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龙虽然痛得恍恍惚惚,但是他还是听到了重点词"雌性",他挣扎地睁开眼睛费力地看著眼前的苍逆,这小子刚才在说什麽?他!他胆敢说自己是雌性!
"呜──"他不禁紧握起拳头来,要不是这该死的腹痛折腾得他全然没有力气,他一定要用自己的尾巴抽死这个侮辱他的狼人!
"啊──啊、尤、尤龙──痛──"可怜程明启骨折的手被尤龙更加用力地握住,惨叫得活像他才是那个要生的人一样,眼泪水都快出来了。
尤龙被他的惨叫声吓了一跳,手不禁一松,让程明启抽回了被他握得严重变形的手,程明启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红肿的手,但是很快他就无暇顾及自己的手,连忙伸手搀扶住身体不断下滑的尤龙,当然他不可避免地用到那只受伤了的手,立刻发出"!"的一声呻吟。
尤龙勉强斜视了他一眼,虽然很想鄙视这个禁不起痛的人类,但是现在的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更可恨的是那个侮辱他的狼人就站在他面前,他却什麽也不能做,还只能让苍逆看笑话!
苍逆无视於尤龙从疼痛的缝隙之中挤出的对自己的仇视,他既然打定了主意认为尤龙是雌性,他还是有度量的,不会和一个雌蛇人多加计较,虽然这个雌蛇人外表更接近於雄性,也曾在以前的交手之中让他吃过不少亏,不过蛇人部族会让一个雌蛇人当族长却也是相当新奇的。他走上前自以为和善地笑著说:"有什麽我能够帮上忙的吗?"
"帮忙架住尤龙,让他站立著别倒下去。"程明启吩咐著。
苍逆很合作地上前,有力的臂膀往尤龙的腋下一架,将他整个人都架了起来,尤龙意识到苍逆将自己架起,立刻费劲地挣扎著,忍不住狂吼著:"苍逆──啊──放开我──混蛋──呜啊──程明启──"
巨大的尾巴在他的挣扎下不断地甩动著,重重地拍打在洞壁上,厚厚的土灰伴随著他的动作不断地掉下来,那怒甩的尾巴还险些伤到站在那里的程明白和水镜心,两人狼狈地躲了过去,有些後怕地拍了拍胸膛,要是被这尾巴砸到不死也是半条命!
"喂!你不是在生孩子吗?好歹有个生孩子的样子!你这样我很难办!"苍逆皱著眉头说,不断挣扎的尤龙险些让他架不住,耐性不算好的他真有股冲动就此一拳打晕尤龙,不过对方在生孩子,他还是很有道德地忍住了。
程明启不顾尤龙乱抽的尾巴,上前按住尤龙,大声吼道:"尤龙!你听我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孩子!要知道时间要是过长,蛋在肚子里破裂了对你和孩子都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他虽然并不是很清楚蛇人的身体构造以及生子过程,但是类比蛇类,一些母蛇由於生产时间太长而致使蛇蛋在母蛇腹中就破壳而出,而给母蛇与子蛇带来极大的生命威胁。既然在普通蛇类中存在这样的现象,那麽生产中的蛇人也很有可能面临这样的危险。
果然,挣扎中的尤龙稍微顿了一下,他甩了甩头,努力将粘住自己眼睛的汗水甩去,大喘地对程明启说:"快......快把蛋从我体内弄出去......呜──"
他俊挺的脸更快地又因为腹中的绞痛而变得极为狰狞起来,不再甩动的尾巴紧紧盘於身下,但是上身还是难以克制地挣扎著──那是原於对苦痛本能的挣扎,他没有办法去控制。
程明启抓紧时间地将自己还完好的另一只手按在尤龙的腹部,手掌下传来的激烈骚动,证明著这些孩子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出来了,而经过刚刚的挣扎腹部的位置反而下移了不少,他略微松了一口气,按这个位置算来,应该离这些孩子出来不远了。
他安抚尤龙地说:"尤龙,忍住!我们的孩子就要出来了!"
他让苍逆把尤龙翻转过来,令尤龙背对著自己,手摸向尤龙的臀部,拨开尤龙底下一块鳞片,露出那鲜红色的穴口来,穴口比起平时已经要大上许多,红彤彤得甚至可以看到内部的通道,泛黄的粘液伴著鲜红汩汩地流淌出来,沾湿了程明启的手。
纵然穴口已经变大,程明启还是有些难以想象这狭小的穴口以及甬道如何容纳一个巨大的蛋通过,光是想象,他就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但是现在他必须稳住自己的阵脚,否则尤龙怎麽办!他不是一直想要表现给尤龙看吗?现在才是最好的机会!他必须冷静!他必须成为一个对尤龙有用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的手再次摸向尤龙的腹部,根据自己有限的压胎知识,在尤龙的上腹部用力一压!
"呜──"意识到自己最隐秘的地方被暴露出来,尤龙感到分外羞辱,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去管辖这个问题了,由著程明启用手检查著自己的产口,又接著将手压在了他的腹部,感觉到腹部一阵巨大的压力,腹腔的肌肉跟著紧缩起来,一个椭圆的巨物在霎那由内部撑开他的甬道,一阵撕裂的灼痛让他彻底无法忍耐地就要大声痛叫,他猛地一抑制,张大了嘴就狠狠咬上正对著他的苍逆的肩膀。
"呜──"苍逆吃痛地呻吟了出来,他能够感受锋利的蛇牙穿透到自己的肌肉当中来,空气里弥漫著血的味道,他恼怒地恨不能立刻推开尤龙。
程明白也看出了这一点,他连忙上前拍著苍逆的肩膀说:"苍逆,忍耐,对方是产妇,而且她怎麽说也是我大嫂!"不过尤龙真的是雌性吗?他刚刚看到程明启给尤龙的检查,那里......虽然他对蛇人的身体构造并不清楚,但是兽人事实上是和普通人一样的,他们的身体构造甚至进化得比人类要更加完美一些,既具有人类的高智慧和身体精密性,同时也保持了动物较於人类的优越性──自然肛门和生殖器也应该分离,可是......刚刚他老哥检查的地方明明就是......他再仔细地打量起尤龙,怎麽看怎麽是雄性......要不是处於这麽紧张的气氛里,他真想问问他老哥,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苍逆皱了皱眉头,瞪视著程明白,本想反驳他,他说的是轻巧,让他被蛇人的牙齿咬咬看!谁知道程明白居然摸了他屁股一把,他顿时面部微微一泛红,什麽话都没有说了,由著尤龙的牙深入自己的肉里。
"尤龙!快!用力!我已经能看到蛋了!"程明启并没有注意到程明白和苍逆之间的暧昧,只是关注著尤龙的肚子和穴口的变化,隐隐约约之中,他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圆头在尤龙的穴口微微探出又立刻缩了进去。
即便没有程明启的提示,尤龙也能感觉到一个巨物卡在自己那要命的地方,狭小的空间被撑得巨大,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裂而开。他痛苦地挣扎著,好在蛋的外表是光滑的,虽然摩擦过内部的嫩肉有火烧的痛楚,但是却不至於被硬物割破甬道。
他猛地一用力,狠狠地一咬牙,甬道的肉全部压在了蛋上,被迫将蛋挤到了穴口,随著一股撕裂的巨痛,他感觉到压在穴口的巨蛋终於被挤出了体外,整个人陡然放松地挂在了苍逆的身上。
"呵呵!尤龙,我们的孩子出来了!"程明启慌忙上前抱去那颗和恐龙蛋差不多大,圆滚滚的蛋,傻呵呵地笑著,也不嫌弃上面的粘液用力抱在怀里猛亲著。
尤龙松开苍逆,想要回头看向自己刚刚生下的蛋,但是很快熟悉的疼痛又一次地袭向他,他咬著牙颤抖地说:"没完......还没有......我肚子里还有......呜──"
"什麽?!"程明启慌忙将蛋放到地上,看向尤龙的腹部,果然那肚子依然十分的庞大,只是小了一点,看样子尤龙的肚子里还有起码两个蛋!他顿时紧张地上前抚摸著尤龙的肚子,安慰地说:"尤龙!你别慌!既然第一个出来了!第二、第三个也会很快的!"
尤龙以眼睛的余光看向眼前这个男人,第一个蛋出来了,他反倒比前面放松了一些,倒是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更加紧张了,他压在自己腹部的手比他承受著巨痛的身体还要颤抖得厉害,突然之间,他想要笑,但是那撕扯的绞痛根本无法让他笑出来,他只能再次将自己的注意力投入到这生产的狂痛之中。
程明启颤抖著身体,等待著第二、第三个蛋出来,而架著尤龙的苍逆更希望尤龙早点生完这些蛋,因为该死的尤龙为了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又一次地咬住了他的肩膀!
终於,折腾到天亮,外面传来稀稀落落的鸟叫声,尤龙的第二个蛋出来之後,第三个蛋也在不久之後跟著出来了。程明启抱著从尤龙穴口里挣脱出来的第三个蛋,整个人都虚脱地坐在了地上,他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流的汗并不比尤龙少。
"好了吗?"程明白略松了一口气地问,他也心疼苍逆,再这麽生下去,苍逆的肩膀都要被咬烂了。
力气已经所剩无几的尤龙已经全然忘记了所谓蛇人的尊严,整个人虚脱地趴在苍逆身上,气喘吁吁地说:"还......还没......还有一个......呜啊──啊──"最後关头,他终是没能忍住地叫了出来。
坐在地上的程明启惊地回过神来,看向尤龙已经被撑得红肿的穴口,那穴口早已被撑得巨大,口上的肉已经全然地被翻到外面来,沾染著殷红的鲜血,看得程明启直心疼,但是前面三个蛋都生了,总不能说不要这最後一个蛋吧,就算不要也要把"他"弄出来!
"尤龙!你......你撑著点......"程明启挣扎著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但是那两腿软得都直不起来了,程明白摇摇头地拍拍他老哥的肩膀,无奈地说:"我来吧。"
尤龙早就没什麽力气管到底是谁给自己接生了,将全身的重量倚在苍逆的身上,断断续续地呻吟著,凝聚了一点力气便全然用在了腹部,在一阵费力地挣扎与挤推之後,终於将第四个蛋产在了程明白的手上。
程明白小心翼翼地将蛋放在地上,再看向尤龙问:"这些蛋要怎麽处理?"
尤龙已经彻底虚脱地挂在苍逆身上,双目紧紧地闭合著,大汗淋漓地说不出半句话来,回应他的只有重重的喘息声,程明白只能求助地看向程明启。
程明启休息了半天,总算有力气站起身来,上前单手搀住尤龙,小心翼翼地让他躺在地上,对程明白说:"他要在这里休息顺便孵蛋,这些折腾人的小家夥们还要过些时间才出来,但是至少尤龙不用再受他们的折磨了!"
"嘿嘿,老哥,你们还真能生呢!居然一口气生了四个,我都等不及要看我这些可爱的小侄子和小侄女到底长什麽样子了。"程明白笑著说。
程明启朗朗大笑起来,他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这些孩子究竟长得像他还是像尤龙,但是不管像谁,他都爱!
"你们在说什麽?"听不懂人类语言的苍逆单手捂著自己手上的肩膀,不满地问,他不喜欢程明白说些他不懂的话,这样让他觉得自己和程明白隔得很遥远!
"等等!学长!这是一个雄蛇人吧!"水镜心目瞪口呆地在一边看了一个晚上,终於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可以肯定刚刚产卵的蛇人是雄性的!
"怎麽可能嘛......"程明白想要笑话水镜心,推了推他老哥,但是程明启却是分外的严肃,并没有说话,他看著水镜心过了半天才叹气说:"学妹,请你离开这里吧,也不要再带人来了,更不要告诉其他人这里有兽人。"
"为什麽?!难道学长你要放弃对兽人的研究吗?"水镜心激动地问,完全不明白程明启为什麽会突然这麽说,他不是应该比自己更热衷於对兽人的研究吗?!
"我在这里住了一年,终於明白我们所谓的研究对於兽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破坏,我们破坏了他们原有的生活环境,更是残酷的将他们作为实验对象,但是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事实上任何生物和我们都是平等的,我们可以为了生存去将其他生物作为食物,但是我们却不能去亵渎玩弄他们的生命。"程明启十分严肃地说,他们常常认为自己是自然的主宰者而任意妄为,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是自然的主宰者,一旦他们破坏了自然的平衡将会受到大自然最残酷的报复。他这一年来住在这兽人的领域里学到了很多,反反复复地思考著,反省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但是不管怎麽说,他如今已经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园,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学长,我们是为了科研!怎麽能说亵渎他们的生命呢!再说我们对他们的研究对於本身落後的他们也是很有好处的!"水镜心并不能理解程明启的变化。
"也许我们知道得越多,遗忘得也越多。"程明启叹息地说,他们越往前越容易遗忘了自然中最本质的东西。"也许我们现在还无法体会太多,但是当我们能够意识到我们真正错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并不希望兽人夺去你的生命,按他们的说法你是我的族人,但是我也不希望我的族人来毁了兽人的世界。"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刚才这位蛇人如果他能送到我们的医院根本就不必生产得那麽痛苦!"水镜心不死心地说。
只是她的话却意外地引起了程明启的笑容,程明启笑著说:"我想说,他绝对宁可死也不愿意去医院,事实上蛇人的接生技术并不比我们落後,不过......"他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沈沈睡去的尤龙,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摇了摇头。"你回去吧,我并不想为难你,也请你别为难我,我相信聪明如你总有一天会发现我说的道理的。"
水镜心沈默不语,静静地注视著程明启半天才说:"我可以不带别人来,也不会将这里暴露出去,但是作为交换,我每年会来访一次!"
程明启无奈地点了点头,水镜心的固执程度也是相当地可怕,不过好在这位固执的学妹也算说话算话的人,他相信她不会带人来破坏这个隔壁於普通人的世界。
送走了水镜心,程明白帮程明启把骨头固定回去,又简单地帮苍逆肩膀的伤处理了一下。程明启笑著说:"看不出来,你什麽时候对於外伤这麽在行了?"
程明白耸了耸肩,说:"要是你整天跟著一个爱打架的狼人,你也会变成专家的。"
"别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苍逆站在他们边上不爽地叫嚷著。
程明启看了看程明白,又瞧了瞧苍逆,若有所思地说:"你们......好像关系很好......对了,你不是应该结婚吗?怎麽会跑到这里来?"这话他是故意用兽人语来说的。
苍逆突然一双金色的眼睛目露凶光,狠狠地瞪了程明白一眼,程明白转而瞪了他老哥一眼,连忙拉著苍逆说:"咳......那个我结婚的事......"
"知道,你什麽时候回去和那个女猴人结婚?"苍逆背对著他,酷酷地说。
"你──"
"我去找些食物过来。"苍逆并没有回头,举了举手示意了一下,就看似潇洒地离去了
看著苍逆离去的背影,程明白脸上呈现出无限的哀怨来,程明启明了地拍了拍程明白的肩膀,突然问了一句:"你和他作过爱吗?"
"老哥!你!"程明白被程明启突然一问吓了一跳,但是他脸上立刻呈现出来的不自在让程明启了然地点点头,又紧接著让人喷水地问:"你们谁是0?谁是1?"
"废话!当然我是1了!"程明白立刻得意地叫道,却见他老哥更加诡异地笑了起来,他突然有种不好地预感,谨慎地看著程明启:"老哥,你......在打什麽鬼主意?"
"没有,什麽都没有。"程明启笑容可掬地说,但是越是这麽笑越让程明白感到背脊阵阵发凉,连带著出外觅食的苍逆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真的什麽也没有。"程明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虽然这位狼人先生很好心地帮了他和尤龙一把,但是他可是嘲笑在先,所以这个仇他一定会帮尤龙报回来的,再说也算是个他老弟一个意外的惊喜吧,呵呵,不过那都是以後的事了,而现在他将要静静地等待尤龙的醒来,然後一起和著他们的孩子回到属於他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