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就要分离了,暑假还是要好好过的。但是比较让人郁闷的是八月中旬白凌被迫去本家住了一个礼拜,原因是他的小奶奶去世了,也就是他爷爷的妹妹,算来这也是他第二次和他的亲戚们正式见面。小奶奶一直以来身体就不好,病痛缠身,死的时候才刚过七十岁。白凌他爷爷这么多年来都没好好照顾这个妹妹,现在后悔莫及,不想太过伤心,给病倒了。这么一闹腾,家里缓过起来已经离开学只有没几天了。
白凌就读的学校是寄宿制的,周末可以回家。开学前一天,白凌带着生活用品去学校,郝玮陪他一起去,毕竟两人从小玩到大,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是两人第一次长时间分开。
学校真的很大,建的和公园似的,教学楼全是歌特式建筑,整一派异国风情,不愧是贵族学校,白凌在心里给这个学校的环境打了个满分,但也为郝玮不能和他一起享受这里的学习生活而深感遗憾。
两人先去了寝室,把行李卸下,郝玮帮着白凌铺床。e
两人皆是沉默,一个一心一意地和床单被褥做斗争,一个静静的在一旁看的出神。
"好了!我铺的不好,到时候你睡了不舒服可别骂我!"郝玮掸掸被子,示意白凌验收。
白凌一骨碌滚到床上,又打了几个滚。"非常满意!真舒服!"说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用非常清澈的眼神看着郝玮,"亲爱的,不如再帮我暖暖床吧!"趁郝玮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把他拉到床上,然后一滚,两人都裹进被子里去了,动作熟练,没有一步是多余的。
已是羊入虎口的郝玮这才想起要反抗,可是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自己,若不是白凌主动放开,凭自己的力气是挣脱不开的,真的,屡试不爽。可是受到压迫的人民一直没有放弃过反抗,同时也为白凌的身材样貌和体力输出不成比例而深感纳闷。
他还是不死心地去推白凌,推开了,很惊讶。低头一看,发现对方两眼都红红的,泪光闪烁。无奈又心疼地把他抱紧,抚摸着他的背特温柔地问道:"小白,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我一点也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念书,我好怕......"白凌抽泣着,一只手就势环住郝玮的腰,另一只手迅速地把一个眼药水瓶藏到裤袋里后也缠了上去。
大家若对白凌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完成流泪这一高难度动作感到疑惑的话,就让我们来欣赏精彩回顾的慢动作镜头:白凌在床上打滚时迅速地摸出藏在裤袋里的洋葱水,然后一直我在手里。注意,那是他事先装在空眼药水瓶里的洋葱水。接着他趁抱住郝玮而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洋葱水先挤到自己手上,这个动作是在环抱着郝玮完成的,如果仔细闻下郝玮的后背的话应该还有洋葱气味残留。再后来郝玮能轻松推开白凌,是因为其正在把手指上的洋葱水往眼睛里抹。再再后来,感人的一幕就发生了。是的,当时就是这样。下面我们把镜头交给现场。
郝玮不知所措地安慰着白凌,而白凌则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郝玮对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事实恰恰相反,白凌正对郝玮上下其手,东揩一点油,西吃一点豆腐,一只手更是嚣张地伸进了对方的裤子。
"小白,别这样,万一你室友一会进来......"郝玮不好拒绝,实在不忍心看到白凌伤心,可是现在这种状况又让自己很难面对。
"不会的,这个房间我申请了一个人住,我爸妈也和校长通过气了。"白凌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算了,不逗你了,瞧你都急成啥样了。让我抱一会......"停下手中的动作,双手从新环上郝玮的腰。
时间仿佛静止了,郝玮静静地看着怀中犹如考拉般的某只,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某只则是眯着眼,用头轻轻蹭着郝玮的胸膛,找到个合适的位置,渐渐睡了过去。
也许是刚调戏完某人的缘故,白凌这一睡睡得特别香。再次睁眼,已近黄昏。他首先对上了郝玮正低头看着他的眼眸,黑亮亮的,里面装满了水似的温柔。白凌立马失了神,他第一次看到郝玮对他流露出这种眼神,欣喜的同时也迷惘了。
"醒了?你睡的可真够香的,我可惨了。"郝玮发现他醒了,收起刚才的眼神,也不慌张,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白凌只"恩"了一声,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翻身起来,要帮对方按摩。
"别!我自己来!"侧身躲开,站起来稍稍活动了下四肢。
"时间不早了......"
"恩......"沉默了一下,"你快些回去吧,一会赶不上晚饭了,我可没钱请你。"白凌也起身,走向门外。他明天就报到了,今晚必须住这里,可对方不在这读,而开学的日子却是都一样的--郝玮还得赶回家。
两人且走且停,行至离学校大门不远的一条河边。时值夕阳西下,风景无限好,晚风徐来,兴起阵阵涟漪,那一行柳树随风飘摇。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白凌诗兴大发。
郝玮伸手轻轻敲他头一下,"昨天才被你老妈强迫背出的诗,别来这显摆。"
见被道破,白凌既不恼怒,也不羞愧,只是咂了咂嘴,有些惊讶这都被对方知道了,又有些感动,看来对方还是挺注意自己的嘛。于是乐颠颠地走到前方一棵大柳树下停下,转头四周看看,邪邪一笑。"喀嚓"一声,柳条应声而折,然后他拿着柳条又乐颠颠地跑回郝玮身边。
"娘子,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折此柳条,相赠于你,以解相思,望你好好保留,见到它就能想起我。"白凌面对夕阳而立,一脸悲怆,伸手将柳条递于郝玮。
郝玮强装出一脸悲恸地接过,又立即换上狰狞的表情,简直比变脸还神。"我抽你啊!老拿我开玩笑!"扬起柳条,作势往白凌身上抽去。"谁是你娘子了?叫你乱叫!看我不抽死你!"
白凌知道他下不了手,至多装装样子,但还是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说道:"你竟然打我......叫我好生伤心!"说完便以衣袖掩面装哭。
"好了,别演了,这玩意儿我收下总行了吧!"郝玮刚说完,白凌就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挂在了他身上。
"下去!真受不了你!"
"不要嘛~现在不抱我以后就没的抱了。"白凌开始像钟摆般摇晃。
"少来!你不是每个周末都能回来!再摇我脖子就断了,别逼我出绝招。"等了一会见对方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郝玮迅速地把双手搭到他腰上--抓痒。
白凌一下子就泄了气,摊倒在郝玮怀里求饶。两人正闹的起劲,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流来袭,同时打了个激灵。白凌转过头去,见一白发老者成圆规状立于他们身后,眉间一个大大的"川"字。
"是你们折的?"老者一脸痛惜的指着那少了一截的柳条。
白凌点点头,心道:不就是一枝柳条么!没什么大不了的,用得着摆出像死了儿子似的么。
"哪个班的?名字?"老者从怀中掏出一个黑皮本本,一支笔准备记录。
"我是新生,还没分班。叫白凌!"
"根据校规,凡是破坏校园绿化的一律全校通报批评,念在你是新生,不懂规矩,便算了。不过......这棵柳树是从剑桥大学那移植过来的,所以要对你处以物质上的处罚--罚金五百。"
白凌眼都直了,不可置信地盯着郝玮手中的柳条。"开玩笑,就那玩意儿?"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么?!"老人已经开好了罚单,"从剑桥运过来可不容易,还是棵二百年的。"
"呵呵,怪不得一见到它我就觉得特别亲切,忍不住想背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这回算是认栽了。乖乖从生活费中取了钱交给老者,接过罚单,看着那个红红的校财务部印章,哭笑不得。看着老者走远,白凌转过身对郝玮说:"你可千万别给我妈知道。还有,这柳条带回去种好!五百元啊!剑桥运来的进口货啊!"
郝玮回家后还真把柳条种在了院子里,而这五百元还算是很给面子的活了。他家人偶然问起这玩意是哪来的,郝玮憋着笑回答是隔壁家小相公给的,家人给弄得一头雾水,不过也没追问。他爸爸自从院子里多了这棵柳条,便总是不自觉地走到院子里去挥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八
开学第一天就是考试,学校给的说法是摸个底,根据考出来的成绩分出快慢班,便于教学管理。
白凌坐在考场中央,举目无亲,越发的想起郝玮来。考卷并不如想象中的难,但是很灵活,一不小心就会掉进题中的陷阱。一考完,坐的近的便开始聚到一起讨论刚才卷子里的难题,惨叫声不绝于耳--许多人都被题目阴了。白凌是谁,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题,他天生就是拆陷阱钻牛角尖的料,这样的考试算是正中他下怀了。
他把头埋在两臂间趴在桌子上补眠,完全把自己和周围隔离开来。周围不少同学都在偷偷看这个冰山美人,以他为话题的也有不少。
"喂,前面的帅哥,考的不好别灰心啊,还有我给你垫着呢!"是在叫我么?白凌疑惑。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他也确实感到有人拿手指捅了捅他的背部。
"同学,你是在叫我么?"很不情愿的转头,看见一女生正在他背上画圈圈。那女生小巧可爱,留着一头和下巴齐平的头发,活脱脱一小丸子翻版。
"是啊!"女生朝他眨眨眼。白凌"唰"的起身,握住她的双手,心里那个激动啊!"好同志啊!你是第一个第一次见我就知道我是男生的人!知音啊!"
女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僵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痛哭流涕地反抓住白凌的手,"知音啊!你是第一个第一次见我不叫我小丸子的人!相见恨晚啊!"
其实白凌已经在心里叫过了,只是她听不见。两人唏嘘了好久,直到下一场考试开始,才依依惜别,其实他们也就前后座。
莫名的好感让白凌对这个陌生的女生放下了心房,觉得是个值得去交的朋友,这也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生有感觉。
这就是两个知音的第一次见面,不过直到最后考完散场,他们都还没知道对方的名字。
接下来几天是熟悉校园,没有课,但是也不能随便就出校。能轻松的也就这么几天了,正式上课后,课业负担将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不过在华美初级中学毕业后是直升华美高级中学的,相对的学生负担要比外面轻很多。趁着这个机会,大家都抓紧时间熟悉校园,连学校哪个地方没有摄像头监控,哪个地方适合约会,哪个地方和外界联系密切都摸的一清二楚了。
百无聊赖的过了几日,成绩也出来了,白凌毫无意问的被分到了快班。
进入班级,粗略的环视一周,发现没有一个人的相貌可以和他相媲美,有点失望,但更多的还是喜悦。此时,全班也不约而同的打量着这个有着如此极端外貌的同学,气氛出奇的诡异。
正沉静在对自己美貌的的自诩中的某人突然被一记如来神掌击中背部,惊的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Hi!帅哥!我们又见面了。" 正准备破口大骂的白凌一看,竟然是多日不见的知音,瞬间笑容满面,怒气尽消。
"小......美女,怎么是你啊!好巧啊!不对啊!你怎么在这个教室,你不是说考的不理想么?!这里是快班啊!"
"这叫吉人自有天相!"
"是!是!是!缘份啊!有缘千里来相会!"
"谁和你相会了!只是巧遇罢了。"
"这得多大的幕后工作才能让我们在这里巧遇啊!"话音刚落,回答他的是又一记如来神掌。
"啊!好深厚的内力!在下甘拜下风!"
"好!孺子可教!叫我一声大姐,我就把我的小道消息传授于你!"
"大姐!"
"嗯,很干脆!我欣赏!叫的也相当动听!算你过关。实话告诉你吧,这次考试最关键的是最后一题。"
"哪题?什么题目?给提个醒,我忘记了。"
"就是怎么回家的那道。要三种途径。你怎么答的。"
"这道啊!我答的是‘打的、骑自行车、坐公交车、走路。'好像多答了。你呢?"
"坐11路公车,坐12路公车,坐13路公车。"
"好!好答案啊!"白凌使劲鼓掌。周围的目光已经由呆滞变成了鄙视。
"知道么,那些把坐什么车,坐到哪站换乘都写的清清楚楚的反而不被看好,这次改卷的老师就喜欢我们这样的。"这下某人更沾沾自喜了。素来踩到狗屎就比中五百万容易,这样情况的发生也是可以理解的。"你知道第一名的答案是什么吗?!竟然写的是找警察坐警车回家唉!"任莹莹接下来的话让白凌深感自己倒行还不够。
接下来是安排坐位,两个知己又大叹缘份,成了同桌,不过是第一排的。
"为什么是和你坐第一排,我明明比你高的。不公平。"在和小丸子比了n次身高后,某人第n次叹道。
"啪~"第n记如来神掌。"你就只能和我比比。也不看看,全班男生里就你底盘最低。"
"女生里你也不最矮么,不然怎么能凑一块儿?"
"浓缩就是精华!你懂么?不过你是特例!"
再接下来,班主任为了打断这两个在她眼皮底下也能吵的如此欢快的精华,宣布开始选举班干部,采用同学自主演讲,全班投票的名主选举方式。
班主任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两个精华率先上台演讲,并且口才出众,能把将来式说成过去式和现在进行式,再加上包装精美,全票通过。
白凌成了班长,任莹莹成了副班长,班主任的左膀右臂啊!就是这两条手臂老私下作怪,好在没兴起什么大风大浪来,不过为班级做事确实是尽心尽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九
话说这日艳阳高照,秋老虎出奇的狠辣。
华美所有初一的学生手上都拎着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与换洗衣物,背上背着卷成金箍棒似的草席,排着整齐的队伍,陆陆续续登上了校车。
另一边的学生家长一脸忧虑,三五成群的讨论着什么,有的还放心不下,朝对面扯着嗓门。
白陆,于惠伊以及二老都来了,阵容庞大。他们一直看着白凌登上车,又看着车消失在路的尽头才打道回府。
"刚才那是你家人?"下车后,任莹莹把一杆行李都扔给白凌。
"是啊!"白凌又把行李扔了回去。"我又不是蜘蛛,没有多余的手帮你拿了。"
"小气!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实在拿不动了啦!该死的学校,选在这种鬼天气军训!" 任莹莹用小鹿似的眼神看着白凌,不过发现这招自己的成名绝技对他没有丝毫杀伤力。
"别白费心机了,也许对别人可能还有点用。"白凌不屑的看她一眼,顺便回她一个杀伤力更大的眼神,只见马上有同学过来主动帮他提行李了。
任莹莹那个不甘心啊,"话说回来,你妈妈真漂亮,我第一次看到你家人呢。你爸爸也好帅,不过,还是你长的好。"
"那是!看在你夸我的份上--"白凌故意拖长了音。
"什么?什么?!你同意帮我拿行李了?"如果脖子还能伸长,她一定能变成长颈鹿。
"好啊!我帮你提那袋零食吧!" 任莹莹的脸马上垮了下来。
"算了吧,到你手里就没有不进你口里的理儿!" 走了好久才走到宿舍,这部队可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