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tapeti
tapeti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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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听琴,你看现在这样子,我还能做什么?"
临分开的时候,石若川悠然道。
接着两腿向马腹用力一夹,那良驹一若闪电,朝着皇城的方向而去。
明之小少爷在十字路口望着那远处的尘烟,突然自己小时候的口头禅从心底一跃而出。

"人生,悲哀咩......"
他自言自语的说。

经年
原来,人老了之后就会喜欢和别人讲述从前的故事,即使是天璜贵胄,亦不例外。
只是,谁都不知道,老,原来来的这么快。

"国主,那人多亏你照顾了。今日以茶代酒,朕敬你一杯。"
"陛下言过了。"英姿飒爽的恭州国主举杯,一饮而尽,"何况,我小时候便见过那人,家父更是对那人颇为折服,若不对他善加照顾,我自己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以茶代酒,怎么醉得这么快。
醉眼朦胧之中,这时光便不向前走了,转个身,笑意盈盈的回去。

这一年,终是忐忑的过到了尽头。
浅川泽也却病倒,在宣华殿内,日夜昏昏沉沉。
传了宫中所有的太医来看,却也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
太医们对着皇上都缄口不言,呵呵,其实我是知道的,知道的啊。

还记得木槿对那药的解说,一字一句甚至那天她的语气、她的停顿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那双握在我手心里手的颤抖,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得。
什么是彼岸?
彼岸是生。
彼岸是死。
也就是说,彼岸,就是生不如死,就是虽死犹生,就是生死相连。
其实,彼岸,就是失去。
这一生再也无法拥有的失去。眼睁睁看着这东西从身边离开的失去。无力阻拦的失去。
是为彼岸。
但是,最残酷的并非失去,而是先得后失。
一双手,从冥冥中把希望给你,然后再一次抢走。
这时多好玩的一个场景,可是,对你来说不是,对怀着希望的人来说不是。
什么是彼岸?
彼岸是神假天才之手做出来的奇药。
若欲生,必先死。
死的不是人,是回忆。
活的是人,一无所有的人,只有一年寿命的人。

但也有例外。
谁说神就没有疏漏了呢?
只是很少,但有。
或许百中有一,或许万中有一。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个疏漏会怎么样,那个时候,石若川着急的追问。

"会怎么样?"木槿凄然一笑,"自给了你药之后我便遍查医术,在一本上古医书中得知,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
"那人这一年里会想起所有的事情。"木槿语音里带着一种悲哀,"一年之后,他会忘了自己最爱的人。两个人从此,一如陌路。"

再也想不起来?
再也想不起来?
两个人同时发问,那交错的手,紧紧相握。
再也想不起来。
木槿点头。一笑,却苦涩。
泽也笑,凄然。
石若川却不笑,他将那人拥紧。
"若你忘了我,我自会再让你爱上我。"他话里带着王者的霸气,"忘记一次,便再爱上一次;忘记百次,便再爱上百次;今生,你都不能离开我身边。"
那人依旧笑着。羽睫垂下遮了眼,看不见是喜是悲。

于是就忘了这么回事,一天掰成四瓣儿过,唯恐浪费了的过。
想去那里,便去,这一年里什么事情都不想管,若不是那人逼着自己不要荒废朝政,说不定,这龙椅上的屁股早就换了。
就这样刻意忘着,一年也到了。

那个晚上,他醒来。
眼神清明,叫醒朦胧的自己,低声地清晰的说话。
"若明日醒来,你看到的是他,让他走。"
不是不知道这个人固执,可是这固执却让自己害怕起来。
"你说过不会再走的......"什么时候,自己成了这么可怜的人?
"是啊。"那人眸子里却是了却一切决绝的笑意,"我说过我不会走的,可是,若那人没有了我的记忆,那还是我么?"
自然不是。
所以,让他走。
这场爱太累,我们都输得惨不忍睹,何必再次重来,再次把自己伤害的体无完肤?
让他走。

"他最近怎么样?"石若川问。
"还好。"木槿坐在宣华殿内浅浅啜茶,"惜香给他怀了第二个孩儿,他们两个人又和睦,他欢喜得很,翔儿也很乖。你又如何?"
"我很好。"石若川淡淡道。

既有举案齐眉,何来意难平?
只是,悠悠经年,谁来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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