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哀号一声："老大~~别吓我好不好~~~~"
      10

      一大早醒来就被某个人手脚并用的搂在怀里，身体虽然满是纵欲过后的酸楚，却从里到外都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乖乖待在某人怀中等他睡到自然醒，吃过早餐之后安静地缩在角落里一边饱受视觉骚扰一边读读某人怕自己无聊随便拿来的书，或者被迫和他聊天，下午某人通常会消失，到了晚上再来充分享受他的身体和卧室里的双人床。
      睿铮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虽然很久没有人如此贴近他的生活，和他使用同一个空间，可是因为黑望野从来不试图改变他，反而仿佛一开始就存在于身边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上午黑望野十分奇怪，不停询问睿铮平时的生活习惯，闲暇时喜欢去什么地方，有力的双臂牢牢霸占住他有些单薄的身体，不住地上下抚摩，大吃豆腐。
      睿铮早已习惯了黑望野随时随地的骚扰，一边任他上下其手一边说："我一年大半时间都不在本市，如果没有出去旅行多半都待在家里......我不太喜欢喧哗的地方，在家里看书的时候比较多......我很喜欢晚上去海边，一个人在那里吹风。"
      "为什么喜欢旅游？没什么原因啊，就是觉得自由吧。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钱够用就好了，我喜欢在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和陌生人交往，离开时也没有任何负担，一举一动都那么轻松......我有很多在旅途认识的朋友，告别之后虽然不会再联络，那时的记忆却留在心里，无论什么时候回忆起来都很美好......"的11b984
      "你也知道我没有读过大学，能有现在的生活，我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我会的东西并不多，几乎都是看书学到的，或者旅行时一点一滴积累的......因为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也不会主动去追求什么，有时候也觉得害怕，害怕这辈子这么过着，好象没什么意思，以后老了，什么也不会......"
      睿铮半靠在黑望野怀里静静地说着，想到什么说什么，他没有亲人，没有要好的朋友，没有亲密的恋人，很多内心的想法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对黑望野说了，只知道被这个男人抱在怀里的时候，自己很安心。
      黑望野一直安静地听着，直到睿铮有点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清秀的五官泛起微微的红晕，明亮的眼睛里润泽得快要滴出水来，犹如一泓波光荡漾的秋水。黑望野注视着睿铮的眼睛，心里微微发紧，他纵横情场多年，却从来没有在注视哪个情人时产生过这般异样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俊美的脸上扬起蛊惑人心的笑容，五指插进睿铮柔软的黑色发丝，深深地吻上去。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都已经相当熟悉，每一次拥吻却仍旧是甜美的体验。黑望野总是一遍遍舔过睿铮口中每一颗洁白的小东西，缠着他羞涩的舌头不断吮吸，睿铮的吻技并不高超，可是他带着悸动的回应总能令黑望野激动不已。
      叽叽喳喳的鸟鸣从窗户外边飘进来，屋里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呼吸交缠。他们并没有更进一步，黑望野用手臂微微支起身体压在睿铮身上，两人拥抱在一起，嘴唇亲昵地触碰着，时不时地交换亲吻，都觉得这样子的安宁比激情更加美好。
      不知这样拥抱了多久，黑望野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坐起来，同时将睿铮一并拉起。
      "起来起来！差点忘了！我帮你申请了临时通行证，下午带你出去散心！"
      睿铮被他大力地拉起来，并没有立刻理解他的意思。
      "散心？我不是暂时不能离开吗？"
      "所以才要通行证啊！这是我利用特权给你弄来的，咱们可以在外边过夜，明天再回来。"
      恍然大悟地看向眼前的男人，一瞬间睿铮心里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滋味。
      黑望野却始终坏坏地笑着，伸手拧拧睿铮的耳朵："这么感动的话，晚上以身相许如何？恩......一定要找个浪漫的地点进行咱们晚上野外的第一次......"
      虽然早已多次在楼下小花园里被占尽便宜甚至做到最后，睿铮却还是不能像黑望野这般脸不红气不喘地提议在没有床的地方进行和床有关的那件事，只是他已经习惯了黑望野的各种骚扰，至少此时能够无奈地笑着，不再被他弄得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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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天域"总部坐落在深山里，整个基地外部设置着世上最先进的虚拟影象，即使从高清晰度的军事卫星上看，这里仍是一片没有经过任何开发的山林。跑车穿过由巨型智能电脑构造的虚拟外墙，开进了与总部相连的地下通道，几分钟之后在看似已到尽头的通道上猛地一拐，上了十几年前绕山修建的一条国道。

      黑望野严格按照组织规定，等到车子从国道绕上高速才解开了绑在睿铮眼睛上的黑布。
      算起来睿铮被带入"天域"总部已经近20天，即使性子再安静也被闷坏了，坐在黑望野的新购置的凌志跑车上，他显得十分兴奋。
      看他那么兴奋，黑望野更觉得他单纯可爱，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问："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想去哪里？"
      睿铮想了想："我想回家拿几件衣服......别的也没什么事了。"
      "什么都听你的，"黑望野一只手松开方向盘去揉他的头发，"真是个乖宝宝，平时都不去那种声色场所么？"
      睿铮真的乖乖坐在副驾驶座上任他揉搓，轻声说："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常去酒吧，后来......没什么兴趣了，就不去了。"
      黑望野看过组织的调查报告，当然知道睿铮口中"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指的是什么时候--他的前男友很喜欢和朋友泡吧，开始知道睿铮不喜欢那种地方，并不勉强，后来却常常将他带去，人前强迫灌酒，甚至当众做爱，连他的朋友都看不过去，好几次因为这个发生冲突--之后睿铮便基本不会踏入诸如酒吧夜总会之类的地方，滴酒不沾。
      粗糙却温暖的大手慢慢向下滑，轻柔却坚定地握住了睿铮温凉的手。
      "别怕。"黑望野直视前方，轻轻地说，"别怕，以后没有人能欺负你。"
      睿铮的身子微微僵住，随后手指微动，轻轻反握。
      11

      因为很喜欢周围的景致，睿铮选择这套自己的小窝时几乎没怎么考虑价格，他将父母留下的房子卖了，加上自己经营落雪的一部分积蓄，购买了这套位于海边，号称高档住宅的电梯公寓。
      从小区大门出去，步行十分钟就是紧靠海滩的阳光大道，黑望野一路开过来，对睿铮的居住环境表示出无比羡慕。
      "你可真会享受啊！连回家也要住这么高级的地方！"
      睿铮不好意思地笑："我天生就喜欢美丽的东西，实在改不了。再说连自己的房子都不舒心如意的话，还叫什么享受。"
      小区给每户住户都配有免费车位，睿铮没有买车，跟保安沟通了好半天才找到小区为自己提供的免费车位，把黑望野的最新款凌志泊在那里。
      他的套房在14层，房间以白色和绿色为主，装修得简洁大方，收拾得也十分干净，只是快一个月没有人住，有的地方难免堆积了不少灰尘，两人忙碌了半天将家具擦拭干净，这时夕阳已经落山。
      睿铮从厨房里翻出不知哪年剩下的泡面，黑望野把水放在炉子上烧开，两人就坐在地板上一人一碗泡面吃得津津有味，厨房里不时传出低声调笑，偶尔还有像小兽玩耍嬉戏般的声音。
      吃完了泡面，黑望野在厨房里笨拙地洗碗，睿铮则在客厅给落雪的店长打了个电话。果然由于自己生活从来毫无规律，咖啡馆里没有任何人对他的忽然失踪表现出吃惊，更别提往绑架那方面想了。睿铮哭笑不得地挂掉电话，走进卧室清点衣物。
      他对自己的穿着并不在意。黑望野走进卧室看见放在床上那几件颜色款式相差不远的T恤布裤，叹了口气便又捡起，将它们塞回衣柜。
      "别收拾了，明天我们去商场买。本来就不漂亮了，你至少应该把自己打扮得显眼一些吧。"
      几分宠溺地说完，人已经抓住睿铮，带点惩罚地亲下去。
      等他松开他，睿铮喘着气，晶亮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黑望野一窒，又将他狠狠搂住，脸上浮起坏坏的笑，俊美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魅惑。
      "小美人，不要用这种目光勾引我！"
      睿铮被他逗得笑出声："果然是花花公子，平凡无奇却被你说的倾国倾城。"
      "不。"黑望野忽然收起了笑，认真地看着他，"睿铮，我觉得你很出色，很聪明，只是你不希望别人看到罢了。"
      睿铮的身子一僵，笑容黯下去，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
      黑望野却紧紧地抱着，紧紧地盯着，不让他移动半分。
      沉默，在两人之间慢慢扩散。e
      不知道过了多久，睿铮抬起半垂的眼帘，静静地，看向黑望野。
      "你说对了。"他轻轻说，"以前，我不是这个样子的。初中的时候，人人夸我是天才，再难的题都能解开，再深奥的书都能读懂，随便画一幅画也能拿全国大奖......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那所全国排名数一数二的高中，高一时也是学校赫赫有名的天才学生，虽然有时过分活泼，却无伤大雅......
      "他是意大利过来的交换生，说想找个同伴练习中文，他幽默、风趣、见多识广，十分有魅力......我先喜欢上他，虽然喜欢他的女孩子很多，我却不觉得自己哪里配不上他......不过交往是他先提出来的，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很浪漫，很温馨，就象我们现在这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却开始变了。他说我太出色，虽然长相平平，光芒却耀眼，身边总有很多不自觉被我吸引的人，他不能容忍。我太喜欢他了，于是听了他的话，辞掉了社团的所有职务、不再参加任何活动、疏远所有的朋友、每天只和他在一起......可还是不行，怎么妥协都不行......他第一次动手的时候喝醉了，清醒之后又非常后悔，于是我原谅了他......后来就成了习惯，我试过和他分手，他却把我关在外面的公寓里，用尽各种手段让我收回分手的话......我原本知道他的家族是黑手党，却不知道他是继承人之一，他的残暴手段让我害怕，我更怕他对付我的亲人，于是我屈服了。
      "流言开始在底下流窜......本来就敌视我的人、对我失望的人......话说得很难听，后来又衍生出新的版本，说我在外面被人包养......我知道他是爱我的，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完全不加分析地相信了那些话......我的日子更难过了，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让家里人知道，当然，最后还是被知道了......妈妈哭喊着说，聪明有什么用，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就开始胡作非为，还不如一个笨儿子，至少不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再后来，爸爸妈妈空难去世，他也走了，一夜之间，舞台上只剩下我这个小丑......高中剩下的日子我过得十分麻木，同学的指指点点、老师的鄙夷全都看在眼里，我只想躲到别人都看不见的角落，做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他们都觉得是我太聪明了，才惹出那么多是非和祸端，我却觉得是自己自作聪明，不知天高地厚......"
      两人不知何时已坐在床上，黑望野半靠在床头，一点一点抚摩着怀中微微颤抖的黑发，右手在睿铮单薄的背脊上来回轻抚，无声地安慰着他。
      睿铮一口气说完了这些，只觉得心底微微苦涩，却没有每一次独自想起时的无助和忧郁。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努力对黑望野扬起一个笑容："我现在一直当自己是那个不太聪明、什么也不会的睿铮，虽然包括咖啡馆的人都会觉得我这个老板不过可有可无，他们却不知道没有那些惊艳嫉妒的目光包围，我会多么安心自在。我其实很笨，真的。"
      黑望野没有说话，却一点一点吻着他的发梢耳际，两人在柔和的灯光中静静相拥，倾听着远方若隐若现的海潮声。
      12
      10月25日这天，世界上没有任何出现任何大型灾害恐怖事件，似乎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然而如果真的细心统计，这一天世界范围内发生各种意外的频率，绝对异常。
      法国里昂，游乐园一架大型云霄飞车从轨道滑落，车上29名年轻人无一幸免；
      日本大阪，一位家庭主妇加热食物时，所用的微波炉忽然爆炸，随即引起瓦斯漏气，整栋公寓化为一片火海；
      中国香港，一艘观光游艇在出港时不慎碰到一艘装满石油的货轮，造成52死14伤的惨剧；
      美国华盛顿，一名在读博士由于学习压力过大，在开枪射杀了16名同学之后饮弹自尽；
      荷兰阿姆斯特丹，突如其来的飓风刮倒了路灯，砸中一名路人，该路人当即死亡；
      英国爱丁堡，某爵士在练习马术时不慎从马背上摔落，在被马拖出一段距离之后被其侍从救下，傍晚死在医院......
      面对很久没有驻足观赏的城市，睿铮才发现自己对于这个从小生长的地方已经全然陌生，很多曾经熟悉的街道和建筑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来往的人们脸上的表情也不是记忆中的冷漠无视，反而充满生机和活力，就和这个欣欣向荣城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