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之欲————南乡子
南乡子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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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之欲 1
"关於十月体育祭的相关事宜,今天就讨论到这里。"我微扶了一下银白半框的眼镜,慢条斯理的整理著手中的文件,正要宣布散会。
"砰"的一声,学生会室的门被野蛮的推了开来。
纯白的漆皮高跟凉鞋极度凶狠的蹂躏著年老的学生会室木地板,一只精致的红色漆皮小包,来势汹汹的朝我砸来。
我眼明手快的接住了那价值不菲的小皮包,却没想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眼前如同白雪公主一般的小姐,行凶完毕,甚觉不够过瘾,指著我的鼻子骂道:"顾青岚,你真不要脸,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品学兼优,骨子里却下贱淫荡,不仅在同性恋俱乐部工作,还勾引学长。"
她那一掌应该是使出了全身的力量了,我感觉口角湿润,流血了。
我恭敬的把手中的皮包递还给她,并奉上无限真诚的微笑:"小姐你恐怕误会了,在同性恋俱乐部打工是真,勾引学长却是绝无此事。"
我听到学生会室中其他的成员,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在他们这群好孩子眼中,断断想不到他们的会长会去那种地方打工。
我想我实在是该好好的谢谢眼前这位气质优雅的大小姐,调查我详细如斯,彻底颠覆我在同学心目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光辉形象。
谁知道我如此谦虚忍让并未让这位小姐消得几分火气,只听她拔高了音调:"你敢说你没有勾引林非言,我,我亲眼看到你和他在校舍死角拥吻。"
我的痛觉似乎来的缓慢,嘴角终於传来丝丝的刺痛,想必会淤青。
忍住嘴角的疼痛,我一声叹息:"这位小姐,我真的没有勾引林非言学长。"
那位小姐几乎暴跳如雷:"你还死不承认,这种事情,我北辰凤会信口开河的吗?"
我翻了个白眼,原来是北辰财团的大小姐,难怪如此嚣张跋扈,甚至可以不穿校方制服。非言啊非言,你这回可是害苦了我了,明明是你勾引的我,为何这比烂帐总要算到我的头上。
莫非我顾青岚除却一贫如洗,头顶还写工工整整的写著"善良可欺"这四个大字。
心里虽这麽想,口中却不断道歉:"青岚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北辰大小姐,大小姐若有怨气,青岚随你处置,但唯独勾引学长这项,无论如何也不是事实。"
大小姐却似被我的恭敬气的不轻,继续拔高语调:"难道你想说,是林非言学长强吻你的?"
我心中点头,不中亦不远了。我与非言怎样也算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哪个勾引哪个,那个强迫哪个倒也真说不清楚。不过这位尊贵的小姐为了一个偷窥到的吻,气愤到如此地步,倒叫我著实不解。
我隐约从方才的对话中听出了那麽点酸味,终於知道结症出在哪里。
我笑说:"小姐你想必是看错了。那日你见的那对人,未必是我与林学长。"
这位小姐似乎十分矛盾,她如此来势汹汹,却被我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弄的火气大降:"我视力2.0,决不会看错。"
她说上面那句话的时候语气已是极为犹豫。
女人碰到爱情的时候,最聪明的也会变笨,最强悍的也会变柔软,若遇见自己不乐见的事情,有人愿意为她们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再荒唐,她们也甘之如饴。
我故作恍然大悟的拍了下额头:"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昨天中午的时候。"
北辰凤急忙点头,乖巧的样子还真像个公主,让人决想不到她前一刻还凶悍如同泼妇。
我继续装出那副委屈的嘴脸:"我与非言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的哥们儿,昨日中午我眼睛里进了沙子,他正好也在一边,你看到的时候他很可能正在帮我吹沙子。"
北辰凤,一副恍然大悟,懊恼不已的样子:"原来青岚同非言学长是好友,原来只是误会。"说完,她终於同正常的淑女一样,扭捏的看著我,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手绢,轻擦著我已经淤青了大片的嘴角。
"对不起啊,我说学弟以全年级第一的成绩考进我们北辰学院,还是学生会的会长,怎麽可能是这样的人呢。"
说完极为野蛮的拍著我的肩膀,显示出她豪爽的一面。
我的嘴角微微抽搐,心中却希望这个突然降临的瘟神快快离去。
"这个,既然你与学长是好友,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大小姐的脸上泛出了可疑的红云。
我僵硬的点了下头,希望不是帮助传递情书这样的事情。
那个随时可以用来当作凶器的皮包被绝不淑女的动作打开了,里面稀里哗啦倒出一堆女性用品,外加一封粉红色的画了爱心的信。
"请把这个交给林学长!"大小姐说完,跺了下脚,极为娇羞的走了,後面浩浩荡荡的亲卫队当然也随之消失。
"劈里啪啦"不知是谁带的头,学生会室中传来越来越响亮的鼓掌声。
李寻用他那极天真的眼神,崇拜的看著我:"青岚学长,从你的即兴演出,可以看出你的演技已经如火纯青到了何种地步,我以话剧社社长的身份特来挖角。"
副会长沈云却猛的一拳向我扫来,我身体快到不可思议的本能反应,自然的躲开了那迅猛的一拳。
沈云吹了下收回来的拳头,嘲讽道:"我这个武道社长连衣角都不能碰到的身手,却叫一个弱质女流给打青了脸,真正活该。"
我心里只管诽腹这帮只管看戏,就差没落井下石的损友。手中却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辞呈。
"我自知在同性酒吧打工这样的事情,会给学生会带来不好影响。准备了这封信,还请副会长帮我转交校长。"
我晚上还得兼三份工,养家糊口。哪里有时间耗在学生会上,早就想了千万种方法辞去这份重任,与那北辰凤所上演的闹剧却正好解除了我心头一大难。
大家若有思的看著我,却也都知道我的难处,虽极想挽留,却也知这是迟早的事情。
我与非言,算得上是这北辰学院的两株平民校草。我温文儒雅,非言阳光中带著野性。李寻常说虽然我俩外貌都是万中挑一,但是我给人感觉暖如春风,是女孩心目中的好哥哥;而非言用通俗的话来说是每个女孩心目中野性不羁的白马王子。我成绩极好,而非言除却成绩好,运动神经也是一流。
出了学生会室,轻抚了嘴角,苦笑了下,回去不知道又要被非言如何的数落惩罚。
远远的,田径场上传来了女孩们的尖叫,向著骚动的方向走去,不期然的看到那抹令人热血沸腾的身影。
小麦色的肌肤被不断渗出的汗水浸润,在夕阳下散发著无限的热度与魅力,修长有力的双腿随著每一次的屈膝,伸直,把最漂亮的肌肉弧度展现在每一个观看者的眼中。这样美丽的飞驰著的非言,完全呈现在那一众疯狂尖叫的人眼中,我心中涌起了那麽一点点的酸涩。
我想把他从田径场上劫持下来,然後用我的制服把他每一寸的美好都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觊觎。
非言第一个冲过了终点,虽然只是为准备体育祭而做的练习比赛,我仍能够感觉到他眼中燃烧的喜悦。曾经,为了那个表情,我深深的嫉妒著赛跑这件事情。
非言远远的看到了我,他眼中的喜悦在视线移动到我嘴角的淤血时,一下子熄灭了。我看著他喘著粗重的气息,如同一头即将发怒的小野马一般冲了过来,暗道一声不好,撒腿就跑。

青岚之欲 2
我与非言的家,在这钢筋水泥铸成的森林中,可算得最原始的回归,破烂与老旧尚不足以形容,好在离学校很近,省了许多麻烦。
非言按压著我嘴角的淤青,脸上表情可以看作是无比心痛,我假装乖巧,并把那些微刺痛演绎成无比巨痛。
没想并未得来预期的安慰,非言只是沈默不语,一手摘除了我那斯文的眼镜。
他突然紧紧的抱的住我,我坐在床边,正好在他怀中听那沈稳的心跳。
"青岚,别叫我担心。"f
他说话时,我的手已经钻入了他的运动服,不安份的打著圈,从肚脐慢慢上移,果然我的非言不论哪块肌肉摸起来手感都一样的好。
他呼吸急促起来,低了头寻找我的唇,明明饥渴万分却又小心翼翼,我满足而快乐,闭上了眼,细细体味他对我的珍惜。
空气中,暧昧的喘息不断加重,我媚眼如丝,展开身体的每一寸,让身上的那如雪豹般的人尽情掠夺。
"啊......非言......嗯......"拖长的尾音更添几分妖娆淫糜。
非言大约被我撩拨的厉害,在我体内又涨大一圈,我恶意的收缩,他加快了律动,两具年轻的身体,不知疲倦,疯狂纠缠。直到──
"哥,非言哥,出来吃饭!"青梅礼貌的敲门声,从外间传入。
"马上来。"回答的声音沙哑而慵懒。
"你们两个小心肾亏!"青梅大约已听出了里面到底在作些什麽,那几句话,类似牢骚。
我暗暗吐了下舌头,我家小妹年纪轻轻,就似管家婆,不知将来的夫婿如何受的了。
等非言帮我清理干净,饭菜已经凉了大半,青梅只差没吹胡子瞪眼,若她有胡子的话。她没可奈何,去重新热了饭菜,嘴里又开始絮絮叨叨。
"哥哥也真是的,晚上还要去俱乐部打工呢,这麽乱来。"
我瞪了青梅一眼,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豹子,眼看又要发怒。
非言一直不赞成我去那家俱乐部打工,虽然只是端端酒菜,怎麽也是龙蛇混杂的地方。只是我们家这三人,学费都已经是靠著非言父母留下的遗产勉强缴纳,这柴米油盐自然也顺势成了我们三人的难题。
我们三人虽都在做著不同的兼职,但毕竟课业以外的时间除去睡觉,实在有限。青梅在家一有空就糊纸花,非言早上送报,晚上在便利店打工,那些收入实在微薄。只有我晚上在那家俱乐部,偶尔有飞来横财。有些客人喝醉了,小费给的极高。
我知道非言想高中毕业就去工作,但他如龙如凤的一个人,前程似锦,我又怎麽舍得。更何况若不是为了帮我与青梅缴纳高中学费,非言父母留下来的钱足够他念完大学。
事到如今,我自然不可能放弃这份唯一有机会拿到高额小费的兼职。
我知道每每提及此事,非言心中便不好受。正想再哄他开心,却见他深望著我,那眼中的爱意,像是要把我吸进去一般。
我不怀好意的笑著吻上了他,却也把他最厌恶的红辣椒嚼碎了渡了过去。
"辣不辣?"我看他辣的几乎没整个人弹跳起来,边笑边问。
"顾青岚!"他双目冒火。
"真可爱,哈哈!"如果边上有床,我必定已在上面打滚。
"顾青岚!"又一声怒吼,却是在我身後的青梅,原来我不小心把她正准备喂小喵的食盆给打翻了。
"很好笑是吧。"非言咬牙切齿。
我转身想逃却被那两个人前後夹攻,挠起我的痒痒来。
我知道他们两必会乘此机会联手欺负我直到上班的前一分锺。
多年以後再回忆起那时毫无顾忌的笑,肆意飞扬的幸福,却时常叫我痛到不能呼吸。

青岚之欲 3
幸福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青春的快乐,年少的无忧,似乎总让我们去忽视现实的残酷。
我曾经深切希望,时间能停留在那一天之前,永远不要前进。
可是天总不能随人愿,更何况渺小如我。

"顾青岚!"那尖锐女声似曾相识,皱了皱眉头,翻了个白眼,调整了呼吸,转过头,已是那个温文尔雅的顾青岚。
"那天让你代交信给非言学长,他怎麽说?"耀眼的北辰大小姐如今一副小鸟依人状,我还真有些不大习惯。
"他什麽也没说。"不管什麽样的情书,只要是我帮人带给他的,他一律愤怒的毁尸灭迹,并严重的指责我不会吃醋,不把他放在心里。
总之,我每每也被这些情书弄的焦头烂额,遇见这样的询问,倒也不能怪我过份冷漠。
"什麽也没说!"女高音再次响彻天际,见又一大好青年被非言的无情打击,我安慰的拍了拍大小姐的手。心中默念节哀顺便,温柔无比的递上一方手绢。
北辰凤感动不已,接过手绢,道声谢谢,与那一群亲卫队匆匆撤离失恋现场。
我正举步迈向体育馆大门,却听见学校广播里播放著我的名字,我抬头看了看阴晴不定的老天,心中没来由的烦躁压抑。
没想进了校长室,老天当真送我一个晴天霹雳──青梅出车祸了。

我知道非言异常的痛恨医院,他车祸去世的双亲,让他对医院有著极为不好的印象。非言对医院的惧怕,常让我嗤之以鼻,而如今,我却终於深刻的体会了与非言相似的痛苦。
苍白的床单映衬著青梅一样苍白的脸,缠满绷带的身体,脆弱的让我鼻头泛酸。那一滴一滴滴入青梅身体的药水,维持著她脆弱而纤细的生命。
我一直一直的瞪著她,就怕她突然的消失在我眼前,如同时常在梦中出现的天使。
"青岚,去睡一会儿吧,换我守著她。"温柔的声音,健壮的躯体,紧紧的包围了我。
我坚决的摇了摇头,青梅会死去的可能性,持续著凌迟我的神经,此时的我并不比青梅坚强几分,在非言眼中,我可能是更为脆弱的那一个。
"你两天两夜都没睡了,医生说青梅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他在我背後温柔的告诉我,却没叫我看见他闪烁的眼神。
"真的?"我紧紧的拉住非言的手,如同溺水者拉住身边的浮木。
非言肯定的点了点头,却隐瞒了最重要的事情没让我知道。
我因为这个消息,几天来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终於肯听从了非言的提议,回去睡觉,让他代我守在青梅身边。
到了家里,浑浑噩噩间,我只觉得浑身发烫,似乎是发起了高烧,胡乱的吞了好像是退烧药的药片,衣服都没脱,便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干净衣服,看到桌上留了纸条:记得准时吃药。
玻璃杯里装好了三分之二的清水,压在纸条上面,我傻笑著,深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何况我这种从小到大没生过病的身体,这丝抽的更慢。
非言为了照顾我和青梅医院家里两头跑,青梅住院,钱更是短缺。於是,晚上非言接了我的兼职,连他最爱的比赛也不去了。
看著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我抱著枕头嗤嗤的笑:"非言,你可真是我的贤妻良母啊!"
非言提著沾满青菜的菜刀,恶狠狠的从厨房出来,宣布:"本来想这次你生日让你在上面一次,现在你老公我宣布作废!"
我卷著被子可怜兮兮的喊著:"非言!"
非言好像真的恼了,不理我。r
我继续努力:"非言!非言!"
非言终於被我吵的受不了了,半个头再度探出厨房:"什麽事!"
"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我因为发烧而沙哑的声音,磁性十足。
"我在炒菜,我更希望晚上在床上多听几次。"非言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
我不依不饶:"顾青岚爱林非言,很爱很爱很爱很爱。"
低哑的嗓音,想喊也喊不高,爱字却说的缠绵。
我听见厨房里传来很响的水声,然後,我被拥进了熟悉的怀抱,非言野性而热烈的吻,缠了上来,不知道发烧会不会传染。

青岚之欲 4
青梅情况逐渐稳定,我那断断续续的低烧也终於退了,这一切本应该是守得云开见日月,可命运却总是喜欢玩人於鼓掌之间,让人感到措手不及,偏又无可奈何。
"医生,请问我妹妹的情况到底怎麽样?"病好之後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匆匆赶去
"目前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是车祸的撞击,使她脑中的淤血压迫大脑神经,如果一直不动手术,她极度有可能再次进入危险期。"青梅的主治医生是个极有经验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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