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阿?"抓抓头......呃,好像该好好沐浴了......昨天在地下室里翻墙捣柜,找了好久终于找到自己前些日子配的药,而反观自己却蹭了一身灰,累得不行,直接倒地睡了......
"小云子!给少爷我备水!我要沐浴!"
前堂飞华上邪听到黎何忧的惨叫,不明所以地跑进来看,结果刚好看到自家少爷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忍气吞声愣是没敢笑出来。叶枫狄一吩咐,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飞华上邪忍着笑到了前堂向众人知会了一声,告自家少爷要洗漱一番,众人虽有不满,还是没有说什么。
再从假山后面将缩成团状的同僚揪出来,一起将沐浴用的水抬到了叶枫狄的寝室,飞华上邪非常乐得见到自己的同僚的神色从尴尬到一脸呆滞。
等到叶枫狄沐浴完毕,换了一件宝蓝色的锦织袍子,同色的罗带将削瘦的腰一紧,三千乌丝用宝蓝色银白滚边的发带散散却不失风雅地一束,整个人又钟灵毓秀起来。飞华上邪也不禁感慨,果然是人靠衣装阿~~
叶枫狄迫不及待地坐到餐桌上,看到桌上丰盛的早点不禁食指大动,将刚才飞华上邪告知自己前堂里众人的事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吃起来。待到快吃完了,前堂里众人的耐心也快磨光了,叶神医终于想起这么一回事,心情不错,于是打发飞华上邪去接个领头的人来问话,这才制止了一场即将爆发的众怒。
易仲远将几欲暴走的易方丢在前堂,自己随飞华上邪进了正院,七扭八拐,终于见了最近享誉盛名的神医。
只见叶枫狄闲闲地侧卧在躺椅上,一手执城东张记每日限量产的莲花糕,一手撑着颊边,好不惬意。黎何忧站在一旁,恭敬地端着桂花茶,一副三代良民的样子。
易仲远先是惊讶于神医的年轻才俊,半天才回过神来,无不感慨地说:"神医果然好相貌,今有幸能一睹神医容姿,幸哉乐哉。"
叶枫狄听多了别人奉承,不鸟他,将手一伸,指着桌上的空杯对黎何忧道:"为易先生倒茶。"
易仲远转视黎何忧,突然两眼一瞪,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黎何忧一脸纯善。
"你你......你是是......"
"我是?"
"窃窃......窃玉......"
看到易仲远未老先衰,口舌不灵,黎何忧很善良地接话:"窃玉公子黎何忧是吧?"
"你你你你......你......"
飞华上邪看到刚刚还颇有气势的易仲远突然就中风了,颇感兴趣,目光就在他们两个之间飘啊飘,叶枫狄也是一脸茫然。
"大叔,你不是中风了吧?"黎何忧关心道。
易仲远豁然伸出手直指黎何忧,深呼吸,终于能够说话了:
"你个朝廷要犯!怎么会在这里!?"气整山河,正义无比。
"这位大叔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擦泪状,"虽然人家都说我长得像那采花大盗,可是天地为证!我可以一代良民阿~~~~~~~~"
飞华上邪抱肚子忍笑......
原来这人是朝廷中人......
"哼!胡言乱语!妖孽!"易仲远冷笑,已经恢复正气,一派青天大老爷的架势,对黎何忧的说辞不屑一顾。
"我......我真的......5555~~~~少爷~~~~你帮帮人家啦~~~~~"飞扑......
一拳打飞不明飞行物,叶枫狄对易仲远道:
"先生此次来,若只是想追究本少爷的仆从是为黎何忧否,那先生可以请回了。"
刚才见了黎何忧小媳妇状的哀怨,混身鸡皮疙瘩跳舞,脸顿时黑了一半,突闻叶枫狄这么说,马上转移目标,态度极为诚恳地道:"不不不,神医,今次我等来这里确是有要事相求。"
叶枫狄瞪了拼命忍笑的飞华和黎何忧一眼,转头对易仲远道:"何事?"
"来此处当然是想请神医救治一人。"
"何人?"
"这个......要请神医至府上方可知晓。"
"不便说吗?"
"还请神医务必移步府上。我家主人久病数月,此时已经昏迷不醒半月余,看了许多名医皆不知是何病症。此时寄予厚望于神医,如果神医可以医好主人的病,自由厚礼酬谢。"
"厚礼?不过钱财而已吧。"
"非也。自是有望打动神医我等才敢上门打搅。"
"哦?是何物?"
"那......还先请神医摆道府上。"
飞华上邪和黎何忧两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自是明白这些人身份非同一般。叶枫狄也是有所察觉,若是拒绝,该会不好过吧......
左右思量,加上本身对报酬的好奇,叶枫狄终于点了点头:
"好,我就随你们走一趟。"
第十六章
易仲远见神医已经答应要跟他们走一趟,也不耽误时间,马上备轿欲将之接往府上。叶枫狄等人随易仲远一同来到了一处偌大的府址,见红漆的大门上方挂着肃穆的冯府两字。想来是某处官宅。
一行人进了门,易仲远吩咐了管家的几句便急急地将叶枫狄引到了一处深院里。院子里碧草佳树,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别是一番天地。
飞华上邪貌似不经意地偷偷四顾,见府上的下仆们各个都是忧心忡忡,脚步迈得很急,如同赶集一样地做事,又见一丫环手里端着墨黑的漆盘,漆盘底下有明黄色的绸垫,盛着一碗汤药,快步拐到一房间里去了。
易仲远告知叶枫狄一行人,此地乃是他家主人暂休之地。
终于来到了易仲远口中的"主人"的卧房,易仲远轻轻叩门,不一会儿一个满面愁容的丫环来开了门。
易仲远见那丫头的表情,自己也是一脸凝重,问道:"主子情况怎么样?"
"易先生......主子刚刚又把药给吐出来了,怎么喂也不见他吞进去。这......这可怎生是好......"那丫头见了来人,更是大倒苦水,忽而瞟见易仲远身后,"易先生,这位是......"
"溯云,你放心,我已经请到神医来给主人看病了。"易仲远安慰她,又转视叶枫狄,对溯云道,"这位就是神医。"
溯云见神医如此之年轻,惊讶地来回打量叶枫狄,转而显出凄苦的神情,差点跪下来求道:"神医!神医!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家主子阿!"
叶枫狄看到溯云如此神情,不由想要进房里看看究竟是怎样个病状。易仲远一把拉起欲跪的溯云,对她道:"溯云,其他话不要多说,现在先请神医进去看看吧。"
"好,好的!诸位请随我来。"溯云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马上站好对众人点点头。
跟着溯云进到里间,叶枫狄终于看到了他们口中的主子。
那是个刚及弱冠之年的青年,因为长期卧病在床,身体清瘦,面容憔悴苍白,嘴唇也干裂了,不见血色,虽然是病容也依稀可见往日俊朗风采。此时那青年剑眉紧蹙,气息奄奄,确实是久病不治的情状。
身为医者的那一部份血液让叶枫狄不由地走上前,坐在青年床边上,将青年右手执起把脉。脉象时稳时乱,极其古怪,却不见青年印堂有青黑,没有明显的病状来判断究竟是何病,也没有明显的症状显示其中毒......
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
易仲远见叶枫狄又是把脉,又是将自家主人的头颠来倒去地查看,眉月蹙越紧,却半天不见说句话,心里那个急啊,不会连神医都不知道是何种病症吧?
偌大的房间里一时间气闷起来,飞华上邪又不懂医,只能在一旁干站着。终于,叶枫狄将青年的手放回被窝里,将其安置好,然后就不发一言,死死地盯着青年看,看得众人心里越发紧张起来。
床上的青年明明是昏迷着,却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不好的东西,只见眼皮下的眼珠子一个劲地转,浑身出虚汗......突然间,都快成了雕像的叶枫狄动了,吓了众人一跳,只见他伸手将青年的额发扒拉开来,一手按住其额头使之不动,一手翻开青年的眼皮来看。青年的一双混沌的眼眸不安地转动着,叶枫狄看了许久,又忽而不知从哪里抽出数根金针驾轻就熟地刺进青年的天灵盖,迅速点了其周身几个穴道,才长长舒了口气。青年的眼睛不再做噩梦般地乱动了,而是以较为安详的姿态陷入沉眠。
叶枫狄站起来,定定地看向易仲远,久久才道:"永陵王怎么会在这里?"
"哦?"飞华上邪一挑眉,看向易仲远。
意料之中,易仲远并没有因为主人身份被揭穿而搞些小动作来掩饰什么,而是坦然地和叶枫狄对视:"神医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我入江湖不久,但多多少少还是有所耳闻,永陵王,幽国七皇子,才貌双具,精通兵法奇术,年纪轻轻便已战功累累,深得幽连王喜爱。而最广为流传的却是永陵王出生时天降祥瑞,生来左肩上便有桃红色彩云胎记,而刚刚我已经确认过这胎记无假。再加之刚刚在外面我看见府上丫环端的漆盘里铺着的是明黄色的绸垫,普通人家哪里会出现御用之色?"
飞华上邪一面听着,一面想,这叶枫狄平时看上去脾气暴躁大大咧咧,却不想是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一旦作为一个医者出现,往常那些刁蛮任性的脾性就统统消失不见,余下的是沉稳和镇定......有趣有趣......看来自己以后不会无聊呢......
听完叶枫狄的回答,易仲远颔首:"神医聪慧,我等也无意隐瞒,这确实是永陵王。"
"这就奇怪了......不久前才听说永陵王正在北方战场主持大局,怎么现在......"叶枫狄奇怪。
"那个永陵王是假的。"易仲远叹气。
"假的?"
"对,真的七王殿下就在你面前了。实不相瞒,正如我之前所说,殿下早于三个月前就卧病在床,但是时正值和堇国开战,如果被将士们知道了殿下的病情,只怕会影响士气......你们可知殿下在军里可是战神一般的人物!而且,若让敌国知道此事......所以我们只能隐瞒一切,让殿下的下属顶替一段时间......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策......"易仲远无不忧心地道,一双眼仿佛在说"殿下就靠你了"。
叶枫狄在心里骂了一句,思量了才道:"你可知永陵王殿下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中毒!?"溯云和易仲远不约而同地惊呼。
"对。而且是堇国王室秘传的毒药--紫澜。"叶枫狄转身用手轻轻拨弄开永陵王的眼皮,"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中毒者的瞳孔会透出韵紫,中毒者昏迷不醒,并且间断地做噩梦,最后在幻象中死去。"
"那......那殿下可有救?"溯云双目含泪,急切地看着叶枫狄。
"通常是没有救的......但是不知为何,下毒者并不意在杀死永陵王。永陵王是长期服用紫澜,但每次的量都极少,近日才昏迷不醒......看来对方的目的是让永陵王无法参与此次战争,长期极少量的服用却不至于杀死殿下。"
"长期?"易仲远逮着关键词,声音突然拔高,"神医的意思是......我们这里有奸细?"
"呵,有没有奸细那是你们的事,我只负责治病。"e
"神医!!神医的意思是......殿下有救了!?"溯云激动得差点扑上来,一双泪眼水蒙蒙的。
"的确,不过很麻烦。"叶枫狄摇了摇头,又看向永陵王,"我封了永陵王全身几大穴脉,可以暂时抑制毒性。但是要解毒,我就需要仅开于堇国御花园里的亦醒花......"
"堇国御花园!?这......谈何容易......"溯云和易仲远皆是一副绝望之相。
叶枫狄虽有能力解其毒,但他还没有那么多事想要自告奋勇去堇国找亦醒花,只是将事情推给易仲远定夺。
"堇国......吗?"许久不出声而几乎被遗忘在一旁的飞华上邪突然出声,只见他以手撑着下颚,唇角轻翘,狭长而墨黑的眼里满是狡黠之意,"去看看或许是个好主意呢......"
"呃......?"众愕。
"少爷阿~~"飞华上邪将目光投向叶枫狄,"你最近都不觉得无聊吗?"
"嗯......好像......是有点......"最近都没有人供他做实验消遣......
好像自从他地下生意的进行,出现在他面前的受伤的人越来越少了......难道是错觉吗?(某尸:拜托~~~~你以为别人都那么傻,等着被你宰阿......)
"所以......我们去堇国吧。"(^0^)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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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补充!!!
1,每个国家都有自己象征王权的御用之色,比如幽国是明黄色,而堇国是紫色~~~~
而出了王族,基本上本国其他的人都是不能穿着或使用这种颜色的衣物的。
当然,一个人离开本国到了其他的国家就可以,但是却不能穿那个国家御用之色的衣物。
2,亦醒花,一种奇特的花,只开于堇国御花园,相传是堇国某位王族杂交杂交再杂交,培养培养再培养偶然得之的极其珍贵的一种药花。栽培技巧只有堇国嫡系王族才可以得知,而且不能告知外人,入敷的外戚也不行。
第十七章
林间小路上,三人并驾齐驱,衣袂飞扬,忽而行在中间的少年收紧马缰,棕红色的骏马一扬前蹄,生生停了下来。另外两人也先后停下,回头望向少年。
"这里再往前不远就是单狐山了吧?"少年策马漫步,放眼向远处一片山脉望去。
是日,风和日丽,天朗气清,远看单狐山,云雾缭绕间,如同似羞还避的少女,温宛多情。
"应是了。"少年右边的年轻公子,一身玄服素衣,却衬出他的奇风雅秀,"过了单狐山就是堇国的地界了。"
少年点了点头,眉头间尽显疲惫。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大大咧咧地挥袖拭了拭额上的因赶路而流的汗水,还伸出手当扇子使劲扇了扇:"累死我了~~~"
左边的青年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也难怪,身为采花大盗,当年四处奔波(其实是逃窜)已是家常便饭,现在重操旧业倒也上手。
三人便是跑路的叶枫狄三人啦~~~~
话说在飞华上邪的唆使下,叶枫狄答应了易仲远要医好永陵王,本来准备丢下黎何忧看家的,结果黎何忧哪里耐得住寂寞,一番死缠烂打,终于也跟着跑路了。三人将浅居堂暂闭,该打理的也打理好了,告辞了易仲远,这就前往堇国去。
永陵王是绝顶聪明的人,仿佛早就料到自己会出意外,于是将战策备了案,将可能遇到了各种情况都详细地理了作战方针出来,暗中交给了自己的军师,果然不愧是一方豪杰。易仲远虽然担心没有自家王爷主持大局这战事该如何是好,但是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叶枫狄三人往返两国取得草药一切顺利都要月余,时间是耽误不起的。再三思量之下,易仲远终于下决定,将一切交给了军师定夺,表面上由永陵王的替身主持,其下实为军师一手策划。
"虽然下毒之人是谁,如今还不知,但应该不会堇国的人。"易仲远曾于三人走之前分析过情况,"堇文王不会那么傻用自己王室秘传的毒药来害七殿下,太过明显的嫁祸......照目前来看,堇幽两国打起来最能获利的就是东边的空桑国,只是不知道是空桑国主指使还是另有他人了。"
叶枫狄摇摇头,极其不耐烦地表示他对朝廷之事不感兴趣,他的职责不过是救人治病。易仲远有意无意地告诉他们这些,除了想拉拢他们,还有试探的意思。叶枫狄讨厌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挥挥袖,拉上另外两人就走了,走之前又为永陵王定了定脉,开了几幅调养的房子,能够暂时抑制住紫澜的毒性。算算时间,撑上两月是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