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吻————黑木黎子
黑木黎子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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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魏天骐别了别头,不知道该拿什么借口好。
觉焱六神无主地抚摸着魏天骐的手,喃喃道:"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
"可是喜欢不一定要这样。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和觉焱......"
觉焱失神地听着,缓缓地放开魏天骐的手,木讷地点点头:"我明白了......"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对不起,是我不该太心急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做什么了。"
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那个不成型的笑容,魏天骐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手脚冰凉。为什么,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发现,觉焱是这么温柔?其实我早该发现,可是我却那样冷漠地对待他!假若不是他的宽容,我早已在面见他的当天被就地正法。假若不是他的执著,他不可能亲自出来找我。假若不是他的一片赤诚,又怎么舍得舍弃绝世武功?为什么我总是忽略这些,而不断地伤害他?可是觉焱,我的皇上,请原谅我这一次吧!这是最后一次。
"觉焱,"魏天骐轻轻拾起觉焱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掌心,温婉地说道:"你伤了元气,我怕你会太辛苦。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绝不后悔。"
一股无比温暖的热流注入心田,觉焱望着魏天骐,愣了好久,猛地将他拥入怀抱,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微颤抖:"能听到你这句话,我死而无憾了。"
"觉焱......"魏天骐也抱着觉焱,他舍不得,真的很舍不得放开,但是他更舍不得永远地失去觉焱。他低咛着:"夜深了,快躺下吧。我会陪着你。"
觉焱信以为真,枕着魏天骐的胳膊,因为真的很累,他很快就睡着了。魏天骐轻轻推了推他,见觉焱没什么反应,就悄悄挪开自己的胳膊,换上枕头,整了整散乱的衣衫,偷偷开门走出房间。圣雾早已早不远处等着他的出现。
"你终于出来了。"圣雾凉凉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出来了呢。跟我走吧。"说完就在魏天骐的前面带路。
魏天骐来到景萧然的卧室前,景萧然就吩咐守在附近的弟子们回房休息,并带魏天骐进了房间。
"随便坐。"景萧然说着,自己先往床沿上随意一坐。魏天骐则在圆桌旁的圆墩上正襟危坐。景萧然不觉嗤笑,慢慢踱到他跟前,说:"怎么?后悔了?"
"没有。"魏天骐面无表情地答道。
"那你还来得这么晚?知不知道老夫的时间很宝贵?"
"你大可以不等。"
"哼,"景萧然不觉冷笑:"是你在求我,不是我要求你。你这狂妄的小子竟敢说这样的话。"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瓶子,放到魏天骐面前:"废话就不多说了,把这个喝下去吧。"
魏天骐微微皱了皱眉头:"什么东西?"
"老夫看你心有不甘,为你配制的药。喝了它之后,你就不会觉得为难了。"他斜睨了魏天骐一眼,讪笑道:"怎么?难道你不想要解药了?"
魏天骐抓起桌上的小瓶,拔掉上面红色的塞子,仰起头,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景萧然看着他把药喝完,不由朗声而笑。他慢慢踱近魏天骐,微微拨起他的下巴,皮笑肉不笑地注视着魏天骐。魏天骐的目光别向一边,竭力压抑着心中的屈辱,尽量不让自己逃走。景萧然的脸离他越来越近,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就要停止,胸口剧烈地起伏,脑门突突地跳着,里面是一片空白。景萧然拉开他衣襟的时候,他呆得就像一只木偶,刹那间,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了。
忽然,只听"砰"的一声--一个人撞破了房门,一个趔趄横了进来,重重地摔在地上--那人正是觉焱。
觉焱顾不上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厉声叫道:"魏天骐!你干的好事!"话还未落地,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魏天骐的脸上,五根指印清晰可见。
被他这一巴掌猛然打醒,魏天骐神情恍惚地望着他,感到有些意外:"觉焱?"
觉焱早已气得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齿:"我说你为什么推三推四,换着法子让我睡觉呢!原来是为了和这老头鬼混!要不是我刚才惊醒,还被你蒙在鼓里!"
"觉焱我......"魏天骐的心中痛苦万分,他双眉紧蹙,却不知该怎么说。
"你......你难道就不能对我有一点点的爱吗!这老头有什么好?你不是魏天骐!你不是!那个骄傲的魏天骐,那个骄傲的魏天骐是不会屈从于别人的!"
未等觉焱骂完,景萧然早已不耐烦:"皇帝小儿不要坏老夫好事!"说罢,一掌逼向觉焱当胸--说时迟,那时快,魏天骐什么也没想,奋力就扑向觉焱,挡在了前面--"啊--"一口鲜血,溅得觉焱满身满脸都是。
"天骐,"觉焱呆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抱住倒进怀里的人儿:"天骐!天骐!"可是魏天骐的双眼已经睁不开,无力地歪在他的臂弯中。
"天骐--!"觉焱嚎啕大叫,悲痛交加,他轻轻将魏天骐放在地上,眼中只剩下无尽的仇恨:"我跟你拼了--!"
景萧然一把抓住觉焱挥向自己的拳头,一捏,一放,对准觉焱被自己展开的掌心打了过去--
被一股强大的引力吸住,觉焱完全抽不会自己的手臂,与景萧然的手掌紧紧贴在一起。胸腔仿佛被灌满了水银,膨胀得快要把整个人撕裂--"啊啊啊--!"觉焱大叫着,一连过了好一会儿,景萧然才将他打开,并说:"没有武功怎么和老夫拼命?"
觉焱望了望自己被打回来的掌心,刚才那感觉......似曾相识。那时恨世大师将功力传给自己的时候,似乎也是这种感觉。觉焱不免感到意外:"你什么意思?"
景萧然错了错眉,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老夫被尊为药王之王,最感兴趣的当然是药,而不是什么绝世武功。我提出拿你的功力换药的条件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诚意。至于他--"景萧然朝地上躺着那人望了望,继续说:"我自然也要看看他值不值得你用‘返璞归真'去治他的伤。"他顿了顿,瞥了一眼明白了八九成的觉焱,又说:"这小子对你挺忠心的,我刚才打他那掌,只是为他逼出了我给他服下的毒药,死不了。"
景萧然说着,从袖中取出另一个小瓶子,丢给觉焱:"这是你剩下的半颗解药。如果不想住下,你就带着他一起下山吧。"
"解药?"觉焱拾起瓶子,很是不解:"什么解药?"
"你的毒并没有清楚,我当时只给你吃了半颗,另外半颗,就是要那小子用他的初夜来换。"
"你--!"觉焱猛然挥起一掌,被景萧然笑着挡了下来,慢悠悠地说道:"这么生气干什么?老夫不是什么都没做吗?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你现在知道了?他也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包括他的骄傲。"
听了他这一席话,觉焱顿时陷入悔恨,他怔怔地望着魏天骐,一动不动。过了好久,他才摇摇晃晃地过去,将魏天骐抱起,带回房间。
景萧然命圣雾取一些药给魏天骐。圣雾不由疑惑:"师父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好?"
景萧然微微轻嗤:"皇帝是掌管天下的人,对皇帝有恩总好过跟皇帝有仇。"
"师父英明!"
等了好久都不见魏天骐醒来,觉焱心急如焚,在床边来回走动。这时圣雾奉师尊之命送了一些调理气血的药来,告诉他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尽快下山,因为紫云峰没有闲人会照顾病人。觉焱谢过药王,拿着药就背着魏天骐下了山去。迎接他们的马车已经接近,觉焱望了望,打头的原来是一心大师。
"大师。"觉焱向他双手合十,就叫车夫将魏天骐抬上马车,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他探出头来:"大师,后会有期。"
一心微笑着躬身道:"陛下一路走好。"
马车一摇一晃地开始前进,觉焱坐到魏天骐身旁,轻轻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仿佛担心他会消失一般。在这漫长的晃荡中,魏天骐悄悄地醒来了。
"天骐,"觉焱满脸欣喜,紧紧抓住他的手:"你终于醒了!"
"皇上......"魏天骐的脸色有些虚弱:"我们这是去哪?解药......"
"天骐你怎么这么傻?解药拿不到就算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有多难过?"
"可是我不想一个人下山。"
觉焱猛地抱住魏天骐,很紧、很紧--"天骐,药王已经把药给我了。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皇上......"魏天骐语声蒙胧,这个时候,他觉得很安心,于是他倚在觉焱的怀里,很快又睡着了。
这样慢慢地行进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觉焱他们终于抵达皇宫,众臣得到讯息,全都已经守候在两侧,连同宫门那两行一望无际的仪仗,一起齐刷刷地迎接:"恭迎皇上回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觉焱拉着魏天骐,从大红色的地毯一路进入金殿,坐上王位。他双手平举,满是帝王气派:"众卿平身--"
"朕这次微服私访,遇到了很多事情。也体会到了一些做百姓的疾苦,所以朕要大赦天下。"
"皇上圣明!我朝江山万万岁!"
"另外,朕还有一件事要宣布,那就是--朕要封魏天骐为新一任的太师,辅佐朕以及下一代的君主。"
站在群臣之尾的魏天骐惊异地向王座上那人望了望,却见觉焱冲他笑了笑,眼中满是温情。
"这......"大臣们不由议论纷纷,最后发表自己的看法:"皇上,魏天骐虽然是老太师之子,可是他还太年轻,阅历浅薄......"
"皇上,臣以为太师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虚衔,既然老太师过世了,那也没必要重新立一个太师。"
"皇上......"
"够了!"觉焱不禁恼羞成怒:"朕意已决,不容你们动摇!"
唰的一下,大臣们纷纷下跪,只有少数几位没有跪下:"臣等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你们......你们简直是反了!"觉焱气得从龙椅上跳起来,却听外面有信使前来通报:"启禀皇上!邻国使臣求见!"
"宣!"觉焱忿忿地喊出这个字,偷偷瞥了魏天骐一眼--在心爱的人面前,他都无法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忽然担心魏天骐会觉得他不可靠。
邻国的使臣很快进了金殿,向觉焱微微行礼,就说:"我国皇帝得到了一对宝蛇,却不知道哪条是雌,哪条是雄。素闻贵国太师学识渊博,不知能否为我国君分辨?皇上若能分辨出来,你我两国可缔结同盟,如若不然,我国就会发兵攻占贵国。"
"大胆!"大臣们不由怒吼,却被那使臣耻笑:"贵国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那么,哪位大人来分辨呢?"他说着,将所带的箱子打开,果然有两条蛇在里面,吓得众臣面如土色--这使臣说是不知道雌雄,可是谁不知道那是他的借口?谁要是说错了,可就要兵临城下!他们一个接一个观望着那两条蛇,不由皱眉,纷纷摇头。
觉焱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安逸了,哪晓得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饭桶!朕养你们干什么吃的?你们倒是说--哪条是雌的?嗯?说!"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魏天骐莞尔一笑,向使者说:"这有何难?这蛇叫金环蛇,很常见,根本不是什么宝蛇。在盘子里面的那条是雄的,往外游的是雌的。"
"扑通"一声,使者朝着魏天骐就跪了下来:"这位大人果然见识广博,令小臣佩服,我会回去禀报国君,与贵国缔结同盟,世代友好。"
"你该跪的不是我,是皇上。"
"哦!"使者醒悟过来,转身跪向觉焱。
觉焱吃惊地望着魏天骐,又望了望那使臣,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吧,起来吧!"他一声"起来吧",却叫群臣统统跪了下来:"臣等万死!魏公子年少有为,可以担当太师重任!"
"都平身吧,今晚朕要为太师设宴庆功!"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那万声拥簇声中,觉焱心满意足地退下朝来。
"诶,天骐--"他叫住正要离开的魏天骐:"你要去哪?快跟朕过来,朕要看看晚上你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好。"他见魏天骐表现得并不热情,忙问:"天骐,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自作主张就封我做太师?"
"那是你父亲的职位,你不喜欢吗?"

"我不是不喜欢,只是有些奇怪。"
觉焱笑着解释道:"朕希望能够天天见到你,连上朝的时候也能见到你!"
魏天骐忍不住笑了笑,说:"我很久没回家了,先回去看看母亲和姐姐们。"
"嗳--"觉焱一把揽住他:"母亲和姐姐今晚总要进宫来庆祝的,你就不要回去了。"他凑到魏天骐耳边,贼贼地说道:"你还没和我圆房呢!"
魏天骐扭过头,诮笑着看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推进了旁边的浅池。
"哎呀!救命啊!有人要杀皇帝啊!"觉焱一边笑,一边叫,魏天骐懒得理他,暗笑着走开了。
"天骐!"觉焱立刻从水里爬起来,笑哈哈地追了过去。

《龙吻》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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