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西风————州洲小舟
州洲小舟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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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万里,漫漫长河断了归路,回头望去,一串人字大雁飞过。
桃叶儿仰头,袖里锦袋中,是苏方那张染了血的绢纸。
她记得苏方说过,他说,这个人姓顾,是周国的新太子......
她以为那是骗她的,可后来她听说,周国的新君,姓顾,名亦阳。
那日她听得清楚,苏方说:顾亦阳,我一直认为,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虽不信,却不得不信!
苏方与那人......是怎样的纠葛啊......

十五年后,顾亦阳再临桐阳。
绣瓶山上向阳处多座亭台。
顾亦阳临亭而立,有风怅然吹过,撩起了衣袖。
他轻笑。
手指打开,有纸的灰烬飘散。
身后有人笑意盈盈开口:"阁下,是来还愿的么?"
回身,却见一青衣男子,芝兰玉树,如玉温雅,身后跟了个少年,柳眉凤目,左眼之下浓浓的一点泪痣。
"在下苏牧风,这是家弟牧云。"
顾亦阳笑,而似笑非笑。



番外
至今她都不明白苏方是个怎样的人。
那个曾经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个俊秀的男子,知道他战场上英勇无敌,可战场下见了却还是旧日的德性!
她心疼小姐受苦,毫不客气的搬进了小院,毫不客气的撵出了苏方。苏方只是笑,一口一个好姐姐的叫她,然后老老实实的腾出了房间。
她得意,她的小姐,她金枝玉叶的小姐,怎能让她受苦?
那夜苏方早出,却很晚都没回来。
成嫣担心,说他身上伤势未愈,别出什么事吧?
她扬扬柳叶眉:"苏二少爷若是会出事,只怕倒霉的也是别人。"话虽这样说,可终究还是担心。她找了出去,一路询问,却找到了红锦楼。
那是什么地方?那算什么地方?
她怒,堂堂一个苏家二少爷,身为朝廷任命的边关守将,身上伤势未愈,竟然敢来这种地方花天酒地!
她自小泼辣胆大,柳眉一拧,便硬闯了那红锦楼,争执间偶尔的抬头,她竟然当真看见了苏方,只是很快,那身影便闪入了门后。
她大步冲上楼,门外被人拉住,她听了听却听见里面细语,听不真切。众目睽睽之下,她微有犹豫。
一个女儿家,大闹青楼,不雅,不雅的很。j
她轻咬朱唇,脑中一闪,刚才那细语中,不是苏方是谁?
她扭身,敲门。
房内无语。
她吸口气,再敲。
最后,她闯了进去,僵在那百花妖娆的屏风旁,迈了一只脚,却忘了另一只。
她的脑中已经乱成一团,乱到足以让她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后来,她听到苏方说,笑到最后的,才可能是赢家。
她看得出来,苏方喜欢了那个男人,是真的喜欢。
回去的路上,她看见苏方回头,那脸上是对她在笑,可眼睛却穿过了她望去了别处。
他希望那人追上来么?
她忽然有些想成全那两个人,虽然那十分的有违伦理有悖人情。
不过她像苏方或许真的已经不再是曾经哪个狼狈少年,所以苏方,不动声色的拒绝。
后来一日苏方带她与成嫣去听曲儿,她听着曲儿却是心不在焉,因为她发现苏方比她,更加的心不在焉。她示意了苏方,然后看到了苏方无措的样子。瞧着他匆匆离开,她笑着回成嫣:"或许,是怕着凉吧。"抬头,那楼上果然空了一张桌子。
那日之后的苏方似乎找了些什么。
虽是笑,却未必畅快,人虽在,心却未必在。
她默然不语,苏方是聪明人,既然是他认定的事,那恐怕是没错的。这不是古明成嫣天作之合郎才女貌,那两个人就算是真的两厢情愿剩下的也只有无可奈何。
毕竟苏方,就是苏方。
是哪个嬉笑着逗笑得少年,是哪个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她的少年。
苏方说桃叶儿崔熙叔叔总说你机灵可人。
成嫣说桃叶儿,当崔叔叔的义女,可不亏你。
于是,转眼间她就成了崔家的女儿,千金小姐。
当着众人她笑了,可嘴里却像含了黄连,苦的她只想发抖。
她想起了小时候那副命卦。
那是一夜月光似水,她睡得不安,干脆起了身。
秋月明朗,星稀。
弱阳关传来消息,古明不日即回,成嫣满腹欣喜又惴惴不安。她想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她的姻缘如今又在何处?
几日后,古明回,圣旨到。御赐的姻缘是谁也没理由阻拦的。那一晚众人欢腾,唯有她,醒眼看着一切。
月娘渐渐高升,喧嚣中她回头,双喜红烛灯火阑珊只不见了苏方。她找了许久,终于在那安静的一角看见了苏方的身影。
身后仍是热闹喧腾,却遥远的仿佛天边。
亭中散落了一地的绢纸,雪白轻软,在秋风中瑟缩,像挣扎的蝶。
她想哭,却哭不出声,只有泪,不停的流。

番外
苏方逝,苏家意冷,老将军告老,举家迁往桐阳。
一年后义父崔熙旧伤复发去得突然,她怀疑了前去医治的周子白,她隐隐觉得,周子白,似乎没那么简单。
同年秋,成家辞官,前往桐阳。而她,不得不留下来。
她是崔熙义女,也是前礼部尚书赵雪然之女。当年爹爹蒙冤罢官离京,今日天子重审旧案,还她赵家一个清白。
她去了那个小小的山村,小小的山林里小小的坟里,睡着她至亲至爱的爹娘,当今圣上封了她为郡主,也不知是为了弥补还是另有所谋。
后来,她知道,陈许了周国,和亲。
离开陈的时候,人字大雁正往南飞。长河落日,孤寂安静。她笑了,心想她的那段姻缘终究也是不了了之的,而她之所以同意,并非因为懦弱,也不是因为畏惧,她只是想见一见着周国的新君,问他,若是苏方死了,他是会哭还是会笑。
路上她听说她要嫁的人是周的九王爷,那是个不争世事的闲人,也不知这传闻又有几分可信。
在周国下榻处,她见到一个意外的人。她看了半晌也记不起那人何时曾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过。直到那人捕捉了她的视线,温文而淡雅的一笑。
她愣了一愣。
是他!
竟然是他??!!
时隔多年,竟然在此地相遇!
她低头,只是如今,又让她如何去相认......
恍惚间有人停在她面前,站定。
"仙子思凡临世,可是来觅一段良缘?"
她愕然抬头,眼前的青年笑得熟悉,仿佛回到多年前那个细絮飘扬的春天。
那少年说,记住,我叫做亦廷。
亦廷么?
周国的九王爷不正是叫做顾亦廷么?
她有些不敢致信,直到她披上了那火红耀眼的嫁衣,才哭着信了这一切。
一生中最大的幸运。

九王亦廷,比传闻中似乎更加的与世无争,她喜欢伴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她目不转睛。
他微笑,为她抚琴为她画像。
他说:相思成灾,因缘天定。
她想她是幸福的。
而她的他,却是不幸的。
生在皇家,他说他最大的幸运便是娶了她为妻。
那小小山村的蓦然一瞥,他便被她捕捉,那绿绿的裙子灼灼的桃花儿,像一种毒,蚀入心骨,念念不忘。
两人的生活是平静而悠然的,她浸在喜悦中,连苏方都忘在了脑后,只有偶尔看到那个收着那张绢纸的锦盒,才会记起,那两个男人间的暧昧。时间越久,这竟也渐渐成了她的一个心结。
其实她也是见过几次那个身为国君的男人,但每次那人似乎都刻意的避开她。于是每次,那张纸都被她原封不动的放回锦盒。
她想,苏方的死,这个人是不愿意接受的吧。
她甚至觉得那人看她的眼神,带了一种恨意。
他也是在爱着苏方的,所以她只有默默收好了那个锦盒,压在了箱底。

亦廷的身体并不好,她每次担心的守着他,他总是拍着她的手叫她安心。慢慢的,她也觉查了异常。
她知道了皇家的险恶,甚至连亦廷这样的存在都不放过。
她想起了苏方,想起了崔熙,她不想再让她身边的人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毒药之下。
而他劝她说,罢了,能与韵儿相遇相知,亦廷一生无憾。只是生在皇家无法与韵儿地久天长......微有不甘......
既是不甘,又为何甘心!
她含泪,却问不出。
那年冬,她有了他的骨肉。
天上云卷云舒,他含笑望着那云,说:"自在而不张扬,淡然却不轻浮,以后这孩子,就叫云儿吧!"
她点头,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子,暗中作了最坏的打算。
若是九王逝,她们母子必不好过。她的孩子虽是皇室血脉,可看看他,她并不打算让这孩子在这里长大。
就算与世无争又如何?
她不想他的孩子将来成为这皇家争权夺势的牺牲品。

番外
他终究没能等到孩子出生就走了。
九王府乱成一片,她远远的看着那片火光,忍不住大笑。
亦廷会密谋造反?那样的一个人,会密谋造反?
笑话!天大的笑话!!
他们,只是嫌他死的不够快而已......
那一天,正是月圆,而他们,却分离......

她带着他未出世的孩子开始了逃亡。而逃往的方向,是陈,桐阳。
她相信,那人对苏方,哪怕只有一点点地在乎,只要是苏家,他不会轻易下手。
快到边境时,春雨下的淅淅沥沥。她的孩子,他的孩子,迫不及待的降生了。
破旧的草屋,滴滴答答的漏着雨,。她咬断了脐带,望着那新生的婴儿,连哭笑都忘了干净。她端详着那孩子,左眼下有颗黑痣,仿佛老天落了一颗眼泪。
屋外听得见王府死士的垂死挣扎,她抱着孩子几欲心碎。既然注定要分离,又为何要出生?
她可怜的孩子,才刚刚出生而已......
泪眼中,模糊看到一个人。那个人她认识,那人曾经出现在九王府,亦廷对他视若亲人,而她,曾怀疑他毒杀了她的义父崔熙。
那人姓周名玉,字子白。她一向认为,这个人,不可信,不可交!
"亦廷与我坦诚从不相欺,我却要告诉你,他确实谋反。"
她恍恍惚听着,可这叫她如何去信?
"他是为了你,还有孩子。"
"虽是被逼无奈,可他还是反了。"
"之前,他央我一件事,我应了。"
"可今日,我只能告诉你,你或孩子,我只能带走一个。"
她抱紧了孩子,死不松手。这个人,是杀人凶手,她不敢信。
"苏方......可是你下的手?"
周子白点头,并无顾虑:"是。"
"那我义父......?"
 "也是在下。"
"为何!?"她问,问的凄厉。
而那谦谦君子般的男子,只是浅笑:"就像亦廷为了你和孩子。"
"就算是一生追悔,下手时也不容迟疑半分。"
人人都有自己要保护追随的东西,那是可以不惜一切的。
"你若是不肯信我,那亦廷一番苦心就全白费了......"
她愣愣望着那素衣男人,她觉得悲哀,因为此刻她可以选择的竟只有信他。她动摇,只为这一句,她选择,她别无选择。
她松开了孩子,只看了一眼:"桐阳苏家,请......一定送到!"
眼前的男子接过婴儿,笑容苦涩。
"桐阳......苏家么......"
那个人曾对他说,他这一生最恨的不是他周子白,也不是死去的苏方,他最恨的是他自己!
他知道,这种恨,是因他种下的。
"王妃放心,一定会平安送到。"
话语在雨中飘落,衣袂飞扬,连同那只看了几眼的孩子,一并失去了踪迹。
她伏在地上,脸埋在臂间,泣泪如血。

第一次,她单独见到了这周国的君王。
那男人与第一次见到时并无多大变化,她静静坐着,想着苏方想着周子白想着亦廷想着她的孩子。
"那时候,他手里......拿着这个......"
她开了口,平静无波。
那张浸透了血污的绢纸轻轻伏在桌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顾亦阳,我不知道苏方的死于你有多大关系,但我知道......他走的时候,是笑着的。"
那笑容微带得意,只是眉头,痛苦的拧着。
"他们说,死因是他中的那一剑......"
"说......那剑是喂了毒的......"
她望着那个男人,柳眉扬起。
"苏方那一剑,是为你吧!"
她微笑,眯起了好看的凤眼,面前是一杯清酒,她知道,这是为她送行的。
执起玉杯,一饮而尽,她含笑望着那始终面无表情的男人。
"我一直在想,你是会哭,还是会笑......如今,我知道了......"她站起了身,绿绿的裙子上开了灼灼的桃花。
桃之灼灼,艳煞了碧落......
"顾亦阳......你输了!"
她扬眉而笑,笑容随着那长长的衣袖飞扬。杨柳白絮仿若白雪,渐渐将那笑容掩埋......

小时候,爹爹曾告诉她在后花园他藏下了几坛好酒,说,那叫女儿红,等小韵儿出阁了,才能拿出来喝!
她想,她是没有悔恨的,一生如此,至死如此。

 

后记
记得有人问过这俩人的jq还有谁知道,舟想了想,恐怕这俩人算是隐晦的地下情了!那么,知情的都有谁呢?让我们来看看。

首先,琴瑟算是知道最多的,不过恐怕也仅限于顾七方面,而且大部分还是他自己凭经验感觉归结观察后得出的!想来小苏死在他手里,肯定很多人不喜欢他,不过舟以为呢,这个人换个角度来看还是很有可怜的,他爱的人不爱他只把他当棋子,然后他就甘心情愿的给他把路上所有的障碍扫清,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只要能让顾七达成最后的愿望,就算被顾七恨也没关系!后来呢,顾七用不着他了,他也知道兔死狗烹的道理,就心灰意冷的抱着桃叶儿的孩子去了桐阳,之后就没回去,成了九儿跟云儿的师傅。其实这个人很是不得了哦!大家可以看到,他精通医术(神医),熟读兵书(顾七的臂膀),擅长易容(兼职两人),琴棋书画的造诣也相当高(这个是必然的),另外武功也很不错(当初到苏家盗剑的就是他,不知道有没有亲猜出来!)嗯!......这样完美的人通常应该是主角的,可惜偏执固执了一点!他对顾七太死心眼了。不过让他这个大美人来当九儿跟云儿的师傅,真的是非常的划算啊!九公子苏牧风长大后那风采啊~~!完全是他老师的无敌升级版啊!桃叶儿跟亦廷的娃娃牧云也是个美人坯子啊!跟着他九儿哥哥在苏家长大,还有琴瑟当老师,估计这个孩子的神采也是无人能敌的吧!

再来知道一点的应该就是依然姑娘了,这姑娘也算是厉害的了,估计最终她应该是跟韩将军在一块了吧!要不然就是死了!这个得看顾七的意思。顾苏之间的事她知道的并不算多,也就是晓得她主子喜欢小苏这一点。不过聪明如她估计也不会找死的记着这事儿,主子的事情知道得越少,就活的越久啊!

还有桃叶儿。桃叶儿知道的可能比依然知道的多一些,至少她是知道小苏对顾七的意思的,当然最后她也知道了顾七对小苏的心意。不过这姑娘命苦,死的可惜!她死了,知情者就又少了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顾七是不愿意她死的。当然他也知道,桃叶儿自己是已经选择好了的。在这里顺便提一下,小苏最后留下的那张血书虽无字迹,不过想来看在顾七眼中却有千言万语,这是他在小苏短暂一生中唯一得到的一样东西,也是小苏专门留给他的!所以大家可以想象,从那以后每当顾七攻打一座城池的时候他都会想起小苏跟他说话,那么小苏的曾经存在也是间接影响了顾七能否成为一个好皇帝的关键了。

那么除了这三个,还有谁知道这俩人的jq呢?
金奴?这孩子机灵,大概死之前已经隐约猜出点什么来,不过主子的私人情感问题并不是她关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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