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凉(兄弟)————傅晚照
傅晚照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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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明明知道的,你派海间调查过我,盛光夕也有告诉过你吧。"
"告诉我什麽?"洛徊有些不理解。
"那份文件......"
"那份文件是你偷的?"
"你不知道?难道盛光夕没有跟你说麽。"盛景和有些吃惊。
"没有,他什麽都没有对我说。"洛徊心中有些苦涩,原来自己调查了那麽久的事,光夕知道却不告诉我,原来我在他心中的分量......
"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难道另有其人?"盛景和皱紧了眉头,原来还有我不知道的事,还以为,蓝染已经说得够详细了呢。想到蓝染,盛景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恕我无可奉告。"那个人,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呢。
"是吗,算了,反正总有一天我会弄清所有真相的。"话锋又一转:"时间不早了,洛先生也该回去了吧。"盛景和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慢著,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麽......"
"动机?我想你心里该比我清楚吧,不要逼我说出来,相信你也不想让盛光夕知道吧。"盛景和的话字字句句打在了洛徊心口上。
"你知道......你怎麽会知道?是蓝染告诉你的?她倒,真的想我死呢......"洛徊失魂落魄的边说边走了出去,留下盛景和一人仍旧在原地发著呆。
也许,揭破真相的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吧。他心里这样想。
□□□自□由□自□在□□□
回到家的洛徊仍旧在想著盛景和刚刚的话"动机?我想你心里该比我清楚吧......"我做了什麽,不过也就报复吧,不过是做得太绝了而已。何况当时年纪小,一点不懂得轻重,只是想在自己有了力量之後为父亲报复而已。如今想来,却是如何懊悔也补偿不来了吧。
正沈溺在往事中无法自拔的洛徊,却被一阵电话铃声拉回了现实,接起电话的他,却并不知道一个噩耗在等著他。
"什麽?!怎麽可能?!我不相信!"洛徊狂躁的摔下电话机,怒道:"盛景和,本想是我对不起你,这件事也就算了,没想到你竟敢......我也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他随手又拨下一个电话:"去叫海间来......"

19

午後的阳光异常的温暖,直晒得人昏昏欲睡。
然而街角露天咖啡店里优雅的坐著的青年却面色凝重,丝毫不被周围温暖而愉快的气氛所感染。
手指不停的摩梭著精致的咖啡杯的杯口,盛光夕的心中前所未有的混乱,看著对面还冒著热气的另一只咖啡杯,脑中又回响起刚刚离开的人所说的话"仇人......报复......疾病......死亡......"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在他的新房之上,原来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自己倒真是没用呢,明明是做兄长的,却独自让弟弟承受了那麽多,而现在,他却......
正当他出神的时候,街角却开过来一辆银色的房车,开到盛光夕身边时突然停下,车上鱼贯而下几个黑衣的男人,不由分说抓起盛光夕便塞进车子里开走了。街上的行人几乎被这一幕惊呆了,以往只在电视上看到的绑架,今天却确确实实发生在自己周围,怎能叫人不惊讶。直到车子开出了人们的视线,才有人回过神来叫道:"快报警......"

被强行塞进车里的盛光夕却一点都不慌乱,仿佛知道会发生这一切似的,安静的坐著,等待著要见他的那个男人。
当车子停下,他从车中走出来时,盛光夕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分明是这几年自己住的那所公寓啊。这些年,他虽然和洛徊保持著那种关系,但却并未同居,只是有时会在洛徊的软磨硬泡之下去洛徊的别墅住上几天。这所房子,残余这那麽多年的回忆,怎能说放就放?
开门进去,一个人正背对著盛光夕坐在沙发上,背影熟悉到自己心痛。
"景和......"盛光夕犹豫的开了口。
"呦,哥你来啦,一路上他们有没有为难你?"盛景和转过身,似笑非笑的对盛光夕说道。
"没,没有,我很好......"很想问问景和这几年过得怎麽样,却无论如何和问不出口。
"过来,我们也很久没有坐在一起聊天了吧。"盛景和向盛光夕挥挥手。
盛光夕顺从的走过去,忽然间却觉得眼前的盛景和是如此的陌生,以前的他,不会这样狭促的笑,也不会这样像招呼宠物一样唤自己过去,这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麽,才会让曾经虽然冷漠却纯真的景和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拘谨的坐在盛景和的旁边,盛光夕等待著他说话,然而盛景和只是微笑,然後一把抓住盛光夕精巧的下颚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霸道的舌头强硬的撬开紧闭的嘴唇与齿列,紧紧地缠住了盛光夕的舌头反复的舔弄,啃噬,像要把他整个吞进腹内一样。
一吻结束,盛光夕全身瘫软的倒在了盛景和胸前,嘴角由於吞咽不及而淌下的液体闪著淫靡的光泽。
"你说,"盛景和的语调来的异常温暖,"曾经我可被你上过一次,这次是否轮到我讨还的时候了,嗯?"他注视著盛光夕逐渐变得苍白的脸,更加恶毒的说:"再说,你被洛徊上过那麽多次,该是习惯了的吧。"
"你......"盛光夕话未出口,却听门口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盛景和,你在做什麽!"洛徊几乎双眼发红的从外面闯了进来。
"呦,你动作到不慢麽,这麽快就来了。我在做什麽,你不是看见了麽。"盛景和眉梢一挑,紧紧地搂著盛光夕悠闲的说道:"我在和我哥叙旧,顺便......调戏一下你的情人,怎麽,心痛了?"
"你......他是你哥哥!"
"是又怎麽样,这伦,我们早就乱过了,而且,还是我们柔弱的光夕主动的呢,难道你不知道?"盛景和故作惊讶。
"你给我放开他。我和你之间的帐,不要牵扯到光夕。"洛徊强忍住心中的刺痛,故作镇静道。
"我和你的帐?我想你说错了吧,明明,就是我们和你的帐!你不想让他知道,我就偏偏要说给他听!让他好好看看,曾经的枕边人到底是个什麽东西!"
"不用你说,我自己来说,"洛徊打断了盛景和,缓缓开了口:"光夕,是我隐瞒了你没错,但是我真的很爱你,我不想失去你。你们的父亲,盛谦,并不是自杀或者是交通事故,他的车,是我做的手脚,让他在开到桥上时不受控制的撞出了栏杆......你被退学,也是我做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来到我身边......"
盛光夕一边听一边摇著头,"其实,这一切我已经知道了,就在刚刚,说不恨你是骗人的,但是我也应该感谢你这几年来的照顾,可你应该知道,我并不爱你,你的执著一点意义也没有。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麽要谋杀我们的父亲呢,总该有个理由的吧。"

20

话到这里,洛徊的眼神忽然变得阴毒起来:"盛景和,你为什麽要动我父亲,当年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有什麽仇怨都冲著我来好了,你为什麽还要去动他?他已经是个半身不遂的人了你为什麽还不放过他?!"洛徊双眼发红,像极了一头暴怒的狮子。
"哼,你倒是怪起我的不是了,若不是你害死我父亲,我倒真不想向他动手,再说,加州的疗养院,可费了我不少力气才找到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想让你尝尝失去父亲的痛苦。"盛景和不以为意的说,仿佛只是捏死了只蚂蚁似的轻松。
"你知道我为什麽要害你父亲麽?"洛徊的声音带著残忍,"因为盛谦抢走了我父亲最爱的女人,我父亲本来身体就不好,那次更害得我父亲当场病发,从此半身不遂。哼,最好的兄弟,却为了一个女人从此翻脸......"
"你说的是蓝染?"盛光夕轻声问道。
"没错,就是她,我也恨她,如果没有她,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吧。"
"可是,她是你......"
"什麽都不是,不要和我提那个女人,"洛徊粗暴的打断了盛光夕的话,转而对盛景和道:"盛景和,现在一切都讲清了,我们也该做个了结了吧。"
"是啊,你想怎麽样呢?"盛景和话音未落,两人就同时拔出了藏在腰间的手枪指向了彼此。
"我们数一二三就同时开枪吧,看谁的枪法准了。"盛景和笑道,仿佛两人不过是在游戏。
"不,是看谁的运气好了。"洛徊面不改色的补充。
"一。"
"二。"冰冷的数字仿佛是死神的召唤。
"三!"
"不要!"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却有一个人影奔向了洛徊,挡在了洛徊面前,挡住了盛景和射向洛徊的那颗子弹,而洛徊射出的子弹,却擦过来人的脖子,直直射向了盛景和的胸膛。
仿佛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盛景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仍旧看到倒在洛徊怀里的是盛光夕的模样。
"这样,这样也好......"胸口的血从外套中印了出来,就像一朵盛开的血莲。
"叫医生!快叫医生啊!"洛徊搂住盛光夕不住下滑的身体,神经质的喊道。

洛徊在一场噩梦中醒来,浑身是汗,梦中的光夕,一身是血,直直的向自己走来,口中不停道:"还我景和,还我景和......"
实在不能安抚自己紧张不安的情绪,他开出门来走到了隔壁的房间,想看看光夕再睡。
然而,开出门来,却只剩一室的清风,盛光夕消失了,就像成仙一般,只剩窗帘在飘动......

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半年里可以一切如常,什麽都没有发生,也可以人事变迁,沧海桑田。
这半年,黑手党的少主重伤昏迷,却将一切权力移交给重伤自己的洛徊,而盛景和的哥哥,洛徊的同性爱人却不知所踪,半年来洛徊使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却始终行踪成迷生死不知......
"今天太阳真好啊海哥,让我出去晒晒吧。我都快发霉了"
"不可以,你这样的身体吹不来风。"
"可是闷在屋里我都快闷出病来了......"
"好吧,就只准一会儿。"
海间将轮椅推出室外,暮春的天气已说不上寒冷,但轮椅上的人却仍旧一瑟缩。
"叫你别出来,你非不听。"
"别说我了海哥,你越老倒越罗嗦了,你的那个小情人呢?"
受伤这半年,盛景和忘记了许多事情,但人反而开朗了许多,就仿佛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般,每天只是玩玩闹闹,倒也过得自在。
景和的记忆力是越来越差了呢,阿锦半年前就去了澳洲读书了。海间有些心痛的摇摇头道:"阿锦出去玩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这样的谎话,待会儿他就会忘了的吧。
"海哥你说,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盛景和望向天空轻声道,"这样我就可以见到我妈了吧,她长什麽样子,我都已经忘了,会不会见到她也认不出来?"
"胡说些什麽,我们景和还能活很久呢。"海间嘴上这麽说,心里却也清楚,当年的枪伤引发了治不好的旧疾,景和已经撑不了多少天了,以前蓝染也是死在这种病下的吧,倒是洛徊,怎麽就没有遗传到呢?
"今天哥哥不来麽?"
"今天阿徊有点忙,可能不会......"
"谁在说我坏话,我这不是来了麽,景和,今天感觉怎麽样?"声音的主人踏进院子里,便使阳光也仿佛暗了些,来人正是洛徊。
"哥,你怎麽来了?帮里很闲麽?"盛景和微笑著看著洛徊,说不出的可爱,丝毫看不出是一个二十好几的青年了。
自从知道盛景和是自己的亲弟弟,洛徊对他的恨也逐渐变淡了,毕竟,这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尤其是他身上的伤有一半是自己的过错,也就越发对盛景和宠溺了。而盛景和却对洛徊的事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这个绿眼睛的哥哥很好看,对自己也特别好,也就对他特别依赖。
"哥,今天晚饭吃什麽?我好想吃鱼......"忽然,盛景和的脸色变了,身体亦蜷缩了起来,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景和!怎麽了景和!快叫医生!"
眼睛好重啊,好想睡啊,是不是,大限快到了呢?盛景和这样想著闭上了眼睛。

最终章

再次睁开时,眼前多了一个不认识的青年,但是长得好漂亮,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不知道为什麽,看到他哭,心里也好难受啊。
盛景和努力的抬起手,想要擦去那青年脸上的泪水,却始终没有力气,手无力的想要垂下,却被那人一把抓住。"这位哥哥,为什麽要哭呢,有什麽不开心麽?"
"景和,你不认识我了麽,我是光夕啊,我是你哥哥啊!"自称为光夕的青年仿佛受了什麽刺激,眼睛睁的很大,始终不愿意眨眼,就怕一眨眼,眼前瘦弱的人就会消失不见般。
"哥哥?"盛景和迷惑的转向另一边疑惑的看著洛徊。
"是的景和,他是你哥哥,你另一个哥哥,也是,你最爱的人。"
"哥哥?怎麽会是爱人?"盛景和又疑惑的看向盛光夕,"爱人,麽?"
霎时间,一个热切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将盛光夕这些年的爱和思念全都融了进去。
当初以为洛徊知道盛景和是他的弟弟,所以认为他不会对景和痛下杀手,所以毫不犹豫地挡在洛徊面前,怕景和将来知道真相後因杀了自己的哥哥而悔恨终生,没想到洛徊却不知道景和是他的弟弟,只以为蓝染认养了他们兄弟间的一个去做继承人,而当初蓝染也并不知道自己有洛徊这一个儿子,当初生下洛徊後便离开了,只是听洛徊的父亲说洛徊不足月便死了。这样一个误会,竟使景和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自己当初中的那一枪,其实并未打中要害,想来景和也是不想至洛徊於死地,而之後自己被人安排出国疗养,也只是想好好静静心,理清一下自己的情绪再去见景和,没想到等自己回来时,景和却已经在弥留之际。
无法抑制的悔恨蔓延著盛光夕的心脏,从而把这个吻加得更深了。直到盛景和伸手去推他,盛光夕才离开了盛景和的唇。
"是光夕麽,是啊,我就知道是你呢,味道没变呢。"盛景和突然笑了,灿烂的叫人移不开眼睛,"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你要......"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
"不要,不要再说了,留著以後慢慢说,我们有的是时间呢。"盛光夕忙拍著盛景和的背说道。
"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让我也可以继续活下去,活在你的记忆里......"瞳孔渐渐散开,盛景和的眼睛里弥漫著死亡的色彩,最终没了气息。
"景和!"盛光夕想要叫出声,却始终只能蠕动著嘴唇。
眼泪划破虚无,似乎穿越了无尽的时间与空间,最终滴落在他冰冷的身体上。眼泪的一点温度,要如何温暖失去魂魄的身体,曾经指尖如此眷恋的温度,如今却全部都消散在空气中了,无迹可寻。
盛光夕似乎想要抓住什麽,伸出手在空气中挥了一下,但最终无力的放下了。温度,怎麽抓得住呢?
不能,陪你麽?
你要,借助我的记忆继续活下去麽?
景和。
繁华落尽,终归尘土。
以我们的血肉,骨殖与魂魄筑就的重重回忆,最终会消散在这万丈红尘中,然,我心有你,你心有我,这便足够了。

天边是流动的云,泛著微微透红的光。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黎明。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座灰色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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