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小孩。哥哥帮你找找吧。"
"嗯。"
"你养猫猫多少年了?"
"3年了,"小女孩竖起三根小手指,
"猫猫很粘我的,我以前对它不好,经常打它骂它,后来我就好爱猫猫哦,我还帮它洗澡,和它一起睡觉......我以前也试过把猫猫弄丢哦,可是它每一次都会回来的,可是为什么这次不回来了呢......"
"乖,不哭了。"我帮她抹抹眼泪,
"或许猫猫只是跑到别的地方玩儿了,你和猫猫感情这么好,它一定会回来的。"
"如果猫猫不回来了怎么办?"
"宠物和人一样,养久了就会有感情的。就算你之前伤害过它,但当你付出感情去照顾它的时候它仍会感觉的到。就算你不爱它了把它扔掉了,它还是会沿着他熟悉的气味回来找寻它的主人。你只要站在原地等,它就一定会回来。这就是宠物和主人之间的羁绊。"
"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因为......"
"哥哥,为什么你叫我不要哭自己却哭了?"
"哈哈哈......"我边哭边笑,小女孩一脸讶异的看着我。
半响,小女孩开心的拍着手掌,
"耶!猫猫回来了!"
一只黄白间隔的小猫窜到小女孩脚下,一点点的舔她的脚裸。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弥足珍贵。你以为永远失去的时候就会在心里暗暗的发誓,如果,如果我还有机会找回来,我绝对不会再丢掉你的。
我撑在长廊尽头的窗口,望着外面漂浮的白云和蔚蓝的天空,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流眼泪了。
因为,我曾经也有一个主人......
第 40 章
"少主,车牌我们查到了!"心腹在我耳边说了一通。
果然是他!
从养次被车撞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出现过,甚至把电话都关掉了。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想去肯定。甚至亲口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仍有种晕眩的错觉。我自问对他很好,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兄弟一样。可为什么他对我却日复一日的仇恨,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可就算他伤害了我不要紧,养次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全是因为他!
该死的嵯峨三郎!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
我帮养次抿了抿被子,怜惜的摸了摸他越来越瘦的脸,
"养次乖,我现在出去一趟,等我回来你一定要醒过来哦,知道吗?"
我吩咐了心腹几句,叫他把这件事情保密,然后走出医院门口,准备召计程车回京都。
无论如何,事情总要来个了断!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刚走到门口,手都还没扬起来,一辆黑色的轿车火速一声在我面前停下,从里面出来戴着墨镜的两个人。我见势不对,调头就跑,两人拉住我,其中一个拿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捂在我的鼻子和嘴上,我嗅着那味道,警觉到是麻药的味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软软的倒下了。
"唔......"当我回复知觉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躺在什么地方,只觉得很冷。眼睛和嘴巴被蒙住了,我挣扎了一下,手脚也被缚住了,根本动弹不得。我侧起耳朵听听,有船起鸣和海鸥盘旋的声音,还隐约听到海浪的声音。
码头?!
蒙眼的布突然一下被人扯开了,眼睛无法适应突然其来的光线,下意识的眯了起来。我只知道前面站了一个人,我再往上看,看到一支手枪。我再看看握枪的那张脸,是我熟悉又陌生,狰狞不堪的,
............嵯峨三郎!
我不禁咬紧了牙,怒视他。
"你恨我?可是我更恨你!"嵯峨三郎狞笑了几声用枪柄狠狠的从我脸上拍过去。脸上火辣辣的,可是我说不出话。
"唔......唔......"
"很想说话?哼......"捂嘴的胶布连同嘴上破掉的皮屑刺拉一声撕开了,舌头一下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嵯峨三郎,你他妈的混蛋!王八羔子!我要你不得好死!"我发疯一样咒骂他。他用一条白手绢在擦手枪,听到我骂他,回过头朝我所在的位置猛开了几枪,全部打在距离我两公分的地下。我吓到了,一动不敢动。
"怎么,不敢再继续骂下去了,让我看看你有多大的勇气啊?"他得意用枪敲我的头。在沿着我的鼻梁一路下滑到我的嘴巴,把枪口塞进我的嘴里。
"知道我开枪会有什么后果吗?"
"就是......"他嗤笑,
"头盖骨砰的一声被打飞,子弹从口腔穿破头颅,血液啊脑浆啊一下全部像喷泉一样喷出来,很、壮、观、的!"他神经质的大笑,我从来没发现一个人可以丑陋到如此程度。
"不过......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的!"他抽出枪,看着我笑,眼里的杀意却丝毫没有减低半分。
"为什么这么恨我?你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人戴着面具生活真的很累......"嵯峨三郎的脸色蓦的变得很深沉。
"特别是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他又不敢告诉他。然后看见他有了喜欢的人,并且整天在你面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
"我们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一起进入嵯峨,一起为嵯峨卖命,身上的刀痕和枪伤不计其数。我们说过身上的伤痕只是为了日后的成就做奠基,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一定要得到。有一次做完了任务,我们一起去喝酒,他喝醉了对我说,他很想要嵯峨当家的位置。他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梦想,他说他朝有了成就要给以前欺负过我们看不起我们的人看,他说只要我们在一起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我们在一起就是全世界。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他的眼睛很亮很亮。从那一刻起我就对自己说,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他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帮他得到.........可是.........后来,后来他却对我说他不想要了,他说有一个人比他更适合坐当家这个位置。他还说他愿意全心全意去辅助那个人。"
"你喜欢的人......是......养次?!"我心里炸了一个雷。我万万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三郎像疯子一样来回的在我面前踱步,
"如果不是你养次就不会变成这样!你这个被人操的贱货!"他越说越不解气,直接拳脚相向的朝我打,拳头如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身上。
"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当你是宝,你这么喜欢被人操是不是?我就叫人操,操死你!看他还喜不喜欢你这个贱货!"
三郎一个眼色,他手下几个西装汉子走过来开始脱我的衣服。手脚被捆住了,但是我抵死不从,像狗一样乱咬摸索在我身上的手,被咬痛的人直接就朝我脸上挥巴掌,把我打的口吐血沫。我厮红了眼,
"嵯峨三郎你他妈像个男人就的就直接给我一枪,不要搞这种女人的玩意儿!"喉咙都快喊破了。
从外面走进来的一个手下凑嘴巴过去在三郎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东西。
"这么急干什么,好戏才刚要开始呢?"三郎阴笑的示意那边打开门,我看见一个人被用枪顶着走进来。
"断水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断水崖看着我褴褛的衣衫,脸色阴冷骇人。
"嵯峨三郎你要杀就杀我,你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我只是告诉他你被我捉了,他就自愿来了。我可没有勉强他......不过,既然来了,我也要尽待客之道。这场轮暴大战就我一个观众怎么过瘾?"三郎扭曲的脸孔异常狰狞。
不!我不要!我不要在断水崖的面前被人强暴!
几个大个子压在我的身上,丑恶的嘴脸带着淫秽的目光靠我身上靠,用力的扯下我衣衫的钮扣,冰冷的手掌就粗暴的伸进衬衣里不停的揉捏,我不敢看断水崖,咬着唇恐惧得全身发颤。
嵯峨三郎的确知道怎样会让我最痛苦,不,应该说是生不如死......
但就算死,我也想死得有自尊!自己为自己最后能做的东西。
我用牙齿对准舌头,打算用力的咬下去。
"够了吧!"一瞬间,破旧的造船厂里传来怒喝的声音。
"你几岁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断水崖对着三郎说,眼神满是愠怒和戾气。
"怎么?你心痛啊?"
"放了他!"
"要我放了他不是不可以,不过凡是都有代价!"
三郎亮出一把蝴蝶刀晃的一下插在台面上。
"把食指切了,我就考虑放了他!"
断水崖默默的把刀子拔出来,把刀尖抵在食指上。锐利的刀尖晃着寒光。我想起第一次看见断水崖弹钢琴的时候,他修长骨感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跳跃,和悠扬哀伤的琴声融为一体的那种悸动。还有弦最想守护的手指,守护了爱与梦想的手指......
"不要!断水崖你不要这么傻啊!"
喀的一声,一根断指黯然的躺在了台上,横流的鲜血沿着边缘滴滴答答的流下。
断水崖稳住脚步,抬起苍白的脸看了看我,蹒跚的走过来解开捆住我手脚的绳子。
周围的人吓到噤声,我扑到断水崖的怀里,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个笨蛋!"我抱着他微颤的身体泪流满面。
"我们走吧。"断水崖笑着对我说。
"谁准你们走了!"三郎用枪指着我们。
"如果你还想要回你指使山本照亏空的钱。"断水崖望着嵯峨三郎脸色诡谲。
三郎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在台上的笔记本电脑里噼里啪啦敲了一串数字之后,脸色唰的一下惨白。
"你他妈的!你把我的钱弄去哪里了?!"
"没什么,我刚好有个朋友弄得亏空买卖而已。"断水崖笑了。
"他妈的,我毙了你们!"三郎暴怒的把笔记本掀翻在地,朝我们抡起手枪。
就在扣动扳机,子弹出膛口的刹那,断水崖挥出刀子插在枪口上,冲力强大的子弹受到前方钢制的阻力,反弹的往回射。
三郎一声悲嚎,子弹反弹正中他的掌心。
三郎痛的倒在地上,断水崖说,
"快跑!"
机不可失,我和断水崖趁乱走出了他们的视野。
"快追!给我杀了他们!一个都不能剩!"
后面响起了急速的脚步声,我和断水崖穷途末路的跑到码头的尽头,前面是浩瀚的海港,但后无退路!
"跳下去!"
断水崖拉着我一起跳进水里面,同时子弹猖獗的响起。我们浸在冰冷的海水里,咸腥的海水快把我窒息。我看见三郎他们不断的往水里射子弹。我和断水崖像两尾不安的鱼在水里不断的挣扎。
我实在不行了,肺里的氧气就快无法支撑了,身体忍不住要往上浮。断水崖用手把我往下压。强大的水力压着肺部,把最后的一丝氧气也耗尽了,我开始意识不济。突然我感觉到有东西压住我的嘴,断水崖用嘴对着我的嘴,往我口腔里灌氧气。我紧紧的抱住他,像是孤独汪洋里唯一的救命稻草。
海水很冷,他的身子却很温暖,我抱住他的背脊后方有什么东西流出来暖暖的感觉。
我朦胧的张开双眼,听到三郎说,
"烧死他们!"
然后一些浓稠的黄褐色的液体开始在整片海上蔓延。哄的一下大片大片的火海剧烈的燃烧起来。
断水崖拉着我游到一艘船的船翼部份,刚好挡住了三郎他们的视线。我们冒上来喘气。可是我却发现断水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
"断水崖,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笑笑,拨开我脸上的湿发。
"你在这里等我。"
"你要去哪里?"
"他们不死的话,我们没办法逃走的。"
"我也要去!"
"听话好吗?"他话里带着温柔的坚决。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你在这里,不要随便乱走。"
"嗯。"
断水崖游到另外一边,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有些彷徨,想起他刚才切手指的那一幕,心里开始疼痛,眼泪又冒出来了。迷蒙的泪花我看见海水里一片淡淡的红。
我想我应该能做些什么。我偷偷窜上一艘船上,想看看有没有鱼枪之类的东西。恰巧被我发现船上有一部无绳通讯电话,我急忙用它拨了一个电话给英姬。
突然我听到外面很吵,我悄悄的探头出去,发现外面成了一片火海,原来断水崖把船油装到瓶子里点着火扔在他们身上,几十个人像火球一样燃烧,哀鸿遍野。
"断水崖,我们走吧。"我扶着他,发现他脚步不稳。
"等等,断水崖,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手指拿回来。"只要不超过12个小时,断指还是可以接回来的,不是吗。
"不要去了,快走吧。"
"不,你等我。我去去就回。"
我不管他反对,重新折回旧船厂里。
"找到了!"我包好断指。转过脸,发现三郎用枪指着我。
"给我两分钟的时间,我把手指给断水崖,你再杀我好吗?"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三郎神经质的大笑。
断水崖从后面扑上来,他们相互扭杀的倒在地上。
突然砰的一声,两个都不动了。我看见血从他们夹着的中间流出,红的触目惊心。
"断水崖,断水崖!"我急忙翻过他的身子,全身摸索了一遍。
没有伤口.........我安慰的吐了口气。
可是手里怎么热热的?
我从抱着他的背后抽出手一看,手里粘稠的,猩红的,濡湿的一片。
"断水崖......"我轻轻的摇他。
他微笑着看我,虚弱的吐出,
"我帮你找到了合适的心脏。本来我想亲手帮你动手术的......"
"断水崖......"我拍他的脸,
"不要死!我求你不要死!"
"对不起,以前伤害了你。"断水崖的眼神显得孤独落寞。
"其实,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从很早开始就喜欢你了。"
我瞪大了眼。
"从第一次看见弦为你画的那幅画开始,就莫明其妙的被你吸引。后来看了弦的日记,我认为是你害死了弦,我很胆小,不敢承认自己的过失,把所有的仇恨都转移到你身上。我以为杀了你自己从此可以获得解脱。把你锁在里面的时候我一遍遍的问自己,杀了你就真的完结了吗?我舍得吗?......后来我不断的问自己,发现自己真的舍不得......"
"不要说了,断水崖......不要说了......"我把他抱在怀里,
"救护车就快来了,你不要死......"我摸着他的脸,抑制住眼里的泪水。
"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忘记我。"
断水崖安安静静的看着我,黑色的眼珠里有一种叫做生命的东西在逐渐流失。
"断水崖......断水崖......"我一遍遍的念他的名字,可是他不会再回应了我。
断水崖,你真的就这么狠心抛下我,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我痴痴呆呆的看着他,确定他不会再回应我,我慢慢的放下他的身体,拾起地上的枪,走到三郎面前,用枪对准他。
三郎还剩一口气在,没有退缩,沉静的闭上了眼睛。
我把子弹上膛,对准他,一秒、两秒、三秒......
我放下枪,扶他起来。
"为什么不杀我?"
"你死了养次怎么办。"
他愣了一下,
"爱一个人,一定要告诉他。像我一样,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我扶三郎走到门口,看见英姬匆匆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