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吉尔提缇
吉尔提缇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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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熙说出了茶艺馆的地址,女人爽快的说:"那好,十分钟就到!"
挂了线,和熙把手机轻轻放回丘天的衣袋里,丘天温暖的体温透过轻薄的棉质衬衣遗落在和熙的皮肤上,他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
"你也喝高了吧。"筱东笑道:"不要以为自己横竖不上脸就没关系。"
和熙笑笑:"正好我要弄个论文,现在题目就叫《论烟酒茶》好了。"
"烟!!"丘天突然坐了起来,喊了这么一嗓子又倒了下去,嘴角含笑,诡异无比。
筱东与和熙被他吓了一跳,筱东笑道:"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只有喝醉了才会变的可爱点。"
过了几分钟,一个风风火火的年轻女子就闯进了包间,其脸蛋与身材俱非常正点,一双锐利动人的眼睛往饭局里这么一扫,屋里喝醉的假装喝醉的男人们一半都清醒了过来。
"哟,老同学们,你们都战斗结束了吧?!"美女对满房间酒气冲天的人笑道:"我来接丘天回去了。"
一哥们喊起来:"这家伙还欠我们酒哪!不能带走!"
"欠多少哪?"美女走到桌子旁边,看了看满桌的空瓶子:"这也没剩多少了啊。"说罢,捞起唯一还剩半瓶的五粮春一仰头喝起来。
"我的天......"好不容易尿尿回来的皓森进门就看见这奇观,吓的瞬间又有了尿意。
"没了吧?~~我带我家丘天走了啊。"美女把空瓶子往桌子上一杵,看了看不敢答腔的众人,径直走到沙发前面,抬高跟鞋踢了死睡的丘天一脚:"回家了!不能喝偏喝,最好得酒中风抽死你。"
和熙连忙解释道:"没有,他只不过是喝的急了点儿。"
"对了,你是他女朋友吧。"筱东装作随意的问了一句。
"我!?"美女指着自己的鼻子哈哈笑起来:"也是,除了我,这种长的眼神冻死人,下巴戳死人的家伙,还有谁肯跟他过日子。"
听见如此贴切的形容,和熙也忍不住轻轻笑起来,美女转过头来说:"刚刚就是你接的电话吧,我一听就听出来了,声音怪好听的,我叫汪盈,你是他们的小学弟吧?"
"不,我和丘天是同年......我叫和熙。"和熙无奈的解释道。
"同年?那这家伙怎么整的这么老啊,改天我把我抗衰老的霜给他抹抹才行。"汪盈说话跟碰杯似的,清清脆脆。
"小雨,你倒是进来啊,你以为我扛的动你爸?!重的跟煤气罐子似的。"汪盈突然冲门口叫了一声,众人屏住呼吸眼睛一起望向门口,然后门口就探出一张清清秀秀的脸,他看了看屋里的人,小心翼翼的走进来。
"丘天真行啊......"有人惊叹笑道:"这怕是幼儿园就落下的种吧?"
"我来吧。"筱东见这个叫小雨的男孩子瘦瘦弱弱的看起来没力气,忍不住伸出手去。
"得了吧,你一看也是大脑比四肢发达的人。"汪盈挡住筱东,大眼睛一闪,冲皓森叫道:"你,哥们,过来搭把手。"
皓森乐颠颠的就过来了,几下背起丘天,任劳任怨的送到车上,还抹着汗对汪盈说:"多联系多联系,丘天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那儿有我电话。"
汪盈一笑:"成!再见啊!"
临开车走人的时候,汪盈又摇下车窗对送他们到门口的和熙招了招手,和熙诧异的走到窗边,汪盈探出头,把嘴唇贴到他耳边,轻轻的说:"刚刚说的都是开玩笑,我可不是丘天的那一位,小雨才是。"
和熙瞬间愣在了那里,车子一阵风般的开走了。
"她特别把你叫过去跟你说什么?"皓森走过来,有些羡慕的问:"要了你的电话号码?"
和熙尴尬一笑,摇摇头。
"对了,觉不觉得那个叫小雨的孩子跟以前的你很像啊。"筱东突然在一边说道:"挺不爱说话,像个惊弓之鸟似的。"
和熙茫然的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没有回答。
江畔花园A栋,汪盈和范雨好不容易把丘天弄上六楼。
"哎呀我不行了,累死我了这个死丘天,你说他没事儿去参加那什么破同学会啊......呕!"汪盈话没说完,突然捂着嘴冲进了洗手间,范雨愣愣的看着她狂风般卷去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汪盈才满脸通红的爬出来。
"喝吐了?你真行啊,汪妈。"范雨对她竖起大拇指:"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点儿事儿没有哪。"
"四两白酒也!"汪盈拍了他一掌:"我一直用内功压着哪,不然早喷了!不行我要回去冲凉,一身酒气。这家伙也臭死了,他的个人卫生交给你了。"
说完,汪盈就歪歪倒倒的走了,范雨站在门口对她不停的说慢走不送再见走路请走人行道的废话,直到汪盈又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才欢天喜地的关上门。
去洗手间拧了一张湿毛巾,范雨开始给丘天擦脸,然后小心的解开丘天的衬衣扣子满是酒气的衬衣脱了下来,拿毛巾给他擦身。
可能凉嗖嗖的很舒服,丘天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看着他惬意的睡脸,范雨也愣愣的笑了。
他吃力的扶起丘天,给他擦背,丘天的脸枕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喷在范雨的耳朵里,痒痒的,于是范雨便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他听见丘天在他耳边轻轻的喊:"和熙......"
范雨愣住了,他轻轻拍了丘天的脸一下,不满的问:"叫谁哪?"
丘天却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范雨一下抱在怀里,模糊不清的喃喃道:"别走,我想你......"
范雨用力的挣脱丘天的手,听见自己的心脏空洞的狂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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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天努力的睁开眼睛时,觉得阳光好刺眼,于是他闭着眼睛说:"小雨,把窗帘拉上。"
一阵滑轮的细微摩擦声,世界又昏暗了,这时,一个软软的吻贴在丘天的嘴唇上,丘天猛然睁眼,跳起来一把推开范雨,说:"我去刷个牙。"
他跑进洗手间放了一洗脸池的冷水,把整个头埋进去闷了会儿,然后哗的出水拼命甩头,甩到头发不再滴水为止,这是他自己的习惯,范雨每次都笑话他说:"出水芙蓉!"有次汪盈听见了,不屑的撇嘴道:"明明是出水的阿拉斯加熊,你就差嘴巴里叼条鲑鱼了。"
不管他们怎么说,丘天自己非常钟爱这个方法,而且也总是行之有效,这么一泡一甩,再混沌如废铁的脑子也能很快清醒。
今天范雨没有笑他,丘天一边刷牙一边探身看外面,只见那孩子坐在窗边看着外面,两手托着腮的出神。
"在想什么国家大事哪?"丘天含着满嘴的泡沫问。
范雨眼睛还是看着窗外,突然喃喃的说:"这么快就已经两年了,也不知道还能在你这里赖多久呢?我觉得我始终是个无缘无故的包袱......"
丘天静静的听他说到这里,手撑着涮洗台沉默片刻,便走过去抬起范雨的下巴吻了下去,一股清新的薄荷味在他们的唇间蔓延开来。
然后他放开范雨,开始换衣服,说:"我出车去了,晚上回来吃饭。"
范雨大概不好意思了,一直低着头抱着丘天的腰,小狗似的跟他在屋子里转悠,直到丘天打开了房门,他才噌的先窜出去帮他按电梯。
这小子今天怎么了,跟小年糕儿似的黏糊糊的,丘天一边暗自疑惑一边进了电梯,看着电梯门把范雨的瘦小的身影缓缓的关闭在自己眼前。

4
上车后生意就一直不断,这个城市的人越来越喜欢打车了,无论男女老幼,一律站在路边招啊招啊,就像招魂似的。
快6点的时候,丘天便打算送完现在车上的客人就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心里老是跟掉底儿了似的没捞没着的。好不容易这个客人刚下车,车门都还没有来得及关上一个西装革履的圆胖中年男人就挤了进来。
"去哪里?"丘天懒洋洋的问。
"A大。"那人气喘吁吁的说,丘天心里一沉,说:"太远了,我要收车了,不去。"
"你不能拒载!我记住你的车牌号了的我会投诉你!"那人屁股跟安了吸盘一样死死吸在车座上,上体向前倾斜,圆胖如馍的肩膀耸立起来,一副誓死捍卫自己公民坐车权的架势。
丘天不耐烦一打方向盘向A大驶去。
一路上此人不停的催促,说:"快点啊!!我约了人的,唉唉,要不是我的奥迪突然坏了我才不打车哪,真是麻烦。"
丘天紧紧闭着嘴,脚重重的踩在油门上。
去A大长达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们40分钟就到了,一下车中年男人就扑到路边喷吐起来。
丘天点起一只烟,悠然的按下了计价器,懒洋洋的说:"要发票不?"
"你!你的什么开车技术!呃......我,我不给你钱!"中年男人满脸蜡黄,抚胸呻吟,如同惨遭蹂躏的残花败柳。
"那钱就留给你住院好了。"丘天叼着烟走下驾驶座,对中年男子说。
"住院!?我为什么要住院。"中年男人一脸的莫名其妙,待看见丘天咯吱咯吱的捏着手指的关节,他终于明白了过来。
中年男人拿着发票悻悻而走,丘天把他给的一百元拿在阳光下照了照,温和的阳光透过硬挺的纸张,变成一片俗气的血红。
"打道回府!"丘天把钱往口袋里一揣,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A大里观望,想看看还有没有人要打车进城的,这一望他却愣住了。
眼看那中年男人已经走过A大门口的保安亭,有个人从学校里面走出来迎接他,那高高瘦瘦的身形,宁静斯文的脸庞,不是和熙又是谁?只见和熙走到中年男人面前,那男人马上抓住了他的手,一边紧握不放一边拼命的说什么,眉飞色舞间还抽空回过头瞪丘天,通红的脸上满是不屑和轻视,就跟进了塑料袋儿的红富士一样面目可憎。
和熙顺着中年男人的目光望向这边,一眼就看见站在车旁边的丘天,他的脸瞬间白了,似乎还透露着一丝惊惶。
丘天心里本来就像长了草一样,看见和熙和中年男人站在一起那草就跟着了火似的,再一看和熙心虚的表情那火上就浇上了油。
中年男人絮叨着想给和熙一个熊抱,没想到刚抬起胳膊屁股上就挨了一记熊掌,而且是脚掌,直踢的他踉跄着奔向了金色的夕阳。
"你!你!我给了你钱的,一百元!难道还不够!?"男人见丘天竟然敢闯进这文明的殿堂殴打他,瞬间吓成了软蛋。
"还是给你住院用!"丘天把那一百元扔到男人身上,跳踢踏舞似的连踹下去,等和熙拼命把他拉开时,中年男人已经被盖上了无数个阿迪达斯的章。
"救命啊!!"中年男人爬起来就向保安亭跑,里面的羽量级保安一出来就被他的前扑扑倒在地,吓得大喊:"大白天的干什么!?干什么!?"
"他非礼你们的学生!你们管不管。"丘天正色道,把和熙的脸一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好像在安慰哭泣的人一样慢慢的拍着他的背。
保安闻言更加惊涑,拼命挣脱中年男人的怀抱,一弹跳开了10米远,恨不得马上投入漂白粉游泳池里去消消毒。
"你们治安工作要做好啊,不然我怎么放心我弟弟在A大念书!?"丘天一边严肃的说一边放开和熙,走到保安面前递了一只烟,保安一看,中华,于是默默点烟,还对丘天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中年男人坐在地上叫喊:"他打我他打我!"
保安和丘天吐出一口烟,眼睛一横:"闭嘴!"
"好了,兄弟,以后有用车的地方招呼一声就是,我弟弟就托你照顾了!"丘天说道,便揣着手往校门走去,保安还乐滋滋的拍胸脯:"当然没有问题,再见啦~~"
和熙愣愣等丘天一套一套的演戏完,眼看着他要走了才追了上去。
"回去吧。"丘天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
"既然来了A大,我请你吃个饭吧。"和熙很随和的说道,好像眼前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老朋友一样。
"不了,我还要赶着收车回去。"丘天干脆的拒绝道,手放在了车钥匙上,却并没有扭动。
"是因为有人等着你吗?那个叫范雨的男孩子。"和熙很敏锐的一笑,他的声音像一片树叶般轻飘飘的落下来,砸在丘天的心上。
"怎么会知道的?"丘天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你以为同学会那天是谁把烂醉如山倒的人抬回家的?"和熙反问,丘天便不说话了。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和熙的嘴唇动了动,说:"我......"
这时,那边的中年男哭喊起来:"和熙!快来解释一下!我不要去保卫科!他们说那里四面漏风没暖气啊!"
"我先过去了,再见。"和熙回头看了一眼,对丘天摆了摆手。
"随他去死好了。"丘天冷冷的说。
"那可不行。"和熙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转身往校门口跑去救援那中年男,丘天的脚踩在了油门上。
车,在交通规则所能允许的最大容忍内疾驰着,车窗外的的行人与灯火一闪而过,汇聚成同样的流线,难解难分。
这个城市的风景无论怎么改变,在丘天开车时,都只是同样的一片混淆不清。
刚刚他的确为和熙的话略略惊讶了一下,虽然他没有点头承认什么,但是和熙何其敏锐,一定察觉到了他和范雨的关系。
无所谓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丘天暗暗的对自己说,却莫名其妙的有些沮丧。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丘天接起来一听,是范雨的声音,嗫嚅的说:"是我,我在汪盈那里,她叫你过去吃饭......"
"你又去蹭饭了?"丘天故做严厉的问。
"嗯。"范雨老实的回答:"但是是我买的菜。"丘天这才没说什么,他知道汪盈不是本地人,在这个城市里甚至没有一个亲人,一个女子在外打拼不容易,作为一个男人,他总是觉得她得到他们的照顾应该多些。
车停在汪盈住的老式小区院子里,他下车买了两包烟,一包中华,一包爱喜,中华是给和汪盈合租房子的女孩子刘安然买的,爱喜是给汪盈的。
一进门,饭菜香味就扑鼻而来,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摆设整齐,汪盈一边叫来的正好一边给他搬了个沙发墩子放在茶几旁边,刘安然端着一盆汤走出来,身后跟着捧碗筷的范雨。
丘天看着这副情景,脸上便自然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菜谁做的?"丘天一坐下就问。
"我。"刘安然坦白道。r
见丘天脸上露出放心的神态来,汪盈咬牙切齿的说:"你的脸看起来有点儿引人犯罪啊,让我直想打你一顿。"
"为什么那个表情?我觉得汪盈做的也很好吃啊。"范雨一本正经的说。
"闭嘴。"丘天和刘安然同时说,刘安然还补一句:"你这个没有味觉的人,对你来说没有什么菜是难吃的。"
"干嘛干嘛,这说明我儿子好养!"汪盈满意的把一块排骨夹到范雨碗里:"哪像你们两个,我肯做给你们吃那是多大的恩?你们得了便宜还卖乖,很不地道啊。"
丘天不言语,抓紧时间啃排骨。
"对了,汪盈你娘不是给你整了个对象吗?人怎么样?"刘安然突然说。汪盈头也不抬的说:"听说是个‘三不沾'。"
"三不沾?"范雨愣愣的问。
"不沾酒,不沾烟,不沾赌。"汪盈撇撇嘴道:"我还胡师傅不沾锅哪!拉倒吧,这三样都是我的命,还想不想我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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