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才叫切身体会嘛。"
李语祥笑眯眯的用扇子轻轻的敲了裴非脑门一下,知道他不能反抗,所以看到裴非狠狠瞪着自己,心花怒放。
林少华心想,怎么李语祥这人有严重的虐待癖好啊......
"三十四计,闪为上计!"
段君然很不负责任的叫唤,然后准备把那包袱甩下,可因为当初绑的时候怕掉,捆的无比结实,现在居然怎么都弄不掉!
林少华也努力的挣扎,可他的包袱是段君然绑的,当然也是除不掉,真是倒霉至极!
就在他们几个忙活的满头汗的时候,"谁在那里!"一声龙靖蓝特有的冷喝传了过来。
完了!完了!林少华冲上天翻个白眼,也不挣扎了,准备束手就擒,然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寺院里的东西!来人!把他们的面巾给我摘了!"龙靖蓝一挥手,贴身的侍卫利落的跑了过来。
"......"
摘掉面巾的时候,林少华发现辅政王龙靖蓝的脸色是五光十色的。
汗
汗
汗
"段君然!"龙靖蓝狂怒的声音回响在天龙寺里,久久,久久,都没有消散。
在第一百遍念叨自己很倒霉的时候,林少华看见杨煦仪居然从龙靖蓝身后走了出来,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擦擦之后发现真的是那家伙!
顿时口干舌燥说不出来话,林少华呆楞楞的看着杨煦仪走过来,别人都灰溜溜的跟着侍卫往外走了,他还是楞着。
杨煦仪一点也不意外的打量着他":林少华,你还真是本事,昨天晚上进了相公馆,今天晚上就来天龙寺,真是转型转的够快的,我说你什么好?"
林少华瞪他一眼,可背后那包袱压的他抬不起头来,伸手抹了一把汗,有点喘,"喂!你把这包袱给我弄下来,沉死了!"
杨煦仪挑起一根眉毛,懒洋洋的说":‘喂'?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快点!这时候斤斤计较个什么啊。"林少华急得拉他,拜托,他快被压扁平了,这个总是比自己在乎自己的人怎么突然不好说话起来,早上还对他关心备至的嘛。
杨煦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你的态度不合格,不行。"
林少华气得转身想要找侍卫帮忙,可回头才发现大家早走了,只剩杨煦仪一个人跟他在这院子里站着。
那包袱真的快压死他了,林少华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至于是脑子进水,还是被爆竹爆了头,或者是神经错乱等等原因,反正他当时突然就说了一句自己都嫌恶心的话。
"煦仪,我真的好难受,你不管我么?"
这句话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杨煦仪的眼睛立刻就直了,然后把包袱飞快的拆下来,林少华站在那里,窘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才好。
杨煦仪刚刚把包裹拆下来,树丛里就冒出一个人,慧烁笑嘻嘻把包裹接过去,还别有用心的说":哟!又有一对啊!"
林少华又羞又怒,扬手就给了还在幸福之中冒泡的杨煦仪一锅贴,然后兔子一样的追大部队去了。
接下来的没悬念,就是他们回宫后听审,龙靖蓝的火发的很大,一个一个的骂,杨煦仪在旁边站着幸灾乐祸的笑,脸上还有红色的痕迹。
林少华郁闷的很,不知道又要怎么被他报复啊,想想都冒凉气,虽然说和那人在一起一直是吵架不断,可经过昨天的救人事件,也算是好不容易关系有所缓和,这下子又因为一个巴掌完蛋了。
"史官!你呢?倒真是忠心耿耿,皇上怎么胡闹你都追随是不是?"
终于轮到骂他了,林少华憋屈,这又不是我心甘情愿的,这不都是银子惹的祸么,要怪您也别怪我啊。
咳簌两声,刚想说说忏悔的话,可一抬头就看见杨煦仪在看着自己,嘴角微微上挑,一副讽刺他虚伪的样子。
林少华后来总结,一见到杨煦仪,他就是有点容易激动,心里汹涌澎湃意气风发一下下,就变的不是他了。
所以,在上层建筑的上层龙靖蓝怒气冲冲的时候,微不足道的他傲气的抬起头,大声的说":臣是史官,只是负责记录皇上的一言一行,自然要跟在皇上身边。"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林少华就后悔了,后悔的肠子都蓝了,银子是重要啊,可惹了辅政王,他自己都赔进去了,都说人吃一堑长一智,可他自己栽了一次又栽一次。
龙靖蓝自然生气,冷冷的道":好,你倒还是倔脾气,不知悔改,那我就好好让你反省一下,御医!"
这次穿着蓝色长袍的杨煦仪笑吟吟的走出来,那黑黑的眼珠子里写满了"早知如此"四个大字,林少华的脸立刻没有一点血色,变的苍白,浑身都开始哆嗦。
上当了上当了!
"林大人,那微臣就负责来监督您反省喽~"
杨煦仪笑着说,不是一般的诡异,然后手很快的一点,林少华只觉得嗓子发干,便再说不出一句话。
肯定又是被下了什么怪药,林少华彻底无语了,怎么自己就和这些东西犯克啊!
接着龙靖蓝又如法炮制,把裴非丢给李语祥修理,林少华急得满头汗,可毫无办法。
杨煦仪向龙靖蓝告退,走过段君然身边的时候,不露声色的往他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林少华吃惊张开嘴巴,难道他还毒害皇上不成?可杨煦仪一转身,又是讽刺的语气":哟?林大人?莫非你没长脚?不会走路吗?"
林少华心里闷闷的,可还是任命的跟着他,一步一步的挪出去。
一天不到,自己又回到这间充满药味的屋子里来了,林少华想着都觉得憋屈,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这都已经是第几次了啦!干脆直接快步走进去,一屁股坐到床上,结果很没素质的"咦"了一声。
林少华惊讶的拍拍那张床,杨煦仪居然真的垫厚了许多,摸上去软软的,而且很舒服,因为不能说话,林少华就使劲拍那极其舒服的床垫,像是玩什么新鲜玩意儿的小狗小猫差不多。
"喂,你打算把我的床拍出个洞?"杨煦仪这混蛋很破坏人心情的插嘴进来。
林少华毫不客气的瞪他一眼,张张嘴,发现自己连像哑巴那样咿咿呀呀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完全是一条只能吸进呼出空气的鱼。
"别费力气了,我给下的这药叫‘封喉蜜'十二个时辰之内是无法出声的。"杨煦仪看着他在那儿不死心的抓脖子,露出冷冷的讥讽神色。
林少华闻言更是气馁,有些郁闷的抬起头来,却吓了一跳,杨煦仪什么时候离他这么近了,什么时候走到床边的,又是什么时候恢复原身的,怎么自己一点都没察觉啊!
不妙......
身体倏地绷紧,林少华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警惕的看着他,杨煦仪扬扬眉毛,显然是对他这种反应不满意。
眼看着杨煦仪忽然压下身来,林少华慌得手忙脚乱,结果还是被那人抓住双手拉到头顶,霸道却不失温柔的吻转瞬之间就落了下来,简直跟做梦差不多。
唔......
林少华一开始还是在拼命挣扎反抗,但杨煦仪不依不饶的温柔让他不知不觉的就闭上了眼睛,迷失在那种温情却陌生的感觉里。
"惩罚!"i
咦?睁开眼就看见杨煦仪很严肃的表情,林少华懵懵的看着他,这种清纯的像小狗一样的表情很显然让冷面御医大人立刻破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该死!"
下一秒唇又堵上来,林少华很怀疑这杨煦仪是不是想把自己给闷死,吻是很舒服啦,可一直不停脑子里都是星星啊......
不要啊,拜托老天不要让他这么丢脸的晕过去好不好啊!
事实证明,杨煦仪真的是热情太过,林少华光荣的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林少华和杨煦仪大眼瞪小眼,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同时别过头去,连杨煦仪的脸都是红红的,真是令人难堪啊。
"你先坐一下,我去泡茶。"似乎杨煦仪很不好意思一样,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等他出去,林少华松了口气,站起来就又看见了那个蒙着布帘的木板,好奇心撺掇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宝贝啊?真的有这么价值连城么,难道说是杨煦仪的祖传至宝?
越想越觉得值钱,手痒心也痒,虽然说拿走很成问题,看看总是不过头的吧?
这么想着,林少华伸出手去撩那个布帘,结果用劲有些大了,竟把布帘子给扯了下来!
哇!不是吧!怎么会这样,要是被杨煦仪发现自己偷窥他的宝贝,不知道又会被怎样修理,低头看着手里那团布,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到和杨煦仪接吻的画面,羞死了!
林少华努力甩头,然后抬起头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副精心嵌在木板中的卷轴画,彻底傻掉了,画上画的是一个美人,朱唇皓齿,绿鬓如云,一身素衣,含笑回眸,约莫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可这都不是关键,问题在于,傻子也能看出来,这画上的人分明就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啊!
"我泡了好几种,看你喜欢喝哪一......"端着托盘进来的杨煦仪突然卡住了,林少华回过头来看着他,两个人都石化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杨煦仪的眼睛避开林少华的接触,把托盘放下,平静的说":喝茶吧。"然后又默默的走过去把布帘蒙上,再怎么掩饰也能看出来动作是多么的小心翼翼。
林少华品尝着浓郁的普洱,实际上却什么都没尝出来,脑子里曾经考虑过的乱七八糟又都冒出来了,现在他已经完全肯定了,杨煦仪绝对不是讨厌他或者是不注意他什么的,能把他的画像这么宝贝的放在自己的卧室里,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而且很奇怪的一点是这副画像上的人虽然明显是自己,却不是现在的自己,是少年时代的自己,画的如此惟妙惟肖,连神情的捕捉都十分细致,难道说杨煦仪和自己以前见过面?可搜刮脑子半天,都丝毫没有印象啊!
等等!林少华忽然想起来杨煦仪在强暴自己的那天晚上,似乎说过什么以前的你之类的话,自己当时痛的快死掉,他说的话完全没有记住,但还是隐隐有印象,这么说杨煦仪真的是认识自己的?
天老爷啊!我不会是失忆了吧!
林少华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杨煦仪看不下去,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我以前见过你。"
看见林少华的眼珠子明显瞪大,杨煦仪后悔死告诉他了,就知道他不记得了,过分!竟敢把他忘了,亏他这么多年,每每梦里都有他!
看着杨煦仪一副要毒死人的表情,林少华也知道自己似乎有些过分,讪讪的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杨煦仪心情不好,喝了茶就把林少华拉到床上,"睡觉吧。"
林少华却不听话的看着自己,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用白皙的手摸着他自己细嫩的脖子,皱皱眉毛。
知道他是嗓子不能发声难受,杨煦仪从锦囊里取出一粒药来,放在手心里,林少华也没想那么多,伸出舌头就去舔,药咽了下去,却发现杨煦仪的脸色更难看了。
熄了蜡烛,听见杨煦仪脱衣服的声音,林少华咳了一声,哇,这么快就能发声了啊,终于能够发声,结果林少华激动之余就很不知死活的开口问":杨煦仪,你为什么要把我的画像挂在卧室里啊?"
第十三章
这句话刚问出口,只听"嘭"的一声,似乎是灯座摔了下来,林少华吓了一跳,心里嘀咕着:我就问你个问题,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
"到底是为什么啊?难道说你曾经欠了我的钱吗?"林少华只对钱有印象的脑子很明显开始往歪处想。
"这是什么话?我欠你钱,我就画你?"本来在进行激烈自我斗争的杨煦仪也忍不住青筋暴动。
"是啊,看你那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的画像,自然只有我是你债主这个理由来解释啦。"林少华一本正经的说,不过自己也觉得自相矛盾":不对啊,如果我是你债主,你应该躲着我跑啊,怎么还对我凶巴巴的?"
"你说我对你凶巴巴?"杨煦仪胸口闷的不得了。
"对啊,你先是强迫我,然后讽刺我,接着就是看我笑话,今天又向皇上要求惩罚我,每天没有好脸色,说话也是阴阳怪气,偶尔好脾气还是在占我便宜的时候......"
"你说够了没!"那边传来冷冰冰的喝斥一声,不过里面夹杂了不少的火药味。
"你看看,这又是凶巴巴的......"
"......"
杨煦仪发现他和林少华在一起简直就没办法保持形象,死人也得气活,真是搞不懂,自己除了他,眼睛里连个活物都没有,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杨煦仪从小就没有朋友,也从没有对人好过,在乎的人便只有眼前这个死财迷了,多少年梦里都会梦见他,梦见他温暖的笑容,自己醒来的时候眼角都是带泪的,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么?
无意中在皇宫里见到他的时候,自己高兴的快疯掉了,甚至为了和他认识硬着头皮学习与人相处,为此还闹出一堆笑话。
后来看见他和段君然在一起,受了刺激而不顾一切的占有了他,发誓要把以前的他找回来,可是自己又因为看他痛苦而后悔不已......这个家伙为了银子什么离谱的事情都去做,有时真的很伤他的心,可是看他数钱乐颠颠的样子,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
清高的林少华,财迷的林少华,只要是他,好像自己都不由自主的为之吸引,无可救药,他真是爱惨了他!
当每天为这个人变的都不是自己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对人冷冰冰,不再对所有的事情都没感觉,看他财迷的样子会生气,看他和段君然胡闹的时候会偷偷的坏笑,会担心,会害怕,会后悔,会心疼......
自己压抑了许多年的情感好像慢慢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复苏了,因为戒备设下的心防无法反抗的被他破坏掉,在他面前,他永远都会失控,像个小孩子,闹别扭,捉弄人,这些幼稚极点的事自己竟然也都乐在其中......
原来不知不觉的,林少华已经改变了自己么?
"喂!你怎么了啊?呆兮兮的。"林少华摸黑过来把蜡烛点上,然后把掉在地上的灯座拾起来,伸出手在杨煦仪面前画几下。
"喂!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杨煦仪我告诉你,你不仅笑起来很吓人,盯着人看也很吓人,所以你就别......"
"我喜欢你。"
杨煦仪突然一把抓住林少华的肩膀,直直的说出来。
......
屋子里蜡烛的火苗舞动几下,寂静,寂静的连一滴水滴下来都听得见。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杨煦仪十分坚决的重复着那句话,一遍又一遍,严肃,肯定,认真,好像是一种宣誓一样的说出来,声音越来越大。
"从我第一见到你就喜欢你了!"
而我们的贪财史官林少华,彻底被雷劈傻了......
"你......说......啥?"
林少华现在的状态十分不好,脸都发绿了,瞪着大大眼睛,分明在示意:你再说一句我就掐死你!
"我说,我,杨煦仪,喜欢,你,林少华。"杨煦仪抓的他死紧。
"闭嘴!"
"我就是喜欢你!"
林少华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伸手就把杨煦仪的嘴巴给捂住了,然后用另一只手拍拍脑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嘴巴里还念叨着":天哪!肯定是被鬼附身了,我得去天龙寺找个法师去。"
"唔唔!"杨煦仪被捂住嘴,但还是坚定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于是,林少华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我说鬼先生,虽然你是鬼,但我也要告诉你,在我找到法师之前你最好合作一下。"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