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区故事(和尚篇)————影舞者的流年
影舞者的流年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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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哥......青哥......" 道藤轩一声声无意识地祈求著,前方的肉芽也已经颤抖著,诉说著吐精的渴望。
然後向骅青的手指就那麽退出来了,突如其来的动作使道藤轩的身体有一刹那的痉挛,但是那一刹那过去,是更深的虚空和寂寞,前端得不到释放的焦虑感和後面莫名烦躁的虚空联合夹击,使他不得不低下头去。
颤抖著双手打开向骅青的仔裤拉链,道藤轩把头凑过去,张开嘴巴艰难地吞吐著对方昂然但并不急迫的欲望。
哈哈,什麽开始的呢?作为这样的一副婊子的形象,没有男人的身体就没有办法存活,并且懂得假言欢笑,懂得什麽时候应该大胆,什麽时候应该纯真,这种妓女一样的生存方式,到底是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记得那个人傻瓜似的在深夜里蹑手蹑脚地钻进自己的房间,没完没了的亲吻,直到自己忍不住满脸口水的湿痒而翻个身,那人便紧张地眺开,使出他身为街头混混的十八般武艺,信誓旦旦地说是有敌人来犯,他只是来保护他,绝对绝对不是性骚扰......
如果没有看到那些事情就好了,或者可以装做没有看到就好了,为什麽就要眼尖地看到那样的画面,为什麽就要看到他左拥右抱地出没在风尘场所?原来只有自己一个人不明就里,原来男人不是只要有情就可以淡泊欲望的动物──只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早知道今日的自己可以张开双腿在任何人的身下辗转承欢,当时又何必不肯委身给那样的一个人?
今生唯一珍爱过自己的人,唯一的一个人。
接下来的事情,就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不是自己,而是毒品,是那些白色的粉末在控制。为什麽要沾惹上白粉呢?也许最一开始的自己,任性惯了,只是想让他多紧张紧张自己,不再出去寻欢。只是没有想到,人类的思想和理性在药物面前是那麽的无力,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时候往往都是再做任何事情都无济於事的时候。
然後便遇到向骅青,在他的帮助下精心策划了一起绑架案,离开西区,做一个活著和死去没有什麽区别的人,做曾经与自己敌对的人──向骅青的禁脔。那时候有多少个夜里,被自己脸上的潮湿的水汽的不适感弄醒,朦胧间还以为是那个人温暖的舌头,清醒後才知道是冷冷的泪。
在他那里,道藤轩已经死了,那麽就让道藤轩好好的死去吧,永远永远,不要他见到这样的自己。

"你怎麽哭了?" 道藤轩感到有骨节突出的大手拍打脸颊的微痛感。
向骅青离开道藤轩的身体,咬上一根新点燃的烟,好整以暇地望著自己美丽的玩具。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很久以来已经不再懂得真正哭笑的娃娃,这次回来後却异常的多愁善感呢。
这是一个好兆头,这意味著以後的日子,会有很多好戏可以看。
"我哭了吗?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呢。" 道藤轩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向骅青并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在他面前,演技没有好和差的区别,只要他想要揭穿你,无论怎麽装都是白费,相反的,只要他不想揭穿你,多麽拙劣的演技都无伤大雅。
现在,向骅青并不想浪费时间去追究道藤轩掉眼泪的原因,他站起身,用手指胡乱拢拢因为刚才的激情而有些散乱的头发,转换话题:"雷傲那边什麽时候能够搞定?"
"只要青哥一句话,就可以......" 落泪的原因没有被追究下去,道藤轩松了一口气,赶紧回答。
"那还等什麽呢?" 向骅青现出不耐烦地样子,"我讨厌在高智商的人较量的当口儿,忽地跑出一只猪。"
"是,一周内我一定找准时机下手。" 道藤轩伸手在床边拉过一条大毛巾,裹在身上向浴室走去。
向骅青稍稍沈默,在道藤轩进浴室门前补充一句:"你听我的安排吧,我说动手时再动手吧!"
"是。"道藤轩应道,看到向骅青满是算计的笑容,後心一阵发凉。

VOL.4

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遇到你。
澹台月伶一如既往地在上课铃响过以後从容地踏入教室,扫视一周,发现居然有比自己更晚的人,应天离的座位还空著──小混混就是小混混,果然坚持不住,开始逃学了?

林景山墓地。

凯文扶著皇非平的肩膀,皇非平强打著精神,脸色煞白,像敷著一层厚厚的粉。凯文担心地看著皇非平,皇非平却担心地看著从清早就跪在前面的那个人。
这样的时节总是有些雨的,发条撑著一把大大的黑伞,右手伸前也不是,退後也不是。跪在坟前的应天离拒绝打伞,而在各位大哥面前,他一个小小的跟班自己给自己打一把伞似乎也不合适,於是发条的手悬空著,雨水冲刷著伞面,汇集到一条伞骨上流下,似斩不断的泪水。
应天离一头红发已被雨水打湿,顺著脸颊,蜿蜒而下,这麽多年了,仍旧是无法习惯,没有某个人在,就像失去了身体的某一部分,找不回来,便永远不可能完整,永远不可能有未来。
"啊......"原本低著头一声不吭的应天离忽然嘶吼一声,猛地将自己的头向那块花岗岩制成的墓碑上撞去,一旁的皇非平惊叫起来,上前揽住他的脖子,应天离仍不死心地向前撞去,他的力气比皇非平不知大了多少倍,皇非平拦他不住。
凯文、费麟遥等立刻过来帮忙,只见应天离的额头已经撞破,鲜红的血液模糊了半边脸上的表情,皇非平也早已满面泪痕,不由将揽著他脖子的双手收得更紧。
"我该怎麽办呢?你告诉我一天一天地等,总有一天会忘记,那一天为什麽还不来?"应天离目光呆滞地望著墓碑,喃喃地问。
"小离......"皇非平无从安慰,只能叫著他的名字。仍记得当年那个光头少年,流里流气地出现在他家门口,语气强硬地要"保护"他们,一双眼睛却贼贼地溜进屋里,里面的道藤轩本来缠著凯文要玩他的游戏机,看到光头小子在门口便一噘嘴,一叉腰,劈头就骂:"你这个臭和尚,又来干什麽?"皇非平记得自己看到这个光头小子凶神恶煞的表情时有多惊吓,也记得他看著道藤轩时那一脸笑容有多耀眼......

雨还在下,皇非平旧病未愈,再添悲伤,不一会便咳嗽起来,他又不肯留下应天离跟著凯文离开,几个人僵持在山顶。

山脚下,一辆黑色特伦萨停在草丛里,车内的人已不耐烦起来,车里烟雾弥漫,已经不知道吸了多少支烟。
"青哥耐心点,这场戏可不容错过啊。"司机小心翼翼地劝说。
"这雷傲日上三竿还不起床吗?"向骅青眯著眼睛看看车窗外,连雷傲车的影子都没有,"让我等,这个小子不要命了。"
"那小子一条命早在青哥手上了,他还在梦里呢。"司机立刻拍马屁。
"你知道为什麽调你来开车麽?"向骅青忽然问。
"小哔他家让他回乡下娶老婆......"司机想把自己听到的版本复述一遍,但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车里的空气冷得渗人。
"你也想回乡下娶老婆麽?"向骅青依旧眯著眼睛问,他甚至微微地笑了一下。
"小的不想,小的不想回去,求青哥开恩,青哥饶命......"司机已经浑身打摆儿。
向骅青还是笑,望著窗外,"好戏就要上演了。"
"可惜你看不到了。"他省略了下半句。这天,"好戏"结束後,向骅青亲自开车回东区。

远处,雷傲的车子渐行渐近,最後在山脚停下,雷傲在手下为其打开车门後意气风发地走下来,接著踱到车的另一面,用一个非常绅士的动作牵起车内人的手,扶他下车。
"这是我送给雷哥的定情信物哦,雷哥要是不喜欢,人家可不依的。"一个软软的声音娇嗔著说,一边柔弱无骨地靠在雷傲身上。
这边雷傲早就酥倒了,不过更多的是一种兴奋。上个月西区又坏了他的好事,不但抢了他的货还把那批货交到了条子手上,给东区惹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这口气他是说什麽也咽不下去的,无奈坏事的偏偏是西区那个凶神恶煞的应天离,帮里那些老家夥一听那家夥的名字就都成了缩头乌龟,X的,就会说什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以为这口气出不了只能忍著,不想他的"小可爱"非要送一份大礼给他,说一定能帮他出一口恶气,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妖精有什麽好招。
"你别牛皮吹得太大,做不到的话,雷哥可是要罚的。"
"讨厌啦,人家整个人都是雷哥的了,雷哥还吓唬人家。"那人依旧是一把甜腻的嗓儿,娇笑著推开雷傲,向一旁早就注意著他们一举一动的西区人马走去。
"兄弟,我能不能借个火?"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细长的烟,向一个笔直站立著的西区兄弟靠过去。
那个西区的小兄弟年纪不大,没见过这场面,当即就红了一张脸,手抖著帮他点了烟。
"谢谢。"那人妩媚地笑了,却并不离开,"你家三爷呢?帮我传个话儿,说他的老相好儿来了,想见见他。"
他刚刚过来时还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他这麽一说,西区的人反而都不动了,一个个好像没有看到他似的专心"站岗"。
"啊呀,说错话了?早知道就说二爷了,你家三爷的老相好怕是太多了,都没有什麽好待遇了......"那人自嘲地说,又向著一旁的雷傲撒娇,"雷哥,这回连人都见不了,怎麽玩下去啊。"
雷傲摊摊手,表示"你自己搞定",他还不确定这妖精葫芦里卖的什麽药,要是牵扯进去,真出了什麽事的话他可讨不了什麽便宜。
"去告诉他我的话,就说‘臭和尚,小六儿回来了',"那人显然并不是真的想借助雷傲的力量,他也不理会西区人的扑克脸,自说自话,"不去的话等一下他下来生气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话没说完,就看到凯文扶著皇非平,後面跟著应天离和费麟遥一路从山上走下来。应天离的脸上还是一片狼籍,右眼被血水蒙住,几乎看不清道路。
可是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他穿著宽宽大大的白色衬衫,挑起嘴角笑著,他说:"呦,臭和尚,搞得这麽惨啊?!"

无论是以什麽样的方式,靠近你,一秒,已经足够。

看到道藤轩时,应天离瞬间失去了反应的能力,他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仿佛呼吸得重一点儿眼前的人就会幻影般消失。
西区曾见过道藤轩的一些元老级人物也都愣在当场,道藤轩巧笑盼兮,一个一个地上前打招呼,皇非平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是拉著道藤轩的手不肯放开。凯文紧皱了眉头,他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雷傲,费麟遥则刻意躲避著源自雷傲身後那抹黑色影子的灼热目光,
"愣什麽呢?就知道你一点儿也不想我......"道藤轩还被皇非平拉著手,他微一偏头,抬起脚冲著应天离肚腹间踹去。
长期战斗磨练的反射神经使得应天离在即使没有主体意识指挥时也可以快速应对,电光火石间,道藤轩的脚已经被应天离扯住。道藤轩吃痛,娇哼一声,这声呼痛唤回了应天离的意识,他一把将道藤轩从皇非平身边拉向自己怀中。
梦里出现过太多类似的场景,但到事情真正发生时才知道,情形会全部不一样,现实总比想象残忍。
道藤轩泥鳅般地一钻,从应天离怀中滑出去,他的左手还被应天离死死地捏住,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回转头,嫣然一笑,招呼雷傲,"雷哥,你快过来啊,我早告诉你大家都是老朋友嘛。"
雷傲虽不明就里,但看应天离失魂落魄的模样,也猜到了七八分,他掐掉手上的雪茄,趾高气昂地走到西区一行人面前,一把搂过道藤轩的纤腰使他倚靠在自己身上。
道藤轩装模作样地惊呼,将脸埋在雷傲的胸前,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几番後,他甩甩仍被应天离紧紧抓著的手,表情淡淡地说,"三爷,你这麽一直拉著人家的手,雷哥可会生气的哦。"
雷傲早乐翻了天,搂著道藤轩又亲又咬,看著应天离越来越阴郁的脸,只觉得这一个月来的憋闷全都一扫而光。
"放开他。"应天离冷冷的声音。e
"你怎麽不问他想不想我放开呢?"雷傲得意非常,变本加厉地在道藤轩身上乱摸起来。
"我让你放开他。"应天离咬牙切齿地说,拳头已经捏得哢哢作响。
雷傲仗著西区的老大也在,应天离不敢乱来,又看到南宫裔守在与他相距不到百步的地方,气焰自然越涨越高:"原来应三爷喜欢这个模样的,早说嘛,东区不大,但几个像模像样的鸭子还是拿得出手的,还是说,三爷喜欢的是这小妖精的床上功夫......"
雷傲的话没有说完,应天离的拳头就招呼上了他的脸。南宫裔站在原地不动,费麟遥的枪口正对著他,两人隔著相当远的距离,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费麟遥那把柯尔特的射程。凯文抱著皇非平转动一百八十度,切断了他好奇观望的可能。
雷傲惨叫连连,他原本就是靠了父亲的关系才得以继承东区首领的位置,个人并没有什麽真正能耐,而身居高位又使他远离在各种场合摸爬滚打的可能,娇生惯养的身体根本就不可能经得住应天离铁一般得拳头。
在此期间,应天离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道藤轩,道藤轩也并不去搭救挨揍的雷傲,他静静地站在一旁,叉著双手,定定地望向应天离,两人的目光如若无人地胶著著。
"啊!啊!"应天离的拳头总在雷傲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时准确地落下,他甚至没有特意去观察雷傲的反应,从小打到大的他自然有属於野兽的直觉。

"好了,和尚,该回去了。"凯文出声阻止应天离,以雷傲的身板,再这麽打下去事情就不好收拾了。费麟遥冷冷地瞪南宫裔一眼,收起手枪,南宫裔立刻赶上前扶起雷傲。
应天离笑了,他站在道藤轩对面,眼光一刻也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
雨不知何时已停了,他们俩人站在山脚下,贪婪地对望著,恨不得将对方刻入骨髓,应天离伸出手,想要拉道藤轩与他一起离开。
道藤轩却笑了,云淡风轻,转身跟著南宫裔搀扶下的雷傲走远了。

应天离愣在原地,伸出去的手久久不知如何收回来。
凯文眉头皱得更紧,表情也阴骘起来,"走吧!"
应天离不动。
"和尚!"费麟遥也招呼他。
应天离还是不动。
"大哥!"发条不知何时出现在应天离身侧,"大哥,兄弟们打出道就跟著你,每次有乱子,大哥总是冲在最前面,兄弟们跟在大哥身後就什麽都不怕了......大哥,这回也把你的後背交给兄弟们吧!"
说话间发条身後便聚集了一众应天离的手下,都语气坚定地表示要跟随应天离去东区总部要人。
"今天离开这里的人,以後就再也不用回西区了!"凯文在前面,语气阴沈地宣布,接著又意有所指地说,"兄弟情谊也就到此为止了。"

空气紧张的似乎只需一个微小的动作就可以断裂,凯文和应天离都僵持著不动,互不相让。现场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情形吓到,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印象中二爷和三爷从来没有争吵过,更别提反目。
"这些年......"应天离头也不会地挥挥手,"有你们真好。"

不远处,黑色的特伦萨车里,一个男人眯缝著双眼,望著车窗上那个一脸血污的人,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令人毛骨悚然地笑了。

『12』

"今晚。"向骅青用手机下达命令。
"太迟了,"道藤轩回话,"他不会等到今晚,他等不到今晚。"
"大白天闯入东区总部?"向骅青笑了,女人总是将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想得太过重要,当然,有些处於某种位置的男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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