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靡音————寂越
寂越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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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午夜电台里的邂逅

午夜的上海弥漫着暧昧的气息,无眠的人们打开收音机收听深夜电台。
"我是凛宸,感谢你收听《午夜谜音》。午夜时分你在为什么事烦忧。可以的话我愿意为你分担。首先我们来听一首《JUST ONE LAST DANCE》,送给那些不得不分手的情侣们。"
男人略带磁性的中低音通过电波传递到无数各怀心事的人耳里,仿佛有魔力般让很多人相信这个躲在暗处窥视着别人秘密的男子向他吐露心事,也许陌生才最安全、也许带着面具的坦白才最真实。
温柔的嗓音却总是说出果决甚至残忍的话,如同催眠的毒咒,很多人都趋之若骛般打进电话想要接受主持人言语的凌迟。
劝离婚,劝分手不再少数。
古语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看来这位凛宸倒是观念前卫。
"好,我们接进今晚最后一个电话,你好,玄弈先生吗?"凛宸低沉中不失性感的嗓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你觉得今晚的夜色怎么样?"一个较为年轻的声音幽幽传来,这个问题有些漫不经心有些不切主题,但凛宸只是很轻地笑了一下:"的确很美,从我这里望出去还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几家灯火。你那里呢?"
"......这里风好大,我觉得有种乘风归去的感觉,楼下路灯恍惚的。这里好高,不知道跳下去会是什么感觉?"叫玄弈的青年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但是任凭谁都知道他一定是想不开了,但凛宸并没有心急火燎地晓以大义,动情晓理的。
"风很大吗?那回房我们慢慢聊。你多大了?"男子淡定的嗓音似乎想要平和对方的心绪。
"可是我就想吹吹风,这样也许可以让我清醒一点。我多大?20了......"青年仿佛幽灵般的声音让凛宸觉得他似乎已经生无所恋。
"嗯,我比你大一些,但也算同辈,虽说三年一代沟,但我还是比较时尚的,好吧,我们今天聊些有趣的好了。你喜欢足球篮球还是网球?喜欢美剧日剧还是韩剧,港剧也不错。"凛宸略带跳跃的语气让凝重的气氛舒缓了不少。
"呵,我哪有心情关心那些,我关心的是我穿什么衣服最好看,哪个发型最适合我,要怎么样那些男人才会喜欢我......可是我好累,我厌倦了,我不想那么犯贱,我......"
凛宸心头一惊,但如今MONEY BOY也不少见只是大家都讳莫如深罢了。
"有些事是自己坚持的幻觉而已,你完全可以走出来,既然你厌倦了那么就放下,找新鲜的去,别拿什么‘我无一技之长'当借口。"
电话那头沉默,宇宙开荒时也比此时喧嚣。
"也许吧。那么再见......哦,By the way,我当然有一技之长。"青年语带双关,但依旧是缥缈无边的嗓音。
"等等,别挂!"凛宸竟有些着急。
"好啊,反正我今晚有的是时间,阎王殿应该不挤吧。"他说得仿若玩笑,凛宸却有些担忧,越是轻松无所谓的样子其实越是看透了放下了也就越会做出傻事。
此时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午夜谜音》节目已经结束,破天荒第一次主持人没有和听众告别就结束了播音。知道现在的谈话已经不会被其他人听到后,凛宸提议:"你在哪,我们见个面。"

2.夜空下的眼睛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半晌:"不,不要......"
"你,不相信我?"
"不是,好吧。我在人民广场莱福士门口等你。"说完便挂了。
看着凛宸有些焦急的面容,监制老师拍拍他:"你真的要去?有必要吗?我们不该介入那些人的生活。"
这个道理凛宸怎么会不明白,但是那个青年的每句话都仿佛一个刺狠而准地扎在他心上,他悠远的声音,他苦涩的笑声他似乎都能听见一般。
"凛宸,你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啊!"另一个编辑打趣道。
的确,凛宸自认是个很随性的人,对于任何感情都很淡漠,但是他人缘极好,长袖善舞,左右逢源。
"偶尔追求下刺激吧,你就这么认为好了,免得你们都说我是冷血动物。"凛宸自嘲到。
驱车赶往无眠的市中心。开着车窗,凛冽的风无情地削向凛宸英俊的脸颊。
"风还真大......"
市中心的街道没有了白天时的热闹与拥挤,此时仿佛一个光怪陆离的迷宫,明灭的路灯,灯箱广告发出幽幽的光自私地只照亮自己前面一方,像极了人类;参差的高楼耸立,看似热闹实则孤独--靠近并不代表了解;三三两两的情侣在暧昧地亲热,这些都只是这个城市的装饰物罢了,看似繁花似锦,内在却是寂寞难耐,虚空一片。
凛宸竖了竖短风衣的领子快步走向约定的地方。
他,实在太好找了--坐在门口,懒懒地抽着烟,无聊地吐着烟圈,偶尔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让人忍俊不禁,微长的头发懒散地披在肩上,从侧面看几乎看不清他的脸,直觉告诉他是个清瘦的孩子。蓝灰色底银色条纹衬衫将他消瘦的身材凸现无疑,凛宸不禁皱起眉。
当凛宸走到他身边他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反应。
嘴角扬起一抹不经意的笑,这笑来的莫名,连凛宸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而笑,后来他想也许是觉得自己在做一件不符合他性格年龄的事情。
"玄弈吗?我就是凛宸。"他蹲下身子,伸出骨节分明异常修长白皙的手撩开挡在他眼前的额发,刹那对上的是一双夜空般宁静却闪亮的眸子,是谁将星星送入他蓝丝绒般的眼眸里,是谁将日月潭里的水放进他眼睛里?
"哦,你好慢啊......"懒懒地说着,一只手不怎么友好地推开凛宸的手。
气氛跌入尴尬,凛宸毕竟比他多活了几年,伸手道:"起来,我们逛逛。"
玄弈怔怔看着伸在他面前的手,突然有一丝不悦:"你当你是王子啊,可惜我不是等待拯救的公主。"灵活地站了起来,玄弈用瞥的看了凛宸一眼--规矩的灰色风衣,黑色衬衫,第一颗纽扣没扣。
"我不想听你说大道理,现在我也不想死了。你的缓兵之计算是挺成功的。"玄弈又点了根烟慵懒地抽了起来,还不忘用手背拍拍凛宸的胸表示让他跟着,"你不是要逛逛嘛,杵在那里干吗?"待走出几步才发现身边没人,玄弈不耐烦地回头。
最后他们在石门一路上一家叫"天堂口"的小酒吧"落脚"。
"这店名字不错,可惜我要死的话估计也是选择下地狱。"凛宸好不避讳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他的确很美,一种模糊了性别的美,但举手投足间却没有那种娘娘腔的感觉反而很爷们。突然他想到"烟视媚行"这个词也许很适合用来形容他。
"你,找我就是来请我喝酒的?"最终还是玄弈受不了尴尬打破沉默。
凛宸笑笑:"看你没事就好了。你也不喜欢听我废话不是吗?"
玄弈最讨厌别人用问题来回到他的问题:"的确,我不喜欢别人废话太多。你平时倒也是很果断很直接的。今天在电话里那么婆妈,故意的?"
凛宸一愣:"你一直听我节目吗?"
"废话,那破电话我要打几次才能接通啊--"说着似乎来气了,杯子重重放下,哼着看向窗外。
"如果没接通呢?"凛宸玩味地问道。
"不知道,大概就从那家伙的房间阳台上跳下来了。"说着眼神开始涣散开来,"哼,你一定很看不起我这样的人吧,出卖自己,可是我也想被一个爱,被一个人疼,被尊重被重视。他给我好吃的好穿的,可是却不要我,你明白?"说着看了眼凛宸,也不管他点头摇头继续,"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他只是看着我,看是眼神却穿过我看向虚无的地方。可笑,我不要做任何人的替代品。可是,自尊对我来说太奢侈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想也许用死可以来铭刻我不值钱的爱情,也可以让他内疚一辈子,至少可以让他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吧......"
啪--

3.无语

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扇了上来,不胜重力的玄弈倒像一边,微长的头发由于惯性挡在他脸上,遮掩了他的表情。
凛宸看着自己还扬在半空的手也不禁愣住了,冲动、暴力都应该与他无缘才对。
"你没权利打我。"他优雅地理了理头发,不介意老板和酒保讶异的眼光,一拳打了过去,凛宸也不躲让他打。
"你妈的......凭什么打我?"玄弈拎着他的领子又是一拳。
"凭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了,我为什么还要尊重你的命?打死你不更好?"凛宸吼道,这句话让悬在空中的拳头结了冰。
"哼,激将法,没用。我现在不是想开了。"一脸无所谓地松开他,挎起一个大包径直走向门口,凛宸放下钱追了出去。
凛宸紧紧扣住他的手,玄弈站停一脸挑衅地看着他:"喂,够了。我被你打醒,大彻大悟,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你可以放手了吧。"
凛宸微怔了片刻,松开了手,眼里还有一些担忧。
"啊嘁--"10月中的天气真的很多变,夜晚更是凉如水。
"你穿那么少不怕感冒?"f
"溜出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玄弈倒也诚实。
凛宸摇摇头,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口袋里有些钱,你自己找个地方安顿吧。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这是我电话。"说着也不管玄弈脸上表情多抽搐还是将名牌硬塞在他手里,挥挥手表示再见。
什么嘛--玄弈看着那个有些落寞的背影消失在下一个转角竟有些动容,身上的衣服传来那人残余的体温却也足够温暖他冰冷的心,仿佛还有淡淡的香水味。伸手摸摸口袋,皮夹里除了现金居然什么都没有,这个家伙难道有N个钱包?不管,大约数数--我靠,才两千,找什么地方安顿啊,招待所?玄弈原本渐渐温和的表情啥时变得狰狞。

凛宸回到家也是久久难以入眠,在床上辗转了N个回合后放弃挣扎起来点了支烟,坐在窗台上看已经沉睡的城市。
这个城市每天都有些人不堪重负选择自我毁灭,用各种方式。那个青年的眼里凛宸看到的是沉重的寂寞以及漫不经心,死亡通常只是一时的冲动,现在自己应该放心他不会再去想那些愚蠢的事了--想要自杀的人是不会出手打人的。
为何每个人都如此渴望得到爱?每晚他接听的电话都离不开"情"这个字--叛变的情人;花心的丈夫;放荡的妻子......"为何爱不能简单一点",一个听众如是问,凛宸想起自己当时的回答也不禁宛尔:不能承受爱情的多变无常复杂诡秘,那么就不要选择它。
既然选择了,那么请为爱情和自己买好保险。

有些人经过你的生命仿佛风吹过留下一地落叶便也就无了踪影;有些人经过却仿佛硫酸滴落,哪怕是一小滴,也足以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4.相遇~

趋利避害,昼伏夜出仿佛是猫的特性何时也变成了人的习惯?
酒吧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编织一个绮丽的幻觉,人们不再道貌岸然不再衣冠楚楚,而是放任自己纵情声色。
这个酒吧没有艳糜的氛围,但是暧昧的气氛却十分浓重,虽然这里不是GAY吧,但是似乎很多GAY喜欢光顾这里也许是这里怀旧的上海滩风味比较吸引人吧,坐在这里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没有时代感强烈的喧闹有的是黑胶唱片传来有点变调的吴侬软语,就连暧昧也变得很优雅。
不经意的一抬头,仿佛看到一抹飘动的头发从眼前掠过,有熟悉的惊艳,但是下一秒似乎就消失在碎花玻璃的后面。
幻觉吧--
但是刚才那抹背影如此真切让凛宸按耐不住,向后门走去。
"我没钱,你们到底想干吗?"这个声音带着点不耐烦和挑衅,竟是熟悉的。
"哼哼,没钱?没关系,看你这骚样也很欠操吧,不如陪陪我们哥几个。"
"哼,你把老子当什么?还轮不到你们来呢--滚远点。"
这话显然激怒了那群流氓,一个人狠狠给了玄弈一拳,玄弈也不是好欺负的,提脚踢向他的腹部。
"喂,打架啊,能不能算上我?"一个不属于这个斗殴团体人员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实相的给我滚开,老子在教训人没看见啊。"一个流里流气的人蛮横到。
"哦,那真是抱歉,本来我想陪你们玩玩,不过既然你们不欢迎,那么就让警察大哥陪你们玩吧。"说着还很招摇地晃了晃手机。
"妈的,你居然敢报警!"那人冲上来就想给凛宸一拳,可惜被他的同伙拉住了:"大哥算了,警察惹不起,我们走吧。"
待那两个小混混消失了,凛宸想去扶起还坐在地上的玄弈。
"别碰我--"低着头,头发依旧挡着脸,表情蒙昧不明。
"地上不冷吗?起来,像什么样子--"凛宸有些不爽地一把抓起了他,顺便理了理他的乱发。
眼前的青年还是轮廓鲜明的脸和精致的五官,只是化了浓妆的脸更添了几分妖艳。
"真是倒霉,每次都是最狼狈的时候碰到你。你是我的扫把星,离我远点。"玄弈不悦地甩开凛宸过分紧张的手。
"你去哪里,我送你。"
晃悠的脚步突然停住,身子失去平衡向墙上倒去,凛宸一个箭步搂住他,关切到:"没事吧?"
玄弈尴尬一笑:"有点饿。"
凛宸觉得他哪是有点饿,简直是饿晕了。
重新回到酒吧,午夜过后一般是没有餐点的,不过看在凛宸是老顾客的份上,厨房还是为他做了批萨,鸡翅等西餐。
看着玄弈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凛宸满脸黑线到:"你今天没吃饭了?"
"三天吧,不记得了。"
"你不会四天就花了2000块吧?"
"喂,我家可归诶。找房子要时间吧,我只能每天晚上在酒吧混日子,酒吧的东西很贵的。"玄弈觉得自己很有理,"我身上还真只有50了,这顿你请。"吃干抹尽不留渣后,玄弈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个别扭的孩子也会笑啊,凛宸对着他的笑颜一时没了反应。

5.他的家

"诶,不要露出猥琐大叔样的表情,看了倒胃口。"玄烨收敛了笑意,搡了他一下。
"我哪有?我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凛宸理了理头发不满地撇撇嘴,两人相视突然都笑翻了。
"你这个人还有点幽默感。"
"过奖过奖,对了,你等会打算去哪?"
玄弈夺过凛宸的酒猛灌起来试图逃避这个问题。
"别喝那么凶,先回答我的问题。"凛宸好看的眼睛射出凛冽的光芒,与方才感觉像是两个人。
"你妈的是我谁,我还要向你汇报?我靠,老子睡大马路也关不到你鸟事。"
凛宸英俊的脸此刻笼罩着一层阴霾:"你小子欠教训。"说着一把架着他就往外走,酒保早就看惯各种戏码,只是笑笑说了句:"路上小心,哦,不对,床上小心。"不过还是遭来凛宸眼刀的凌迟。
凛宸的车停在后巷,那里白天都没什么人更不用提半夜了。
狠狠将玄弈抵在墙上,逼迫他与自己对视:"我没欠你什么吧,只不过关心你一下你用得着像对杀父仇人一样的态度对我吗?"
"喂,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妈的,老子看你有点不爽不可以啊?神经病--"
"看着我,别这么敌对这个世界,也不要折磨自己,没人会可怜你--"
啪--
"这是还礼,谢谢你的教训。我也告诉你,我不需要别人可怜。自残这种事只是为了让自己觉得疼,觉得还是活着的而已。"玄弈恨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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