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他挫败的时候。
一年前,他救出拔拓刺孤後,出来时却没见到莲儿瑶儿,一旁的仆人告诉他,他一冲进江府时,妻子便把她们带走。
他的左脚被梁柱击伤,加上施展轻功让伤势更为严重,而左眼则是梁柱下时,星火落进眼里,失明了。
大夫说,他的伤有救,可须一大笔医疗费才能治疗,他那时将所有财产都给了妻子,根本身无半文,哪有甚麽钱看大夫?
他虽有丰富的经商知识,可没有银两开铺子,哪有甚麽用?
以往的那些友人,一见他落魄於此,压根不想和他扯上关系,找他们求助,往往是吃了闭门羹,要不就是婉转告诉他他们自己也没甚麽閒钱帮助他。
这就是所谓的朋友。
真叫人可悲。
甚麽都没有的他,只能选择靠劳力挣钱,不愿再求助於人。
不想见到那些人眼里的嘲讽。
而拔拓刺孤,他则是因为身上的残疾,他不敢见他,他眼里的同情只会让他更加难受。所以他来到郊外,在这里盖了间破旧小屋,然後每天砍柴,拿著砍好的木柴到京城里卖。
一个人孤独地生活了一年。
就算日子再难熬,他还是得撑下去。
他不曾放弃希望,就算他脚蹶了、就算他眼瞎了,他还是......想再见孤儿一眼。
但,不是以这个样子去见他。
江煜走出一家木柴行,握紧手里挣来的几个铜板。
拄著拐杖,人潮变多了。
他望了眼人潮行进的方向,"今天有市集?"
自从多了个拐杖後,他便不爱在人多的地方走,只是......莫名地,他今日想去市集一趟。
非常地想。
临时转了个方向,他拄著拐杖随著人群走。
斗不过拔拓梦的死缠烂打招数,拔拓刺孤带著他上市集。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麽每个月只要有市集,他就会用尽各种方式逼迫他带他来市集,可每回来逛却是两手空空的回去?
他真的想不透。
"梦儿,你怎麽这麽喜欢逛市集?"
拔拓梦抿抿嘴,回道:"因为爹的笑容不快乐。"
啊?
敢情他们是鸡同鸭讲?
"梦儿啊,爹是问你‘为什麽这麽喜欢逛市集'......"
"恩啊,我回答爹了。因为爹的笑容不快乐嘛。"
呃......这......
"自从叔叔离开後,爹虽有笑容,可笑出的表情却很悲伤。上次梦儿是在市集遇到叔叔的,所以梦儿才要来市集,看能不能见到叔叔,梦儿想让爹快乐。"
听完他的解释後,拔拓刺孤怔了怔,不免地想哭。
他的失常竟然严重到连梦儿都瞧出来了,他是这麽想江煜,梦儿知道,那为什麽江煜不知道呢?
江煜不知道他在想他吗?
一年前江煜突然消声灭迹,没了任何消息。
以往,他总缠著他不放,无论他怎麽凶怎麽吼,隔天江煜依然会找理由来见他不是吗?可一年前,江煜救了他後,却没再出现过。
他想他,非常非常的想。
强烈的想念,冲淡了憎恨的心,冲淡了对江煜的恐惧。
陡然间,拔拓梦松开手,往某处跑去。
被他的行为吓著,怕和拔拓梦走失,拔拓刺孤提著脚步跑。"梦儿......梦儿别乱跑......"
拔拓梦迳自地跑著,突然,他不小心撞上路人,他低了头,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被他撞上的男人转过身,而後僵住身体。
拔拓刺孤喘著气,停在拔拓梦後头,"梦儿,你做甚麽──"止了口,顿时没了声响,他瞠大眼愣了。
愣了没多久的时间,他立即弯了唇,对著那男人露出──灿烂笑容。
男人见到他的笑容,怔了怔。
那是孤儿第一回对他展露这样的笑容,不是冷笑、不是嘲讽的笑,而是一抹如同艳阳般灿烂的笑容。
拔拓刺孤提著脚步奔跑,猛然地撞进男人的怀里,他紧紧的将男人抱住,"我好想你、好想你。"
拐杖落了地,江煜有些迟疑,伸了手,摸上他的腰,一点一滴收紧手里的力道,喃喃:
"......我也是。"
─完结─
後记
後记啊......〔望天〕
折翼的青鸟真从年初开写,一直写得非常不顺。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写古代文,开稿的时候,不断注意自己别写得太过白话。正常的一篇文在年初的时候我得写上两三天,只是到後来甚麽也不想管,白话也好、甚麽都好,我只想凭著自己的感觉打文。
折翼的青鸟开稿之初,步正在应付人生的一大关卡──考试。不是一般学校段考,而是攸关到未来大学的考试,因为考试,步不得停笔,那时候青鸟写到第九篇。
二月学测考完後,接下来是五月的统测。好不容易考完试,步提起笔,继续写青鸟,可青鸟十分难缠,怎麽写怎麽不顺,写了几篇,卡稿卡得严重,放弃青鸟改写枷锁,後来枷锁又卡文〔汗... = =!!!〕 ,又开了坑,写定风波,定风波写得格外的顺利,一个月多的时间就完结了,想想乘胜追击,利用这股气势继续把青鸟填完。
再一次声明→"青鸟真的很难写"啊!!!
前头说了一大堆,其实步是想说为何要写青鸟的用意。步想写个很虐、很虐,因报复而报复的文,只是前头写得太虐,当大家不断跟步说"要反虐攻"时,步的文风几乎转不过来,虐江煜虐得自己心里都很难受。
步不擅长写虐文〔不过虐小孤时,步倒是虐得蛮爽快的= =!!! 〕,只是反虐江煜时,却虐得心有馀而力不足,不是步舍不得虐江煜,而是虐不起来。
有亲提说"让小孤反攻",步有考虑过,但步把小孤写得太弱小,现下要他把XX插进个性强悍的江煜OO里,这、这......光想就蛮XXOO的,所以步不得不辜负亲所提的"反攻"〔泣〕
还有之前会客室里的那些话,步不得不说自己情绪太过激动,不是步听不进"批评与建议",那时写青鸟写得一个头两个大,突如其来的批评,顿时觉得委屈与难受,还有挫败感。所有情绪混杂在一起,就爆发了......步的个性是属於较暴躁类型,和蓝一样,很容易因挫折而放弃一切。事後步有好好反省了OTZ,对被步的情绪扫到的亲说对不起ORZ
至於江风自不自私、江煜自不自私、梦儿自不自私,所有看文亲们在心里自有一套定论,因为每个人看文的感觉不一样,而步写文人,跟大家看文人,对青鸟又有一番不同的见解。会客室的那些建言,步在事後的修文会修饰,只是那些修文应该是不会贴上来。至於青鸟步也不打算投稿,这篇的争议点太多,投了也大概会被退
另外,步快开学了〔17日〕,护理系呀......从没碰过这类的课程,大学可能会学得有些艰涩,步要好好读书呀,所以之後也许没办法每天三四更,但步会尽量争取写文时间,一天绝对会有一更,两更也许可以,步会尽力贴文
最後呢,因为步要修文,对青鸟有意见的,请到会客室告诉步对青鸟的感想,是赞美也好、是批评也好都行,因为青鸟已经完结了,所以步也不怕青鸟写不出来
但,请勿用过激的言语哦。步会受伤的〔泣〕
谢谢
请投一票支持步,让步有动力
折翼的青鸟──後续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在京城重逢後,他跟著江煜来到他的住处,未踏入前,见著破旧不堪的矮屋,他讶然,还有更多的闷痛。
高傲如他,怎麽会忍受自己住在这种地方呢?
他这一年来到底吃了多少苦?为什麽他不肯来求助他?他就这麽信不过吗?还是江煜以为他会拒绝他的求援?
"嗯。进去坐坐?"
"好啊。"
梦儿在外头玩耍,而他随著江煜进入矮屋内。
里头只有一张木桌、一只木椅。桌椅,似乎是江煜自己用钉子钉成的,四只桌脚不大一致,使得桌面歪斜。最边缘则是摆了张床板,上头有著一件薄得用力扯就会破裂的薄被。
这就是江煜生活了一年的地方?
心头闷闷地,说不上来。
"为什麽不来找我?我可以帮你。"
拐杖撑起江煜半边身子的重量,他转身面对拔拓刺孤,"我这样子?一个脚残了、眼瞎了的人去找你?我没办法。"
"就算你身体不健全那又如何?"
"我不要你的同情。"
"我没有同情你。"
"你现在所表现的一切就是同情。"
拔拓刺孤沉默了一会儿,"说到底,你不过为了你的自尊。"
江煜别过脸,握著拐杖的手紧捏。
一室静寂,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拔拓刺孤盯著他的侧面,由他的视线望过去,江煜左侧的眼睛罩上黑布,他看不清江煜的表情,他朝著他走近,而江煜似乎没发现他的靠近,等到拔拓刺孤的独有气味窜入鼻里时,他才发觉。
他得整个身子转过才能瞧见拔拓刺孤。
"你的眼睛是怎麽受伤的?"他摸上黑罩,取下。江煜的左眼无神而失焦。
"救你的时候,梁柱上的星火掉入左眼。"
"对不起......"
"都已经过去了。"拿过黑罩,他带上。
"你的妻子呢?就算江府烧了,你不是还有那些店铺?怎麽会......"仔细一想,还是有许多地方说不通。
例如,江煜为什麽一个人待在这里?他有家世不是吗?可屋内的摆设却在在显示他是一人住在这里;还有,他怎麽可能没有银两,江府烧毁了,他那不可计数的铺子跟朋友呢?
"我写了休书给她,连带的还有铺子的地契,也全给了她。"
"怎麽会?你的友人呢?"
江煜冷笑,"一听到我有难,个个忙得和我撇清关系。像我这样子的人,哪有甚麽朋友?"
拔拓刺孤噤口。
他没想过,事情竟然是这样。
抱住江煜,喉咙被甚麽东西哽住,非常难受。"江煜,和我一起回去吧?别住这里了。"
"那里──不属於我。"
"宅院里有江风,你是江风的儿子,你也是宅院里的一份子。"
"我不是爹孩子,我连自己的父亲是谁也不清楚......在这世上,我没有亲人──"
唇上一抹热,江煜愣住。
离开江煜的唇,拔拓刺孤生气地说道:"谁说你没亲人!我不是吗?梦儿不是吗?江叔叔一直想弥补你,别固执了,和我们一起回去。"
忽然,他红了脸,表情有些别扭,又道:"一年前,你不是说爱我吗?我要撤回一年前的话......"
捧住江煜的脸庞,细吻由著他的眉、他的眼一一落下,最後印上江煜的唇,贴著唇轻喃;"我爱你......江煜。"
─後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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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只是後续,之後步还会再更青鸟的番外
以下是步难过的小公告
折翼的青鸟──番外一
折翼的青鸟番外──对自己的惩罚
"江煜──江煜......"
拔拓刺孤跑出大厅,见著江煜离去的背影,赶紧追了过去。
江煜柱著拐杖,头也不回地走著,像是没听到拔拓刺孤的叫唤。
没几下功夫,拔拓刺孤便已追上江煜,他一把拉住他,将他的身体整个转过身,"你到底怎麽了?父王和江叔叔好不容易从皇宫内请来御医要替你治好脚跟眼睛,你怎麽不领情?"
"我没有不领情。"
"那你为什麽要离开大厅?父王和江叔叔很难过。"
前些日子他央求父王找医术高明的大夫替江煜医病,父王没有犹豫半刻就答应,他和江叔叔两人为了江煜奔波劳碌好些天,今天终於从皇宫内请来御医来到家里,可江煜一见到御医立即转身离开,御医气得当场黑了脸。
"我......抱歉。"
"江煜,你是不是有什麽原因?"
江煜别过脸,"没有。"
"江煜,看著我。"
拔拓刺孤摸上他的脸庞,强迫他转回头。
江煜抓下他的手,和他十指交扣,"别问了,我们去看梦儿。"
"......江煜!"
突然间,江煜的脸庞凑近他,和他距离不到一寸,额头都碰在一起,两人四目相接,江煜带著魅笑,勾魂似地轻道:"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
拔拓刺孤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脸颊莫名地发烫著,"就......就怎样?"
"我就──"倾身,在他唇上一啄,未了还发出了个"啾"的声音,"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你!"
拔拓刺孤瞬间整著身体弹开,捂著嘴唇,"你、你已经亲了!"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再追问。"
"你这个色鬼!"
"我若不色,梦儿是怎麽产生的?"
"强辩!"
"是不是强辩,今晚我们来试试......"
"不要!决不!"
"我可没说要干嘛。"
"你的眼神表明一切了!"拔拓刺孤怒瞪著他,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抓得死紧。
"孤儿,你的反应好大。"
拔拓刺孤的脸又红又烫,他也知道自己的反应过於强烈,但──但这又不能怪他,自从六年前他离开江煜,一年前短暂重逢却又分离,一直到前几天,他们才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在一起。
这几天夜晚,他虽然和江煜同床共眠,但却没有真正发生关系,只是拥著彼此。
说也奇怪,六年前明明非常怕江煜碰他,可却彼此心意相通後,却渴求能进一步,他想要江煜碰他,摸他,爱抚他的身体,甚至於要江煜──
进入他的身体里,狠狠地贯穿他。
这道想法冒出来的同时,拔拓刺孤的脸颊更加红润。
天,他或许比江煜还色也不一定!
"孤儿,想什麽想得发神?"
"不不不不不!没......没有什麽!"他结结巴巴地回道。"不是要见梦儿,我我们走吧!"
走了几步,他顿了顿身体,"梦儿他......这个时间不是在私塾里念书?"
"恩。"
"私塾距离家里有一段距离,你的脚可以吗?"
"没关系。"
"还有,江叔叔他们跟御医还在大厅等我们回去......"
"别里他们。"
"可、可是──"
"孤儿,你再说我又要亲你了。"
拔拓刺孤赶紧捂住唇,死也不再多吭一声。
可恶可恶!就会用这招封他的口!
江煜一手和他牵著,一手则柱著拐杖,脚步缓慢地一步一步走著。
虽然刚才气恼江煜,可拔拓刺孤走在他身旁,脸上表情却无不耐,脚步配合江煜。
前阵子和江煜到一同外出时,他们两人并肩走著,他时常不懂著放慢脚步,等他别过头打算和江煜交谈时,江煜却没在他身边,转过身体,原来江煜被他抛置在後头。
久而久之,每回和江煜出门,他会主动牵起江煜的手,这样他就能随时注意到江煜,不至於过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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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写完
後来想想,青鸟番外被吃了也好,这篇步写了两次,这一次写得时候,虽然大意没什麽变到,但里头的内容文字却增了不少
下一篇会完结...〔原本这篇番外只打算写一篇的〕
下一更就到晚上再更新,等等要拿笔记型电脑去修理〔泣,步才买没一个礼拜啊......〕
看完记得要投票跟留言哦,
步要带著笔电,然後骑上机车,飞走了
久而久之,每回和江煜出门,他会主动牵起江煜的手,这样他就能随时注意到江煜,不至於过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