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很冷。
双手被锁上手铐,整身布满杜扬流下的伤痕,我无法动弹,连要逃走也没力气。
我到底被关在这个冰冷的房子多久了?
从15岁开始到现在,到底过了多久?
我不知道现在的时间,这个房间没有时钟,完全的,遗忘了时间。
知道杜扬这个人,是12岁那年。
我就读一间贵族名校,初一我跟杜扬同一班的,那时只是初一生的他已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无论样貌,成绩,家境都高人一等,在学校早已自成一各,有不少跟班,很多高年级的学长也要忌他几分。
而别人对我的评价,不外乎美丽,冰冷,很高傲,仗著成绩好看不起人。
美丽吗?外表在不同人的角度有不同观点。
冰冷吗?我只是较慢热罢了。
高傲吗?我不多话沉默内向在别人眼中竟是高傲。
仗著成绩好看不起人吗?在我前面的,永远也有一个杜扬,我永远只能屈居第二。
纵使心中有千千万万的反驳,我却从未说出,解释了给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根本不会有完的一天。
人言可畏。
是的,人言可畏,很小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
我是安家收养的儿子。
我忘记了是怎样被家人抛弃的,在我清醒的时候我已经是单身一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
那时安家夫妇无儿无女,在街上看到孤苦伶仃的我,便把我捡回去,收我做养子。
他们是一对很好的父母,和蔼可亲,把我视如己出,命名为安放晴,每天都阳光活力将欢乐带给每一个人的意思。
安家虽然不至於富可倾国,但也是富裕之家,我所受的教育,都是高等的,家裹的佣人,都会叫我一声「安少爷」。
可是这些幸福只有三年,由我5岁被收养开始到8岁的时候,母亲高龄得子。
所有的幸福,所有的关怀被弟弟夺去了,我的名字由安放晴,变为安知恩,即是要记得他们的养育之恩,不要试图去伤害弟弟的意思。
而安放晴这个幸福的名字,变为是我弟弟所拥有的幸福。
初时我的确生气不忿,到後来,我明白我终究是局外人,他们三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为了报答他们,我开始努力读书,将来就能帮弟弟管理公司。渐渐我的成绩好起来了,却因为此,安家的亲戚开始说我是安家的威胁,妄想接管安家的公司,财产。
这些流言令父母对我开始冷漠,我有一次忍不住跟母亲解释我努力读书的用意,和发誓不会要安家的财产,可是换来的,就只有满眼的不信任。
心灰意冷。
人言可畏,我终於明白。
从那时起,我变得不爱说话,以前的阳光早就被家人的怀疑猜忌掩盖埋没,剩下的只有一颗冰冷的心。
2.
我呆看著房间裹唯一的窗子。
杜扬会在天色全暗的时候过来,然後把铐住我双手的手铐再铐在床头,激烈粗暴的跟我做爱。
每一天也是如此。
每一次都很痛,身上深深的吻痕,被鞭打,虐打的伤痕,後庭撕裂的痛楚。
人的身体是不会习惯痛的,但心会,会渐渐有了承受痛楚的准备和决心,从而自我安慰。
所以当外面的天色还如此光亮的时候,我惊讶地看著推门而进的杜扬。
现在的确是早上吧?
杜扬穿著燕尾服西装,整个人挺拔俊朗。
他走过来我的床边,我下意识地去躲避,心却已有了痛楚的准备。
可是他没有把我推倒,没有拿过床边的鞭子,而是出乎意料的,解开了我的手铐。
我惊讶的看著他的动作,在这时,杜扬终於开口:「恩恩,今年是我二十岁的生日,也是接管爸爸公司的日子......」
他解锁的动作很温柔,把解好的手铐放在一边,再很温柔很温柔地看著我的眼睛:「今天,我想你陪我去我的生日宴会。」
那种温柔足以令我心跳加速,脸红耳热,脑袋一片空白。
然後在我脑袋回复清醒的时候,我才惊觉,原本我已经被杜扬关在这里,足足五年。
从15岁开始,到现在我的20岁。
初二的大考,我意外地拿了第一名,那个原本属於杜扬的第一名。
全体师生都出乎意料,更有人走过来问我:「安知恩,你作弊了吧?」
我都是一笑置之。
人生本是多变,偶尔一次成功竟换来如此屈辱,成功是何物?
但我更没有想过的是,这次的成功会改变我的人生。
派发成绩表的当日,我如常的出门,就在上学途中,我被人打晕了。
在意识消失前,我越过那个用棍子把我打晕的男生,看到杜扬的身影。
和冷冷的,带著憎恨的眼神。
3.
女佣很温柔地梳著我的发,我看著镜中的自己,跟以前没有太大变化。
很久没照镜子了。
幸好,在杜扬看著我,拥抱著我的时候,我能在他漆黑的眼瞳,看到自己的身影。以至现在看自己在镜子的倒影不会太过陌生。
女佣梳头的动作突然停止,我疑惑地向後看,那里是杜扬的身影。
「你出去吧,换我来。」杜扬接过女佣的梳子,走在我後头,温柔地梳著我的头发。
四周很安静气氛很和谐,镜子中的杜扬,像换了个人般的,太过温柔。
「恩恩。」杜扬冰凉的手指滑过我的颈项,「很痛吧,伤痕。」
他从後抱著我的身子说「对不起。」,然後说:「我还是不会放你走。」
我一直分不清杜扬对我是欲还是爱?
但我想他最好还是像平时狠狠打我一顿,因为太过温柔,我反不习惯。
我也不要沉沦在这温柔的陷阱。
这样想的是我是不是太过犯贱?
我被关进一架大贷车的车箱裹。
全身被绑住,动弹不得。
「喂,不要装死!」一个穿著同校校服的男生倒我一身冷水,我顿时完全清醒过来。
抬起头,我看到了坐在车箱中间的杜扬。
杜扬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著我:「安知恩,你知你犯了什麽错吗?」
我没有动作,杜扬拓起了我的下巴,冷冷地说:「只怪你太过美丽,和聪明。」
「你知道吗?从来我都是高高在上的,你这次把我的第一夺去,令到我近来的生活很不爽。」他冷笑著,像来自阴间的恶魔:「我也要让你试试从天堂掉下地狱的滋味。」
杜扬打了个暗号,几个手下走过来按住我的四肢,我愤力反抗,但对著四个比我强壮的男生,我又有什麽力量何言?
他们狠狠地打了我几个耳光,我被打得天昏地暗的,他们撕破了我的衣服,迷迷糊糊中听到他们说我皮肤真滑什麽的,一双双的手在我上抚摸著我的敏感地带。
初尝情欲,我轻声地呻吟著,换来的是他们更难听的嘲弄。
然後,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後庭的剧力疼痛,令我整个人再清醒过来。
我大叫著「不要」,早就泪流满面,後面的抽插令我忍不住吐出来。
「哈!他吐了!真妈的!」一个在我旁边的男生大笑。
「那就把他的小嘴封了,那他就吐不了了!哈哈!」另一个男生边解下裤子边说,然後剩我打开口呼吸的时候,把他的巨大插进我的口裹。
我真的绝望,相机的闪光灯吸引了我的注意,杜扬正拿著相机,不停的,对我们这边按下快门。
讷,杜扬,你只是小小的失败便是地狱,那我现在承受的呢?
4.
杜扬在我的伤口上上了药,然後涂上了遮暇膏,掩盖住那些紫紫黑黑的伤痕。
然後他为我选了一套白色礼服,配搭纷红色的衬衫,挺有贵族风范的。
在更衣室换好衣服,杜扬上下打量著我,我脸有些发烫,太久没有被这样注视。
然後杜扬拉过我的手要我在梳妆台前坐下,他拿起台上的化妆品看了看,对我说:「恩恩穿起礼服像个王子呢,不过脸太苍白,画个淡妆比较好。」边说边用粉饼在我脸上抺上纷底。
镜中的少年因化妆的关系愈显神采飞扬,散发著美丽和健康,那真的是我吗?
......应该是的,如果没有安放晴,如果没有杜扬,20岁的我应是如此。
可是天遗人愿。
醒来还是那个恶梦的场景,我还是在那架大货车的车厢,只是周围已经没有人。
我是什麽时候晕过来的?
身上披了件衬衫,是我的校服。
我是不是该感谢他们没有连我的衣服也拿去,好让我没这麽难堪。
茫然地看著自己身上的伤痕,我还是不相信上天竟给我开了这麽大的一个玩笑。
被父母抛弃,被弟弟抢去了幸福,被同学强暴。
是不是我上世作恶太多,今世的我才如此悲哀?
死吧。
既然上天你这麽讨厌我,那我就把我的命还给你,希望你下世令我好过一点。
我站起来,想要寻死,後方一阵剧痛却又促使我趺回地上。
我转为伏在地上,吃力地爬出车子,外面的天很晴朗,我就像找到逃生的出口般,想要爬出车子的黑暗到外面的光明去,然後顺著血就可以飞往幸福的天堂。
可是外面不是光明,而是恶魔的身影──杜扬。
我愤恨地看著他,杜扬冷冷地无视我的眼神,然後用厚大的衣服把我包围著,温柔地抱起我,把我抱到他的房车上。
我想挣扎,伤口却令我痛得不能动弹,原本流乾的眼泪又再涌出。
太过分了,杜扬!太过分了,老天爷!
他把我放在车厢的後座,然後脱下我的裤子,我慌乱地踢脚,把杜扬踢倒在地上。
杜扬拍了拍裤子的灰尘,冷冷地警告:「安知恩,你别再惹我!」
这样的声音令我想起恶梦前的阴冷,我很怕,乖乖的闭上了嘴,不敢再乱动,看著他拿出一盒小小的药膏,在我身上的伤口抺上。
冰凉的手冰凉的药膏在我那滚烫的伤口上变得很舒服,我有些呆的看著杜扬帮我上药的身影。
竟然这样温柔,在我8岁後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温柔,令我开始怀疑刚才那个不可一世说著高高在上的男生到底是不是他。
杜扬抚摸著我的脸颊,像手裹的是一个精致的娃娃:「安知恩,你真的很美,我看上你了。」
他的声音像梦魇,一直在我耳边回响,挥之不去。
5.
杜扬让我跟在他的後面,进入会场。
会场是在杜家毫宅的大厅,从刚刚的化妆间到这个大厅也有一段距离,大厅更不用说,足足是学校的两个礼堂这般大。
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因为我是被关在杜家的其他房子。
会场怖置很华丽,旁边两排桌子上放满盛著食物的盘子任君选择,百多个杜家的客人也盛装出席......难怪,能获得财雄势大的杜家邀请,在江湖上必定有相当的地位。
杜扬是主角,当然一入会场就受到重视,我悄悄地躲在杜扬高大的身影後面,忽视那些投在我身上的奇异目光。
可是没多久,杜扬便轻轻拉著我的手臂,视线投向一个红衣贵妇,在我耳边说:「恩恩,那是一个跟我们家的生意有密切来往的伯母,跟我一起去打过招呼。」
我没有回答,顺著他去那位伯母面前。
五年了......我的样子,应该被淡忘了吧......
那位伯母见到杜扬很高兴,跟他寒暄了几句,然後在见到杜扬身边的我时皱了皱眉。
「扬扬,这位是......」伯母疑惑的看著我,边在想什麽似的。
我心有些紧张,心裹安慰著自己大家都应该忘记了。
「呀,忘了介绍。」杜扬双手搭著我的肩头,微笑地对伯母说:「这位是我母亲那边的远房亲戚,叫罗恩。」
伯母沉默了一会,忽然笑起来:「哈哈!我又是的。扬扬的朋友哪会是那个荒淫无道的安家大少爷,我刚刚竟会觉得他们长得很像。」伯母打量著我的脸,说著恭维的话:「罗恩长得高贵得多了!难怪大家都说杜家是上天保佑,杜家的人都长得俊俏美丽的......」
後面的话我已经听不见了。
我的脸早已发白,心禁不住的颤抖。
五年了,原本有人还记得吗?那本杂志,我的样子。
杜扬,你带我来是想别人来羞辱我的吗?
......杜扬,算你狠。
我从那句梦魇般的话中惊醒,猛地摇著头:「我不要!我才不要!杜扬你这个混蛋去死!」我没有试过情绪这样激动,也没有试过这样骂人,单单三句令我的呼吸有些喘。
「安知恩,你没有选择的权力!」杜扬狠狠地抓住我的双肩,眼神有些异样。
是受伤吗?哈!怎麽会!一个恶魔会有除了冷血的感情?!
我在心裹讥讽著,手用力的推开他:「为什麽我不能拒绝!」
我故不得身上的疼痛,跑出车子外,可是没两步又趺回地上。
杜扬没有追出来,我忍住疼痛走到一个隐蔽的小巷坐下,双手捂著双耳,深呼吸。
我刚刚听到什麽?我刚刚听到什麽?!
太恐怖了!
我放声尖叫,想因此忘掉杜扬抚著我的脸时的冰冷触感,忘掉他那如梦魇般低沈的声音。
杜扬,你在我身上开的玩笑还不够吗?是不是我体无完肤你才高兴?
我上辈子到底欠你什麽?!
6.
杜扬可能见我脸色发白,微笑地支开了那个伯母,然後轻轻地在我耳边说:「恩恩,我不是故意的。」杜扬的语气小心翼翼的:「恩恩,相信我。」
我几乎要哭出来。
杜扬,我要如何相信你?在你给我那麽多的伤害後我几乎连相信都不会。
杜扬默默地看著我,然後轻叹了一口气,他拉过我的手,「恩恩,走吧,我想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我还未思考到我将会见的人是谁,那人已经出现在我跟杜扬面前。
杜扬恭恭敬敬地叫了他一声「父亲」,语气比起叫刚刚那位伯母还冷淡。
原本杜扬也是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出生。
杜扬的父亲跟杜扬很像,也是高大俊挺的,没有理会杜扬的冷淡,他微怒道:「这样的宴会你拉著一个男人成何体统?!」
「父亲,那是我的自由。」杜扬拉著我的手握得更紧。
「哼!你拉著的......是那个安家大少爷吧!」杜扬的父亲用那种近乎野兽的目光看著我,我全身不能动弹,「的确是个尢物,偶尔玩玩这样的也不错。」
他又转过头跟杜扬说:「许家的大小姐很喜欢你,许家是个能跟我们媲美的大集团,我昨天已经谈好你跟她的婚事。」
杜扬的父亲拥过他身旁的曼丽女人又继续说:「你爱怎麽玩随便你,但那之前你给我乖乖的跟许家大小姐结婚为杜家留後。」
我终於知道什麽叫虎父无犬子。
我终於知道杜扬为何如此冷血。
杜扬有这样的父亲,怎会懂得爱,在他的父亲身上,除了残忍,他又能学到什麽?
我有些许担忧地转过头看杜扬,看到杜扬的眼神我简直是吓呆了!
他的眼神凶狠暴戾,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忍无可忍要倾尽全力把敌人打倒。
他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著他父亲的背影。
幸好校裤的口袋有点钱。
我简单地整理一下校服,忍著痛楚走出小巷,途中投过来很多奇异的目光,我若无其事地全部忽略,走了一会,终於找到一家小型的私家诊所。
诊所内一个客人也没有,正好。柜台的护士看到我凄惨的模样似乎有点吓呆了,我还未说「不要紧」她已经打开了医生的房间大叫大嚷的。
医生有点无奈的对我点点头,语带抱歉地对我说:「对不起,那是我的未婚妻,总爱大惊小怪的。」
我微笑地说「没关系」,让医生检查我的伤口。
医生检查的时候一直很沉默,後来像是忍不住说话:「你......用不用报警?」
「不用,只是伤口好痛,我想问有没有什麽药物?」
「......我开一些消炎药膏给你吧。」医生开了张药单给那个慌张的护士。
医生没有收我的钱,我拿著药跟他说声谢谢。
他欲言又止,在我踏出诊所的时候对我说:「虽然......嗯......这些事是难以启齿,但找个人倾诉心裹应该比较好受......」
我转头再说声谢谢。
世上还是有好人的,不是吗?
7.
杜扬要结婚的对象叫许相依,是个很漂亮任性的典型千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