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凭什么啊……这是为什么呀……这该怎么办呐……
龚远航忙着眼望苍天欲哭无泪,寿鸣飏则在忙着心慌慌脸烫烫。
刚才“夫人”的那番话让他背后的毛都立起来了。
什么在喜宴上盯着别人的男人看个没完?她是怎么知道的?!
“夫人,这样的瞎话怕是就不要编了吧。”半天,他才冷静下来,“据我所知,但凡新嫁娘,都要蒙着盖头的不是嘛?”
寿鸣飏语调挺冷,但对方却一点都没受影响。
“哼,盖头?是蒙着盖头不假,可后来呢?你们酒席吃到月上东山,我一个人在楼上坐着苦等,还不许我掀了那块破布从楼上往下看看不成?”青面獠牙的“夫人”语调诡异的说完,看了看瞬间石化的寿鸣飏,又看了看还在一边纠结的龚远航,终于不堪忍受的冲着他开了口,“哎,龚德!还不赶紧让这狗东西放开你家姑奶奶?!”
龚远航只觉得,那个声音像是一道霹雳,划破了他脑子里所有的迷雾。
迷雾散去,仍旧是一团漆黑,哦,他明白了,因为天地乃是一片混沌,需要有一位盘古老师用一把类似于消防队员用的那种斧子,把这个大鸡蛋给劈开。
或者最起码,得有个后羿那样的大英雄,把滋扰他的洪水猛兽给灭掉。
现在这种状况,对他来说,能称得上是洪水猛兽的,第一当说是自己这个老大媳妇儿。
他沉默了一秒钟。
然后,他猛的回过头来。
抬起一只手,指着那张看多了都吃不下饭的脸,接着对那条仍旧石化中的大狗下达了命令。
他喊得毅然决然毫不留情。
“小臭!快给我吃了她——!!”
龚远航喊完了。
喊完之后,他看着寿鸣飏,看着那野兽先是一点点从石化的状态中醒转过来,然后慢慢扭过脸,用带着阴森之气的眼看着他,看了他几秒钟,随后又转过去看着地上的人,再过了几秒钟之后,寿鸣飏终于动弹了。
大狗慢慢张开了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犬牙。
“……算了,你走吧。”
啊?
上面那个字,是另外两个人的心声透析。
谁也想不到,为什么寿鸣飏要说出这样的话,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缓缓松开了爪子,并且最终彻底放开了一直死死压在地上的人。
“怎么?让我揪了小辫子,心里虚了?”爬起来的家伙开始傲慢的笑。
“随你怎么想。”寿鸣飏的声音不知为何带着些许感伤,但很快就又成了恶狠狠的腔调,“趁我没改变主意,快滚!”
“……哼……看来我说对了。”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这位老大夫人双手交叉看着寿鸣飏,“好吧,既然你不打算吃我,我也象征性的给你点儿报答。”
“什么报答?!”大狗眯起眼来。
“你不伤我,我也就不跟你争抢龚德了,可他不管怎么说这辈子还欠着我一年的份子钱,这个他可是必须要还清的。只要他把钱给我,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们俩的事儿,也不会再从中作梗,如何?”
寿鸣飏听着,琢磨着,他似乎在衡量利弊得失,终于,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好,一言为定!若是你敢反悔……”
“天地良心!我这辈子可再也不想进十八层地狱了。”老大夫人拍了拍胸口,算是发誓赌咒。
然后,他转身走出了龚远航的家门。
然后,寿鸣飏走过去,用前爪关上了门板。
然后,他瞧了瞧在一边已经石化了半天的龚远航。
幽幽的光闪过,大狗已幻化成了人形,脸上不知是不是带有了一丝绯红的灵魂靠过来,一只手摸了摸龚远航的脸颊。接着,在对方还没脱离石化状态之前,他就拉着那家伙往不远处的小床走去了。
“废话都放一边,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多,那……该干的事儿,终究还是要先让本大爷干了再说的!”语调很是高高在上,寿鸣飏拽着龚远航的胳膊,大步走到床边,继而一甩手就把那家伙扔到了床心。
第十二章
龚远航很郁闷,真的很郁闷。
他郁闷的是什么呢?当然是目前这种离奇的状况,自己正被一个变狗又变人的鬼魂压在身下,这怎么能不值得他郁闷?
但是,他又很亢奋,真的很亢奋。
他亢奋的是什么呢?当然也是目前这种离奇的状况,自己的那一根正被这个变狗又变人的鬼魂握在手里,而且看样子还打算含在口中,这怎么能不值得他亢奋?
于是,龚远航亢奋了,伴随着越来越被驱逐出境的郁闷,他亢奋的不得了了。
“我说……那谁……”他想叫一声对方的名字,可是他叫不出来,妈呀,让他喊这鬼魂“鸣飏”?你们宰了他吧。那,喊他“小臭”?好,兴许不用你们动手,小臭就动手宰了他了。综上所述,龚远航最终没能说出一个名儿来,甚至他连那个“那谁”都没喊痛快,就让一阵令人脚底板都开始发热的快乐愉悦兴奋以及暗爽不已的感觉给打败了。
“腿,分开。”这是命令,也是警示,因为在龚远航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之前,对方就已经带着霸道分开了他的大腿。紧跟着,修长的指头就滑溜溜的钻进了他的神秘花园。
龚远航想笑,大概是因为这情况有点莫名其妙,龚远航想哭,大概是因为那搅弄的手指不仅冷冰冰而且再次把他给弄疼了。而龚远航最终没笑出来也没哭出来的原因,想必是寿鸣飏终于带点儿故意成分的碰到了他身体里可以叫做敏感点的那个地方。
“……嗯啊——!”他咬紧牙关,声音还是流泻了出来,为了不至于显得自己太过弱势,龚远航开始用不停的说话来分散注意力,“哎,我说……你还真要这么干呐……嗯……哎,要不……还、还是算了吧。啊啊……你瞅,我现在脑、脑子已然不大好使了。你、你要是……呜嗯……你要是再折腾我,兴许我就疯……疯了。我要是疯了……那、那一年的份子钱……哎……你轻点!……疼……我说那谁……要不咱俩换换得了,反正上辈子不也是我那什么你嘛……啊?啊啊……我说,我不管怎么着业务也比你熟悉……”
寿鸣飏不说话,实在让龚远航唠叨的受不了的时候,就干脆加大了折磨他的力度,前两根指头钻进那个火热的小口时还算是体现了几许似有似无的温柔的,待到龚远航话越来越多之后,他干脆皱着眉开始来硬的。第三根手指是毫无预警就塞了进去的,那种猛然而来的撕扯也好扩张也罢,都着实把神智已然不大清醒的龚远航吓了一跳。他想挣扎,使不上力气,想告饶,放不下自尊,在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境地里受虐了半天之后,欺负人的手指总算抽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某个散发着冷气,缭绕着阴气,让人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的东西,就毫不迟疑顶在了被压倒的人已经软化了许多的入口。
龚远航连个“稍等片刻”都没能叫出来。
说实话,他足够紧,紧到让寿鸣飏挤进去的时候难以自控的低沉的呻吟了一声,说实话,他也足够热,热到让寿鸣飏几乎可以感觉到自身的冰冷,再说实话,他足够销魂,销魂到让那个原本是打算好好欺负他一下儿的鬼不多时就打消了那念头,转而开始仔细的,耐心的一点点攻陷他,一点点把他们彼此都带到一个难以言表的绝妙境地中去了。
用自身感受着对方的形状和温度,让龚远航窘迫到想死了痛快,可那个形状总在他最要命的地方肆虐,那个温度也逐渐从最开始的冰凉一点点变得热起来时,他的脑子就确实不够使了,想死个痛快的念头消亡了倒是真的,同时,远没有第一次做那么痛苦,甚至还慢慢舒服起来的体会,让龚远航觉得……
放下所有的诡异情况不提,单说眼前这件事儿……还是挺值得稍微投入一些快活快活的。
当然,没过多久,他的这种稍微投入一些的想法,就消失了,他开始加大了投入量,并且最终全情投入到那快活到呼吸困难的气氛里去了。
寿鸣飏冰冷的指尖泛着极浅的冰蓝色,这颜色和其他地方的苍白是种绝配。然后,当那指尖沿着龚远航已经渗着粉红的皮肤滑过,并带着这种反差最终握住他股间那已经开始向顶峰攀登的东西时,那种超乎寻常的刺激和快乐几乎让龚远航溺毙。
那张之前还试图劝降的嘴,除了喘息再没别的能耐了,龚远航在失控中伸出手,攀住了对方的肩膀,想整个人贴上去,用那种低温来使自己清醒一些。但这种被很快就判断为迎合的举动引来的,只是更激烈的掠夺。寿鸣飏的动作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冷静的步骤也渐渐凌乱,他探出舌尖舔掉龚远航颈侧的汗滴,然后把犬齿发泄一般啃咬在身下这个已经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的男人发红发烫的耳廓上。
刺痛带来的,是意想不到的效果,重重的战栗之后,很快是拦不住的高潮,龚远航嗓音沙哑的低喊了一声,并在低喊的尾音里将滚烫的液体喷薄而出。
紧随其后,是一股可怕的冰凉气息,好像注射到体内的冷水,一点点弥散开来,并最终被龚远航的灼热一滴不剩的包裹在其中。
高潮之后,是一段不知过了多久的空白,龚远航也搞不清自己是昏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他只记得自己在恍惚中被抱得很紧,一个声音在他耳根轻轻叫他的名字。
叫的是龚德?还是龚远航?
他记不清了。
然后,被那个声音搞得很飘飘然的家伙,总算一点点清醒过来时,面对的状况让他觉得还不如再昏过去的好。
自己让一个鬼抱在怀里,自己的两条腿夹着那个鬼的腰胯,那个鬼的鬼物件还留在他身体里有一定的分量……
“你丫把老子松开先——”龚远航连推带搡,却苦于没有什么力气,更郁闷的是,寿鸣飏突然开始笑了,那笑容让龚远航瞬间失神,拒绝的动作也减缓了不少。跟着,刚收住了笑容的鬼魂控制住他的动作,并慢慢撤出自己的分身。
那股冷飕飕的阴气,跟着从穴口溢了出来,若有若无的水音似的声响让龚远航真想咬舌自尽。
红着脸伸手抓被子的家伙让寿鸣飏抓了回去,他抱着他,在他肩膀留下几个细碎的亲吻,然后,那幽幽的声音就从耳际传了过来。
“这回你该知道自己作孽太深了吧。”
“啊……?”挣扎不得的龚远航没明白。
“……这辈子,你得给本大爷好好赎罪,一次两次看来是不行的……”
“啊——?”仍旧挣扎不得却已经明白了对方话里意思的龚远航,这次这个“啊?”,已经完全带有了欲哭无泪的悲怆了。
第十三章
龚远航记得自己上中学的时候,语文课学过一篇课文,似乎是个剧本儿,似乎是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大作家的剧本儿,那个剧本儿叫《茶馆》,《茶馆》里头有个松二爷,松二爷有过一句台词儿,叫:
“怎么样?我真想大哭一场……”
龚远航最会调皮捣蛋的年纪里,曾经作为一个偶尔从良的差生,在班上的话剧排演中客串了一回松二爷。他演的不错,尤其是那个要死不活的腔调,惟妙惟肖,形似神似,令人拍案称奇。
然后,现在,他倒是真的想再来上那么一句了。
不,也不对,因为他现在岂止是想大哭一场啊……
昨儿晚上他被寿鸣飏差点儿弄死,这么说可能太夸张,不过也能从另一个角度解释成,他差点儿累死,差点儿羞愧死,差点儿……舒服死?
这也算是安乐死的一种了吧。
寿鸣飏让他挺享受,虽说这种享受实在是很浪费体力。
他又想起来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了,书生跟妖精睡过之后往往会在第二天带着乌黑的印堂和发青的眼袋被街头的和尚或者道士捉个正着。
公子,您身上一股妖气,怕是被什么东西附了体,吸了精气……
老道或者和尚一般都会这么说,那,自己已经和某个又变人又变狗的鬼睡了那么多次了,怎么就没有一个道法高深的出家人找上门来给他驱妖辟邪呢?
横是他遇上的这个邪,实在是太邪了吧……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那个冷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龚远航打了个冷战,回头去看,寿鸣飏就在他身后,再度幻化成大黑狗的家伙正在认真清理自己的皮毛。
“……”呆呆的看了几秒钟,他呆呆的回答,“我想,昨儿个老大说的那些话。”
“……莫听他胡说!”大黑狗停止了动作,“都是一派胡言。”
“可也未必吧……”龚远航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我记得他说从上上上……辈子,那会儿你就暗中对我有企……”
“闭嘴!”喝斥跟上来了,不过力度不够强。
龚远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点点转机似的。
“哎。”他拿脚碰了碰大狗的尾稍,“他说,你那时候偷看我,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啊,啊?”
“我不曾偷看过你!”甩开了尾巴躲过龚远航的脚趾,好像狼一样壮硕的动物转过头,似乎不准备再回答任何问题了。
“真的?你敢对天发誓?”龚远航显然开始臭来劲,“哎,说瞎话天打雷劈啊。”
“放屁,要是真有天打雷劈这等事,你早就不知被劈过多少回了!”那个虚幻的声音腔调更加虚幻起来,还带着点与其说是愠怒,不如说是无奈的色彩。
“……哎,我说。”也许是某些前世的本事隔着几层轮回渗透了过来,龚远航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前所未有的善于揣度他人心思,寿鸣飏看似冷漠的态度,深层次包含的东西让他兴致勃勃起来。于是他全然忘了自己昨夜刚被怎样的“疼爱”过,瞬间已经全情投入到刺激这条猛兽的快乐之中去了。
“我说小臭啊,我问你,你变成狗,是不是就是因为一身黑毛,脸红也看不出来啊?”
“你!……”大狗急了,回转身一下子站了起来,两只前脚按住了刚刚死而复生的龚远航肩头,从眼神到口吻,都流露出杀气来,“再敢多一句嘴,我现在就咬断你脖子!!”
龚远航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他终究还是会怕,尤其是当处在被动的局面,动弹不得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冷气森森的犬牙时……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他投降了。
然后,他总算在对方放开他之后松了口气,又在松了口气之后难得一见的严肃了一点点点。他问了一句还算人话的话,他问,哎,那,你那时候到底有没有在看我?过去的,我记不起来了,你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我也说不出来你什么。
好半天,寿鸣飏只是轻轻的,却也悠长的,叹了口气。
然后是一个点头的动作。
“看了。”他说,“不过……只是,作为对一个生意对手的那种注目,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