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喜欢————透明人间
透明人间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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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人说,握著东北男人的大手能一直暖到心里,所以我想只要他一直都能拉著我的手的话,就能一直幸福下去吧。"当我祝福他们幸福的时候,那位毕业於中文系的姑娘这样回答我,然後轻轻去牵他未来老公的手,眯起眼来笑。
此情此景,我感慨著他们这样平凡的幸福。
其实爱情的本来面目本该如此,握著一个人的手,一起相扶持地走下去,他不会在乎她的红颜老去,她也以为他的白发假牙很是可爱。
我的父亲同别人携手人生,我的母亲只能牵起我那冰冷的小手走过剩下的路程。即使我从来没有期待过美丽的爱情,可眼前这两人的幸福还是冲击著我的心房。

"其实,我们大学里那麽多的同学,最让人担心的是你啊。"话题不知道什麽时候突然就转到了我的身上,大东北不知道是不是老婆在一旁,立刻角色转变,提前慈父起来了。
"我?我很好啊,没什麽可担心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愁女朋友,要知道那个时候打听你的女生多著呢,可你一脸无兴趣我们当然不敢随便来拿那事烦你。"
"有这回事情?如果你们那个时候跟我介绍说不定我都能把喜酒摆在你前面。"
"我可不这麽想。你那没兴趣可不是埋头读书什麽的,我们那个时候还在讨论你大概是木头人来著,还说不定是根朽木。"
朽木?或许有这个可能吧。我从来不曾期待过爱情,只是顺其自然的过日子。可没想到,真是不鸣则以,一鸣惊人,只想平淡一声的我却被一场注定不平凡的喜欢给打得东摇西晃。

"其实你的条件很好啊,如果有中意的对象,可千万不要犯懒啊。"分手的时候,大东北叮嘱著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有,若是真有那麽个姑娘出现了,可千万别像以前那样让人摸不著心思了,想说啥就说,千万别让对方一天到晚总是在捉摸你想什麽。有的时候,一个人背著累的,两个人就很轻松。"

我笑著直说一定谨遵嘱托,但在心里轻轻说了抱歉。
我是有了喜欢的人,这次也没有犯懒,但是我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本以为前面会有一个高不可攀的障碍,可到了眼前却发现只是一个小土坡,那样的感觉真的是能让人安心不少。
即使被指明为杨恒的专门助理,但其实我还是在那个助理办公室的一角占著个位子,做著和大家差不多的事情,,只有在杨总经理有什麽事情交待的时候,我才会进入他那件除了一面大玻璃幕墙的耀眼之外几可称之为朴素的办公室里,记下他所说的事项。
他工作的时候很认真,往往是面前摊开了好几个文件夹,然後低著头,一边思考著一边跟我说话,偶尔抬头视线也不会长时间落在我身上,所以其实我不必担心他会注意到我什麽举动。
况且,我们可以认为这位总经理对於自己多了一个个人助理的事情还并没有习惯,很多事情他还是自己安排了。所以更多的时候,我还是坐在我的座位上,翻译著那些各种语言的文件。
我和他的距离,还是一堵墙的距离。

"那是安全距离。"
我这样同小凡形容这一堵墙。在我开始工作前几天,久未露面的他终於亮起了头像。我把杨恒的事情告诉了他,大概因为我们只是了解彼此但不认识,所以更能畅所欲言,而他似乎也并不对我喜欢一个男人这件事情感到惊讶,反而是很乐意听我说自己的烦恼,也会给我出主意。
"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是障碍,不是距离。"
"为什麽?在那一堵墙後,我可以观察他,可以喜欢他,而他,并不会知道。"
"喜欢他不应该就是想接近他,和他在一起麽??"
"这样就好了。一堵墙刚刚好。"

大概在爱情里,距离是个很微妙的东西。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总是会觉得距离太大,哪怕他们已经把身子贴到了一起。可是对於暗恋者来说,太远了看不到,太近了又怕对方发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警戒线,一旦入境,便难自保。

"那大概是你的恋爱方式和我不一样吧。我如果喜欢一个人,我是无论如何都会让他知道我的心意的,即使结果是拒绝也是一样。"
"即使那个人是男的你也一样会说出口麽?"
"为什麽不?其实对方是异性恋的几率只有1/3啊,同性恋或双性恋的机会还是蛮大的嘛!"
1/3的异性恋机会?这孩子的计算方式还真不是普通的古怪。他大概是个勇敢的人,就像少年漫画里的热血主角一样,总有著一往无前的勇气,而我就是那少女漫画里面的男配角,从来都是看著别人幸福。不过我大概还不是那种讨人喜的那配角。
很少人会在书中提到那些配角最後如何,他们如果没有死去,那多半便是消失在人群。那是作者给他们选择的人生,而人,总是自己的人生的作者。
我只想,做一个配角而已,只希望,在最後安静的转身离开。

上班族的工作有别於学生,但并不一定会差到哪里去。朝九晚五的规律,每日做好应尽的责任,可能会需要加班,但会在薪水袋中找到安慰,而对於我这种不求出人头地的人来说,人际关系等诸多难题并不会在我这里成为问题。
翻译对於我来说,驾轻就熟,每一种文字都能带给我母语一样的亲切感。其实每种语言都承载著一种文化,每次说著一门语言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便是那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在各个角色之间的切换,让我觉得自己其实有多重人格也说不定。
大东北说,他们看不清楚我的本来面目,只怕连我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太多面的内在,所以只留一个简单到冷淡的外在,表面功夫一流。

每天,我在工作之余,会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研究我的新老板,同时也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我知道他每天总是第一个到,大概也会是最後一个离开。
他偶尔会到顶楼的餐厅用餐,有的时候会同客户一起出去吃,其他的时间莫姐会给他带盒饭。
他吩咐我或者其他人做事情,从来都不会用命令式的语气或是语气强烈的祈使句,你总是会觉得心甘情愿为他做事帮他忙因为他是那麽和善笑著看你。
他偶尔也有拿出上司的威严,但只有在我们犯了那种一而再再而三的低级错误的时候,但他从来不会让你感觉到自己无用,他会让你再做一边,这次谁都不会再犯错。
我从来没有见过害怕进经理室的主管,也从没有接到过帮忙拿文件进去签字的请求,每个人都乐於同他见面,似乎是因为他们总能折服於他而乐於同他交谈。

谦虚友善、平易近人、能力超绝、知人善用、勤勤恳恳......我一一细数著他的优点,不由感慨原来人们所说的零缺点、造物主的宠儿是真的存在的。这个世界上帅的男人不多,长得帅又有钱的更少,而长得帅又有钱个性还完美无缺的......我觉得大概没几个,我二十五年的人生也只不过有幸认识了这一个而已。
况且,他还没什麽男女关系,甚至可以说是清心寡欲。
不过,没有女朋友不等於就会交男朋友,我早就断了自己这种不著边际的乐观主义。

但是,这样的他,总让我觉得欠缺了什麽。照理说他这样的人真是要什麽就有什麽了,还会缺什麽呢?
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直到有一天洗完澡,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我没有什麽表情,一张清清淡淡的脸,扯一扯嘴角,很轻易就笑了起来,那淡淡的笑容,感觉上像极了杨恒的笑。
当然,我没他好看,笑起来也没有他的温柔,但真的越看越像,那种感觉,乍一看下是温和的,舒服的,真诚的。
但那是空洞的。我知道此刻自己并不是想到了什麽开心的事情,我只是习惯於对别人展露这样的笑容,这是一种高明的伪装。我这样的一个伪装者,终於看穿了另一个伪装者。
我害怕让人看出我骨子里的寂寞,所以我伪装热闹,那麽,杨恒他又是为了什麽呢?
人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人管不了这些事情。
可我总是想著,我偶尔也会因为买到喜欢吃的菜这样微不足道的理由而小小的窃喜,那杨恒,他会不会在某个时候真心的微笑呢?

从接近对方到试图了解对方,不切实际的妄想,毫无理由的猜测,缺乏逻辑的自圆其说。
我在经历著爱情的必经阶段。似乎越陷越深。
只是,还是完全没有抽身离开的念头。
这其实是一个V2版本......
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10月11日发的,那是最初的稿子,因为每日给自己订下了更文的数量,所以即使眼皮子打架我也会敲2000字出来
但昨天的稿子出来之後,自己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头,感觉小安同学被我写得活泼了,倒不似他了
所以今天把改出了第二版......
如果看过前面的那版的同学,请忘了那个大失败吧......- -

PS:写文不列提纲果然是倒霉的自己......


第五章

今天,我破天荒的留下来加班了。
我从学生时代开始就不是那种特别努力的人,我从来只会完成需要我完成的事情,不会自我磨练式地要求尽善尽美。所幸我的脑袋瓜子尚算转的灵活,所以我从来不会为了写作业而疲於应付。
到了现在工作的时候,我也一样。除了老板有的时候会交待一些紧急的事项,我手头的工作从来不会说很赶时间。毕竟嘛,翻译这种的事情要急起来质量就难以保证了。
我总是一段时间接一些文件,然後自行安排进程,在某个时间之前完成哪些便可以了,感觉就跟以前同学去翻译社兼职差不多,只不过我每天在一个固定的桌子上干活。
我每天都踩著五点的下班铃声迈出办公室,从来没有感受过人们所说的助理的马不停蹄的生活。
但今天,我留下来了,当然不是因为上班摸鱼这样的无奈理由,相反我这周的效率还不是普通的高;再来也不会为了和老板独处这样的粉红色理由,上班之外我对於杨恒是比之唯恐不及。
我只是突发奇想单纯的想加班了。显然,这不可能是凭空生出的敬业,我只是觉得在这间办公室里,或许我能够思考一些我对著自家的墙壁无法得出答案的问题。

为什麽会要想伪装呢?那样一个几近完美的人,即使有点瑕疵,也完全是瑕不掩瑜的,况且没有人有权利逼迫别人完美,除了我们自己。
但我知道我是过於理想主义了,我和安那完全游离於一般家庭意义之外的组合,使得我们或许并不完全符合那苛刻的道德准则,但我们是自由的。
或许杨恒,他只是不自由。
□□□自□由□自□在□□□
今天,杨恒不在,听说不会回公司了。所以我才会悠游地坐在这办公室,待得同所有人道了再见,我只开了电脑和桌上的小台灯。
屋子里很暗,便会显得屋外的亮堂。只是我们所在的这间办公室的窗户外面看到的风景,虽然漂亮,却不是杨恒在他的办公室里看到的。
好在设身处地这种事情只能量力而行,对於我这样一个的偷窥心理来说,我该要知足。

风景不能让我流连,我便继续工作感受一个人埋头苦干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久了,没有去看表,只觉得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沈了,本来还咕咕叫的肚子饿过头了似乎也就没什麽感觉了。
不经意的,耳朵捕捉到一丝轻轻的脚步声,心里不由的想,莫非还有人和我一样在加班麽?脚步声到了助理办公室的门口停了下来,然後一个指关节扣在门板上的声音响起。
"笃笃!"清脆而礼貌的两声。
我没有抬头,以为那是保安老朱在提醒我,毕竟时间也晚了。
"老朱,我还有几个字就好了,不好意思啊。"
"不急,你慢慢来。"回答我的却不是老朱那带著嘶哑与安徽口音的普通话。
温和柔软,字正腔圆。

我抬头一看,正看见杨恒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著我,只有走廊上淡淡的光线,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谁跟我说老板今天出去了绝对不会回来了,我才放心留在这里加班,免得来个狭路相逢落荒而逃很难看。
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脑子里转过很多个念头,却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麽,直到手下的电脑因为我的不当操作发出哀鸣声。这让我更加的慌乱。

"别紧张,你先把手头的干完再说吧,只有几个字了不是麽。"
见鬼了!这家夥怎麽连说这样责备意味的话都能用这种温柔的语气啊,看来已经是伪装到成精了!
我本来就只是做多少算多少,当下就敲完了一句话,存档退出关机。收拾好了台面,拎起了自己的包,才发现,杨恒还站在门口,保持著原来的姿势。
"杨总......"我知道杨恒不可能知道我留下的真正含义,但我也不可能表现得如同废寝忘食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勤劳人士的理直气壮。
杨恒没有什麽表示,只是说道:"我经过楼下,看楼上的灯还亮著,就上来看看。"
这话一听就是个借口,那种最常被人用到也可以说是最完美的借口,可是我知道,方才这房间里的灯光那麽暗,在楼下抬头,没有可能发现16楼上这一点点的光亮,尤其是在周围的大厦多数灯火通明的情况下。
看著他搭在手上的外套,的确是外面回来的样子,但我想其实他的目的地一开始便是那间总经理办公室吧。
当然,作为为人打工者的我不可能去戳穿上司的谎话,况且这个谎真的还是满有水平的。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杨总关心,我现在都好了。"

"弄好了就好。都快八点了,你有吃过了麽?要不一起去吃点什麽?"
听了这话,我大吃一惊,真想探出头去看看今天是不是十五啊?原来月光不止会影响狼人和吸血鬼,还能照的人脑子发昏的。
和上司吃饭从来都是个糟糕的主意,尤其是这种无必要的便饭,并且是在你和上司之前并不多少交情的情况下。
要我和杨恒吃饭?只怕没填饱肚子倒可能吃出个胃病来。两个人相对无言气氛尴尬一顿美味佳肴未如嚼蜡也就罢了,万一不小心多说了什麽不该说的,那才叫得不偿失。
想都不没想,我就摇头摆手,然後用了个最直截了当的理由:"不用了,我刚才吃过了。"
这个理由好是好,可是扫了一眼,办公室的垃圾桶里干干净净的,我要吃什麽莫非把包装纸都吃下去了?
杨恒大概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他还是略微显得有点困惑。我心下大叫不妙,不管三七二十一决定立马开溜,即使他在我走後发现了事实,只要他不说,我也就可以只当没有这回事情。
"不早了,杨总我先告辞了。"说完就冲著老板点了点头,侧身转出办公室,直线朝著电梯,不再管身後事。
当我到了楼下,天色已经全黑了,今天没有月亮,星星倒是很亮。
我抬头看了下,16楼某间办公室的灯此刻亮了起来,某人果然只是顺便关照了一下我这小助理一下。
这麽想著,心不由的放了下来,又似乎有点失落。随即便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但是,明明还有自嘲的心情,却无论如何停止不了自己窥视的欲念。是谁说偷窥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我本来以为这是变态们的自我辩护,却没想到其实这是那麽正确的一句话。
还是说,其实在别人眼中,我早已超出正常的范畴?

一天天的经过,一天天的工作,杨恒对我的称呼也从开始正经八百的"安助理"到了亲切了多的"小安"。虽然我承认从他口中听到这个称呼的感觉很好,但我还是疑惑著他究竟是听了谁这麽叫我才决定改口的。
只是,越来越多的接触,我们却没有越来越多的了解,只有慢慢的接近,却从来不亲近。
我一向如同一个洁癖患者,努力包裹住自己,拒绝一切来自外界的试探,友好的,或是恶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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