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要贷款往後的讨论额度全压在这一次上吗?」
那好不划算。
「我们该不会为这种事情而快速离婚吧?」有点不高兴,轻轻眯起眼。
学弟闭起眼睛低著头思考,而学长完全没发现不知何时已经不是靠得太近,是根本被学弟抱在怀里没发现。
「才不会。」
微笑灿烂人畜无害,听到这种回答学长还以为学弟答应了,然後才发现,当他把注意力放在学弟的表情回答之时,学弟的手早就不安分的探进浴衣里,更别说里面等於什麽都没穿。
「你、唔嗯...」
学弟带著水珠而略显冰凉的手,握住学长那还是疲软的部位轻轻按压套弄,温度反差的刺激让学长瞬间只能忍住声音,抓住学弟的浴袍支撑身体。
「学长人这麽好这麽温柔,」轻轻柔柔的嗓音随著亲吻在耳边轻触磨蹭著,舌头与牙齿也随著手缓慢的动作,慢慢的舔舐,一寸寸的吸吮轻啃,早就很熟悉彼此的身体远比主人的灵魂要诚实而热情直接。「才不会这麽狠心的抛弃我呢,我这麽爱你,而且学长也很爱我...」亲吻回到唇上,「...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唔...哈嗯......真是、什麽,我後悔了、啊!...不...不要...你...你故意、呜嗯、」前面被手或急或缓的套弄,後面被进入的手指细细的进出按压,学长几乎趴在学弟身上说不出完整的话。
「...当然是故意的,」带著微笑的声音,以及湿濡的吻开始朝学长的胸口移动,「春宵一刻值千金,这麽多钱当然要帮学长省下来,浪费不是好习惯。」
学长湿润著眼,尽管不甘心,尽管学弟轻轻笑著的声音轻轻的说等等再换你嘛,但的确......这种就是情人间的细小琐事,即使有著不服气的哀怨,今夜的新娘还是很幸福且愉快尽兴的。
以後与以後(1)
生活并不会全然美好,虽然这称不上什麽残酷的事实,但对同志们来说,这层现实感比之常人会更清晰真实。
学弟从来没有刻意隐藏自己性向的事实,慢慢的学长也习惯不再会为此事畏首畏尾,诚如学弟偶尔讽刺那些不长眼的跟风起哄者:我不偷、不抢,对社会有贡献,没任何法律上的侵权妨碍行为,你(们)管我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饭桶就是饭桶,只能把平凡至极拿来比较的洋洋得意,没目标没自主价值才只能花时间在这上面,你(们)贫乏的人生真是可怜到让人不忍破坏啊。
学弟那种极端藐视像在看死人的、充满杀气的眼神,在大部分的情况下都能有效且顺利的打发这类对象。
这些人,刚开始时,有时是学校的学生,结婚後,有时是校内的竞争者,甚至是巡逻警察都有可能,美国虽然自主泱泱大国世界领导兼容天下,但其实对同性恋来说是不友善的,如果连元首都曾说过要立宪禁止同性恋,关於宗教、关於文化、风气、社会,甚至是政治,即使在法条内的许可,时常可以看见新闻播报同志游行等等的同志活动,这些千丝万缕的影响与所产生的现象,在美国辽阔的土地上以不同的小单位小区域上演著各种不同的故事。
或许比台湾友善的地方有,但并不是就能好得宛如天堂。
关於种族,自然也是一样的情况,只是历时悠久之後自然就没有那麽严重,而且现实让美国无法轻易舍弃非白人的种族,如果引起连锁效应,确实掌握美国近半资产的非白人企业族群可以轻易动摇一个国家,更别提世界贸易的公愤和国家形象。任何问题都会有好的跟坏的结果,所以也就有能完全接受与迄今还是不接受的人们跟地方。
身为华人以及同性恋的双重身分,即使在实验室或是学术单位的风波很快就平息并且被接受----主要原因当然是试图滋事的都被学弟解决,这中间还包括试图仰赖暴力的人,崇尚英雄与力量的文化豢养出的这种行为有增无减,反过来说有技巧的以暴制暴是解决的重要艺术。
一直到这时候学长才发现学弟其实还挺擅长打架的,毕竟在学长的认知里,只要能杀人於无形,学弟应该不会有兴趣自己动手。
「愚蠢的白痴只能感受到情绪,语言道理对他们来说太高级。」
学弟如此说,言语道理则使用在别人身上。第一次发生这种暴力事件的时候,两人才第一次见识到原来因为他们是同性恋,所以连受害都可以算是理所当然的遭受员警的差别待遇。
尊重与公平还是要自己捍卫。
後来靠著律师与媒体,辗转让这件事受到严厉的制裁,也一举恫吓了那些无聊又贫乏的闹事者,而当时,住家附近的邻居完全不知情。
附近的邻居知道这件事是在他们结婚之後,很迅速的就被其中一部份邻居视为奇珍异兽,毕竟之前感情虽然很好,但一时之间还是会有很奇怪或是很好奇的心理。
另外一部份的想法则跟学弟比较接近,同性恋不会传染,不是疾病,上床的对象是私人隐私,跟邻居之间的往来一点都没关系,统计都说不为人知没有公开的同性恋其实不少,那其实小孩子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受到影响,更何况这两位均具有高教育水平、高收入,素行记录非常良好。
虽然大部分如此,但还是有极少数的个案立刻将这一户视为洪水猛兽,想要将两人赶出社区,而做出将废弃物丢弃堆积在两人住户门口的行为。
「怎麽办,要告吗?」学长拿著保全的闭录带,不以为然的问学弟,这种行为不过是小学生的入门程度,如此就想把人逼走实在太小看人----虽然学长也很意外在这种可以说是上层到高级的住宅社区,居然还会有这种人,要也是雇人来做才乾净俐落。
「不,告了也没用,还破坏和气。」
於是学弟将有确实拍下邻居的画面洗成照片,雇用附近的小孩帮他投递含有这些照片,标题为「 请帮我提醒XXX先生,别忘记垃圾。」的信件到附近的每户每家。
由於对方干了太过愚蠢的事,事到如今再请人到府找碴已经毫无意义,那一位XXX先生为了不要背上黑锅,被迫从加害人变成保护人,很多时候,流言蜚语比什麽法律制裁都有效,越是珍惜羽毛的上流阶层效用就越好。
「这算是民主暴力吧?」事情发生之後的某日下午茶,学长这麽说著的想起今天早上会车时,XXX先生的微妙表情。
「我只是拜托邻居帮帮忙。」学弟这麽微笑的说著,送上茶点。不管他是舆论暴力还是群众暴力,在学弟心中都不过是正当反击,没有做绝已经非常宅心仁厚了。
而很多事情,只要不是秘密,只要习惯了,不论如何被人使用,都无法在人心里掀起波澜,在後来的某些时候...也许是很多时候,这两人顾人怨的并不是因为同性恋这个身份,而是恩恩爱爱感情很好这件事。
以後与以後(2)
「你们都不吵架吗?」
尤莉儿离开之後实验室的女性曾经出现空窗期,後来陆陆续续又补进一些女性成员,升迁或者离开,亦或辗转又回来,这个研究单位的成员後来一直都有老面孔留下来,尤莉儿再次回来的时候是带著凯恩回来,凯恩是三年前应聘到教授职而离开,这次又被原单位的学校抢回来当教授,而且一抢就是一双,连他的夫人尤莉儿一起----是的,他们两个结婚了,看著老夫老妻恩恩爱爱的婚姻前辈,尤莉儿问了一个很经典的老夫老妻问题。
两人沈默细细思索後,学弟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们常讨论或沟通各式各样的事。」而且有不少是见不得光的蠢对话。
「所以都不吵架?」实验室的人都好奇了,於是又确认一次。
「请界定吵架的定义。」学长想了想,这麽说。
「嗯......一种非常激烈...饱含个人风格与强烈情绪...,具发泄意义的...沟通方式,可能伴随...肢体上的冲突。」认真小心,有点迟疑的回答了。
「这样的话,没有。咦耶?真的耶,学弟我们都没吵过架!从开始到现在我们都没吵过架耶!」
真是幸福甜蜜到让人可恨的新发现。
「就这种定义的确没有,不吵架不是很好吗?好好沟通就好。」
学弟笑笑的补齐大家的疑惑,看样子还真的没吵过架。
「说的也是,干嘛吵架,好麻烦,我应该吵不赢学弟也打不过他,那就不能用这种方法,没意义又吃亏啊。」
「你想用什麽方法?」微笑微笑。
「哼哼,这哪能告诉你。」得意奸笑。
这真是......
「虽然我已婚,也注意一下未婚的同事好吗?真是够了喔!」尤莉儿的抗议说出大家的心声,这两个的气氛,实在令人嫉妒到碍眼的程度。
「好啦好啦,不过看不出来凯恩会跟你吵架,真让人意外。」
学长的感想引发尤莉儿的不满。
「我都不知道我为什麽会跟这个木头结婚!在讲事情的时候都没反应,重要的事都少根筋,还在那边问为什麽!连我生气都看不出来!」
凯恩呐呐的想反驳,看看在场的人,终究没说什麽只是抓抓头撇开视线。
「你们都不会发生这种事吗!!?」
「唔......他会问啊,大部分的情况他都会发现,真的忘记的时候我也不会太生气,毕竟我也会,会有情绪是难免的啦,很多时候不用我说他都会做好。」
尤莉儿的气势让学长苦笑著老实回答,然後被尤莉儿用眼神点名的学弟,自然跟著苦笑老实回答。
「你都说我个性不好,可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学长也会发现,很烦恼的时候他会偷偷帮忙不让我知道,有时我真的很坚持某些事,他也能思考我坚持的重点,然後彼此修正。他的记性一直很好,说不记得只有没想到或是赖皮的时候。」
听到最後学长 「啐!」了一声,学弟则是浅浅的没发出笑声。
「你们......都这麽细心啊......」对凯恩来说很不可思议。
「毕竟很难得,而且好不容易才获得家人的祝福。」学弟的微笑诚实而又温柔。
「自己的选择不好好对待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与其向对方说抱歉,不再道歉比较重要,时间与机会总是比以为的要来得少。」
学长笑嘻嘻的注解点醒大家一些遗忘的重点,离婚率跟结婚率一样高的生活,让大家都忘记了,那些理所当然的重要细节,眼前这对可以说是排除万难的老夫老妻,自然会比常人更加珍惜。
於是,尤莉儿难得的红著脸跟两人说了对不起和谢谢,跟同样红著脸的大木头凯恩和好了。
而离开办公室,虽然有些同事觉得他们恩恩爱爱感情很好很碍眼,但此时的教授跟副教授在学校其实广受学生爱戴,两人是出了名的上课认真又能玩,参加学校体育队而考不过的学生也有另类的过关法,只要凭本事比赢教授或副教授就可以了,比什麽只要双方同意都没问题。
学校本来就会希望任课教授对参加体育比赛的学生给予通融,因此对於两位选修课程老师的决定措施并没有太大的异议,毕竟也不能因为是体育队的就随便放水。
刚开始,的确出现那种存心想蒙混过关的学生,随著这两位很能玩的名声传出----起因还是学弟答应一挑五的比酒量,因为比什麽都双方同意,也未限制人数,就有想用这种小聪明过关的合作团体带了烈酒来实验室......面对擅长喝烈酒的海量学弟,只能说学生选错对象。不过大白天就在学校中庭,大庭广众下,跟学生拼酒放倒学生的教授想不出名也很难,虽然事後学弟立刻被叫到理事长室进行短暂的会谈,不过此後再也不会有人挑战海量教授的酒量。
当然,爱整人的学长也玩的非常尽兴,觉得学长比较好对付的自然也没好下场。
自此之後没真本事就想过关的人数就锐减,到最後,这也就成为一项被建议不要使用的传统,反倒是个中爱好的学生常来切磋或拉赞助。
在女学生之中,两位教授的人气也没有因为是同性恋而下降,反而因为两人感情太好而招来一些閒杂人等的女性,算是不明原因的生活小麻烦。
另一种意外则是,学弟的好厨艺不知怎麽的在全校师生中传开,让他後来命令实验室的研究生把这些人一律拒於门外----一个是因为很烦,另一个是因为这样实验室很不像样,最後一个,当然是刚开始觉得有趣的学长後来吃醋了。
就算知道事实,但是天天看著学弟被不同女人包围跟随,学长终究还是受不了。
於是後来的情况换成学弟私底下偷偷笑----因为前来求问的转而以非常客气有节制的方式,拜托学长帮忙,弄到後来学校问学弟有没有兴趣开个教学班,这个自然是坚定的拒绝了,又过了一阵子,这种不知道怎麽开始的一窝蜂求教热潮才消退,让两人著实松了口气,当然他们麾下的研究生也跟著松一口气。
以後与以後(3)
每年每年,研究室里的研究生来来去去,大学部的跑实验室做专题,当初只是研究室单位的研究小组,变成很多单位综合而成的研究中心,生活很简单也很平静。逢年过节暑假寒假回台湾,与家人之间的感情渐趋自然,中间的小小遗憾则是学长的爷爷奶奶过世了,先是爷爷,後来是奶奶,两位老人家都走得很平静,只是爷爷走得突然没能见到最後一面。两位老人家在身後,留下了指明的遗物给这两位,说是指明,却又没说清楚是两个之中的哪一个。
学长的二哥送到美国给两人的遗物,是两个盒子,还有两位老人家留下来的信件。
「这个......」学弟打开的第一个盒子是爷爷的烟斗,虽然猜得到,但真的看到东西还是很意外,而爷爷的留言相当简单。
......这是陪伴我相当久的朋友,不管我心情好或不好,有没有跟你奶奶吵架,家里缺不缺钱...我都没有卖掉它,说起来它也是个值钱的古董。我把这个留给你,抽不抽用不用是其次,请好好照顾它,每天花点时间擦擦它摸摸它,你要对著它骂我这疯老头也没关系,但没好好对待它我可要从上面下来找你了。很多时候只要安静一根烟的时间好好想想,没有过不去的坎,不管是哪种选择,都要幸福快乐。
「从上面下来?爷爷还真有信心。」明明学弟看到内容就是很高兴,不过嘴上不老实这件事大家也习惯了。
「不愧是我家的爷爷。」这东西没有给爸爸没有给哥哥。虽然爷爷总是潇洒的样子,但果然还是被担心了,所以才特地把这东西留给自己跟学弟。
想必奶奶的也一样吧?
奶奶的盒子比较精工漂亮,一整个檀木制成的螺钿盒子迄今还散放著淡淡香气,打开一看是个首饰盒,奶奶生前总是悬在腕上的玉镯子,几件保存很久的金座子翡翠饰品,用小绒布细细包著的珍珠,宝石戒指。
奶奶的信也短,看得让人哭笑不得。
往昔家里的女眷出嫁,或是娶进媳妇,长辈都会餽赠自己收藏或配戴过的饰品,为了分享幸福喜气,也象徵著传统与传承,虽然现在很少人这麽做,也没人记得原因了吧......奶奶年纪大了一直搞不清楚这该怎麽送,你们两个就好好讨论讨论决定一下,这盒子里的东西交给你们,好好珍惜,将来,当家里有嫁娶的时候,帮奶奶说句喜气话好好的送出去。
两位老人家的遗言都很不像遗言,但对两人来说,却有著非凡的价值,看似琐碎的话却有近乎永恒的意义,更重要的,两位老人家连闭上眼後都不忘下欺负打趣这两人的机会,让人在温馨之馀想感伤都没办法。
二哥看著两人的苦笑又看了信,一样也是笑。
「爷爷奶奶最讨厌哭哭啼啼,一直叮咛千万别哭也别找人来哭,他们怕吵受不了,显然就怕你们哭啊。」
「真是太小看我们了,」学弟说著把信签折好收进盒子里,好像很真诚的笑著拍了拍二哥的肩膀,「二哥你也要加油啊!」
「我加油什麽?」
「你家只有两个儿子,努力生个女儿吧!」
「干嘛?奶奶写的是嫁娶,我家儿子娶媳妇的时候你一样可以送,不用女儿也可以。」
「你家儿子未来的另一半不管是男是女都注定会被人拐跑,还是女儿好,比较保值啊!」
「听你在放屁!!不要早早就诅咒我!我一定会为他找到一个乖媳妇的!!」
「幸福最重要,幸福最重要......」学长一直没办法跟自己的二哥说,因为他情绪起伏大所以学弟一直很喜欢捉弄他......日子一久学长连劝架都懒散,一个很有分寸一个学不乖......实在不用浪费这种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