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曾经——Betty Roy
Betty Roy  发于:2011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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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肌肤,上面很明显的有一块深褐色的伤疤。

这时,沈默就站在陈晨的身边。那块伤疤清晰的跳入了沈默的眼里。

是枪伤。已经当了五年警察的沈队长,轻松迅速的下了判断。为什么这个孩子手上会

有枪伤?

陈晨低着头没有注意到沈默露出的吃惊的表情。他依旧一副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孩子

模样重新回到了乐手当中去。

“我们再重头来一遍。”顾涛看着归队的陈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宣布继续练习

在乐曲中指挥的顾涛,有一种天生的艺术家的气质。就像是一种象牙雕刻的美丽的古

董一样,能够很轻易的夺走所有人的目光。正是因为有这种仿佛魔力般的气质,才吸

引了这些乐手们专心的看着他的表情他的双手和他一起沉浸到音乐当中去。

沈默此时却没有被吸引住。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一块深褐色的伤疤所带走。那毫

无疑问是枪伤。沈默在心里又肯定了一遍。虽然时间很久了,但是以他的经验应该不

会看错。

为什么会有枪伤的痕迹?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个乐团究竟有没有问题。这

些疑问在他的脑子里反复的转着。即使在巴赫爷爷稳中的乐风中他的头脑也得不到舒

缓。

“你看起来好像很吃力的样子。”顾涛在练习结束后,一边和团员们告别,一边问着

看起来很头痛的沈默。

“没什么。”沈默觉得不能把只是猜测的问题说给还是陈晨朋友的顾涛听,因为那样

做既不友好也不科学。

“我可能还是不能适应高雅音乐吧。”他这样说道。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粗俗呀。”顾涛笑了起来。

沈默假装懊恼着。“这算是嘲笑吗?”他反问。

“呵呵。应该是吧。”顾涛也毫不避讳的。

“一起吃晚饭吧。”

“正是这样想的呢。”很久没有见面了,其实沈默还是时常惦记着这个旧日的好友的

。有很多事情是想问的想说的,现在的也由过去的。

“顾先生,”陈晨走了过来,仰起头问顾涛,“您不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吗?”

“说了很多次了,陈晨。”顾涛温柔的笑着,和刚才严厉的指挥家判若两人,“叫我

顾大哥就好。不用那么拘束的。”

陈晨很认真地摇摇头。“因为顾先生是我很尊敬的人,不可以那么随便的。”

陈晨的神态给沈默一种奇怪的感觉,不能说是滑稽也不能说是幼稚,纯真呀可爱呀这

一类的也不是贴切。沈默感觉他就好像是组织里训练出来的一样,在辈分间有种不一

样的执著。

“我和以前的老同学一块。”顾涛没有继续要求,他对陈晨这种执著也很无奈,“替

我和团长说一声吧。”

陈晨乖巧的点点头,一直看着顾涛拉着沈默离开。在门口沈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发现陈晨依旧看着他们,并且露出了一种可以称之为哀怨的神情。他被陈晨狠狠地

瞪了,原因就是他要和顾涛一起晚餐。

“陈晨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沈默问道。

在顾涛的强烈要求下,他被迫坐在了公园边上的路边摊上吃排档。沈默是有轻微洁癖

的人,即使是顾涛执意要求怀旧,他依然对路边的东西有些心理障碍。

“他看上去好像很依赖你的样子。”他想向顾涛旁敲侧击点东西出来。

“他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顾涛狼吞虎咽着,有些不顾艺术家的形象。“别看他才

十九岁,却表现出了不一样的天赋。虽然我对他要求严格,但是你知道这是老师表示

关爱的一种形式罢了。”

沈默笑着点点头,递给顾涛一张纸巾。“你慢一点。快三十的人了,好歹也注意点形

象。”

顾涛接过纸巾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很久都没有这样轻松了呢。”

“在乐团里很紧张吗?”

“也不是这么说的。“

“怎么说呢?”顾涛顿了顿,继续道,“因为也可以说是小有名气了吧。总是不得不

在同伴的面前作出名人的习气来。”

“你知道的,就是那样。”他比了个手势,“有气质,温文儒雅。”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沈默提醒他,“从高中时我就是这么觉得你的。这样的气质

,你根本不需要做出来。”

“呵呵。”顾涛低下头笑了起来。“偶尔也会有想好好地吃点什么的念头的。”

“这又不会冲突。”沈默不以为然。

“说的也是。”顾涛把背舒服的靠在塑料靠椅的靠背上,突然有了些感慨,“但是我

有些担心陈晨。”

“他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天性却有些叛逆和我不同。”顾涛闭上眼说给沈默听又像是

说给自己听,“他从纪云那里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以后成名成家是必然的。看着他对

我恭敬拘束的样子,我就会害怕那些名利样的东西会成为他天性的束缚。”

感慨后,顾涛睁开眼,却发现坐在对面的沈默一脸愕然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不解的问。

沈默有些迟疑。“你刚才说……纪云?……”他问得很小心。

“纪云?”顾涛有些奇怪他的反应,“我是说了呀。怎么?他是陈晨小提琴的老师呢

。”

“那个纪氏财团的董事长?”

“咦?你也知道的啊。”顾涛露出了高兴的神色,“是啊。他其实是朱丽亚毕业的呢

。主修小提琴。以前也在这个乐团做过首席小提琴手。”

“怎样?很厉害吧?”

“啊……啊……”沈默敷衍着,仰起头用力的灌下手上的啤酒。

“怎么了?”顾涛看出他的不对劲,“你有些不对劲哦。”

“没。”沈默有些艰难的摇摇头,开始找借口,“我只是不太习惯这里的环境……”

“环境?”顾涛喃喃着环顾了四周,突然恍然大悟。

“我真是不小心呢。”他露出抱歉的笑容,“原来你还是有那点小洁癖的呀。”

沈默尴尬地摸摸鼻子,顺水推舟的点了点头。

“好吧。”顾涛立刻站了起来,“走吧。”他对沈默所说的丝毫没有怀疑,甚至没有

去细想为什么这个来调查案子的警察要问到有关于陈晨的问题。他只是像个孩子般很

干脆的道歉,很干脆的拉起尴尬的沈默。

“其实没有关系的啦。”沈默阻止了要离开的人。“至少等你吃完了吧。”

沈默指着一桌的残羹要求着顾涛不要浪费粮食。却发现顾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

“你怎么……”

忽视沈默的疑问,顾涛笔直走向邻座的一群年轻人。他们似乎刚刚才坐下来,桌子上

的菜还没有上来,但是已经是摆了一桌的啤酒了。

“没想到你在偏僻的小城市里也有这么多朋友啊。”顾涛朝着其中的一个男孩这样说

道。语气冰冷,充满了讽刺。

男孩看到顾涛好像是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但是很快就露出了不屑与无所畏惧的神

情。他抬头瞪着正在瞪着他的顾涛,像只被惹毛的猫。

“你喝酒?”顾涛扫视了桌子上的酒瓶,很威严的说。

“和你无关。”男孩的口气也不怎么和善。

“无关?”顾涛的脸明显的沉了下来,“你现在是在我的乐团里吧?既然我是指挥,

你最好好好地听的话。”

“啐。”男孩不服气的撇撇嘴,虽然眼神还是很嚣张,但是气势明显的弱了下来。“

和朋友出来玩都不行啊。”

同一桌的其他人似乎都不太了解这两个人的情况,只是面面相觑着,都不敢作声。

“不是说不能玩。”顾涛把手环抱在胸前,很生气的样子,“是说你不能喝那么多的

酒。明天还有演出你不知道吗?”

“切。我酒量才没你那么菜呢。”男孩小声咕哝着做了下来。

“什么?”顾涛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男孩把头撇向一边,并不做回答。

“听好。”顾涛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如果你真想超过我,最好把酒戒掉。”他很酷

的丢下这句话,就看也不看男孩一眼径直朝对面的街道走去。

“你等着。” 男孩激动地站了起来。“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赢过你的。”

男孩在顾涛背后叫得很大声,几乎所有的人都朝他看了过来。但是顾涛没有回头,他

甚至没有理会一脸茫然立在一边的沈默,只是自己走着自己的。

虽然充满了疑惑,沈默还是慌忙的跟着那个似乎在生气的背影追了上去。

“你在生气吗?”沈默赶上了顾涛,小心地问。他觉得此时的顾涛周围有一种凌厉的

空气,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碰到触火点似的。

沈默刚追上了的时候顾涛一直绷着脸,一副不想要说话的姿态。但是当沈默开口询问

的时候,他突然看着沈默笑了。

“生气?”他说,“怎么会?我看起来很生气吗?”

顾涛笑得很透彻,笑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好像刚才类似于争执的场面之时

沈默自己神游想象出来的一样。一时间,沈默自己都被弄糊涂了。

突然间,笑着的顾涛又叹了一口气,神情变得落寞起来。“其实,刚才是有一点生气

。”他说,“不过现在没事了。”

沈默舒了一口气。原来并不是自己神游啊。

“那个也是你们乐团的成员?”沈默问,“今天都没有见到。”

“他还不是正式团员。”顾涛淡淡地说,“但是确实很有潜力的年轻人。也许将来有

一天他真的可以接我的班呢。”他这样说着,并且露出了一种类似于长辈的神情,这

种神情让原本不显老的脸出现了些许沧桑的感觉。

“你很欣赏他的吗?”沈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刚才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呢。”

“因为承认他,才要求严格的嘛。”顾涛一边嘻笑着沈默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明白

这种道理,一边很自然的挽起沈默的手。“不要说他了。”他说,“陪我回学校看看

吧?”

顾涛比沈默矮一公分左右,所以当他和沈默说话的时候微微的仰起了半个脑袋。轻柔

的月光刚好透过云层映在了这半仰的脸上,自然而然的显出了一种让沈默不忍拒绝的

朦胧。

任由顾涛这样挽着他的手,沈默绕了大半个市区,再次回到了这个自从毕业近十年来

就很少再来的高中。

“都已经十年了。我们没有见过面。”

两人缩在体育场的一角,仿佛欣赏似的看着在黑夜中几乎难以看清全貌的球场。沈默

突然有了一种伤感。这份伤感曾经伴随他度过了许多年。于是,他对顾涛数着没有见

过面的日子。

“是呢。”顾涛低着身子,把自己像猫一样的蜷了起来。沈默记得,他从从前起就很

喜欢这个姿势。没想到这么多年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

“你还是喜欢这样蜷起来坐着。”以前就是这样,“很多时候都看着你这样坐着,在

地上或者在床上。”

“是啊。”顾涛说,他的脸背着光看不见是什么样的表情,“虽然时间过得好快。我

有很多东西都难以改变呢。”

“不过,”他的声音也听不出任何异样,“你都结了婚这么快呢。”

沈默愣住了。他不知道怎样应对这样的对话。他看不见顾涛的表情,也听不出顾涛声

音里的感情,于是只得沉默着。

许久之后,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高二那年,”他问顾涛,“你为什么要帮我顶

罪?”

“顶罪?”顾涛一脸茫然的样子,似乎是不记得了,“什么顶罪?”

“你不可能忘记的。”
虽然没有什么依据,但沈默很肯定他记得这件事。在高中,沈默过过一段荒唐的日子

。当时,在一次斗殴中,他将邻校的一个混混刺成了终身残废。在学校追查这件事的

时候,是顾涛阻止了他的自首,而替他顶了罪。

“你一定记得的。”沈默肯定地说。

顾涛无奈的点点头。“是的。我记得。”他说。

“为什么?”当年没有来得及问的答案,他一直都觉得是个结。

“我也说过的吧。”顾涛很轻松的说,“如果当时你留下案底的话会进不了警察学校

的。”

沈默像个孩子似的嘟起了嘴。

顾涛好笑的站起了身。“以你当时的成绩,恐怕只有公安专科可以去了吧?呵。反正

那时我就要出国了。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关系的。”

“对不起。”这些年来沈默一直有愧疚。可是当事人一消失就是十年,根本没有给他

道歉更不要说是赎罪的机会了。

“那件事并不是完全是你的责任。”顾涛抬起头看着月亮象星星一样忽闪忽闪的,“

何况我不是也没受到什么处分吗?”

不知道当时顾涛的家里用了什么手段,轻松的就解决了原本很棘手的问题。然后他便

出国了,甚至连招呼都来不及打。

“那些年你帮了我很多,”沈默说着。不仅仅是那件事,还有平时的学习,生活,许

多许多的东西。“我从来都没有好好地谢过你。”

“谢什么呢。”淡淡的一句带过之后,顾涛把手搭上一旁的单杠,一前一后的开始荡

悠.

“这些年你是怎过的呢?”沈默突然很想知道,在没有看见的日子里的这个男人的一

部分。

“咦?”顾涛落到了地面上,“怎么过的?”他听到沈默的问题笑了起来。沈默觉得

那个笑很好看,就像以前那样。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顾涛回答道,“从维也纳的学校一毕业我就进了这个乐

团。团长很赏识我。其实他本身并不懂音乐,在乐团的事情上也很依赖我。所以呀,

”顾涛调皮的眨眨眼,“我一直都很顺利呢。”

“不懂音乐的团长?”沈默觉得很稀奇,“那他干嘛搞什么乐团?”

“啊。”顾涛这才想起要想沈默解释,“其实乐团本身并不是团长的。是属于纪氏财

团的。团长以前曾是纪董事长的私人助理。”

“纪云?”沈默不由得拧起了眉头。他们的团长也是纪云的人?有可能是这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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