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辉————琴挑[下]
琴挑[下]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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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走到他们身边:"谁说不让你们去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欢呼。

找到那些小混混,他们正在别的摊头捣乱,耗子英勇地走过去,向他们下战书,要与他们找地方决斗。
双方选了一个附近废弃的工地,拉开架势,就准备开打。
对方领头的骂骂咧咧的:"他妈的早知道你们会来,现在就新帐老账一起算,尽管上!有种就跟我单挑,拍不死你!"
耗子有点沉不住气了,看看我说:"怎么样?"
我说:"再等等,等他们骂得累了,心浮气躁的时候再上,一举歼灭。"
他点点头,果然很听话没立刻就冲上去。
对方一看耗子没冲上去,嘲笑着骂道:"操,什么时候公安局长的儿子也怕起人来了,你不是老大吗?还低三下四地听人家指挥?"
我知道他是激将法,耗子却中招了,叫着冲了过去,我没办法,只好招呼其他人一起跟了上去。双方混战,打成一团。
耗子的三脚猫功夫不打还好,一打就露了原形,我一边和别人打,一边还得顾及他,被挨了好几下。猛然一转头,看到对方的人捡起地上一个破啤酒瓶子,照着耗子的头就要敲下去,形势紧急,我也来不及去想有多危险,扑到他的身上,把他整个人护起来, 我只觉得后脑一疼,耳边响起了玻璃碎裂的声音,耗子惊慌地回头盯着我,我也看着他,感觉到有热热的液体流进了脖子,然后在他急切的呼唤声中,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耗子和土豆他们都不在,只有老鼠守在旁边,一脸地焦急。
"你醒了?怎么样?还疼吗?"
我冲他笑笑说:"没事儿,就挨了一下,还死不了。"
他生气了:"我让你教好他,不是让你带他去打架。。。小浩都告诉我了,你为了救他,替他挨了那下。。。"他垂下头低声说:"你也够傻的,用胳膊挡一下不就行了吗?还硬生生用脑袋去挨?"
我说:"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想用什么部位挨瓶子了,我这么大人了,挨一下没什么,你弟弟还小,挨一下就吃不消了。"
"想不到,你这个老师当得还挺称职的。"
"我不是老师,我是全职保姆。"
他扑哧笑了出来:"想不到你还挺会幽默的。"
"你想不到的事儿多了。"
他语带深意地问:"你还有什么我想不到的,你可以跟我说说。"
我想起了风扬,又想起了李云石,如果把以前那些事告诉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他见我沉默就说:"你不想说就算了,等什么时候想说再说。你安心在医院里休息几天,我会再来看你的。你对我弟弟这么上心,以后有什么事儿我都帮你,你就放心吧。"
我突然想起耗子和他爸爸的事,连忙问他:"你弟弟和你爸爸关系很紧张吧?"
他笑了一下:"耗子还真信任你了,这都跟你说了。"
我说:"还不止呢,他跟我说你们妈妈很早就死了,你和你爸工作太忙,没时间管他,其实他做那些坏事都是为了引起你们的注意,想要你们关心他。他的本质一点都不坏,不仅不坏,还挺有正义感的,今天打架也是为了惩罚那些在饭店捣乱的人。我觉得你们应该多关心他,和他聊聊天,他其实挺孤独的,让你爸也多关心他,他自然会变好的。。。"
我突然住嘴了,因为我发现,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的时间,已经超过正常限度,那双狭长的眼睛,看起来。。。很危险。
我别过头去对他说:"别这么看着我,我想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他站起来绕到我前面:"成辉,我发现你。。。挺与众不同的,怎么说呢?身上有股劲儿,挺迷人的。。。"
他见我不睬他,只好讪讪地说:"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啊。"
他慢慢走到门口,拉开门,突然又回过头来:"我还得感谢你给我起的名字,猫先生。"裂开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然后在我的惊愕中消失了。

风一样的男子
在医院里躺了一个礼拜,我出院了,老鼠和耗子接我出的院。
经过了这件事,耗子终于醒悟了,在我面前发誓不再打架,也不偷东西,能做好事就做,做不了好事也肯定不做坏事。老鼠挺高兴的,夸我这保姆当得好,我问他:"他也变好了,你该把我钱包还我了吧?"
老鼠摇摇头:"哪有这么快,当初我跟你说好是在一个月之内让他回学校读书,做个好学生,现在还远远达不到呢。"
我急了:"他都不惹事了,还不是好学生了吗?"r
他笑着说:"成辉你急什么,他是不惹事了,可还不爱读书呢,你这个保姆还得继续当。赵本山不也说了吗,耗子走不走直线,那得看猫。"
耗子在一旁哈哈大笑,我铁青着脸,攥着拳头,忍住要打他一拳的冲动。
"要是耗子没有走直线的本事,猫走得再好,也白搭。总不能把它吃了。"
老鼠装作无所谓:"说的好,可惜你这头猫,不是食肉动物。。。"说着笑嘻嘻地凑到我耳边说:"你这只猫心地太好了,小心被老鼠吃了。"
我浑身一颤,他这话语带双关,怎么听怎么都别扭,似乎在警告我,似乎是在。。。调情?
我没有再接下去,如果接下去,可能就越来越不成话了。
"好吧,我就继续当我的猫先生,让你弟弟回学校念书,做个好学生。"
他满意地点点头,拍着耗子的头:"你可得听你小辉哥的话,乖乖地回学校念书,别老让人操心。"
耗子皱着眉头,一脸地不情愿:"哥,你让我干嘛都行,千万别让我读书,老师每天唱催眠曲,我一听就得睡觉,就是浪费生命呢。再说现在是暑假,我也不用回去。"
老鼠敲了他头一记:"我让你去学校补课,学习成绩那么差,将来怎么出人头地?你爸爸是公安局长,你哥哥我好歹也算个白领,你呢?以后干嘛去?"
耗子嘟囔着嘴:"公安局长,白领多什么?我还不稀罕呢。以后我当保镖去!"
老鼠嘲笑他:"就你这德性还当保镖?打架又打不过人家,还得别人替你挨棍子,我看你当保安都不够格!"
耗子听这话不吱声了,拿眼睛瞟着我,我知道他还在内疚我替他挨打那件事儿,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别听你哥的,他吓唬你呢。我也没念完高中就辍学了,现在想想挺后悔的,找工作都难,还要看人家白眼,还要被客人欺负,你如果不好好读书,将来当什么都要被人欺负,抬不起头来。所以,你得听你大哥的话,回去读书。"
我这话说得有些辛酸,老鼠看向我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
"成辉,你家境不好吧,没继续上学?"
我若无其事地说:"小时候挺好的,后来出了点事儿就不好了,不过没继续上学不是因为没钱,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我奇怪地看着他:"不想说,你干嘛那么关心我的事儿?还是多关心关心你弟弟吧。"
他笑了,有意无意地说:"你俩的事儿我都关心。。。对了,你今天出院,不如我们去庆祝一下吧。"
耗子立刻跳着拍手叫好,提议去吃饭,吃完饭去夜总会玩。
我本来不想去,吃饭还好,可夜总会那种地方会让我想起我在性与城市时,被张老板欺负的事来,那样乌七八糟的地方,我不想去。
兄弟俩挺失望,耗子一个劲儿地劝我,拧不过他,我只好勉强同意了,但是前提是我绝对不喝酒。我太了解我自己了,一喝了酒,就会忍不住抖落老底。
耗子看我同意了,欢呼雀跃了起来,我挺感动的,他现在终于信任我了,把我当成了朋友,也许还当成了哥哥。看看老鼠,他也似乎很开心。
晚上,老鼠开了一辆车过来,我问他哪来的车,他笑道:"你忘了我爸是公安局长,他儿子要借辆车开,太容易了,上车吧。"
我钻了进去,耗子已经在里边等着了。今天两兄弟打扮得都很光鲜,耗子穿了一件蓝色的T恤,头上还喷了发胶,全都竖了起来,老鼠穿了一件淡粉色的印花T恤,款式和质地都很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脖子上还挂了根白金链子。
我嘲笑他:"果然是公子哥,带了那么粗的链子,不怕被人抢?"
他说:"到那种地方不能被人瞧不起,何况我爸就是公安局的,我怕被抢吗?"
我说:"人家就不知道你爸是公安局的,难道你还要写在衣服上?"
他没接话,专心致志地开起车来。
先去吃了饭,然后就来到一家看上去很高档的夜总会。据耗子介绍,这是当地最好的夜总会,是一个韩国老板开的。
我们进去了以后,我才发现为什么老鼠说不怕,因为这儿的人都认识他,显然他经常来。
我们进去找了个靠前的桌子坐了下来,台上正热火朝天地表演着节目,有跳朝鲜舞的,有说笑话的,有唱歌的,大部分唱的都是朝鲜歌的,我也听不懂,可是老鼠和耗子听得很高兴,还跟着一起拍巴掌。后来老鼠情绪上来了,点了一首歌,上台唱了起来,是一首欢快的鲜族歌曲,现场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耗子在底下大叫大唱,还扭起来,差点没把桌子掀翻。老鼠唱完了,下来跟我说:
"我付了钱,你也上去点一首唱吧。"
我摇摇头:"我不唱。"
他问:"为什么?"
我说:"唱得不好。"我知道我不唱的原因,我没这个心情,一唱歌,我就会想起某些人,某些伤心事,我是不敢唱。
耗子却不同意,几乎是我推着上了台,还说我要是唱了,他就回学校补课。
他的牺牲可真大,我想了想,就决定唱了。
看了点歌单,大部分都是朝鲜文字,我看不懂,好不容易看到中文歌,又都是些革命歌曲,民族歌曲,后来终于找到了几首流行歌曲,我选中了陈晓东的《风一样的男子》。
我想起了风扬,我的心又在痛了。
风扬,风扬,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风一样的男子?看不见,也抓不到,像风一样飘缈。
舒缓的前奏想起来,我慢慢靠近麦克:

爱你很好真的很好,你知道什么是我想要,当被你拥抱,
我甚至想不出有什么是我所缺少,早餐做好衬衫烫好,让我看来是你的骄傲,
你从不吵闹,但是这安静的生活,使我想逃,想看远一些想走远一点,
我不甘心就这样让一切停下来,假装这是所谓的永远,
也许我是将风溶解在血中的男子,
也许我是天生习惯自私,你用温柔和真挚,面对我在爱里放肆的样子,
也许我是将风溶解在血中的男子,也许我是天生崇拜追逐,
当你将疑虑装得若无其事,请原谅我,像风一样的男子

我忘情地唱着,就好像风扬在对我唱。
那个像风一样自由的男子,他会想我吗?他能想到,还有一个深爱他的人,为了爱他而离开他吗?
他醒来了吗?他醒来的时候,还会记得,有个人曾深深地背叛了他,伤害了他吗?
他能知道吗?他看到那根项链,明白陈晨就是成辉,成辉就是陈晨的时候,能释怀了吗?他会原谅他们吗?
唱着这首歌时,我才真正明白了,风扬就像风,他不属于陈晨,也不属于成辉,更不属于任何人,他只属于天空,只属于他自己。
所以,我必须退出。
泪,真的流出了,最后一次为他流泪,为我爱的人流泪,从此,不哭。

台下很安静,歌曲唱完了,掌声响起了,我仍然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一如我对风扬的爱。
心情很沉重,老鼠担心地问我:"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人了?唱得这么悲。"
我摇摇头,他又问:"是不是,因为他?。。。那个叫风扬的?"
我猛地抬头,他吓了一大跳,然后快节奏的舞曲响起来,我一头扎进了舞池,随着节奏激烈地摇动了起来。蹦吧,跳吧,如果能这样,就把他忘记,我愿意永远跳下去,像小丑一样跳下去,直到死。
老鼠也跟了过来,和我面对面地跳着,一言不发。
一曲终了,我浑身大汗,但仍不想停,音乐平静了下来,转成了慢四,是那首《莫名我就喜欢你》的旋律。我刚要走,老鼠一把拉住了我,两只手臂环在我腰上,低低地说:"我喜欢这支曲子,陪我跳。"
我紧张了起来,想要脱开他的手臂,他却死死地抱住,阴沉着脸:"你要是再动,我就打你!"
我没动,被他打,而且在这种场合,在耗子面前,我会觉得没面子。但是,他的姿势实在太暧昧了,两个大男人跳这种贴面舞,会让别人怎么看?
我脸红耳赤,浑身不舒服,脸上却是他热热的鼻息,耳边是他蛊惑的声音:"你很紧张。。。"
我强装镇定:"谁紧张了?你抱得我太紧了,喘不过气来了。"
他笑了笑,松开了一些,"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想趁机逃走,他又收紧了胳膊,再不肯松开。
"你还真狡猾,我可不能听你的了,你喘不上来气就别喘了,大不了。。。"
我问他:"大不了什么?"
他坏坏地笑了笑:"大不了,我给你做人工呼吸。"
我想踢他要害!
他又接着说:"开玩笑。小辉,刚才你的歌好悲,你跟他,爱得挺苦吧。"
我鼻子发酸,慌忙低下头,他带着我摇来摇去,差点又把我的泪摇出来。
"你可真爱哭鼻子。"他嘲笑我。
"谁哭了?"
隔了好半天,他突然说:"小辉,你跟他是不是不能在一起了?"
我愣住了,这个问题,也是我始终找不到答案的。
"不知道。"
。。。。。。
"小辉,如果我要是喜欢男人,是不是也成GAY了?"
"不知道。"
他沉默了,再没说过话。

半棵烟
耗子终于肯去学校参加补习班,从我的角度来理解,我的任务算完成了,老鼠也该还我的钱包,拜托他爸爸帮我找李云石的下落。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延吉,离开这对兄弟。前几天老鼠带我去夜总会,和我跳舞时说的那番话,让我心惊肉跳。他问我是不是和风扬爱得很苦,是不是不能再和风扬在一起了,如果他喜欢上男的,是不是也成了GAY?我知道,他问我的这些话,我都不必回答,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是",我爱风扬爱得很苦,苦到我不知道我要做谁;我和风扬也不能在一起,因为我背叛了风扬;如果他喜欢上男的,就会被人叫做GAY,他喜欢上我,就要承受GAY要承受的所有白眼和鄙夷,他做得吗?即使他做得到,我却做不到,他可以为了我变成同性恋,我却不能为了他冒险让自己成为同性恋,能让我冒险的,只有一个人,他就是风扬。所以,为了避免情况继续混乱下去,我必须尽快找到李云石,搞清楚我的以前,将李云石交给警方,接着离开这里,去找我的妈妈,然后,永远离开风扬。
这是我唯一能为自己做的,也是唯一能为风扬做的,我必须做好这一切。

在按掉了无数次老鼠打来的电话后,我跟他见了面。
就在他的家里,一幢二层小楼。他们一家三口都在,我们一起开心地吃了饭,然后我提出请他的爸爸帮我找李云石,耗子和他爸爸最近关系越来越融洽,两兄弟为我说了很多好话,他们的爸爸看上去对我印象也不错,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算是对我管教好他儿子的回报。
吃完晚饭,老鼠就把我叫到了楼上他的房间里。他关上房门,给我让了座对我说:"看来我爸还挺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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