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恋”在学生中传得沸沸扬扬的。
我和他继续那时战时和的日子，一如既往。
又是一个星期天，他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恋爱的男人真繁忙啊！
今天我也有个重要的约会。
来到她最喜欢的咖啡厅，我选了个角落坐下。
这是最好的战略地点，不管待会儿她是耍刀弄枪还是使用双截棍，都能减少人命伤亡。
她来了，穿着淡蓝的洋装，把男人们的眼光都吸了过去。
我也盯着她，眼睛都不想眨了。
一定要在她坐下来之前看清楚她哪些地方可能暗藏武器。
“哥。”她坐下来。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等待着。
看到她脸庞上迅速滑下的两道泪痕，我马上抬起她的脸蛋，喝道：
“何方妖孽，竟敢冒充我家‘男人婆’？”
“哥！”她大声地哭了起来。
我什么防暴对策都想好了，就是没想到她会用这招。
“小冰乖，别哭了。”
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辰。
“哥，”她终于止住了，“对不起，对不起，哥，我、我以前……”泪水再次滚滚而下。
我晓得她想说什么。
她像很多现在的女生那样，喜欢看一些叫什么ＢＬ的书。以前她总爱研究我的外貌，说“哥，你好有潜质喔，如果你喜欢男人就好了。”结果我真的如她所愿了，她却接受不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哥！你！”雨势再次减小。
“哥，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我不是因为你的怂恿才变成这样的。”
“哥，那天之后我看了很多那方面的书，他们说男生有时候会有那方面的错觉，不一定真的是、是那个的。你会不会……”
我苦笑了一下，“三年了，如果是错觉，那就错得太厉害了。”
她的眼框再红，“那你是不是不回家了。”
“暂时吧。”
眼泪又下来了。
“哎，小冰，你哥哥我以前是不是太不够关心你了，我怎么一直不知道你这么能哭。”
“哥……你别再逗我了，我心里好难受。以前我们也不是常见面，但是这次、这次……我好想你喔……”
“我又没说过不让你来找我。”
“真的吗？我以后能常常来找你吗？”
“Any time you want。”
“哥……呜……”
“大侠，要打要杀悉随专便，请不要再这样折磨小女子了。”
“噗……哥，你就不能正经点吗！”
总算正常过来了。
“你有没有跟那个人表白啊？”她咬咬嘴唇，问。
“大爷，你好讨厌喔。这等事，叫奴家怎么开口嘛。”
“李维雪！”
“说了。”
“他怎么说？”她很是紧张。
“我失恋了。”
“这样吗……”她又咬咬嘴唇，“然后呢？”
“煸风点火，挑拨离间，誓要打倒西宫那奸妃。”
“哥，你还是喜欢他吗？”
我朝她笑笑，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真苦。
我越来越喜欢笑了。
特别是最近，迷死了学校的雌性动物。
他跟Jennifer越是稳定，我就越想笑。总觉得不笑的话，胸中那股气就会把我闷死。
司徒老是追问我是不是交了个超级大美女，怎这般开心。
我只笑不语，搞得全世界都在猜我是碰到了什么好事。
除了他。
“不要这样。”他说。
我也只是笑。
摇着手中的酒杯，我呆呆地看着会场中央的巨型水晶苹果。
去年的今天，他曾送我一个。
那天是他的生日。
我一大早就把他拖了出去，逛街、吃饭、看电影、泡酒吧……
就是在回学校的路上，我看中了那个水晶苹果。
“喜欢就买，买了快走。”他杀风景地说。
我转身看着他。
“免谈。”他反应奇快。
“送我。”我不放弃。
“免谈。”
“送我。”
……
老板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给我打了个五折。
就在我准备掏腰包付钱的时候，店员小姐笑容可亲地问我，“先生要不要在上面刻字呢？”
“可以吗？”
“是的，但是一旦刻下了就弄不掉了。”
“这样啊……”我看着他，浅浅一笑，“请帮我刻上‘小雪，执子之手，与子皆老。爱你的浩森。’”
店员小姐盯着我的笑脸，一时反应不上来。
他趁机一手抄起苹果，塞进旁边的礼品袋，掏钱，付款，然后塞进我怀里：“送给你。”
店里的女生好奇地盯着我们。
“哈哈哈……”我圈着他的手臂，“回去吧。”
回到寝室，我把水晶球高高地抛起再准确地接住，玩得不亦乐呼。
“你知道吗，”我对他说：“如果你是木川拓哉，我就是松隆子了。”
他盯了我一眼，“还我。”
……
“喜欢吗，我送你吧。”某人打断了我的思绪。
“不用了，”我苦笑，“一个就够了。”
“喔？是谁这么幸福呢？”男人的手环上我的腰。
“Jordan，谢谢你的招待。”
“怎么这么客气了。你是我服装秀里最闪耀的亮点呢。”Jordan把头抵在我的肩上说，“怎么，不想告诉我是谁吗？”
“Jordan，我累了，先走了。”
“ＯＫ。”Jordan自动自觉地松开双手，“要我送你吗？”
“送我几瓶酒吧。越烈越好。”
“维雪……”
“小气。”
“你呀！……好吧。但是喝了之后不准开车。”
“ＯＫ。”
载着Jordan送的酒，我把车开到了海边。
Jordan没骗我，的确都是烈酒。
我试着张开嘴呵了几次气，看能不能像哥斯拉那样喷火。
我知道Jordan喜欢我，但是我不能接受他，因为我不爱他。
其实我跟章浩森是一样的人。
但是他比我幸福。
我爱的人不爱我，他爱的人却爱他。
我躺在沙滩上，身子越来越轻，头却越来越重。像是要倒立起来一样。
会倒立起来吗？那先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吧，免得到时掉下来砸到我的脸。
我摸索着手机，突发奇想。
骚扰他！
我按下他的号码。
“喂，你猜我是谁。猜中了奖你一个吻。”我小心不咬到自己的舌头，笑着说。
“你喝酒了？你现在在哪。”他沉声问，然后温柔地对旁边的人说“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我当然知道坐在他旁边的是谁。
我冲着手机大喊：“Jennifer妖女，看剑！”
“维雪！”他生气了。
“Yeah！你猜对了，快过来，我奖你一个香吻。”
“你在哪？”
我觉得拿着手机的手累了。
“我在妖女不在的地方。”
说完，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海浪的声音很大，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拍得我的心也一阵阵地痛。
睡得正熟，被人粗暴地摇醒了。
我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带着一丝陌生的慌乱。
“浩森，”我像个花痴一样环住他的脖子。
“你是来拿奖品的吗？”吻上那刚毅的脸。
“你醉了。”他把我拉开。
“我没醉。”我不甘被他诬蔑。
“还说？旁边那些瓶子是什么！”他厉声质问。
“我没醉！”我用力地挥开他的手，仰倒回沙中，“我不是醉！”我掩着脸大喊，“我是疯了！爱你爱疯了！”
他沉默了，像以前的每一次。
我的头很痛，浑身乏力。“我累了，浩森。”我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从远处飘过来的一般，“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撑得过几个你的女朋友。”
声音越来越轻，意识越飘越远。
感觉到自己跌入了一个宽厚的怀里。
在我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我好像听到一把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我也累了，小雪。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拒绝得了你几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