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藤——南宫雪
南宫雪  发于:2011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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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一阵酸酸的味道扑鼻而来,这里的气温比外面稍低,这都是因为放置了腌菜的缘故。我小心的点亮了壁上的灯,摇曳的灯火照亮了整个仓库。
仓库靠门口的位置放了几个呈子,但都是空的,望里面走一点会发现两边的地面都凹了下去,不,还不如说是左右各有一个大坑。两个大坑上面有木版盖着的,但不知道是谁忘记盖上其中的几块,所以能看见下面的情况。除了这两个坑,这个房间就没有什么东西了。如果是要藏什么东西的话,放在下面这个放满了腌菜呈子又黑糊糊的地方倒是很方便的。
我把壁上的灯拿了下来,走到那个没有盖木版的坑边照了一下。
下面果然都放着很多坛子,一个挨一个的,有地还垒起来,真是数也数不清。但有几个地方明明有一大块空地,却没有放坛子。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将灯更移过一点,朝那些地方一直照过去。没想到,一照就照到一条腿……
对,是人的腿,上面满是班驳的伤痕和黑色的血迹。
我吓了一跳,几乎连灯都拿不好了。
吞了一口口水,稍微的定了定神。我把灯放在一边,发现身边有一个木板系了一条打了结的绳子。拉开那块板,下面是一张梯子。看来,这个位置就是平时用于上下的地方了。
我赶紧拿了灯,一步步的顺着梯子下到坑里去。
灯光照亮了下面昏黑的世界,着出一个成年人类男性的身体,最后照出一张年轻的脸。
当时我的心情好象是从高楼摔下来似的,然后我就扑到那个男人身边去摸他的鼻息。
他还有呼吸,喉结极为痛苦的滑动着,发出了轻不可闻的叹息。
他的手脚冰冷着,但头却很烫手,他正在被高烧所折磨着。
“高山先生……”我轻声的叫唤着。
他勉强的睁开眼睛,迷蒙的看了我一眼,张了张了嘴,好象想说些什么,但没说成就晕过去了。
不能放他在这里啊!我当时就这样想着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居然扛起了高我一个头的高山先生。
我艰难的把他拖出了大坑,出了门就往撄园的方向跑。说是跑,其实不过是走的稍快一点而已。因为高山先生可是高壮的大男人啊,扛着他,我只能勉强的、尽可能走而已,不过脚步都歪歪扭扭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不动也说不定了。
虽然如果走的话,梅阁肯定比较近的。但是如果去梅阁……我感觉上觉得有些危险。
谁会对他不利呢,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真送去了,我有预感:不出几天就会出事的。因为除了梅阁我就只熟悉樱园了,无奈之下就算远很多,还是朝樱园走去。但去樱园的路上可能会遇到人,所以也只好一边走一边躲,走得小心翼翼的。
走了一会,我的手就痛得发麻了,渐渐的没有力气;路上因为被雨水浸润多时,滑碌碌的很是难走,好几次差点把高山先生摔了下去。很显然的,我知道我的力气不足够支持到樱园。
对了,前面好象有一座屋子的,是供客人用的“竹院”,就是三井先生之前住的地方。
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那里平时就没什么人到的……眼下这不是比樱园更适合吗?
想到这里,我用力拉紧了高山先生努力的朝前走去。
过了一道小桥,远远的就看到树丛对面的屋顶。据我不是很肯定的模糊记忆,那里应该就是“竹院”了。顿时,心里的担心不禁放松了下来,但是代替的却是一种无法诠释的郁闷和痛苦。
雨势此时却慢慢的加大了,变成了一幅朦胧的雨幕。前面的景象怎么也无法看清了,我眨了眨眼睛,还是一片的迷离。
哼,那简直就是我的心情写照嘛。对的,是信任、爱和背叛……是痛苦的交战。我的眼睛觉得很热,很痛,很想涌出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14、蝴蝶*
热还没有退。
我已经换了五盆水了,毛巾也已经换了好几条了。
但那烧好象没有没完没了似的……这样下去可不行,恐怕会有性命之危。
他发烧是因为身上的伤口发炎了,我虽然已经清洗过他的伤口,那些有脓包的地方也也尽量挤出脓水,清理干净。可是如果没有药的话,他还是很危险。
没有办法,我只有放下他,灭了灯,出去找药。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天边的聚集着墨绿色的云块,接下来可能还会下大雨。我拿起门边的草帽看了看前面的路向,一咬牙就冲进了大雨里。
因为心急,所以想的也不够仔细和周全。我跑进了树林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是路痴,而且还忘了带灯,还有就是我的眼镜被踩坏了,现在都没能配回来。眼看天色已经慢慢的暗起来了……,不由得更加心急了。
那边……那边有药……
什么?是谁在对我说话?
雨“啪嗒啪嗒”的下了起来,茫茫的野色中,哪里有半点人的影子。
前边……转右手的地方……
啊,确实有声音,不过那声音好象不是回荡在耳边,而是飘绕在脑海里。
我极目而望,前方的的树林上好象有一个白色的东西在飘荡着,朝右手那条小路飘荡着。接着,眼前一闪,飞过一样黑色的东西,竟然是一只蝴蝶,全身发黑的蝴蝶。
它被雨水打击着,一跌一跌的飞向了那条树林右手方向的小路,好象要为我带路似的。
我跟着那只蝴蝶在雨中小跑着,一直朝右手的小路跑去。
雨越下越大了,那只蝴蝶渐渐的撑不下去了,雨水让它的翅膀都挥动不起来了,最后跌落在水滩里,几次的挣扎也起不来,眼看要淹死在水里了。
我伸手将它从水里轻轻的捡起,让它靠在我帽子的内沿里。它一下一下颤动着身体,好象在急速的喘气。
谢……谢……
“不用谢……”我带着几分惊讶,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是谁。不过,我已经确定了,那只蝴蝶就是那个声音,它在帮我带路。
前面……继续走,柳斋找九郎……
九郎?是那个九郎吗……他不是教书的吗?
走了一会果然就看见前面有一座屋子,门口有一个用木头做的牌子写着“柳斋。
柳斋不是很大的房子,甚至没有竹院那么精致,很普通。在这个家中,简直可以用寒掺来形容,但是很简洁、整齐。看得出有人在住。
我赶紧走上前去,走到连接主室的遮廊下,外面的雨已经大得成了一个灰蒙蒙的幕了。
“你好,有人吗?你好……,请问有人吗……”
我接连大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可是雨声太大,没听见吧。于是我上前一步推开了主室的门……手刚碰到门,开了一条缝立即就被抓住了,紧紧的叫我生痛。
“不要开……会吵醒他们的。”他压低声音这样说着,然后朝我笑着吐了吐舌头,好象个顽皮的孩子。
他有一头黑润的发,戴着已经用旧了的黑框眼镜,但是这无碍于他属于司家式的英俊容貌。虽然他很瘦,但是此时近看,却是精干的那类人——他就是司久郎。那个虽然是末子,但却其实是司家最后一个直系。
“吵醒什么人啊?”我不解问着。这里难道还有别人吗?我听说过,自从上代宗主死后,他就不听任何的劝告,一个人搬来这里住了。
“嘘,我们一走一边说。”他拉着朝后屋移动过去。
主屋的旁边有一条走廊,应该是通向后屋的。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主室一眼,忽然从那没关好的门缝里伸出一只发胀的苍白的手,然后门口处有什么东西极快速的往外头看了一下,然后就听见“啪”的一下,门再度被关紧了。
我的背脊一下子就凉了起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不要怕,那个东西和这个东西是一样的……”
身边的九郎笑得很轻松。他忽然伸手将我帽子内沿的那只蝴蝶拿了下来……
我用愕然对上他了然的笑脸,他怎么知道我帽檐的有蝴蝶的?!
“这东西叫魂寄……其实也和招魂复活的原理是一样的。大致分为死物魂寄和活物魂寄,比如说寄生于娃娃身体里的就是死物魂寄,而象这只蝴蝶和刚才的就是活物魂寄。但是刚才屋里的那种,人们还有另一种叫法,那就是‘活尸’。”
活尸?我没听错吧,为什么这里有活尸?!
看见我惊疑的表情,九郎好象没事人似的,继续请我到他的屋里去倾谈。
九郎的屋里,不是很大,但是三边墙壁都放满了一人高的书架,每个书架都超载了过百本的书籍,简直就是另一个“地下”书库。但是和师傅那里的不同,这里有电脑,是IBM的笔记本电脑。它就放在屋子中央的那个矮桌子上,旁边杂乱的铺满了书本和资料。
“请坐……”他拿来一个红色的垫子给我,让我坐。“这里少有人来,不好意思啊……”
“不用了,”一想起那个黑漆漆的房子里还有个发高烧的病人,我那里坐得下来。“请问你这里有药吗?退烧的药……要是有消炎的更好。”
如果这里没有的话,真不知道怎么办。
“你要用吗?”他疑惑地打量我。
“不是,是我的朋友……”说了一半,我打住了。如果说了,会对高山先生有危险吧!但是话已经说了一半了,登时我心急如焚。
“朋友?”九郎疑问看着我,他已经起了疑心了。
告诉他……告诉他……
他手中的那只黑蝴蝶又开口对我说话了。现在我想起了,那个声音是……三宅健人!
真的要告诉他吗?我有些犹豫。
“啊?!”九郎忽然叫了一声,他盯着手上的蝴蝶很认真的研究了起来。
“这蝴蝶是你做出来的吗?它竟然能说话……”
他抬了一下眼镜看着我。
“不是,它是……它是……”我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也能
“好,我给你药,但你要告诉我制造的方法!”他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
“不要这么说吧,就当是切磋好吗?现在我们先去看看病人吧!”他从角落里挖出一个箱子,很快就背上身上。
说话间他就已经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还拿好了雨伞。
看他蓄势待发的样子,我又怎么好说别的。还是高山先生要紧,等他的情况好一点后,我再跟九郎好好的解释吧。
“那个蝴蝶可以先还我吗?”我还是先把三宅要回来再说。
九郎考虑了三秒,终于还是将蝴蝶交回我手上。
我把三宅放回了帽子内沿,跟着九郎离开了柳斋。外面的雨还是很大,我们两人并肩的走着;幸亏九郎带了灯,所以这一路不象我来的时候那样一脚深一脚浅了。
到了竹院,我急忙脱下蓑衣,将帽子小心的在门边放好。我把灯点着,跑到高山先生睡的房间里一看……被铺空空的。
我心里一惊,他到哪里去了?难道被别的什么人发现、抓走了吗?
“小望快来啊!”九郎在另一边走廊喊叫着。
我连忙“登登登”的跑过去一瞧,九郎蹲在了走廊边,地上躺着一个男人。看那衣服的式样,是高山先生!
“这个人是你朋友吗?”九郎从身上摸出笔型小手电检查着高山先生的状况。
“是、是的……”我喘着气,走到他身边。“他怎么样了?”
“伤口处理过了……但是还是很严重,发烧的情况也很严重,如果再迟可能就会发生抽筋的情况。我现在只能帮他先做些紧急的处理,等情况梢好一点,最好还是移到我那里去比较好。”说着,九郎已经打开了那个箱子戴上了胶手套,然后取出了药剂和注射器。动作利落快速,一如专业。
“你学过医术?”
“恩,以前读的是医学,你放心,我是有医生执照的。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所以没当成医生。”可能是想让我放心,九郎这样解释着,说话的时候已经打好了针。
“来,帮帮我,我们把他抬回屋里。”
于是我们合力把高山先生抬回了屋子里。
九郎要重新帮高山先生缝针、上药、包扎,我就在一旁打下手,拿绷带、烧热水,换毛巾……。忙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将高山先生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处理完毕,他的高烧终于渐渐的退下来了。
我擦擦汗,松了口气,转身去把锅里剩下的热水泡了壶茶端过去。真是辛苦九郎了。
“你的朋友的伤口真是可怕啊!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喝着热茶,九郎带着疲累,呆呆的看着熟睡中的高山先生。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因为我根本不知道答案。
看我沉默,九郎又自言自语般说:“不过他的意志力真是强到难以置信啊,竟然带着那样的伤口跑到走廊去。”
“啊,我也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躺在被子里的。可能他醒过一次吧。”我将往九郎杯子里加茶,但却发现那只黑色的蝴蝶竟然停在我的手上。
它的翅膀可能已经干了,可以飞了吧。
“你真是个神奇的人啊……”他喝了一口茶,有些感叹似的说。
“什么?”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说的没错……,只是小望你没有察觉而已。
黑蝴蝶的三宅飞到我的肩膀上。
“啊,它又说话了……”九郎惊叫着,靠近来看它。
“他叫三宅健人,是个……巫子。”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这么介绍他自己的。
“巫子吗?难怪气息那样不同,不靠近还真是难以发现啊……”
以我现在情况只能这个形态了,否则的话就可能被杀死,这次可能就是魂飞魄散了。
三宅现在虽然是蝴蝶,但他说的话却沉重非常,让我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真的是巫子吗?”九郎对此很有兴趣,他继续追问着。
是的,我是四国的巫子,我的师家是三宅恩能。
“啊呀,那不是很厉害的世家吗?和司家齐名的……”九郎兴奋的说着,伸手想去拿那只黑蝴蝶。
但三宅却飞到另一边肩膀,躲开他了。


15、发掘*
九郎皱了一下眉,有些不解又有些不悦。
三宅轻轻的扇动着翅膀,用那双黑色的小眼睛盯着九郎。
一人一蝶就这样默默的对看着,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了。有些象是两个武士对恃的紧张,我吞了口口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解围的好。
就在这时候,躺在不远处的高山先生“啊”的一下醒过来了,我连忙跑了过去。心里暗想到:得救了。
高山先生醒来后开始时有些惊慌,但当发现只有我和九郎时他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他开口要了些水,可问他想不想吃些别的东西,他却摇摇头说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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