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见过同性接吻，上次在苏葳那儿就不小心看到他和相里翌吻了一下，也没觉得什麽。不过现下看到这麽赤身裸体的拥吻在一起的人，视觉受到的冲击还是让他呆了一会儿。
反应过来想转身离开的时候，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一个踉跄差点顺坡路摔下去。好不容易维持住了平衡，抬头就发现那两个人已经停止了动作，静静的看著他。
尴尬地举举手里的饭盒，程立铭傻笑状："我，我给你们送饭来了。"
陆宇行接过去对他笑了笑："谢谢了。衣服就快干了，我们一会儿就下去。"
程立铭点点头，都没抬头看他们一眼，一路小跑著下去了。
郭可非维持靠著石块的姿势看著陆宇行："把唯一的朋友都吓走了，你满意了？"
"干嘛把我说的这麽可怜。"陆宇行撇撇嘴，"放心吧，我的朋友心理承受力都很强。"
晃了晃手里的筷子，陆宇行冲他笑了笑："怎麽办？只有一双筷子。你先吃还是我先吃，或者，我们一起吃？"
郭可非看了他一眼说："我不饿。"
"喂，不是吻你一下就生起了吧？又不是没吻过。"陆宇行嘟囔著，"你刚才又没说不愿意，不是还回应──"
"闭嘴！吃你的东西。"郭可非烦躁地瞪了他一眼。
陆余行也不恼，笑嘻嘻地夹了块烤肉递到他嘴边："乖，张嘴。"
郭可非看著他不动。
陆宇行也没放弃，一直举著筷子。
僵持了一阵，看到他举筷子的手有些颤抖，郭可非叹了口气，无奈地张开嘴。
陆宇行挺高兴。正要去夹别的菜，就吃了一记爆栗，脑门立刻红了起来。
"你别得寸进尺。"郭可非说完就转身去取还没彻底干透的衣服往身上套。
看程立铭吃饭心不在焉的，秦海还当是他挑剔菜味道不好，就说："喂，你将就一下吧。谁让两大厨师都不甚落水了呢。"
想到那两个人，程立铭脑海里又浮现刚才看到的画面，紧张的心跳也加快起来。他不明白，第一次看A片都没这麽紧张，怎麽看到两个男的半裸接吻就这麽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陆宇行他们穿戴整齐地回来了。两人看著都挺自然的。既然当事人都觉得没什麽，自己干吗心虚？想通了的程立铭同学也不烦恼了。
回去的车上，大家玩得挺累的，都安静地休息著。
秦海坐在程立铭旁边，枕著他的肩膀睡得那叫一个香。就差流出口水来了。
可能是因为先前的视觉冲击，程立铭被他这麽挨著就觉得不舒服。干脆推开他，让他整个脑袋靠上了车窗。
要说秦海睡得还真是沈，脑袋在车窗上磕得咚咚响都没醒过来。
下车的时候，看到秦海顶著碰红了的额头笑著跟他再见，提醒他明天记得过来补习的样子，程立铭心里小小的愧疚了一下，有点儿後悔刚才没让他靠著自己了。
08
本想著两个人一起学习应该会比较有动力，还可以互相讨论问题。而实际上全然不是那。整个早上，大部分的时间便是在争吵中度过的。
前几次，陆宇行还担当了劝解他们的角色。到後来干脆也不管了，随他们吵去吧，只要别打起来就行。陆大会长依旧捧著一沓资料看自己的，全然不受某两人的噪音干扰。
郭相非回来的时候，看到得正是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旁边一人悠闲自在的看著资料的情景。
"你们是学习呢，还是吊嗓子呢？"郭相非忍不住皱眉，"在楼下都能听见你们两个吵。"
陆宇行很有眼色地接过他手里拎著的超市的大袋子，冲他无辜地笑了笑，拎著东西去了厨房。
可算是等到了可以给自己做主的人，秦海一下子就扑了过去："相非，你说他过不过分。竟然拿我辛辛苦苦记的乐谱打草稿！"
"我又不是故意的。"程立铭白了他一眼，"光看背面还以为是白纸一张，谁知道你还记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秦海差点儿跳起来："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是我新作的曲子！再说你也不能问都不问我就当草稿纸用啊？"
"都丢到地下了，我当然以为是废纸了。"程立铭嗓门也大了起来，"再说要不是你非要抢我的草稿本用，我也不会随便找片纸当草稿用啊？"
秦海小脸憋得红红的，却想不到怎麽反驳。
郭相非揉了揉他竖满金毛的脑袋："算了，一张谱子，还可以再写的。先学习吧，一会儿午饭做你喜欢吃的咖喱牛肉饭。"
提到吃的，秦海总算转移了些注意力。也不吵了，坐下来继续写题。
看他不吵吵，程立铭也没再说什麽。
突然一个本子扔过来，是自己的草稿本。
程立铭想都不想便扯了一半下来，再扔回去。
两人埋著脑袋都没说话。整个早上难得安静了一会儿。
厨房里，陆宇行正在淘米。
郭相非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去忙你的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我还是躲在这里吧，能清静一会儿。"陆宇行撇撇嘴，"他们俩跟小孩儿一样，一点儿事情也能争半天。"
"利用他们的缘故赖在这里的你，也不见得成熟到哪里去吧？"郭相非自顾自的洗菜，也没正眼看他。
陆宇行吐吐舌头，继续悠哉地洗米。
吃完饭，陆宇行积极主动地争著要洗碗。其实他根本不用争，因为其他几个人都没有要劳动的意思。
秦海和郭相非靠著沙发看电视的时候，程立铭还趴在桌子那儿写著东西。
"你看人家多努力。"郭相非推推秦海。
後者懒著根本不想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笨鸟先飞呗。谁让他数学那麽差呢。"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让当事人听清楚还是没问题。
愤愤地继续画著，程立铭把自动笔握得咯咯响。不知道是谁，数学比我还差！
等看到自己笔袋下压著的那张谱子时，秦海先是"呀"了一声，然後捧著看了半天。最後哼哼了一句："画的难看死了，加上几根水草就是一群肥蝌蚪游泳图了。"
程立铭嘴角踌躇了一下，头也不抬地伸出手："嫌难看就还给我！"
秦海眼疾手快，立刻把那页谱子塞进自己的本子里："这麽丑的乐谱也挺难得的，我就勉为其难地留著吧。"
瞪了他一眼，程立铭憋著火气继续写自己的习题。难得耐著性子把N年没画过的五线谱再画一次，这小子竟然还挑剔？！
看他不爽的样子，秦海一边偷笑，一边心情很好地哼著歌。
"喂，别哼了！跟只巨型蚊子一样，吵死了！"程立铭扔过去一团废纸。
剩下的半句歌词憋在喉咙里，秦海气得瞪直眼。这是正宗的天籁之音！懂不懂欣赏啊？
两个人都多少憋著点火气，这个下午反到安静了不少。
看到陆宇行一直捧著沓东西看了整整一天，程立铭忍不住问："你不是背东西准备考试吧？要不你先忙，我们也不急。"
陆宇行伸了个懒腰："不是，一些无聊的东西。明天要来个赞助者，党委老师安排我带他参观一下学校。所以才临时背点校史什麽的。"
程立铭脸上是一副枯燥无聊的表情，秦海则是一副不待见的样。不过鉴於现在陆宇行也给自己补习数学，他倒没开口冷嘲热讽了。
像是想到了什麽，陆宇行给他们圈了几道题，便说坐久了不好，自己要去活动活动。
郭相非仰面躺在床上，闭著眼睛听著音乐。
陆宇行轻轻走过去，在他旁边躺下。
郭相非皱著眉看了他一眼，没表示欢迎，也没出声让他走。
陆宇行就安然自得地躺舒服了，顺带还朝他那边挪了挪。
过了一会儿，一只耳机递了过来。
陆宇行接过来在自己的右耳上挂好。又借著耳机线的关系更靠近了一些。
"你最近在听Tori Amos啊？"
"难得你听得出来。"郭相非的声音里带著些笑意。
其实陆宇行对这位女士的歌并不怎麽了解，只是现在正在听的这首歌之前在苏葳那里听过。
突然肩头一沈。
郭相非扭过头，发现旁边的人好像睡著了，脑袋正舒服地枕在自己的左肩上。
大概是为了找个更舒服的位置，陆宇行的头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柔软的头发轻轻撩拨著他的颈侧。
伸出活动自如的右手，捏住了他的脸颊，用力一扯。
"唔～"陆宇行疼得哼哼，迷迷糊糊睁开的眼睛里也浮起一层水汽。
郭相非看了他一眼，松开手："回去练练再装。"
陆宇行揉著脸坐起身："我就不信你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过了，有人品问题的人我没兴趣。"郭相非懒懒地看他一眼。
陆宇行瘪瘪嘴，突然俯下身，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在他来得及推开前，已经把嘴堵了上去。
郭相非没有使力推开他，但是也没有放松牙关，接纳他灵活挑逗的舌头。
陆宇行手起先按在他的胸前，後来随著呼吸加重缓缓下移。快要移到他两腿之间时，就被狠狠地抓住了手腕。
郭相非抓著他的手，把他从自己身上扯开："你真就这麽饥渴？"
"确实。"陆宇行笑著点头。
"找别人去，我没功夫陪你玩！"干脆把他的手也扔开。
陆宇行叹了叹气："可能有点困难。谁让我对你是一见锺情呢？很难忘掉啊。"
懒得理他，郭相非干脆扭过头闭眼听歌，继续休息。
过了一会儿，感觉後背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
"郭相非，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假装没听见继续闭著眼，靠著他的人既然没动手动脚，就干脆不管了。
程立铭和秦海踮著脚趴在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两个人亲密地靠在一起睡午觉的样子。
秦海就势要闯进去，让程立铭捂著嘴，拽著衣服领子拉走了。
"你扯著我干什麽啊？"一重获自由，秦海立刻大嗓门的嚷嚷。
程立铭偷偷在沙发背上擦了擦手掌残余的口水。
"你小声点儿，别吵醒他们了。"
秦海翻白眼，小声嘟囔："相非又不喜欢他，他还死皮赖脸缠著不放！"
"不喜欢也不会靠在一起睡吧？"
秦海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那有什麽，咱俩不是还一起睡过？"
这句话本来没什麽，可是放到这种状况下怎麽听怎麽别扭。
大概是发现自己事例没选择好，脸上有些挂不住，秦海干脆不吭声。
安静了一会儿，程立铭突然说了句："反正我喜欢女人。"
秦海先是愕然，随即跳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老子也没说喜欢你！"
不知道是这一天的第十几次的争执，只是有了这麽个开头，却没人为此再吵下去了。
09
那天下午，F大学生会会长陆宇行同学按照校领导的要求，穿了西装，打了领带，傻呵呵顶著大太阳陪同领导带著所谓的贵宾参观校园。辛辛苦苦背著自己好不容易记住的校史，结果那位贵宾压根儿没要听的意思。
屡屡被打断，陆会长再好的脾气也快顶不住了。
那位贵宾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不快，微笑著说："比起学校的建筑，我还是对学生们的学习生活更感兴趣。不知道陆同学能不能带我参观一下学生宿舍？"
"没问题。请问您想参观哪栋宿舍楼啊？"教务主任立刻热情地回答。
"不麻烦了。我去看看陆同学的宿舍就行了。各位去忙吧，有陆同学带著我就行了。"说完，他对陆宇行笑笑。
陆大会长在心里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了。表面上却还是礼貌地微笑著说没问题。
领导们陪了半个下午，也觉得有点累了，嘱咐陆同学照顾好贵宾便先行离开了。
等人都走远了，陆宇行才大喘一口气，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请往这边走。我们宿舍比较乱，请别介意。"
那个男人站在原地没动，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见识过你另外一副样子，真是会让这副好学生的外壳骗了。"
陆宇行面带微笑谦虚地说："过奖过奖，跟您比，还是差远了。"
男人听了笑得更开怀了。看得陆宇行咬牙切齿。
听到主任介绍眼前这位男人，就是此次学校实验室的赞助商代表时，陆宇行微笑的脸都快抽搐了。
对方却很自然地笑了笑，伸出手："陆同学是吗？我是许炎，等会儿要麻烦你带我参观一下贵校了。"
陆宇行想自己那笑容肯定很呆。你说任谁看到一个喜欢SM的变态摇身一变，成为支持教育事业的商人，不都得被小小的刺激一下？真是人不可貌相。
"许先生，宿舍也参观完了。请问您还想参观哪些地方？"陆宇行站在门边，一副准备送客的架势。
宿舍其他人都在上课。本来自己也该去上课的，偏偏倒了霉被委托带这麽个变态参观校园。
"要说参观嘛，我还是比较想参观陆同学你。"许炎说著点上了一根烟，对陆宇行笑笑，"要不要来一根？"
"不客气。"话是微笑这说的，却有咬牙切齿的声音。
TNND色情狂！
"为什麽不打我的电话？"许炎问。
"丢了。"陆宇行回答的简洁。
"怎麽，很讨厌我？"许炎笑笑靠近了一些，"还是..."停顿了一下，他喷了陆宇行一脸的烟。笑著看他被呛到的样子，说完了後半句："你害怕我？"
陆宇行憋著气，等到那阵烟雾过去了，才翻著白眼说："大叔，我上次都道过歉了，你还想怎麽样？"
看到自己说大叔的时候，对方脸色僵了一下，陆宇行忍不住暗爽了一下。
"呵，我没想怎麽样。只不过觉得你这个人挺有趣，想交个朋友。"许延耸耸肩。
"不过，我可没兴趣跟你当炮友。"
"那真是可惜。"许炎笑了笑，"对了，上次那小子，他好像对你没兴趣。"
陆宇行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我对他有兴趣就行了。"
许炎递给他一张名片："等你被甩了，欢迎来找我。"说完笑笑走了。
陆宇行冲著他的背影暗骂三字经。去你的乌鸦嘴！
心情不好，第一时刻想到的就是程立铭同学。
"喂，你在哪儿？"
"我在秦海这儿玩游戏。"电话里还能听到秦海嚷嚷的声音。
"我去找你们。"说完挂了电话。
"喂，你快点儿？我掩护不住你了！"秦海握著手柄嚷嚷。
"陆宇行说他一会儿过来。"
秦海哼了一声，没说话。
郭相非回来的时候，就见三个人把靠垫当屁垫坐，包围了电视。
忍不住皱眉。看来这里继避难所，临时教室，又成了游戏厅。
走过去，一人背上踹了一脚："秦海，你把靠垫洗了！"
"凭什麽我洗啊？你怎麽不让他们洗？"秦海哀号。
郭相非没回答，又多给了他一脚。
陆宇行回过头对他笑笑："嘿，打扰了。"
郭相非看了他一眼："你今天不是要带贵宾参观校园吗？"
"嘁，流氓也能当贵宾。"陆宇行往後一倒，直接躺在地上，"倒了邪霉了，有碰上那个变态！"
"谁啊谁啊？"秦海饶有兴趣地探头问。
"上次把我和相非抓了的那个人。"
"他没对你怎麽样吧？"程立铭紧张地问，游戏手柄也扔了。
"放心，他不敢把我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