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不坏————隐藏熊
隐藏熊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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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泱一愕,却听见韩斐捂著头用凄惨的声音叫道: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身上真的没钱啊,求求你放过我!」
愣怔当场的时候,便听见走出便利商店的女人用惊异的语气道:「那边发生什麽事了?」
「别多管閒事啦!」s
「可是......」瞥见韩斐那张可怜兮兮的俊脸、还有夏泱绷紧脸而更显凶恶的模样,忙拉住身旁的男伴:「那个男的在勒索他耶,快点过去帮忙......」
「可是那人看起来很凶......」男伴有些犹豫。
「厚,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女人打了男伴一记。
韩斐将脸埋在膝间偷笑,还用眼尾瞄著夏泱。
夏泱的表情变得更为冷凝,黝黑的眸底是盛不住的失望与愤怒。
然而,痛,到了极点,却成了一片心死的绝望。
缓缓放下手,夏泱紧抿的唇微微颤抖著,「韩斐......」他开口,眼泪就这麽掉了下来。「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就算原本还对韩斐怀抱一丝的好感,也在听见这些话与看见韩斐嫁祸的举动之後,被踩得粉碎。
他扭头便走,丢下在看见他的眼泪後而显得愕然的韩斐、还有总算协商好要过来帮忙的一男一女。
「咦?走了?」女人大步走过来,瞧见夏泱离开後,伸手要扶起韩斐。「你没事吧?」
熟料,却被用力挥开--
「关你什麽事!」
韩斐猛地站起身,忿忿然地转头便走。
......可恶,自己不是故意要弄哭夏泱、赶走他的吗?为什麽......为什麽那几滴眼泪却像浇在伤口上的盐巴,让他痛得想大叫?
不会真的喜欢上了吧?不会吧......那为什麽在夏泱真的说了「再不想见他」的时候,一股懊悔便油然而生?
此刻,韩斐的表情比夏泱的更为茫然。
「搞什麽嘛,我们是好心要帮他欸!」後头传来女人不满的声音。
「早告诉你别乱来了,你就是不听。」男伴没好气地瞟她一眼。「我看啊,根本就不是勒索。」
女人瞟他一眼。「那是什麽?」
「谁知道?同性恋闹分手吧?」他为自己的说法感到好笑似地笑了起来。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拜家人都已入睡之赐,夏泱得以拖著倦累的身体,用怪异而缓慢的动作爬上二楼。
在浴室里冲洗掉身上痕迹的同时,忍不住在哗啦的水声中捂著唇哭了一场。
被韩斐强迫做爱的时候,他只觉得惊慌失措;而现在,他觉得难堪而又绝望。
那个时候,他想过夏荞的话,如果真有一个了解自己的人喜欢上自己,或许真的不用在乎是男是女,更何况他对韩斐的拥抱并不厌恶。所以,他知道韩斐是了解他的,却不明白自己是否喜欢韩斐?
无条件地包容一个人、因对方的依赖而感到开心,这样算是喜欢吗?
或许吧。一开始,他虽感到慌乱失措,但到了最後,他却为韩斐感到心痛。
所以他想,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为韩斐付出些什麽,也可以试著习惯两人之间已然改变的关系。
却没想到一切只是一场骗局......
夏泱洗完澡之後,还是觉得不舒服,恶心想吐的感觉一直存在著,然而明明身体倦累无比,却没有想睡的感觉。
打开电脑,茫然地在网路上閒晃,像想到什麽,他在搜寻引擎上键入三个字,跑出一连串的相关网页。
选择性点开几个,仔细看了看里头的内容,沉默了好一会儿,夏泱关上电脑又走回浴室,在里头待了近半个钟头才又出来。
再度步出浴室,他已累得再没力气,躺在床上睁著眼睛,盯著漆黑的房顶,努力抛空所有思绪,让自己不再去想今夜所发生的事情,一直过了许久,才蒙蒙胧胧地睡著,直到夏荞喊他吃早饭时才醒过来。
第七章
下楼的时候,身体都是散架似的痛,夏泱花了好大力气才隐藏住浑身的不适。用和往常一样的笑容和家人打招呼,没人问起昨晚他几点回来,家人对他向来极为放心。
用过早餐,忍著不舒服感上了楼,幸好夏荞要和朋友出去玩,要不若一整天跟著他打转,敏锐的她怕是要发现什麽不对劲了。
奈奈子跟上来蹭著他的脚,夏泱苦笑地看著它,连弯下身摸它这个动作都变得好困难。
回到房里打开电脑,心底还是闷闷痛著,便开啓自己的部落格,敲下几个字--
耶诞夜回家的时候发现天上没有月亮,十二月二十五号这天也没出太阳。
或许是在欢笑的背後仍有悲伤,今年的耶诞便受了点伤。所以,今天的心情便像天空一样,很灰黯......
习惯性在在自己的部落格上抒发心情,然而写上这段话後,夏泱选择将它隐藏起来,又坐在电脑前发了会儿呆。纵使身体还疼、心也还痛,那又如何呢?说不出口的伤,也只能靠著时间慢慢遗忘了。
不想满脑子再想著韩斐的事,夏泱决定为自己找些事情做,便关了电脑到一楼,拿了面粉、鸡蛋等等,开始调起面糊。
他做的很专注,专注得都忘了身上的不适,只是忙著在一团团的面糊中加入一种又一种的口味。
巧克力、草莓、迷迭香、薰衣草、南瓜子、杏仁......然後将烤盘放到烤箱中,设定好时间,又走到三楼的琴室。
推开黑亮的琴盖,他慢慢坐下,伸手在黑白的琴键上敲了几个音。
由於母亲是钢琴老师的原因,他和夏荞从小便开始接触钢琴,只是夏荞生性爱动,练琴对她来说是件苦差事;他倒是不一样,一直以来便享受著藉由弹琴让自己的心归於平静的感觉。
指尖在琴键上滑下一串音符後,清脆的声音从指缝间滑泻而出。
当初他在电视上听见这首由韩国歌手Wax唱的歌时,虽然听不懂歌词,但总觉得弦律太过悲凉;後来它被翻唱成中文,填上的歌词更让人悲伤。即使他找了简谱自己配上合弦,也极少弹奏,但如今它却异常符合他的心境。
夏泱弹著,让自己所有情绪全投入音乐之中。不想、不听,将时间全部填满,不留一丝胡思乱想的空隙,心情就会慢慢恢复,受到的伤......也会慢慢复原吧......
站在华丽的宅邸前,韩斐只是维持著和五分钟前相同的姿势--瞪著门铃。
不要问他为什麽现在会站在夏泱家门口,他拒绝思考这个问题,只知道昨晚失眠了一整夜,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夏泱落泪的画面。
後悔了。不该说出那麽伤人的话。z
回到家後仔细想想,自己真的是十恶不赦的大混蛋,因为慌乱不想负责任,竟选择将一个包容自己、对自己好的人伤得这麽重。
从以前开始,他所会的就只有来者不拒地上床,但事後的分手处理总是一团糟,而这一回,更是雪上加霜。
然而却不知道该怎麽办,只知道他和夏泱或许已回不到原本的模样了,烦躁的心情也只能藉著将保鲜盒送还的理由,想著即使只是看一眼也好,至少让他知道夏泱究竟如何,让自己也能好过一些、藉以平复。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退缩了。
四周很安静,偌大的社区里头静悄悄的,韩斐觉得自己就快冻结在这段令他不知所措又感到烦闷的时空里了。
屋内传来阵阵奶油香,肚子也开始饿了。但他只是呆站著,直到几声钢琴音响起,他立时像被电到似地一跳,想也没想,缩回手指蹲下身,将保鲜盒放在门口的台阶上,孬种的他立时飞也似地逃了。
他没办法......他根本没办法面对夏泱!
既然这样,乾脆一切就像昨晚说的,都在昨晚了断算了!夏泱不想见他也好,他也不想......不,是不敢。
可是......可是他好想吃夏泱烤的饼乾,呜......
当江楚来到夏泱家门口时,便看见放在台阶上的保鲜盒。微感奇怪地捡起它,他按了门铃,鼻子动了下。
好香,小夏又在烤饼乾了吧。想到等一下便有口福了,江楚忍不住为自己来对时间而笑了起来。
隔没多久,苏莉芸便出现在门口处。
「阿姨,你好。」江楚对苏莉芸礼貌地笑了笑。
「江江!」许久没看见江楚的苏莉芸满脸惊喜,「你是来找泱泱的吗?」
「嗯,请问小夏在家吗?」
「在,正在楼上弹钢琴。」苏莉芸将江楚迎进门。「我在准备午饭的材料,泱泱的饼乾也烤好了,等一下留下来一起吃,好吗?」
「谢谢阿姨,幸好你说了,要不我这样三不五时来这里吃免费的饭,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
「多个人也热闹啊。」苏莉芸露出梦幻的甜笑。「泱泱在三楼,江江你自己上去找他吧。」顿了下,又有点担心地道:「泱泱吃过饭不久之後,就在弹琴,可是弹的歌曲听起来都好伤心,你顺便帮我探听看看他心里是不是有什麽事不想说的,好吗?」虽然和自己的儿子几乎是无所不谈,但她更明白夏泱有许多时候,因为顾虑家人担心,会把一些事情往心底藏。
江楚微讶:「是今天才这样的吗?」
前几日和夏泱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不大对劲的地方......不对,光是耶诞节忘了准备礼物这点就已经很怪了,但他一直当作夏泱忙著准备送李佩的东西才忘记,难道并不是如此?
「嗯,昨天晚上就有些不对劲了,就是不肯说。」苏莉芸叹口气。「我很担心泱泱,你们是好朋友,就拜托你了。」
「好......啊,对了。」江楚将放在阶梯上的保鲜盒递上前,「我刚才在门口捡到它,是阿姨你的吗?」
「啊,是我的没错。」苏莉芸疑惑地接过。「奇怪,怎麽会放在门口?」她也想不起是什麽时候借出、又是借给谁的了。
「或许阿姨你在厨房没听见门铃声,对方以为没人在家就走了。」江楚笑了下。「那我上楼找小夏了。」
「嗯。」
当江楚来到琴室门口的时候,并没有马上进门,只是轻轻转开门把,站在门口处看著正在弹琴的夏泱。
微微的天光从米白色的窗帘中透入,夏泱沉静放松的面容,好看地令他移不开眼。
和夏泱朋友两年,他知道夏泱许多大小事。譬如因为自卑害羞所以总绷著脸,让更多人不敢靠近他;或者是睡著的时候,柔和的五官俊美香甜地让他总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喜欢夏泱。这份友谊早不知在何时已然变质,直到韩斐的出现才让他蓦地醒悟自己的情感。
不喜欢夏泱和韩斐走得太近,却又不忍心过於强硬地限制他;只能从一些小事用心、从一些话里有意无意透露,就怕将夏泱吓跑,更希望能点醒这虽然浪漫但在情感上却有些迟钝的家伙。
夏荞也允诺帮他了,而李佩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他和夏泱之间......是很有可能的,不是吗?
但是听著不间断地、哀伤的琴声,想起适才苏莉芸说的话,江楚敛下眼睫,思索著究竟是什麽事让夏泱不快乐。
夏泱极少有低迷地让人看出来的时候,会让他心情不好的......聪明的脑袋想了想,在那个假设性答案跃入脑中时,江楚原先噙在唇畔的温柔浅笑倏地消失不见了。
就算只是假设,但却令人一想起就浑身不舒服地想揍人。
江楚大步走上前,坐到了夏泱身边。
沉浸在音乐声中的夏泱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停下,见是江楚,便微微一笑。「怎麽来了?」
「来跟你说耶诞快乐。」
狐疑地攒起眉:「昨天不是说过了?」
江楚笑了:「那是理由,真正的原因是想来找你,问你十二月三十一号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跨年。」
前两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江楚都会找夏泱一同去跨年,今年也不例外。
夏泱想了想,最後露出一抹淡笑。「好啊,今年要到哪里?」
「交给我安排就行了。」得他应承,江楚显得很高兴。原本他还担心韩斐那家伙该不会又霸占著夏泱不肯放。
说实话,这两个月下来他真的很想、非常想让手下的人「堵」韩斐,给那家伙一点教训,让他不敢再靠近夏泱,但每每又在想起夏泱可能会有的责难眼光後放弃。
明明就是个花心好女色的痞子,怎麽会像条狗似的黏夏泱黏得那麽紧?他知道待在夏泱身边会令人感到安心,却没想过韩斐会得寸进尺地占著不放。
不想在这个时候还想著韩斐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江楚收回心神,问起第二个目的:「对了,很久没听你弹琴了,怎麽突然弹起琴来了?那首曲子......听起来很难过,小夏你有心事吗?」
对上江楚关心的目光,夏泱心底一暖,却只是摇摇头:「没什麽,只是刚好想弹而已。」
他知道江楚对自己好,更关心著他,他与江楚之间也几乎没有秘密,但就只有这件事......他难以啓齿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真的?」问的语气虽柔,但盯著夏泱的眸光却锐利起来。
他看的出来,夏泱在对他说谎。
被看的有点慌乱,夏泱连忙别开眼,不敢再看江楚,「呃,江楚,你想听什麽曲子?我弹给你听......BoA的Merry Christmas好不好?我记得你说过挺喜欢她的,所以我找了它的简谱来看,也配好和弦了。」
虽然不满意夏泱竟连自己也隐瞒的举动,但看在这是对方特地为自己准备的歌,江楚还是露出笑容:
「好吧。」先饶你一下。
江楚站起身让开位置,却看见夏泱打了个喷嚏,他又立刻皱起眉头。
「怎麽不多穿一点?我送你的围巾呢?怎麽不围?」
「呃......我......」没想到江楚竟会提起围巾的事,夏泱心底一突,忙扯开一抹笑,却僵硬地连他自己都感到心虚。
江楚见状,立即追问。「你不喜欢它的颜色?还是不喜欢它的样式?如果不喜欢,我可以拿去退,换成你喜欢的款式。」
「没有,我很喜欢!我只是不觉得冷,所以才没围它。我很喜欢你送我的礼物,真的!」
绝对不能让江楚知道他把围巾忘在韩斐家,要知江楚看韩斐不顺眼已不是一两天的事,若因此又生出事端可不好了。
明天就到百货公司买条一模一样的吧,江楚送的那条已经拿不回来了啊......
「小夏,你今天是怎麽回事?为什麽一直闪烁其词?我不想怀疑你,但你根本就不是个能够面不改色地说谎的人。」江楚的表情变得更为难看,他伸出手,扣住夏泱的肩。「是什麽事让你连我也不愿说?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被扣住的肩上传来一阵压迫感,夏泱身体一僵,下一秒便往後缩了下。
「我真的没事,江楚你才是,怎麽会这麽问?」牵起的唇角却僵直地根本不像有事。夏泱觉得自己再和江楚待在同一个地方的话,昨晚发生的事肯定会因此露饀,连忙站起身,「呃,江楚,我突然觉得很想睡,我、呃,我想回房睡了......」
心慌意乱地想走,却让江楚捉住手腕;夏泱下意识便想挣脱,江楚神色一凝,还是依了他的意思松开手。
「小夏。」不忍再逼夏泱,江楚放柔声音。「好吧,我不逼你说,不过,你答应要弹琴给我听的不是吗?」
「我、呃、我......」他现在很怕和江楚待在同一个房间啊......
「你想出尔反尔吗?」江楚露出失望又委屈的表情。「小夏,我觉得很难过,你不只有事不跟我说,还欺骗我的感情,让我抱著期待又落空......」
「没......我没有啊。」不想江楚露出这种模样,夏泱赶紧摇头再摇头,也只能硬著头皮又坐回原位。「我弹,我立刻弹。」
不敢再耽搁片刻,就怕露出的马脚会越多,甚至会伤了与江楚之间的友谊,夏泱开始弹起钢琴。只是,好端端的一首歌却因心底的心虚而被搞的七零八落,不忍卒听得令他都想哭了。
完蛋了......
如果说江楚刚才只是起疑,那现在一定是确信不疑了......
又过了几天,夏泱的心情已平复许多,虽然想起的时候心还是会隐隐作痛,但他用许多的事来填满会想起韩斐的时候。
譬如说读书、譬如说替家人准备新年礼物、譬如说想办法解决掉那天烤的百来片饼乾;至於李佩那边,他想,经过那件事之後,暂时是不可能了吧。
自己,还未平复到最初的那种心情。r
相较於夏泱心境上的风平浪微,有个人心头早已连著好几天刮起七级风浪--
瞪著窗外,韩斐的样子和几天前的神采焕发比起来,简直憔悴得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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