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濃墨重彩
濃墨重彩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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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欢见单重情绪有些灰暗,也不好开口去问,毕竟两人目前还只能算是普通朋友.只能不明所以的点头,让单重送她回家.
秦向后悔了,他一时没想那么多,现在换位想想,要是别人这么对自己,早被自己掐死了.单重这下该是讨厌他了.难得的,秦向有些失落。
三人一路沉默.

从公园回来,单重打了个电话就直接打车回老房子,找胡子一起打麻将,胡子他老婆带他女儿回娘家了,正好他两个朋友来他这串门,单重也都认识.说实在话,胡子在这的普通朋友单重差不多都认识,不普通的单重还真认识的不多.胡子因为人长得出众,一来这城市就混进了圈子,在圈内算是半个名人,但除了特定的几个平时很要好的,单重知道的很少,因为胡子不准单重去接触那些圈内的人,这算是变相的保护还是囚禁,不得而知.
上车说了地址才发现秦向居然也坐了进来,他都忘了怎么处理这号大人物.
秦向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吃药都不开灯的,今天莫名其妙的跟了他半天,费心的讨好他计划中的未来女朋友,又在鬼屋里那样对他,想到他先前的行为,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更是不能理解,但毕竟是自己的上司,上班就得对着他的脸,总不能一直冷着脸,落人话柄,当下克制自己满心的不快,"虽然你是我上司,但我们真正相处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吧?"看到秦向的脸色,单重补充, "好吧,再算上我们是旧识,可也没好到这种程序吧?"
"以最快的速度容入群众,这是干部的职责."
"这不是上班时间,休假!休假,你懂不?"
秦向他也不知道自己跟着单重做什么,他从没给人道过歉,又不甘心单重不理他,有些别扭的坐在车里,找了个好借口,"我这是关心下属,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没?" 反正车已经开了,还能把他丢出去不成?
"你不认为你应该离我远点吗?"单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转过头看外面的风景,城市的郊区有些荒凉,和市区里比完全是两个世界,最近这几年建设搞得火热,倒处都是工地,钢筋水泥的,这些毫无美感的东西组合起来却贵得离谱.
"你生气了."
"我没空生气,只是不理解."
"这还不就是生气."
"我说了我没生气."
秦向和他杆上了,凑进单重的脸,"啧啧,脸都黑了,这不是生气,那还要怎样才算是生气."
司机乐呵乐呵的听两个大男人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没营养的斗嘴.
单重把脸退后,底气不足,"我干嘛要生气."
"你生气是应该的,我承认刚才是我不对,但是我只是想知道答案."
"有你这么找答案的吗?"
"那没办法,我这人憋不住问题."
"你还有理了."
"我怎么没理了?"
单重脸憋得通红,"你...你...你这人不可理喻."
"你还没回答我你要去干什么."
单重采取坚决不理,当秦向是透明人,他就不信凭他这样的经理级人物周末会无聊到这种程度,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秦向看着单重倔强的侧脸,这样的单重终于和他记忆中的单重对上了.
车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见秦向一副打定主意跟到底的样子,单重也差不多气消了,"我要去打麻将,你也跟?"
秦向开门下车,看着四周已经变了样的旧风景,只剩铁架的蓝球场,光秃的树桠,将车门潇洒一关,拍拍双手,"正好,我也手痒."这句话一语双关,单重怕是不记得了吧?每每他和秦前打架不相上下的时候,自己就这么说一句,插进战局,三个人混战到最后单重和秦前对付自己一个人,可惜两个小鬼没赢过。
打了之后也不计仇,个把小时之后,两人就在一边拍手看着自己和别的同学打蓝球.单重有一回被同学的蓝球砸得流鼻血,还是自己背着他跑了老远去诊所.那时的他还好小,趴在自己的背上一点也不安静,还滴滴咕咕的说,慢点慢点,晃得我头晕。而那时的自己已经渐渐懂事,对他的行为也常常被弄得哭笑不得。
可单重在大人面前又特别的乖巧听话,老被拿来和秦前对比,能把秦前气得脑袋顶冒火.这家伙从小就是个狡猾的两面派.
单重当年算得上是可爱的小孩,可现在已经是一点也不讨喜的大人了,但那份无法言喻的亲切感还在.
"你受得了破饭馆的小菜吗?赢了的人会请吃饭."单重手指马路对面一个小门面, "这种油腻腻脏兮兮又小又热,还有很多苍蝇蟑螂的,不是你这少爷去的地方."
"单重,你怎么这样不待见我?我好像没怎么得罪你吧?我还是你上司呢,你这不存心刁难?我知道你这人爱干凈,电脑桌面都只留四个图标的,你会去那?" 勾起自信的嘴角,好似对单重所思所想所求,再清楚不过.
"我告诉你别瞧不起它,那可是民工扎堆的地儿,你要吃还得预订位置,点菜记得用土话方言,不打折,不刷卡,可以用假钞,记得自备小姐,老板娘不陪客,动手动脚的话,你会死得很难看。"
秦向不悦,"你说得我像什么人是的。"
"嘿,你爱来不来."单重也没反驳,只朝着自己家那栋楼走去.
秦向上前两步,不自觉的拉住单重的手,有愧疚,有讨好,更多的是自己也不明白的复杂.但拉手的动作,却如此自然.小的时候都是推着他的细胳膊前进,这家伙不爱别人碰他。
单重甩了甩,没甩开,也就任由他去了.秦向这样暧昧不明的态度更是折腾人,但他已经不想去想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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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向看着老房子那斑驳的墙面,好像还回响着那吵闹的声音.那时单家人搬进新房,喜气洋洋的,和邻居关系搞得特热乎,彼此之间出门都爱打招呼.他们这些老住户都挺喜欢他们家人的。
走到楼梯口看着那黄的黑的墙面已经不见以前的白色。还记得以前因为一言不和,和秦前一起把单重堵在楼梯口,单重面红耳赤的和秦前打架,自己在一边看着,顺便把风,有一回还把单重脑袋磕墙上,好大一声响,把邻居都惊动了,纷纷跑出来劝架,被爸妈狠狠的骂了一顿。那时还以为他得了脑震荡,没想到反而把他脑袋磕聪明了.
单重瘦小,输的次数多,秦前也讨不了好,单重打架输了从来不找他哥出面,大不了下一次打回来,秦前死要面子绝不肯输,非要自己给他壮声势,这就是单重比秦前坚强的地方.有机会一定把秦前叫回国来看看,他小时候那丢脸的事大部分都是被单重给整的.
胡子的朋友年纪和单重差不多,也是多年的牌友了,大家默契十足,在单重那空荡荡的客厅里忙乎,你搬桌子我搬凳子,一个泡茶一个拿瓜子,都不用问就知道东西摆哪.秦向没什么兴趣,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在哗啦哗拉的洗牌声里看财经节目.
看单重那架势秦向还蛮以为他有两把刷子,可没想到不到十分钟,他就放了两回炮,单重正好背着他坐,秦向看了一会,单重的牌技真是烂得不行,但手气不错,秦向来了点兴趣就在一边做军师,时不时提点两句.渐渐也看出一点端倪,单重这么差的牌技还能保持不输得太惨的原因就是那个叫胡超的摆明了放水.
其它两人也装做视若无睹.这不是摆明了哄单重开心的么?
赢了两场后单重的热情开始疯狂燃烧,露出他的单纯的真性情,嘿嘿哈哈不断.
单重这人也很容易满足,一点小恩小惠就开心得手舞足蹈,秦向一提点就奉若圣纸,秦向没空理他的时候皱眉苦思,然后就能听到胡超推他的脑袋,骂他怎么光长年纪不长脑子.
胡超一直没和秦向说半句话,看着他的目光也没有善意,防备心十足.单重很亲热的叫他胡子,但胡超一和单重说话,问他这几天过得怎样,习不习惯什么的,单重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想多说的样子.
秦向也料到一些单重和他之间的不寻常. 这个叫胡超的,放在人堆里也太显眼了.
而另外两个人虽然举止没有太亲腻的行为,但是说话间很了解对方,其中一个年纪稍小一点的喜欢在言语中对那个稍大些的撒娇.秦向明白,他们是一类人.
第二天刚好是星期天都不用加班,四个人一轮一轮的打下来不知不觉天都黑透了.赢了的人草草的叫了外卖,吃完了饭,盒子就往门口一丢。有人建议全副武装上阵,单重站起来开足了暖气,回房间穿上白大褂子衣服,短裤,白白的大腿晃晃的从房间里出来,颇有东北人在家纳凉的味道.
胡子是北方人,过不惯南方,怕热,这衣服还是当初单重在电视看到后特别要求胡子从东北带过来的.
这衣服极有地方特色,打牌时穿,赤着脚丫子你踹我我踹你,最有气氛.
其它三个人也换上差不多的衣服,你看我,我拉你,哈哈大笑,再次上阵摸牌.
没人敢开口让秦向换衣服,谁都知道他不是自己这类普通老百姓.
秦向看着单重裸露的修长大腿很不舒服, 像诱惑,以他这二十八年的经验,他知道这种不舒服是因为他的占有欲,秦向自动归类为,单重对于他没那么简单,毕竟还有些年少的情份.
有些心烦气躁的关了电视, "单重, 天冷我不回去了,你准备东西给我洗个澡."
单重看了他阴沉的脸色一眼,"你等一下。"裹了件大衣,拖着拖鞋就开门出去。
胡子死瞪着秦向,另外两个人为难的拉住胡子,就怕他冲动。秦向看着这三个人,冷笑着走进卧室,翻开单重没搬走的书,杂七杂八的什么类型的书都有,是该说单重的兴趣很广,还是说他对什么都不上心。
半小时后终于听到开门声,打破这一室的沉默。单重提着一个便利商店的袋子,裹紧衣服,冷得发抖,大笑着进来,"刚才差点被人当流氓,要不是和老板认识,说不定还得叫你们去派出所接我,哈哈."
胡子又气又恨,"这些东西我有,你怎么不开口?这么冷的天,你又想感冒?"
单重拍拍冻僵的脸,"我忘了嘛。"
"忘了,忘了,又是忘了,上次发烧差点死在床上你也不说..."有人赶紧上前捂住胡子的嘴。
单重还是笑,"你老婆要生了嘛。"
胡子眼眶发红,"单重,你可不可以自私一点,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单重穿过卧室走进洗手间,没回话.
秦向靠在洗手间的门板上,"你爱他,对不对?"秦向仔细的看着单重,除了脸色白了点,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单重原来这么坚强。
单重拿东西的手停了一秒,碰的一声关上洗手间的门。
一分钟后打开门,"睡衣放在这,热水要等下。"
秦向发现单重真的很细心,牙膏新牙刷新玻璃杯新毛巾,连刮胡刀什么的都是全新的,准备齐全,一溜排得整整齐齐,就放在镜子下面.秦向盯着这一排东西诧异,单重的好能让人从眼里暖到心里.甚至隐隐的羡慕曾被单重这么体贴照顾的人.
秦向自小独立,父母都是当时难得的高学历人才,对小孩都是高要求,自然不会常常想到生活细节上,秦向要什么一向是直接开口要,自己买.秦向病了累了烦了,自己想办法解决,秦向成绩差了,品行差了,就等着批斗教育,经济制裁,监禁改造.
隔着水蒸气,模糊了两人的身影,单重看水差不多了才开口, "这里只有一张床."
"怎么你怕我?"
"不,我怕你怕我."
"我还不至于无知到这种程度."
"那你早点睡."
秦向拉住从浴室里走出去的单重,半强迫的命令,"你也早点睡."
单重哦了一声,帮他关上卧室门.对上其它三个人寻问的眼睛,单重笑笑, "他是我上司."其它两人理解的继续砌牌,胡子冷着脸盯着单重, "他不适合你."其它两人也点头.
单重有些挂不住笑, "你们想哪去了?"将牌砌好,手在桌面上划一圈, "继续继续,我输了那么多一定要赢回来."
三个人都默契的没再追问,单重不想说,你就是杀了他他也不会说。
玩到快两点,其它两个实在熬不住了,大家就散伙.将他们送下楼,胡子把单重压在门上,困在双手间, "今晚睡我这."
单重冷冷的笑, "怎么?要我睡在你和你老婆的床上?"
胡子垂下头,沉默了半饷,双目微红的注视单重的眼睛,喃喃地哀求, "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的乖小虫儿."
被他这么一叫,单重像被针刺到一般猛的推开他,拉开门跨进去,然后反锁.静静的靠着门板,怎么也止不住心底那翻滚的难受.
我知道并不是,所有鸟儿都飞翔.当夏天过去后,还有鲜花未曾开放.
站了一会,有些冷,单重推开卧室的门, 准备裹了被子睡地上,犹豫了一会,实在抵挡不了寒冷的侵袭,帮秦向把被子铺好,掖好被角,轻轻爬上床, 被子热烘烘的,单重脸朝着墙,一动不动。
本以为秦向已经睡了,没想到秦向一翻身就把他压在身下,狠狠的咬单重的唇,压住他的反抗,霸道的深入.单重躲避不及被他咬破了嘴皮.秦向感觉到轻微血的味道放开单重,却没想到对上单重泛着泪光清亮的眼.
单重脑子已经不能思考了,转来转去的就是那晚的画面.胡子那晚也是这样,趁他睡熟了,悄悄进了他家的门,狠狠的压在自己的胸口,强硬的啃咬自己,喃喃地说,"不要分手,不准分手,想你,我的乖小虫儿,好想你,我爱你阿,很爱很爱..."而他没注意的是,跟在他后面的新婚妻子,看到这一幕,挺着大肚子,靠着门框歇斯底里的哭.
三个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终于由那一夜浮出水面.
我的左手旁边是你的右手,而我们再也无法牵手.


第 6 章

秦向第一次看到单重哭,有些慌了,可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劝.站起身来走出门.单重将头埋在枕头里,听到关门的声音,静静的掉眼泪.不该回来的,不该来见他的,不该再在这里的,不该的,不该的...
从窗口往下望,是一间又一间早已关门的商店.
感情不是商店,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自己的手被拽在另一个人微凉的手掌里,有什么细细的尖尖的放在自己手心里,秦向的声音有些低,"吃东西可以平缓情绪,可我没找到这里还有其它吃的,少了点,那你将就吧."
单重将手握拳,拿到自己面前,摊开,小小的一把剥好的瓜仁,说不出话来.一粒粒饱满的瓜子仁,还带着秦向手心的余温.不能想象他穿着睡衣,坐在那么冷的客厅,一点一点的将瓜子剥开的情景.
单重哑哑的道了谢,将瓜子仁小心的收到一边的白纸上.
秦向带着冷风窝进被子里,靠在床板上,没有了睡意,多了闲聊的兴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的?"自己搬家之前单重都很正常,要是他至小就喜欢的话,没道理对自己没印象,怎么说自己在这片小区也还是很出众的.
单重将半边脸贴在枕头上回想,"有一次家里请人来粉刷墙壁,我和一个比我大一点的男孩子说了大概十多分钟话,我以为彼此都忘了对方,几个月后,一个大冷天的早晨我去上学,被骑车经过的他喊出名字,那时心里特别激动,那么冷的早晨好像也温暖起来,真的有人把自己这俗名给记下了,那个男孩子当时笑容很真诚还带点调皮,骑着车从我身边一闪而过,脑袋上带着东北帽,穿着东北的军大衣,背影看起来傻乎乎的...呵呵..."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了,擦身而过."
"原来单重你还有这么没用的时候,我记得你那时特狠心,女孩子的情书毫不留情的丢垃圾桶里."
"哪有,那是年纪小,脸皮薄,不好意思,我还有一次慌慌张张把一个女生情书塞进同桌的课桌里,还故意对同桌说看了他的情书,那女孩气得,啧啧,就差没拿砖头拍死我.没想到最后他们两人还真成了一对,我当时傻眼了,悔得不得了,我长这么大还真没收过几封情书呢,就这样让别人占便宜了,多亏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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