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愁长————三更雨[下]
三更雨[下]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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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见他往后退,就更叫易斐生气。起身一把抓过来,就往桌上压。哪里管一地狼籍!
应夜第一感知是背上好痛,而后就发现一张放大的绝艳脸庞。再后来,就是被啃得痛到发麻的嘴唇了!
这家伙是怎么了?!真想咬死他吗!最叫人无奈的是,自己明明看着比他更强壮些的,怎么就没有推开他的气力呢?!
"你还真会关照新人!那你倒是猜猜看,如今那二人在做什么了?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了?或者......更进一步?"说着便要伸手解他衣服。
应夜没料到他会如此,急忙讨饶。
"这里是外面!你不看看地方!"屋子里,是他最后的一块遮羞布,也是他的底线......
"去,去屋里......去屋里!求你!"
"哈......"易斐自然也没有这么大方,虽说这里不大有人过来,"那就去你屋里好了。"
被这么一个长得一张绝艳脸庞的美人搂着腰,往屋里走,应夜又是难堪又不自在。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紧追着自己......
当晚,易斐到也循规蹈矩。没太折腾他,下半夜就不见了他的人影。所以,第二天还算轻松的他就急忙打听起了春离的下落。
结果人倒是打听了出来,可一到房门口,竟碰上正要出来的林枫。
应夜一呆,敲门的手停在半空。林枫也吃了一惊,可回复得很快。
"来看春离?他还在睡呢。要不陪我走走吧。我这正犯愁呢。这么大个庄园,哪儿才是个出处啊。"林枫倒也友善,只是口气里头一股子不容推却。
"林少爷这边请。"应夜是识时务的,有这样的机会那是再好不过。春离一会儿再来看他就是了。
"好。"
"林少爷......"
"叫我子衍就好。应夜老这么少爷少爷的叫我,也太过生分了。"在外头,熟人多是叫他的字的。
没想到他能主动示好!虽不明白他意欲为何,应夜还是很高兴这样的进步。
"这......"当然了,装模作样推却一番还是要的。
"有什么关系,大多如此叫我,你不这么叫,反倒听得不自在了。"
应夜笑笑,喊了一声"子衍兄"。
"这就对了,如今都是朋友了,拘泥什么!"
"子衍兄,如今在哪里谋事?"
"我那老丈人是主兵部,我也就在兵部行走。应夜呢?怎么不在外头谋个差事?若是要愚兄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喔,如今应夜倒是在九门提督府里任个闲差,往后还望子衍兄多帮衬着点。"
林枫听他如此说,倒是有些吃惊,原以为他只是四皇子眷养的众多男女中的一个,没想到他竟还在外头有个正经差使。
"......应夜怎么跟了四少了呢?"林枫波澜不惊地问下一句,叫应夜着实吓了一跳。
"子衍兄你......"虽是世人都能瞧懂的,可应夜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会将这样的事挑明了问的!此人可真是奇!
"其实我向来不喜欢那些个涂脂抹粉的小倌儿,昨儿个也是四少盛情难却,要说起来,还是应夜对我胃口些。"
戏谑的语调是没错,可应夜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子衍兄......可真爱说笑......"应夜毕竟也糊混了这么些年,这样的话还能听不出其中的道道?只是没想到过,除开易斐,这世上竟还有另一个男人会对自己感兴趣的!
他更没想过,易斐往日加注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若是叫另一个男人来做......他可否接受得了?!
"应夜应该知道子衍是不是在开玩笑。行了,就送到这儿吧。这儿我就能见着大门了,对了,应夜可记住了,往后用得着子衍的地方尽管开口。子衍为应夜做事自是义不容辞的。"
说完话,潇洒地走开了,留下一脸呆滞表情的应夜,和他周遍一圈恼人的暧昧气氛......
好容易醒过味儿来,应夜走了回头路。早上要做的事儿还没做呢,不是吗?想不明白的就先不想了吧......
轻推开春离的屋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凌乱景象。
可以想见昨日情事多激烈,这一点从身经百战的春离累成这样就能明白。
难怪他不喜欢娇媚可人儿的,那些人哪里经得起他这般折腾!
"你来做什么?!"还在发愣的应夜没注意,原来是春离醒了。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没想到你累成这样......还没清过身子吧,我这就叫人准备水去。"有愧疚所以才想弥补的,只是那个已逝之人呢?精灵一样的少年,他应夜能如何补偿......
"我不需要你的关照!你的关照已经害死一条人命了!你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春离情绪激动,喉咙嘶哑,应夜见他如此,好生安抚,"我知道是我利用了你和灵儿,不奢望你的原谅,你先别激动,昨儿个累坏了吧,好好休息才是!"
"哼!你说得可真好笑,忘了我们这样的下等人是做什么营生的了嘛!这样的程度还早呢!倒是你啊,还真叫我想不到呢!原来竟也不过是与我们一般的货色!你这与我们一般张腿求欢的东西,与我这娼妓有何分别!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给我滚出去!"
应夜见他如此激动,真就没法说下去了,只得先行离开。
只是心想,无论如何都要护着这已然千疮百孔的人儿了......

应原本就是要出门去衙门的,结果出院子时在门洞处竟遇见应离儿。
"离儿,你怎么上这儿来了?"这里是北苑,按理说离儿是不能上这儿来的。
"听人说府里新来了个‘离儿',这不,我心想怎么也得过来瞧瞧!竟是怎样的花容月貌,四少见天儿往这北苑跑!这么久了,竟连一面也未见着。如今看来,是果然了得,不然怎会连我这好哥哥也叫他迷去了心智了!"
应夜从未见过这样的离儿,他那宝贝妹妹从来都是轻轻柔柔的,哪里学来的说话夹枪带棒?见她如此误会春离,心里很不好过。
"离儿你别这样说他......春离也是个苦命的人,谁都不容易......"是啊......待在这座孤城里的谁都不容易啊,就说自己吧,若叫离儿知道自己心上人昨儿个竟是与自己哥哥快活了一夜,应夜真不敢想象她的妹子会是如何反应!
"哥!"离儿没想到应夜会帮那人说话到如此地步,情急之下,惊呼道,"你怎么还帮那贱人说话!离儿来府里已有半年余,除却头两个月里四少来过几次,如今已多久没再来过了!哥......离儿青春有限!若再如此下去,那离儿这辈子都要毁了!"
应夜一惊,是啊!当初虽说自己并不赞同,可毕竟是妹子自己的选择,如今易斐鲜少宠幸离儿,反倒对自己这副身体更有兴致些,如此下去,自家妹子还有什么希望!这个易斐是要毁了他兄妹二人啊......
嘴上却安慰说,"离儿你暂且放宽心,别太着急上火了,春离再好,毕竟也是男子。等这新鲜劲儿过了......"
"哼!"应离儿打断了他的话,"等这新鲜劲儿过了,就如同我一般下场吗?!"
应夜从未见过如此的离儿,却也无话堵她。只得摇头叹息......
易斐啊易斐!你可真是咱们兄妹二人的浩劫啊......
春离还在休息,离儿却要硬闯,无法劝服之下,应夜只有架着离儿回去。
离儿又闹了会儿,这才罢休。r
此时去看,时辰不早了,应夜匆忙收拾了下,赶去衙门。

而这时候正是早朝议事已毕,各位臣工大人打道回府的时候。
易斐倒真没料到林枫竟如此胆大妄为!自己老丈人还在一旁与大皇子说事儿,他却跑来与四皇子谈笑风生!
"子衍昨夜可得了快活?"二人甩开众人后,易斐笑问。
"呵呵......真不愧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红倌儿。那身段那模样......"林枫那副回味无穷的样子引得易斐一阵笑意。
"哈哈......若是喜欢常去就是了。"
"四哥说笑了,如此娇媚的人儿哪里经得起子衍‘常去'啊。"
见他笑得暧昧,易斐就接下他的话茬。
"喔?这话怎么说?"
"这春离虽好,可毕竟太过娇柔,说来不怕四哥笑话,子衍以往都会挑些精壮些的,不然鲜少有抵受得住的。"
"原来如此......"易斐眉头一挑,不动声色,"那你倒说说,都喜欢些什么样的?比如......"易斐是听明白了的,他这是要向他开口要人呐!且听听他小子看上谁了!
"比如昨日相识的应夜这般,便很合我的胃口。不知四哥是否也有同感?"林枫眼角一翻,眉梢带笑。
易斐倒真没想见林枫要的竟会是他!脸上笑容一僵,随即就回复了过来,
"应夜虽是我府里的,可却是不一样的,他的事向来是他自己做主的。如若是他心里乐意,我自不会去计较那些。"
说完这些,易斐便丢下林枫上了车轿。
林枫虽得了许诺,却也看出易斐心里头多是不大高兴的,一丝浅笑爬上他的嘴角。
坐在车中的易斐在想着刚才的事。愈发觉得这林枫与安祺很像。
从来都是一副淡然的做派,可做起事来从不马虎,确是可用之人。他们这样的人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容易驾御!安祺倒还好说,已是认定了要为己效力的,可这林枫......若用他不得,便是杀了也不可留给大哥的!
其实他倒也不是太担心,自己这个小表弟聪明至极。敢变着法子向他要人,也是说明他已然投诚自己。这般识时务的,不致看不出来那大皇子已是强弩之末的事实吧!
倒是自己,今日有些失态了吧......明知道那应夜也断不至答应,自己还是差一点就开口拒绝了!真是有失风度啊......
林枫自得了‘允诺',便日日往九门提督府跑,弄得人人都以为应夜与他是了不得的好友!羡刹旁人自不必说,就连新的提督大人也对他照顾有嘉。
应夜此时却是苦恼得很,这林枫天天来闹他,无非就是为了那事,可一想到易斐会是如何反应,他的头皮都发麻了!
再者说了,他应夜还真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与易斐以外的男人做那档子事啊!
就在应夜犹豫不决的当口,春离那里出了事了......

别苑有别苑里的规矩,进了别苑里的人,但凡没有经过府里管事的同意,擅自外出自是不被允许的。
这原本也没什么,偏偏春离出门的关口叫人逮个正着。
若那时春离肯服个软,这事儿也翻过去了。偏偏他要硬闯着往外走!这就难怪那些人心黑手狠,往死里打他了......
自春离进了府里,谁不知道他是个懂事儿的,可也不知这日他怎么就是一根儿筋,偏生要出苑子!
应夜原是为躲林枫才回的府里,没想到他还就跟了一起来了!
刚一进北苑,就听着消息了。这不,忙赶去门口,就见着春离已是浑身是伤,还不死心要往门口爬去!
那几个护院像是新换来的,应夜又不认得!眼看他们还要动手,心中大大不忍!忙架起他往后头拖。
"你这是要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命了吗?!这外头有什么呀?!就值得你如此吗?!
春离此时已是筋疲力竭,心中更是苦痛。哪里还管架着他的那人是谁。抵受不住了,这才嚎啕起来。
应夜哪里见过这样的春离,心中不忍,这才叹道,
"唉......今日是他头七,你这是要去看他吧......"
听他幽幽道出心事,春离更是哭得伤心欲绝。
多少年了,什么苦没吃过,却也没有这般痛哭失声。偏偏是这仇敌啊!才是最了解他的人......
今日是灵儿头七,听说人死后会在头七日回魂,他不过只想最后再见一次灵儿罢了,只是这样的要求,怕也办不到了......
实在不舍他痛苦如此,应夜硬着头皮求情。
"吴管家,您务必通融通融!春离今日确有要事,不然也不致这般麻烦到您,您看这样可好,我这就陪他出门办事,至多三个时辰定会回来。决不耽误!"
"应夜你这不是为难我嘛!你又不是不知道规矩......"
"若不是急事也不求您了!您老务必帮了这个忙!"
"这......"
"我看这事好办!"谁也没料到,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戏,林枫竟在这时候开口了。
众人颇感惊。
"就说春离跟我出去了,明儿个一早定当奉还。吴管家,您瞧这样如何呀?"
"......若是林公子作保,那还有什么问题。"
"多谢管家,多谢林公子!多谢多谢!"春离得了允诺,忙磕头道谢,却独独忽略了某人。
这个某人倒也不气,反倒是感激地看向林枫示意。
这些尽数落在林枫笑眼里,"不必谢我,你扶他起来吧,我的马车就在外头。"林枫越过春离,向应夜说道。
言下之意,怕是今日要与他们一起去了。也好,还真有些担心春离......
春离得了允诺,心里多少明白是应夜的面子,虽然没有原谅他的打算,可也隐忍着不发作,怕驳了林枫面子,由他搀着出了苑子。
一行人来到楚馆。那老鸨子已然花枝招展得迎了出来。见来人里那两张熟面孔,立时脸上笑意全无。可不是,这时候来了这二位,想也知道不是来照顾生意的。
"妈妈,灵儿的丧事让您费心了。"灵儿出事的时候,自己在外头采办些日常用得着的东西,想着自己走后,灵儿不至一时短缺了,没想到一回来见到的灵儿已然是凉透了的!自己这边儿又催得急,无奈,只有将身边所有积蓄交给了那老鸨子,盼她能念及旧情,好好办了灵儿的丧事。故而如今有此一说。
"春离啊,这是说得什么话。你和灵儿都是妈妈的好孩子,灵儿出了这样的事,妈妈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这么冷冷清清的走的。他的灵堂还在原来的屋里,你快些去给他上柱香吧。"
说着竟连眼泪都落了下来,应夜不竟暗啐了句。
三人要往楼上走,这才瞧见之前在一旁莫不做声,却四下打量的林枫。
"哎哟!您瞧我这眼神儿!怎么贵客迎门都没瞧见!真是罪过罪过!这位公子好面生啊,怎么称呼?"之前还在一旁伤心欲绝,如今又立马换了张脸,应夜只有在一旁摇头叹息的份儿了。
"不忙招呼。我是陪他俩一道来的,今儿个就不回去了。给,这里是一百两银票,给我腾出个屋子来,要宽敞一点儿的。"
这世上还有 愿意住这么贵的客栈?!老鸨子直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还心里暗暗后悔,当初真不该把春离给赎出去的。别看他整天阴阳怪气的,钩男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准!
春离心思不在他们这些人、这些事身上。所以一到灵儿灵堂,便压抑不住哭了,应夜原想安慰,却叫林枫给硬拖了出去。
"让他一个人呆会儿吧,你杵在那儿做什么,跟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将人"骗"到了早先安排好的屋子里,林枫没有会给应夜机会逃离,直接从背后缠了上去。
应夜一惊,伸手推阻,却见他纹丝不动,这才急地使出蛮力,一个背摔,真就把人摔了出去!
"你......"本想问一声"你没事吧",可回头就咽了下去,"都说了叫你放手的!"言下之意,被摔坏了也是你自找的!
"呵呵!真没想到你还会这招......不会是四少也叫你这么摔过吧!"
"他不会!他的功夫比我强多了......"说了就后悔!这不明着告诉人家自己和易斐的关系匪浅了嘛!
看应夜自知说漏了嘴,在一旁懊恼的样子,林枫更是笑得开怀。
见他如此,应夜有些恼羞成怒,便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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