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李唯还是抬起了头。
笑。
如现在一般的笑。
不可遏止。
那麽让我们开始重复年少时的日子。
一旦绝望就开始堕落，这个是人性。
所以当年的李唯开始端著酒杯四处飞舞......butterfly...social butterfly
当年DM的生意里，多少是李唯的一笑换来的，没人知道。
李无意的决策和李唯的交际手段，真是天衣无缝。
"对不起，Vail...但是我真的喜欢你。"
如果一句对不起可以挽回一切，那麽世上的恩怨情愁也无需存在了。
李唯是笑著的，十四五岁，十四五岁啊。
他学会绝望。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还好，没有真的把这个人当作父亲，否则一定要伤心的。
後来的几个月来的太快，走得太慢。风云颠倒，叫人看傻了眼。
李无意仍旧是笑著，一派儒雅，仍然保持著最後的伪装。可是李唯看了出来。
那个夜晚，自从那个夜晚以後，他观察著李无意眼里的一切。
感觉告诉眼他，李无意的笑有问题。
直到云淡风轻之间，李家的斗争开始愈演愈烈，他才翻然醒悟。
李无意是一脸严肃的拿出那些照片的，一下子扔在了他的眼前。
"Vail，你知道麽，你母亲死前见过大哥。"
照片上面的母亲惴惴不安的抱著自己的双肩，太模糊了，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李诚新在笑。
这样的场景太叫人联想。
"听说那天大哥出来後不久你就进去了。你母亲的精神状况在那几年其实已经好了一些，也不知道为什麽，偏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李唯觉得越发的冷，学著李斯言照片上的样子抱紧双肩。
"好了，不要说了......你的提示够多了。你...要我怎麽做？"
"Vail...他做的错事太多了，你就甘心让他做李家的当家麽？"
言下之意是：不甘心的话，就来帮我吧。
於是李唯成了一个工具。刚开始谁也没想到，他需要用那样的手法获得情报。只是某次酒会被人调戏之後，李唯才发现自己的笑是那麽好用。
浅笑，勾引，对方未遂，得到情报。
简单到这种地步。
习惯性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动，赤裸著脚。
一身白衣。
一间一间的走。
李唯闭上眼，手扶著墙壁。身边经过的佣人，都是对他敬而远之。
他的脸色一直不好，可能是晚上太过劳累的缘故，可能是这里的磁场有问题。
这里是李家的本家，不过多年前的人物，死的死，散的散，都不见了踪影。
现在的那些人，都是李无意新找来的帮佣。
小时候，看得最多的，就是李斯言游魂一般的步子。
一身白色的裙子，闯进每个空荡荡的房间。
现在倒有几分感同身受。
到底他的母亲在怀上他时，受了怎样的对待？才让她变成那样？
大概是类似的吧。
虐身虐心。
还真是母子呢，连命运都差不多了。
边笑边走，手指滑过墙壁。
"你穿的太少了。"
手被抓住，李唯一回头，就看见了李无意含笑温柔的脸。谁能知道，这个男人的恶毒？
指尖的冰凉开始蔓延，李无意握紧那双有些僵硬的手，"还是回房间穿件衣服吧。"
"李无意，你到底要做什麽？"
那麽多年了。现在的李唯早就毫无利用价值，他还要他做什麽？
李无意抓著李唯的手渐渐下垂，把他压上墙壁，咫尺的距离，"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抬头浅笑，"如果你告诉我你要我的心，我怕我会笑死的。"
李无意不说话，"你以为我要什麽？"
"这个笑话太冷了，小舅舅。"
李无意看了一眼李唯，放开他。
"好了，回去吧，看你的手凉的。"
无奈被拖到房间加衣服，加完衣服喝水。
李无意说，"天气凉了，不要再那麽任性了。"
李唯点点头，恩了一声。
这样的生活太惬意了，标准的包养生活。
"去吃饭吧。"
"好。"m
假装平淡，两人的晚餐。
李唯问，"舅妈呢？"
李无意猛得抬头，"死了。"
李唯的第一反映就是：也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这其实是他回到这里的第一个礼拜而已，他却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过些天，让小紫和你见一面。"
"小紫是谁？"
"我儿子。"
"哦。"
是该有个孩子了，虽然李唯完全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李无意如此神通，一下子冒出几个孩子也是正常。
见到传说中的李紫的时候，李唯还在风中凌乱。
他就站在花园里，看著蔷薇发呆。
"你是谁？"
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突然出现，白白净净，眼神却写满了戒备和不符合年龄的冷漠。
李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果然是李无意的孩子。
李唯勾起嘴角笑得温柔，"我是这里的...客人。"
李紫圆溜溜的眼珠转了一圈，然後也笑了起来，配上那生动的粉团脸，实在可爱。
可爱......可爱背後的东西，大概是算计。
"客人哥哥，你是叫Vail麽？"
李唯微微惊讶，想不到李无意竟然和这孩子提起过他，这算什麽？给孩子找後妈？
"我是叫Vail。你叫小紫是不是？"
"恩！Vail抱~~"
那孩子还没说完就挂在了李唯身上，李唯被他搞的哭笑不得，"你小子不轻啊。呵呵。"
"小紫，快下来！"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突然出现。
那孩子只有哭丧著脸从李唯身上爬了下来。
李唯笑笑，朝那人说到，"你回来的早啊。"
"恩，今天特别带小紫过来见见你的。"李无意把李紫抱了起来。李唯看著这父子融洽的场面，一时间竟不能适应，呆楞了一下。
"宝贝，这个就是我和你说的Vail哥哥，快和他打招呼。"李无意对怀里的孩子说。
那孩子拿自己圆圆的脑袋蹭著李无意，"知道了。无意记得要和我一起吃饭哦。"
无意？
似乎是看出我眼里的疑惑，李无意笑道，"这孩子小时候不是跟著我的，刚来的时候也不愿意叫爹地，也不知道谁告诉他我的真名，就叫我李无意，叫著叫著竟然也就习惯了。"
无语。
李唯看著这场景，也只能沈默无语。
几年沧海......这孩子，看著快七八岁了，看来在沧海之前就有此人了。
李无意啊李无意，你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进了饭厅。李唯的神志一直在游离。
李唯还没缓过神来，又被那孩子的声音给惊回现实。
"Vail，你在想什麽？"
这个台词，本该是李无意的吧。
李唯笑笑，"没什麽，我只是在想小紫怎麽那麽可爱。"
那孩子笑著把菜夹到他的碗里，"Vail太瘦了，要多吃饭哦。"
真不知道李无意是怎麽教出这样的孩子的。
李唯吃著碗里的菜，没什麽味道。
名利双收＜第九章＞
"vail，陪我玩游戏嘛！"
吃饭、睡带、小孩子。李唯觉得自己的日子已经不是浑浑噩噩可以形容的了。那是诡异，真的诡异。
於是打开电脑，联机。
鬼使神差的看著自己的邮箱，鬼使神差的打开。
您有二十个未读邮件。
还真多啊。李唯习惯性打开，查看，删除，看到那些曾经的朋友客户，晃如隔世。
他是不是和这个世界脱轨太久了？
於是一个个打开，一个个查看，连发件人也不看就随意的点上去。人大概是太无聊了，於是也不管是不是垃圾邮件，打开查看，下载附件。
"哇！"身後的小孩子一下子跳起，坐到李唯腿上，"Vail在做什麽？"
李唯轻笑，揉揉孩子的发，"没什麽，游戏安装好了麽？"
李紫重重点头，大大的眼睛却往李唯的电脑屏幕上瞥，突然指著其中一个图片大叫，"Vail是色狼！"
"你说什麽呢，小鬼头，这个可是人家发给我的哦。"李唯的笑里带著几分温柔和几分无奈。
李紫孩子气的笑里带上了几分狡黠，"要是无意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如果你不出卖我的话他就不会生气了。"
"谈判谈判！"李紫扭动著小屁股，脸色微微发红。
"谈什麽呢？"李无意推门而入的时候，李唯正捏著李唯的脸，笑得灿烂。一见李无意进来，原本肆无忌惮的笑容恢复成平日里那种浅笑。
李唯笑道，"没什麽，我们闹著玩呢。"话音刚落，李紫吐吐舌头朝李唯扮了个鬼脸。
李唯起身关了电脑，"先去吃饭吧，小紫放学回来就叫肚子饿。"
李无意笑笑，抱起一边的李紫，"恩，那好，我先下去叫人准备。"
李唯看著那父子两的背影，敛下了原本的笑，一脸漠然。
变化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从李唯的那一笑起。
李唯笑，笑得叫人难以忽视，甚至带上了几分勾缠的味道。
"不如让我去DM做事吧，在家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很久以後，当一切貌似云淡风轻的时候，李唯说。
李无意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从文件堆里抬头，看见的就是那一笑。
他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好啊，我正缺个助理。"
又是助理，李唯在心里暗笑，似乎他做过最多的职位就是助理，似乎每次都要陪上司颠銮倒凤，共赴巫山。
李无意笑著起身，脸上仍是淡雅的笑，"怎麽突然想去公司了？"
手却滑过李唯的侧颈，一件针织衫下果真是空无一物，这样肆意勾引。
李唯的手抱住李无意的腰。还有若有若无的痛和悔恨。
是悔恨啊，纠缠不清。
手指插入那禁秘的所在，"疼吗？"
李唯咬咬牙，苦笑，"有点吧。"
李无意随手截下脖子里的领带，把李唯的双手捆绑了起来。
这麽多年了，此人的恶癖还没改去。
於是略带伤感自嘲的笑，李无意的手指侵入了，一根再一根。
那种涨痛，离临界点和撕裂不远，却又遥遥无期。
好象某日，某人对他做过的一般。
不过现在想起，原来那时真是可以营造的氛围，只有他傻子一般相信了巧合一说。
痛，由交合处延伸而开的痛，蔓延。
"不要这麽看著我，Vail......"
是，他是有些惊恐和无助，但是更加叫人恐惧的是李无意的话。
曾几何时，谁也曾对他那麽说过呢？
几天之後，李唯进了DM，不，确切的应该说是重回DM。
没有人认识李唯，李唯好象一个空降人物一般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是曾经的李家小少爷，公司里的人不认识他，并不代表名利场上的那些权贵不认识他。
当年风情，自有人记得。
陪李无意出席各种酒会宴席，撩拨那些旧人的记忆，顺便在新人见混个眼熟。
不似当年。
当年的DM风雨飘摇，再加上夺位之後的一次整顿，元气早就伤了大半，所以才要靠李唯"兢兢业业"。可如今DM早已今时不同往日，巴结还来不及，谁还敢上来调戏？
可是李唯需要交际和情报，是真的需要。
於是出现了如下的场景。
汽车引擎声，一小段宁静，车子开走的声音。
开门，再关门。
"你怎麽在这里？"
李唯惊讶。
夜半，李无意穿著睡袍，面无表情的站在玄关处。
李唯觉得有些眼花，今天李无意应该不在这里啊，他应该还在法国啊？
李无意微微皱眉，把浑身的酒气都拖进了浴室。
冷水淋了过来，冰冷彻骨。
李无意冷哼一声，"公司似乎没那麽多业务需要你联络。"
李唯是清醒了，还有几分狼狈，甩了下湿漉漉的头发笑了起来，"我联络习惯了。"
李无意多敏感啊，他的反映多快啊，立马明白了李唯的意思，於是他放软了语气，"Vail，你是在怨我麽？"
他以为他在怨他，怨他以爱为名让他做了那麽多他不愿意做的事。
没错，的确是爱，虽然那也是当年的事情了。李唯是爱过李无意的，违背伦常的爱过。只是这爱来的太不合时宜，太脆弱又太纤细，让李唯都不愿意承认。所以当李无意一次次利用他，玩弄他，折磨他的时候，他没有反抗。可是那也只是曾经啊，一笑一叹，曾经沧海难为水。
李无意是真的伤了李唯，那种唯权至上，美人如衣的论调，让李唯失望，甚至绝望，於是远走高飞，相忘江湖，直到如今，再次落入某人手中。
李唯不说话，只是凌乱著靠在浴缸旁发呆。
李无意抬起李唯的脸，带著温柔。其实李无意的手是热的，可惜李唯的心却是冷的。
"Vail，你到底想怎麽样？"
这本是李唯给问李无意的话，又被他抢了先机。
李唯所做的，也不过是苦笑，是惨淡是无奈，"只是有些不甘。"
李无意撩拨李唯发丝的手微微僵持了一下，心里不禁自叹：李无意啊李无意，你大概是用错了棋。
然而一步错，步步错，才走到了如斯境地。
於是勾起惯常的变态笑容，"有什麽不甘心呢？难道是为了某个人？"
气氛本就不热，只是现在更加的冷。长久的沈默之後，李唯的脸色早就惨白。
是冷的。
"你说呢？"
他笑了。
连眼泪都用上了，你还有什麽话说？
原来这大半年云淡风轻，还真是彻头彻尾的虚景。
你何时变得这麽可笑这麽俗套了？李唯自问。原来一切真是早有定数的。
李无意的眸微微一沈，染上了一些难以参透的东西，闪烁不定。
一如往常。
李无意脱下李唯湿透的衣衫，把他扔进了浴缸，湿热的水打在他的肩头上，顿时一个激灵。
插入的瞬间，李无意抱著李唯的腰，又捏又掐，李唯觉得有些微痛。
那里渗入了一些温热的水，沾满了痛。
其实不甘啊，是真的不甘......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哭，还是早就分不清那是什麽液体。
反正那种温暖却略带刺痛的潮湿渗进了心里，慢慢侵蚀著。
"那就去吧，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就去做吧。只是...记得回来。"
回不来了，你明明知道，回不来了。
卓译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处理文件。疗养院里的人打电话来说陈婉娩的情况不太稳定，一直吵闹著要见他，问他今天有没有时间去看看她。若是平时他是一定要去的，可惜今天实在不行。
今天是一个重要日子。DM派了代理前来洽谈和行天的合作计划。自上次一役後，行天想借DM之力打开国外市场，DM又看中了国内的潜力和资源，於是一拍即合狼狈为奸，顺便卖了李唯。
李唯走前是仔细研究了当时的情况的，那李无意也算用心良苦，左右逢源的高手了。和卓译合作也算是一大壮举了，只是其中牵扯了一些私人感情，才使得原本完美而远大的计划处於不温不火的状态下。
既然今天DM主动派了代表来，自然是对那个计划有莫大的推动作用，无论是好是坏，总是个关键。
一边的工作人员可爱异常，十分之识趣，热情介绍到，"李代理，这是行天的总裁卓总。"
卓译就是这样一身黑衣出现在了李唯面前，面带沈稳的笑容。
於是李唯也笑，"李代理"特有的招牌笑容，"卓总好啊，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在下姓李名唯，关於贵公司和我们DM的合作相关，以後都由我全权负责了，希望您不要辜负我们对您的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