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曾经——Betty Roy
Betty Roy  发于:2011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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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市的东面有一条类似于护城河的河流存在。据说在很多年以前现在大多数年轻人还

是孩子的时候,这条河是很清澈的。但是随着城市工业的发展,原本是能够映衬出天

空的蓝色的河水,变成了看不见底的绿色。即使这样还是有人会赞叹,多美的绿色呀

本市最大的艺术剧院就坐落在这条河流的上游。从剧院的最高层鸟瞰,便可以清楚地

看到这条被污染的极其美丽的护城河。

乐者于舞台之上是一片世界,听者于席位之间感悟的是另一片世界。而连接两个世界

的纽带就是所谓的音乐。此时,在这个剧院的音乐厅里,这个纽带的名称就是舒曼的

《降B大调第一交响曲》。乐曲碧空万里,澄澈坦荡,有如此刻的天气,春光无限。

然而就在这样的如乐般的天气里,如春光般的乐曲中,有人倒下了。倒下了的意思可

以理解为死亡。在观众席中静静欣赏着舒曼难得清爽的音乐的某个人猛然间便死去了

“猝死。”当沈默把法医的验尸报告交给局长是这样说道,“心肌梗塞。”

“您相信吗?”他这样反问满脸深刻皱纹的领导。

“科学鉴定如此。”领导表现的淡然。

“肯定是谋杀!”沈默大嚷着,几乎跳了起来。

“理由呢?”

“前些日子一直有传闻,魏彦掌握了纪云大量的贩毒证据。”

“那又怎样?”

“怎样?!”沈默是天生的急性子,局长装糊涂的态度明显的激怒了他。他猛地的从

座位上站起来,用力的拍着眼前的桌子。“什么叫怎样?难道你老糊涂到认为纪云会

放过他吗?他肯定派了杀手来。杀手肯定就在这次从C市来的交响乐团里!”

沈局长无奈的皱起眉扶了扶摇晃得厉害的桌子。

“注意你的用词。沈队长。”

“现在是工作时间。即使你是我的儿子,也不可以称呼上级为老糊涂。”

“我管什么称呼。”沈默撇着嘴一脸不屑,“你不会真得相信魏彦是自然死亡吧?”

“你说是谋杀?”老局长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儿子。

沈默用力点点头。

“证据呢?”

“这还要什么证据?!明摆着的事实。现在就给我批搜查令。那个乐团肯定有问题…

…”

“啪”的一声,一支原子笔砸向了大声嚷嚷的人的头。

“你第一天当警察吗?”老局长也是同样的急性子, “没有证据你给我放什么屁。直

觉吗?法律才不理你的鬼直觉!”

“我相信……”

“相信你个头。”一本书笔直的砸向沈默的鼻梁。“有本事你给我找到证据来再说!

添乱!现在给我滚出去。”

沈默揉着红肿的鼻梁用力的咬住嘴唇。仿佛一幅很委屈的样子。

“有事实就一定会有证据。”沈默在心里一边不断地骂着“死老头”一边仿佛很有理

智地说,“我会找到证据来给你看的。”

然后猛地一转身沈默走出了他老子的办公室。头用力向上扬着,仿佛是一幅理直气壮

的样子,其实是怕鼻子被砸得酸得厉害用力吸缩着的样子有损自己在警局英俊潇洒的

形象。

一直在门外听着的副局走了进来,对着无奈的父亲一脸讪笑。

“你们父子俩的脾气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沈局长无力的摊倒在椅子上,摇摇头。“我是真不想他参与这案子啊。”

副局附和的点点头。“是啊。一碰到和纪云有关的案子他就完全失去了平时冷静的头

脑。”

老局长无奈的低着头。

就算知道也无能为力。这是所有知情者的无奈,也是所有当事者的悲哀。

沈默自己也知道只是猜测是不能构成立案的理由的。但是他清楚的知道,精明如同纪

云这样的是不可能放过对他有威胁的人的。这么偶然的死亡,怎么看都像是有计划的

。只要是纪云的案子,他一定不会放过。这是一个仇,也是他欠下的一个债。

所以,他决定要去一趟乐团此时停留的酒店。当然,不是以一个警察的身份。他只是一

个乐迷的身份去寻找一个过去的老同学而已。

顾涛是沈默高中时的同学,现在就在这个名叫“野蜂飞舞”的乐团里担任指挥。于是

,别有目的的沈默变约了他在酒店一楼的咖啡厅见面。咖啡厅的人很少,很安静。桌

子和座椅都是用米黄色的绒布包裹着。顾涛在这一堆米黄色的包围下,原本白皙的脸

庞更加鲜有血色。

沈默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老同学,发现他与中学时并未有多少变化。除了个子似乎高了

点之外,白皙的脸,消瘦的下巴,细长的曾总是被同学戏称为长颈鹿的脖子以及他从

来就有的稳重甚至文静的气质竟一点也没有改变。

“我都不知道你后来去了音乐学院。”沈默感慨地说。

“那是后来去了美国之后的事了。”礼貌的谢过之后,顾涛接过侍应端来的果汁。

看着优雅的动作着的顾涛的沈默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欣赏一幅画。

“好厉害呀你。竟然成了有名的指挥了呢。”

顾涛抿着嘴腼腆的笑了笑,白皙的脸颊上显出了类似红晕之类的东西。还是一样的美

丽啊。沈默在心底发出了今天已经不知道发了多少回的感慨。

“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啦。”顾涛说,“你不是也一样当上了警察。”

沈默“嘿嘿”的一阵干笑。“还不是因为成绩差。要不然怎么会只能去公安学校。”

顾涛并未反驳。只是低下了头,也跟着沈默笑了起来。他轻轻地搅拌着杯子里的果汁

,在一种静默的气氛中仿若沉思着。

沈默的视线就落在他宽洁的额头上。眉心间有些许岁月留下的纹路,一时间他不觉得

看痴了。

“你是来调查什么的吧?”一阵沉默后,顾涛突然问道。

像被踩了一脚,沈默吃了一惊,慌忙左右摇晃起手来。“当然不是。只是来看看老同

学罢了。呵呵。”他的笑声在慌乱中显得笨拙而干涩。“真的。只是听说你来演出好

奇来看看罢了。”

“不用解释的呀。”顾涛好笑的看着着急解释的沈默,“我知道那天演出的时候有人

死了。出了案子你们来调查时应该的嘛。”

“有什么需要的话,即使不是老同学,我也应该要帮你的。”

顾涛看着沈默的眼睛认真地说着。眼底不自觉地流露出的真诚让沈默陷入了负罪感之

中。面对这样依然能露出少年般表情的男人,他竟然还有着耍手段的心理。沈默在心

中无限惭愧着。他看着这个将近三十岁了还依旧可以用美丽来形容的男人,感觉到一

种曾经就存在过的信任又重新浮出了心底。曾经我们也可以算是好朋友吧。他这样想

着。

“我很不舒服。”

“啊?”听到莫名其妙的话,沈默自然的发出疑问。

“我感觉很不舒服。”顾涛的声音有着深深的哀伤,“那天我们演奏的是舒曼的《降

B大调第一交响曲》。你知道吗?那首曲子也叫《春天交响曲》。”顾涛边说着边闭

上了眼睛,他的眉头拧在了一起显出了很难过的样子。

“为什么在这样柔和美妙的曲子中会有人死去呢?”

“啊?”沈默再次发出疑问的声音。他粗神经的思维是无法跟上顾涛的感性的。

“为什么?”顾涛微微的把眼撑开一条缝,无比认真的问,“他是怎么死的?”

“啊……”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沈默有些恍然。“心肌梗塞。”他说道,“法医是

这样鉴定的。”

“那样干净纯美的曲子会让人心肌梗塞吗?”顾涛喃喃的。语气轻柔的像个思考鸡为

什么会孵蛋的小孩。

“也不是啦。”沈默莞尔。“这个应该和什么样的环境没有关系的吧?”

“应该。”他想了想又说,“可是……”

“可是?”顾涛捉住了末尾的两个词。

沈默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顾涛此时的表情就像是还是专注的问老师问题的那个高中生

。认真,诚恳,迫不及待,让人无法对他不坦白。

“可能是谋杀吧。”

“我是这么认为的。”沈默说,“虽然很多人不相信。但是我觉得可能你们的乐团有

问题。”

这原本是不应该说出来的话。在沈默预先的计划中,是要不知不觉地接近乐团的人的

。可是他现在改变了想法,因为他见到了似乎依然如往昔般纯洁可靠的顾涛。他决定

让顾涛帮他认识乐团的人。

听到这样的话,顾涛明显的吃了一惊。拿着搅拌棒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怎么肯可能?你怎么知道?”他似乎无法相信朝夕共处的团员里会有人犯罪 。

“其实也不全然是我的直觉。”沈默老实的说,“当时我就坐在死者的邻座,台下的

人是不可能有机会下手的。除非是离第一排最近的我没有留意的舞台。”

沈默打一开始就知道魏彦与纪云是有过节的。去音乐会的目的也正是打算利用这个机

会接近魏彦来得到有关纪云的犯罪证据。可是,尽管他企图保护这个对他会有莫大帮

助的人,显然纪云的人还是比他棋高一着。

他要保护的人在他的面前死了。原本可能得到的资料也不知所踪。他不甘心。

“虽然我还是难以相信。”顾涛思考了一会说,“但你是刑警,我相信你的专业。”

自从案发以来,第一次听到理解自己的话。沈默的感到了一种雀跃的心情。从以前顾

涛就是一个很能理解别人的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特质还是没有改变。是

不是学艺术的人,都能够这样保持住儿时纯洁的感受呢?沈默第一次羡慕起他一直无

法理解的东西起来。

“你能帮我吗?”沈默问。

“帮你?”顾涛露出疑惑的眼神,“我除了音乐什么都不懂啊。”

“啊。不是那个意思。”沈默解释道,“只是想让你帮我了解一下你们团的情况罢了

。”

闻言,顾涛低下了头轻轻的转动起手里的杯子。“你果然还是为了调查才见我的啊。

“咦?”沈默呆了呆又一次猛烈的挥舞起双手来,“不……不是啊……”他的脸涨得

通红。“即使没有这个案子我也是要见你的呀。我们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了嘛。如果不

是这个理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络你……”

顾涛噗嗤的笑了出来。原来他这个同学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呀。看来,真正在成

长的只有个子和体重了呢。

看到顾涛笑了出来,沈默才发现自己被耍了。他的脸涨得越发红了,只得也看着顾涛

傻笑起来。猛然间他觉得及时有很多年没有见了,他与顾涛之间的情谊似乎也没有什

么被所谓的时间淡化了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高中那一前一后坐着嬉笑的氛围当中去

了。

“什么时候回学校看看吧?”沈默忽然有这种冲动。他想和这个曾经的同学一起回去

看看,就像是所有慢慢老去的人那样回忆过去。

顾涛笑着正准备回答,却被走过来和他说话的少年打断了。

“顾先生,”那个少年对顾涛的称呼很尊敬,“团长说要准备排练了。”

少年的嗓音很甜脆,像是腌制的白萝卜一般。他恭恭敬敬的立在顾涛的身边的严肃认

真的表情,和他身上的打扮一点都不相称。这孩子好像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与其

他大多数的同龄人一样,穿着入时,还挂着许多零零碎碎的挂件。如果不是他此时认

真和恭敬的态度,沈默会很自然的把他归于那些相同扮装的不良少年中去的。

“这是陈晨。”顾涛向沈默介绍说,“我们的小提琴手。很有天赋的孩子呢。”他对

着少年点点头,说了声“你先过去”,又转过身来面对着沈默。

“我要去排练了。”他说,“要不要去欣赏一下?”

听到顾涛的邀请,沈默当然是乐意之至,他知道这是顾涛在创造他了解乐团的机会。

虽然为了寻找证据,但是他也是真心的很相近距离的看看顾涛的指挥的。

这个乐团并不是很大。到场排练的不过是二十来人。他们练习的是巴赫的《G弦上的

咏叹调》。沈默当然是不懂得,只是顾涛告诉了他。这是以小提琴为主的作品,而作

为主音的小提琴手正是刚才来叫顾涛排练的那个叫做陈晨的少年。

“陈晨还不是正式的首席乐手,”顾涛说,“只是练习的时候想让他磨练一下。”

“上次的《春天交响曲》他也有演奏哦。你有看吧?就是在第一排左边第二个的那个

孩子。”说得起劲的顾涛突然笑了笑,“不过你可能没有注意吧。”

“嗯。”沈默也玩笑的点点头,“注意力都被指挥吸引了去了。”

顾涛被他的话都红了脸,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只是笑着回到了乐团中。

沈默打量着这些练习者的乐手们。在音乐的陶醉中,他们的表情专注严肃充满着感性

的激情。这样的一批人中,真得会存在着杀手吗?在实地见证着的沈队长有一瞬间也

怀疑了自己的推测。

“陈晨!”一曲完结后,顾涛用指挥棒用力敲击着谱架大声训斥道,“虽然只是练习

,但是你也必须认真。”

听到训斥,陈晨显得有些委屈。“我很认真地在拉的。”他反驳得很小声。

“是吗?”顾涛不屑的反问,沈默觉得他那时的神情就像是他们当年的那个班主任。

“难道如果你正是上场也要带着手上那些零零碎碎的玩意?”

陈晨的手腕上吊着一些奇怪的饰物。沈默在边上看着觉得很好笑。现在的年轻人都喜

欢用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标榜自己,是自己有特殊性。但仔细想想,他们当年也不过就

是这个样子而已。

“虽然他们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始终还是会妨碍手腕的灵活性的。”顾涛仍在严厉的

批评,“就算不是正是上场,也请你把那些东西区下来!”

要求简洁明了而且毫无反驳的余地。沈默想起顾涛从中学开始就是一个严肃的人。在

青春叛逆的日子里,他的安静和沉着总是和他们这些毛躁的情绪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晨低着头悻悻的走到一旁“丁丁当当”的把手上的东西取了下来。那是一个很宽的

似乎是银质的手镯,上面有些飘荡的起来的流苏。陈晨摘下手镯,露出了一大片左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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