高烧不退,被白皓言强行带去医院才知道背上的伤既然这麽严重。
看完医生回到家後,白皓言就对程之羽下了禁制令,不准他做任何家事,不准他出门买东西,更不准他下厨,只准他乖乖休息,还要程恩看著他,只要他不听话就马上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