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童话————清欢
清欢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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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看着被老板称为张先生的人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跟了过去,马上用女人的直觉感觉到了那看似平静的气氛下的暗潮涌动,那人看着孙穆的眼睛里,有太多让人看不清的东西。这个不同于一般客人的人,究竟是谁?


Where Are You?
十、Where Are You?
齐若下班后到书吧接齐齐,约好了今晚两人带着齐齐出去吃饭。看见小柳坐在平时都是孙穆坐的收银台后面,刚要开口问那家伙是不是又领着齐齐跑出去玩了,就见小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很神秘的向里面指了指。
孙穆抱着齐齐坐在书吧最里面面向门口的沙发上,他对面坐了一个人,似乎正和他说着什么,孙穆看起来并没有认真听,略垂着头,眼睛一直注视着坐在他腿上动来动去的小人儿。
齐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孙穆抬头的时候看见了他,笑了一下低头和齐齐说了句话,小家伙马上把头转向门口,一看见齐若就高兴的笑着叫起了"舅舅",挣着身子要从孙穆身上下来。他们对面的男人也回头向门口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
齐若走到他们身边抱起了向他伸出胳膊要抱的齐齐,在小家伙脸上亲了一下,又侧过脸让小家伙抱着脖子响亮的亲了一下,和孙穆说了句"你们先聊,我带齐齐去那边玩",向正看着自己的男人微笑着点了下头,抱着齐齐离开了。
在书吧的另一边逗着齐齐玩了一会儿,孙穆站到了面前。齐若抬头看着欲言又止的人,用目光征询他有什么事。
孙穆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店那头的男人,有些为难的说:"今晚有点事情,你自己带齐齐去吃饭吧。实在是对不起,改天我再请你们。"
齐若笑了:"今天怎么这么客气,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不就是一顿饭吗,什么请不请的。你有事就忙吧,我先带齐齐走了。"说完牵起齐齐的小手说:"齐齐,和叔叔拜拜。"小孩子再见还说不好,拜拜倒是说得挺溜的。
齐齐抬头看着孙穆歪了一下脑袋,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孙穆这次不和他们一起走,但还是听话的说了声"叔叔拜拜",被齐若牵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张旭良看着面前从书吧到酒吧坐到现在一直没有把目光放到自己的男人,几年不见,他已经不是那个刚出大学校门、自以为老油条其实在别人看来还很青涩的男孩了。举手投足、说话的语调、笑的样子,都还是那个人,可是又能一眼看出他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是一种有点矛盾的感觉,正是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自己的眼睛,离不开他的身上。
"经常来这里吗?"张旭良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物,打破了嘈杂的环境里两人中间的寂静。
"有一段时间不来了。"孙穆放下杯子,终于把漂浮的目光收了回来落在眼前人身上。
这是这个城市有名的gay吧,名字取得很有意思:Where Are You?这还是孙穆唯一一次看到有人用一个问句来作店名。以前是这里的常客,和齐若在一起之后和他提过这里,不过他好像没有来过,也没打算带他来,这里形形色色各色人等都有,那么干净得像个孩子一样的人,来了这里还不是羊入虎口--虽然齐若现在也常用这个词来形容和某人的关系,孙穆狡辩说自己就算是老虎毕竟也是只善良可爱爱护弱小的老虎,可是这里其他的"虎",那就不好说了。
张旭良看着显然是因为想起了什么而勾起嘴角的人,想当初,自己就是被他的这种笑吸引,从此,万劫不复,而后来,自己又把他弄丢了。
"呵,"轻笑了一声说:"那就是以前常来了?怎么,花花公子收心了?"
"累了,想休息一下而已。"孙穆回过神来,也笑了,"什么花花公子,别把你们资产阶级那一套往我们劳苦大众身上安。"
并不是什么好笑的笑话,张旭良却笑得前仰后合:"哈哈,还是一样的牙尖嘴利!你不是自己也当老板了?怎么会还是劳苦大众?"
孙穆夸张的摊了一下手,"什么老板,我这样的怎么上得了台面,和张老板比起来顶多也就是个个体户罢了。"
张旭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看孙穆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便说:"这个吧的名字很不错,Where Are You?你在哪里?" 看着孙穆又重复了一遍:"你在哪里?"随即又说:"我最近接的一个项目是和这里的一个公司合作,过来的比较频繁。"
"哦。"孙穆轻轻的应了一声,并没有什么表示,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
"家里有人等?"张旭良抬了抬眉毛问。
"嗯?"孙穆有点心不在焉,顿了一下才答:"没,光棍一个,哪会有什么人呐!"
张旭良却站起了身,"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打车就好。"孙穆跟着站起来,越过他身前向门口走去。张旭良在后面苦笑了一下:还说没人等,一说走就这么迫不及待。
张旭良也没有坚持要送孙穆,孙穆打到车和他道了声"拜拜"坐上去,正要和司机说地址,突然他俯身敲了敲车窗,有点奇怪的摇下车窗,张旭良的一句话让他愣了半天:"今天来找你的那个人,很幸运。"
深秋的夜晚天已经很冷了,孙穆看着后视镜里站在风里的人愣愣的想:很幸运?他什么意思?他已经看出齐若和自己的关系了吧。直到司机第二次问"先生去哪儿",才回过神来报了齐若家的地址。
齐若早就把齐齐送回了家,正准备睡觉就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撇撇嘴笑了,这个人进出自己家是越来越方便了,以前还按按门铃,现在都是自己直接就开了。
孙穆看见齐若正在铺床愣了一下,"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齐若继续铺着床答:"今天在齐菲家吃完饭领齐齐在楼下的小花园玩了一会儿,遇见两个遛狗的,齐齐一见狗比吃了摇头丸都兴奋,人家养狗的还纳闷呢,一般小孩都怕狗,咱齐齐却是把狗撵得都怕它。我生怕他把那狗逼急了咬他一口,一直在他后面跟着跑,累死我了!这哪是养孩子呀,根本就是养了个祖宗!"
孙穆听着笑着没有说话,以前在爸妈家就见识过这个小祖宗把孙悟空撵得躲在窝里不出来的功力了,平时挺乖的一个孩子,一见到小狗就高兴的疯了一样。
齐若听见开柜子的声音,回头一看孙穆正找东西,就问:"你干吗呢?"
"找换洗衣服,我今晚不走了。"
齐若暗暗笑了一下,爬到床上钻进被子里看他进了浴室。
孙穆从浴室里出来,刚洗完澡有点冷,打着哆嗦小跑几步钻进了被窝。迷迷糊糊正想睡着的齐若被他还有点潮的身子弄醒,睁开眼睛一看他头发湿着就钻进来了,马上皱起了眉。
"告诉你多少次了,头发干了再睡觉!湿着头发睡老了会头疼的。"
孙穆又往下缩了缩,搂上齐若的腰说:"管他老了怎么样,现在你要是把我赶出去我可立马就冻死了,就活不到头疼那一天了!"
齐若无奈的叹了口气,翻了个声背对着孙穆嘟囔:"刚换的枕巾,又被你弄湿了。"
孙穆呵呵笑了,在齐若脖子上亲了一下说:"敢情不是心疼我,是心疼你的枕巾呐!放心吧,赶明儿哥哥发达了,给你买一车撕着玩!"
齐若没有理他的疯话,停了一会儿问:"你那天不是说书吧隔壁的店要转让你想租下来吗?现在怎么样了?"本来想今天吃饭的时候问他的,结果被打乱了计划,只好在温暖的被窝里问些煞风景的话了。
"那个再说吧,租下来每个月的租金就是一大笔钱,还要再进书、进家具,都要仔细计算一下,这事也不是一说就能办的。"孙穆的手在齐若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齐若又翻了个身面对着他说:"正想和你说这个事呢,你要是手头紧的话,我这里还有点钱,你周转不开就先拿去用。"
"以后再说,反正他们要转还要过一段时间。"孙穆说着吻上齐若近在眼前的唇,手开始不老实的加大了抚摸的力度。
结束了一个绵长的吻,齐若喘着气推开他,抓住在自己身上吃豆腐的手,朝他讨好的笑了笑说:"今天不行,我累了,明天公司有事还要早起,被你一折腾又起不来了。"
孙穆一听这话马上苦了一张脸,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问:"那怎么办,火都点起来了不让人做饭呀!"
齐若翻了个身裹紧被子说:"那我就不管了,又不是我点的,自己想办法熄火吧。"
"你们老板是周扒皮转的世,晚上让员工加班不说早上还让早到,严重影响员工及其家属的‘性'福生活,我要起诉他!"
齐若不理身后人咬牙切齿的疯话,拱了拱身子就要闭眼睡觉,突然被那人翻过了身去。
"你干吗呀,我明天还要早起呢!"齐若有点慌乱的看着忙着在自己身上印下痕迹的人说。
那人只是一味的在身下人身上胡乱亲吻着,过了一会儿才抬头说:"不是你点的火是谁点的,这屋里有第三个人吗?我就是要把这饭做熟!你明天几点起,我叫你。"说完又埋下了头去。
齐若哀叹了一声:这家伙,明明是自己乱发情还把责任都往别人身上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由着他去了。
因为齐若第二天要早起,孙穆压抑着只一次就结束了战斗。看着疲累的人窝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回想着今天见到那人的一幕幕。
从头至尾,那人一点也没有提及从前的事,可是看他的神态表情,分明在流露着怀念。孙穆知道不是自己自作多情,那人看住自己的目光,经过那一年的相处已经再清楚地不过。只不过那时的他有妻女有家庭,神情还有所收敛,然而时至今日,已然是明目张胆了。
张旭良是个有野心的人,这在孙穆和他接触的时候就知道了。虽然那时的他一副热爱事业忠于家庭遵纪守法按时纳税的老实商人相,可是那双眼睛里埋着火种。后来的交往纠缠里,孙穆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而自己离开后的这几年里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他的消息,有时会在报纸财经版里看见豆腐块大一点他的消息,也许对于很多大财团来说他并不算是什么,但是对于自己这样的普通百姓,他的资产已经是个天文数字。
孙穆知道刚离开时他悄悄找过自己,被自己躲开了。既然已经散了,再纠缠就没有意思,孙某人的原则不多,既然好聚好散已经做不到了,那么好马不吃回头草还是要坚持的。后来回了家开了这个书吧安稳下来,断断续续知道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经不是自己当初在时的那个小公司所能比,再后来知道他离了婚,但是那已经是和自己无关的事了。
刚才和他在一起时一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紧张。他现在又这样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说以后会来的比较频繁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公司做大了身家稳定了,想起来找自己这个曾经甩下他走人的无名小卒的麻烦了?大老板真的这么好当,这么有闲来收拾一个不再相干的人?
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第二天早上突然惊醒时暗叫了声糟糕,已经比齐若说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了。赶紧把依偎着自己还睡得香的人叫醒,那人醒来一看时间就是一通埋怨:"都怪你,昨天我说不做你非要做,这下好了,等着我被开除吧!"
孙穆知道自己理亏,在旁边递着衣服赔笑:"是是是,都是我不好,等你被开除了我养你!"
齐若的起床气还没撒完,本来昨天突然接到通知让今天早起去公司就烦,孙穆一来害自己睡晚了不说,让他早点叫自己又叫这么晚,一急一句半开玩笑半撒气的话就冲口而出了:"你养我,你倒是大款的很呢!昨天来找你的那人我看也是个老板吧,你是不是就被人家养过啊!"
孙穆一听这话愣住了,虽然张旭良的突然来访没让他们一起吃成饭,但是孙穆以为齐若不会对他有什么印象的,谁知他不但有印象,甚至还一语道破了二人曾经的关系!本来就心虚,夜里睡的不安稳,又惦记着早上叫齐若,这时脑袋正嗡嗡的疼,那话也是不过脑子就冲着齐若就吼了出来:"你自己起晚了还在这儿乱埋怨人,你哪天有今天起得早过啊?我被人养,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被人养了!你是谁呀,我就算被人养又怎么了!"
齐若被他吼呆住了,有时他把自己惹急了会和他吵两句,但是认识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吼自己,而且,还是因为一句玩笑话。没有时间和他耗下去,齐若压抑着那口憋闷在胸腔里的气,赶紧收拾收拾早饭也没来及吃就走了。
齐若一走孙穆就后悔了,是个有脑子人都知道齐若根本就是在开玩笑,可是自己就那么给他吼了回去,看样子那人一定是生气了吧!本来就是自己答应了叫他的,结果自己没醒又怨人家,真不是东西。唉,那个张旭良刚出现还什么都没做,自己就乱了手脚了。
上午在书吧坐着蔫蔫的,被小柳嘲笑为即将下岗的怨夫,到中午快吃饭时实在忍不住了,给齐若发了条短信,大意就是承认一下今早的错误,慰问一下有没有因为自己的过失给他造成什么损失,其实就是婉转的问一下是不是真的被开除要靠自己养,不过那个话目前是不敢说了,谁叫咱有心理阴影呢!一直到食不知味的吃完饭也没有收到回信,安慰自己也许他今天很忙,根本就顾不上给自己回信,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担心了一下午怕张旭良再找来,还没到打烊时间就把店交给小柳自己先跑了,又被小丫头嘲笑了一通,因为被她看见自己走的不是回家的方向,而是齐若公司的方向。
在公司下面给齐若打电话,直到第三个才接,接起来了还没有声音,孙穆在电话这边故意让声音表现的更忐忑不安一些:"你几点下班,我在楼下等你。"
那边还是没有声音,又过了一分多钟才听见齐若跟老佛爷似的说:"等着吧,该下班了我自然就下来了!"
粗声粗气的一句话让孙穆傻乐了半天,嘿嘿,至少没有不理自己或是让自己回去,这就说明气已经消了,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大事,过日子嘛,哪有锅沿不碰马勺的!现在这样也就是撑一下场面而已。裹紧大衣坐在路边的花坛上等着,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有个破帽子破碗的摆在面前,说不定还可以趁机赚点小费,又是一阵傻乐。
今天有点降温了,小风刮到身上凉飕飕的,孙穆坐着坐着就缩了起来,好在齐若并没有让他很等,过了不一会儿就下来了。孙穆一看见他出了楼就蹦了起来,搓了搓有点僵的手,又捂了一下冻得有点凉的脸,谄媚的笑着凑了过去。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去路边店里等,坐在花坛上跟个傻子似的。"齐若瞟了一眼身边跟着的人没好气地说。
孙穆一听这话更乐了,嘿嘿笑了一下说:"不是怕你出来看不见嘛!"
"我眼神就那么不好?"
"不是,不是,是怕我看不见你!"
齐若绷不住笑了:"你这样子怎么看着那么像一狗腿子啊!"又收住笑说:"早上是谁说我是谁呀的,不知道我是谁还来等我干嘛?"
"我能不知道你是谁呀,咱俩要是不知道,你也不能心疼我不是!"孙穆面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心说我要是狗腿子,你还不就成了鬼子了!
"呸,谁心疼你了。"齐若知道他是指自己嫌他坐花坛上吹冷风了,又小声嘟囔了一句:"冻死才好!"
好像就是要应了他这句话似的,孙穆马上"阿嚏阿嚏"的打了两个喷嚏,眼巴巴看着他说:"真冻着了,去吃火锅取取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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