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佟佳瀹拉到一旁，“小心！”

那具本不应该出现尸变的干尸竟然手举神刀，暴起伤人。

萨尔瓦多举著还犹自冒著白色烟雾的枪，抬手又是一枪，地面本就在剧烈的震动著，

墓室内面积狭小，他这一枪距离近，威力非常大，正中干尸胸口，那干尸趔趄著倒地

，发出一阵阵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低吼，咆哮著爬起来，身上还掉落著肉屑，便又

飞快的冲过来。

“靠。”萨尔瓦多骂道：“为什麽总是遇到这种浑身上下没有死穴的家夥？”

佟佳瀹将商青拉到身後，握著刀跳起来，干净利落的一个横劈，干尸那条细瘦如枯树

枝的脖子登时被砍断，一颗干瘪的头颅斜的横飞出去。

然而干尸巫师却没有倒下来，反而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举著手中的神刀与神杖，疯狂

的挥舞著冲过来。

那神杖足有将近两米长，在这个狭小的墓室中挥舞起来，杀伤力极强。神杖顶端有一

只铜铸人偶，墙壁上的墓砖被那铜偶扫到的地方，立刻砸的粉碎，连里面的岩石也裂

开一道道巨大缝隙。

盗墓罗曼史 41

那神杖足有将近两米长，在这个狭小的墓室中挥舞起来，杀伤力极强。神杖顶端有一

只铜铸人偶，墙壁上的墓砖被那铜偶扫到的地方，立刻砸的粉碎，连里面的岩石也裂

开一道道巨大缝隙。

这显然是个力大无穷的家夥。

“快走，我们去外面！当心它杖头的铜偶，那是萨满神器，号称无坚不摧，千万不到

被打到了！”佟佳瀹拉著商青，先将闻宣推出去，几个人跑进墓道，又是一阵剧烈的

震动。

干尸巫师也被这震动摔倒在地，佟佳瀹心中一动，挥刀将干尸的脚砍下，那干尸疯狂

的挣扎著要爬起来，腹内传来一阵真令人牙酸的咆哮。可惜少了一只脚掌，根本就站

立不稳，一阵震动，又摔倒在地，更加用力的挥舞著手中的神刀与神杖，将墓壁砸的

火花四溅。

那些石壁上的裂缝中，有些细细的水流冒出来。

“快，趁它现在爬不起来，快跑！这里一会就要被淹了！”最前面的闻宣一手拉著商

青，一手拉著佟佳瀹，对离干尸巫师距离最近的萨尔瓦多喊：“喂，你小心些。”

商青用手中的突击步对著干尸就是一阵猛扫，压的它抬不起头，趁这个机会，一把将

萨尔瓦多拉出来，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几个人连滚带爬的冲进墓道。

佟佳瀹极度沮丧的骂道：“我靠，我不会游泳，怎麽办！”

“别怕，我会游。”商青紧紧抓住佟佳瀹的衣袖，四个人如同一串糖葫芦似的，连成

一串在狭窄的甬道中跌跌撞撞的前进。

墓道中的石像武士葸，也在这震动中东倒西歪，随著一阵沈闷的“啪啪”声，这些灰

色的石像一个个裂成碎片。出人意料的是，这些石像居然全部都是空心的，裂开之後

，里面便冒出一团凝结著的黑雾似的东西。静静地浮在地面附近，一动不动。

佟佳瀹大声提醒：“千万不要碰到那些东西，那是石像内部被千百年的怨气腐蚀形成

的！”

好在地震似乎越来越轻微，不再至於摔倒，几个人小心的绕过那些伏在地面的黑雾，

一面跑著。

身後隐隐还传来干尸巫师的闷吼声，紧接著，便是潺潺的流水声。而脚边的地面上，

已经有几股细小的流水经过，每每流过那些黑雾时，就发出犹如冷水浇在炭火上时的

“刺啦”声，黑雾便融进水中，而再看那水流，早已变成了黑色。

到了三岔路口的时候，身後的水流声越来越大，轰隆作响，仿佛身後有一座瀑布一般

。

“是山顶的卫龙池崩塌了，师傅，怎麽办？”闻宣大声问。

“向上跑！”佟佳瀹也大声喊著：“回去的路被花岗岩石板挡住了，从石板下打盗洞

根本就来不及！”

毫不犹豫的跑向左面倾斜向上的岔路，没有谁再去考虑尽头的耳室中是否还有一个难

缠的干尸巫师。

刚刚向上跑了几步，就有一股强大的黑色水流从墓道中冲了过来，带著一阵刺骨的冰

寒，冲进向下延伸的，最宽阔的墓道中。水中夹杂著破碎的墓砖与石像葸碎块，其中

竟然还有干尸巫师的残肢。随著水流，转瞬间就被冲进了向下的墓道。

几秒锺的时间，水位就上涨了好几米，早已将挡住回路的花岗岩石板淹没，而水势，

则渐渐缓慢下来。

佟佳瀹看著那水流：“现在暂时安全，歇口气，一会儿还不知道会有什麽东西，不要

先累垮了。”

“那下面肯定是墓主人棺椁所在的主墓室吧，可惜我们费尽力气进来，连看都没有来

得及看一眼，就这样被毁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元代帝陵呢。”商青有些遗憾。

“师侄，有命活就不错了，不要想太多。”闻宣喘著气，靠在墓壁上。

萨尔瓦多一本正经的点头：“赞同！”

佟佳瀹分给每人一大块巧克力，众人潦草的嚼了嚼，又灌了不少生理盐水，因为怕那

股黑水再继续向上蔓延，根本不敢多做停留，就急急忙忙的沿著墓道向上前进。

奇怪的是，这一条墓道中，根本就没有葸。

“这里可能是一座阵冢。”佟佳瀹道：“那个干尸巫师，一定是怀著极大的怨气死在

这里的。我假设了一下，或许事实是这样的。”

“哪样？”商青问。

“墓主人如果真的是死於非命的元英宗硕德八剌，那麽这里根本就是一座阵，而那个

巫师的尸体，可能其实并不是僵尸，而是一种巫术。”

“是不是为了镇压硕德八剌的冤魂，以免他作祟？”还是勤学好问的徒孙。

“嗯，泰定帝的初衷或许如此，但看起来八成是弄巧成拙了。”佟佳瀹一边回头关照

同行的几个人，一边加快了脚步：“硕德八剌的冤魂到底有没有作祟我们不得而知，

但是泰定帝一定是心中有鬼，想要借助替身石人葸身上的怨气，以毒攻毒，来克制父

亲的怨气。可以这样假设，仪式的完成，需要巫师本人的生命作为牺牲来献祭，而巫

师又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於是暗中动了手脚，利用这座充满了怨气与不祥，而又非常

容易藏风聚气的的大墓，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最後的诅咒。而干尸僵尸的形成，可能

是因为在死前进行了某种仪式，将巫术加持到自己的尸身上，形成强大的力量，用以

在冥冥中控制葸的怨气，来完成这场诅咒。而这就是为什麽这里规模这样宏大，处处

都是帝陵规格，而防盗措施却很粗疏的原因，包括外面的二层台，乃至皇陵外面守陵

的刘家村的形制，恐怕都是阵法的一部分。”

盗墓罗曼史 42

闻宣一面将萨尔瓦多搭在自己腰上的毛手打下去，一面问道：“这麽说倒是有可能，

但是元代自从传到泰定帝一代之後，又过了四十多年才灭亡，虽然这四十多年间天灾

人祸、动乱起义不断，但毕竟时间也不短了。照理说来，这样狠厉的诅咒，应验不都

是非常快吗？”

“你忘记了这边干涸的卫龙池麽？可能是硕德八剌下葬後不久，池水便干涸掉，从而

降低了阵法的威力，使阵变得脆弱，而我们的进入才会这样容易的打破阵冢的平衡，

导致萨满巫师包骨真身塑像的失控。”

商青有些担心的问：“萨满巫师一般是一文一武，而这里除了主墓室外，恰巧还有两

座耳室，那麽……”

“那麽前面等著我们的，恐怕还是一场大麻烦。”萨尔瓦多询问的看著商青：“不过

──，你的那些微型炸药，这次带了多少？大不了将头顶炸一个洞出来，我们从卫龙

池池底出去，”

商青得意洋洋：“足够把刘家村炸平。”

佟佳瀹道：“如果说武萨满是武士，那麽文萨满则是祭司，攻击性应该不大，我们小

心应付，尽量不要用炸药，这里空间小，控制不好的话容易伤到自己。”

说话间不停的向上前进，而身後的水位仍在上涨，照这个速度，淹没这里是迟早的事

情。

墓道的尽头果然是一间形制相同的墓室，再没有时间耽搁，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进到墓

室里面。

果然里面立著一具包骨真身塑像。身穿与刚才的武萨满相似的服饰，面带凶神面具，

面具边缘伸出来的发丝是乌黑的，不同的是神帽饰有上有神鹰，身穿带有飘带的神裙

，腰间系九面铜镜，一手持鼓，鼓面上绘有蛇、四足蛇、蛤蟆与龟的图案，一手持鼓

槌，槌面与槌柄包皮水獭皮，槌背上自上而下依次雕有布克春神、蛇、四足蛇与龟。

四个人围在塑像周围站好，不知道谁先开始，彼此之间都互相望著微笑起来，显然是

想到一起去了。

“喂，掀不掀？”闻宣指指文萨满脸上的面具，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

佟佳瀹抱著手肘：“我说，你们可真是够不怕死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要找麻烦。

”

商青轻轻踢他一脚：“说什麽风凉话，难道你不想掀啊？”

萨尔瓦多笑著摊手：“没办法，我们就是这样富有冒险精神的一群人，不看看这里到

底搞什麽鬼，还真是不甘心就这样出去。”

佟佳瀹妥协：“好吧，掀就掀，但是──”探头出去看看缓缓上涨的水位，“拜托咱

们一定要速战速决好不好？我是真的不会游泳啊！”

“放心，就算精通水性的我，也不会想要跳进那种恶心的黑水里面去。”商青揽过他

的肩膀，用力拍一拍，“再说了，瀹瀹，我会保护你的。”

佟佳瀹吐血：“你你，你刚刚叫我什麽？”这小子是不是想反攻倒算？

“好了师傅，你们给我安静点。”闻宣没大没小的教训自家师傅，“是不是应该先把

它的鼓和槌拿下来？”

“萨满巫师的神鼓能够与神鬼对话，但听说，鼓声也可以惑乱人的心智，使人产生幻

觉（产生幻觉之类的又是我胡诌的）。”商青看著佟佳瀹，“安全起见，还是先拿下

来吧。”

佟佳瀹将闻宣挡在身後，左手握住腰间大夏龙雀的刀柄，“我来。”一边说著，一边

小心翼翼的试图将握在塑像左手中的神鼓抽出来。

可是那神鼓好像是长在了塑像手中一般，纹丝不动。

佟佳瀹因为害怕破坏了塑像的陶制外壳，所以并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小心翼翼的试了

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们在这幽深的地下墓室已经耽搁了好几个小时，头顶的射灯早已不复之前那麽明亮

，佟佳瀹抬头看看同伴，却被惊的呼吸都顿了一顿。

只见在射灯昏暗的光线照射之下，整间墓室中的四个人，一尊塑像，却一共只有三条

影子。

佟佳瀹自己的，商青的，闻宣的。

文萨满的包骨真身塑像，以及萨尔瓦多，居然脚下空空，是没有影子的！

这没有影子的两个，一个，是死前被强大的怨气加持过的萨满巫师；一个，是来路不

明的外国神甫。

佟佳瀹知道这文萨满身上必有玄机，萨满神鼓可以惑乱人的心智是没有错，但这只神

鼓并未发动，一直只是静止在塑像手中，──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深呼吸，闭上眼

睛，一秒锺後睁开，果然，只有萨满巫师的塑像与萨尔瓦多的脚下，是没有影子的！

然而商青和闻宣两个人，仍旧是一副浑然未觉的样子，一左一右盯著塑像手中神鼓，

问：“怎麽回事？拿不下来吗？”

佟佳瀹面上不漏声色，然而脑子却是飞快的转了起来，──这个萨尔瓦多，几年前第

一次和他们一起行动时，是自己已故的师傅介绍加入的。那老头并没有详细说明萨尔

瓦多的来历，只说他是绝对的可靠可信，既然师傅这样说，佟佳瀹就没有再起疑心。

更何况萨尔瓦多身手不错，门路又广，几年来，就这麽结成了搭档，佟佳瀹对与他，

虽说心中仍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但却从来没有问过。

究竟是萨尔瓦多有问题，还是，──真正的萨尔瓦多已经不见了，站在这里这个，是

不知道什麽东西的怪物？

盗墓罗曼史 43

究竟是萨尔瓦多有问题，还是，──真正的萨尔瓦多已经不见了，站在这里这个，是

不知道什麽东西的怪物？

那麽，又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是刚刚自己碰到了神鼓的那一瞬间，还是进到这间墓室之後，甚至是，从他们下到这

座元代大幕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呢？

萨尔瓦多忽然抬起脸，对著佟佳瀹的方向诡异的笑了一下，他纯蓝色的眼珠，在昏暗

幽深的光线中折射出一道近乎邪佞的幽光。

佟佳瀹心里叫一声不好，右手按住了腰间的枪柄。脊背挺直，整个人犹如绷紧的弓弦

一般，一触即发。

萨尔瓦多本来站在最靠近墓室入口的地方，刚好在闻宣的後面，突然，他鬼魅般悄无

声息的迅速向前挪了几步，紧紧贴在闻宣背後，举起来的右手中，握著一柄散发著银

光的利刃。

几乎就是在同一瞬间，佟佳瀹飞快的抽出了枪冲过去，用枪管顶住萨尔瓦多的前额：

“你做什麽！”

闻宣被吓了一跳，“师傅，你干嘛？”用力去推佟佳瀹的胳膊。

“你去旁边呆著。”佟佳瀹木著脸命令闻宣，一边目不转睛的盯著萨尔瓦多的眼睛，

“你手里是什麽？”

萨尔瓦多满不在乎的说：“什麽什麽？你看花眼了吧？我手里可是什麽都没有的。”

商青也觉得奇怪，“佟佳，你怎麽了？”

佟佳瀹并不理睬他，手中反而更加用力，将萨尔瓦多的头顶的向後仰了起来：“别装

傻，你把两只手都伸出来。”

“好好，伸就伸。发什麽神经？”萨尔瓦多一面说著，一面微微侧著低下了头。

那一瞬间，佟佳瀹非常痛恨自己的好眼力。尽管光线昏暗，可他依旧非常清楚的看到

了，萨尔瓦多低下头去的时候，和站在旁边的商青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色。

然後商青便点了个头。

佟佳瀹只觉得自己被一盆雪水从头顶浇到脚底，商青想要做什麽？他为什麽要对萨尔

瓦多使眼色？他是不是早就看出了萨尔瓦多有问题？那麽既然看出来了，他是想要…

…

佟佳瀹也许只是发呆了一秒锺。但是，一秒锺也足够了。

商青飞快的踢出一脚，正中佟佳瀹拿著枪的手腕，那枪应声飞了出去，佟佳瀹难以置

信的看著商青，“你……”

刚刚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看到面前的萨尔瓦多忽然跳了起来，高高举起的手中一

道耀眼的银光闪过，赫然便是一把亮银色的弧形镰刀。

那银色的镰刀挟著风雷之势，向他的头部当空劈来，佟佳瀹只觉得“嗡”的一声，就

被那银光笼罩住，眼前一片绚烂夺目的光亮，脚下突然空了一样，他跌了下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