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D BOY(出书版) by 阿彻
  发于:2011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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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

男子失了箝制,登时软倒于地,头上鲜血缓缓淌出。

「疯了你。」

阮苑森蹲下来,检查男子伤势,决定打电话回酒吧请人来处理。他跟焦珣干过架,当

时这女人脸出手根本没这么狠。

「他如果有什么万一,你准备吃牢饭!」

 

 

「是他们显恍惹我。怎样?模样看起来比较凄惨,就可以博得比较多的同情是不是?

」焦珣冷笑,往地上一坐,抬高左脚、

绑紧鞋带片刻后,一把脱去鞋子。

「那这个呢!?谁来赔我!?」

原本形状姣好的脚踝,如今肿胀成几乎两倍大。

阮苑森见状微微一愕,脸色随即沉下。

受了这种伤,不要说暑假集训了,九月开始的国中联赛能不能出赛,都还是未知数。

焦珣咬牙道:「妈的……膝盖好不容易才复健好,居然又遇到这种鸟事……这群垃圾

,仗着人多偷袭我,死十次都不够赔!」

「脚伤成这样,你还能站着跟人干架?」阮苑森不可置信:「脚会肿成这样,你自己

也要负一半责任。」

「那又怎样?敢惹我就要付出代价,一个都别想跑!」

焦珣怒目狠瞪,扯着自己身上被撕毁的衣服道:「阮苑森,别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这笔帐也要算一份在你头上!

「他们想找碴的对象本来是你吧?全瞎了狗眼,竟然把我当成你马子,没戳烂他们眼

睛、喀掉他们那根,我已经很仁慈了!

明明是你跟人结下的梁子,关我屁事啊!?凭什么─」

「吵死了,我有说我要置身事外吗?」阮苑森皱眉接住他砸来泄愤的鞋子,屈下身尽

可能放轻力道的替他穿上。

「上来!我家就在附近,我背你过去。」他背向焦珣。「有时间鬼吼骂人,不如赶快

冰敷你的……喂!」

这家伙居然用没受伤的脚狠踹他的背。这种力道如果踹在胸口,肋骨早被踢断好几根

不知好歹!

他索性回过身,用力扯下焦珣的破裂T恤捆住不断躁动的两只手,然后一把将人打横

抱起,左手压牢肩膀,右手环紧双腿,

制得他动弹不得。

进行这些动作的期间,他脸上身上又挨了好几下招呼,左颊热辣辣一阵刺痛,感觉有

液体滑下,八成被抓到见血了。

「放我下来!你想打什么主意?我脚受伤你应该很爽才对,装什么好心,少恶了!」

「……」阮苑森忍不住皱眉。

他自小父母双亡,四处迁徙打工,遇过形形色色的人,就是没见过这么难搞的。

到底是怎样的家庭和长辈,可以养出这种性格歪曲的小魔头?

 

 

「喂!你耳聋吗?叫你放开我听到没有,我自己会走!」焦珣不断激烈扭动,但手腕

上的布条缠得死紧,任凭他再有蛮力也撕扯不开。

「以为绑住我的手就有用?再不放我下来,我照样有办法给你好看!」

阮苑森低头警告的瞟他一眼。

「你敢咬我,或再多说一句话,我连你的嘴一起堵住。」

见焦珣讥诮的扬起唇正欲回顶,他轻踢了下趴在地上男人的脚,又补了句:「……用

这家伙的袜子,我说到做到。」

果然马上没声音了。

「安静点不是很好?」他哼了声,抱牢他迅速走出弥漫血腥味的小巷。

焦珣气得七窍生烟,斜目瞪了那刚硬的下颚线条好一会儿,压低声音恨恨的道:「卑

鄙的骯脏鬼……」

阮苑森没说话,只是左手握拳,敲了他脑袋一记。

焦珣吃痛,正想不顾一切破口大骂,一抬起脸来却微微怔住。黯淡的月光下,隐约扬

起的唇角显得很模糊,看不真切。

他胸口一动,随即移开视线,沉默看着慢慢倒退的街景。

……幻觉吧。

这石脸男怎么可能会笑?想太多。

回到阮纪两人的租屋处时,焦珣的脚踝已经肿到跟「面龟」一样大。

阮苑森将他放到床铺上,迭了几层棉被抬高他左脚,再从小冰箱拿出冰块,用塑胶袋

和一层薄布包好,敷在肿胀处。最后翻出一条弹性绷带,连同冰袋和脚踝一起密密包

住。


冰敷十几分钟后,他拆开弹绷取出冰袋,重新把绷带缠回去,从脚趾一路裹到近膝盖

处,让脚踝和脚板呈九十度固定好。

焦珣静静任由处置,一双猫眼目不转睛的直盯着他动作看。

「喔……你的手法很专业嘛,RICE原则〈注〉都有做到。」

 

 

「以前学过一些。」阮苑森淡道,抬头瞪去一眼。

「你明明知道,还耽误这么多时间?到时脚废掉活该。你好歹也是队上的主力控卫,

麻烦你自爱点。」

「就算我第一时间想走,那些家伙会肯放过我吗?哼,追根究柢,还不都是你害的!

「是谁先跑来酒吧闹场的?」

阮苑森不想跟他吵这个,抛下一句「别乱动」,便径自起身走向小套房附的流理台。

「你干嘛?」焦珣睁大眼,看着他开了瓦斯炉,熟练的打了几颗蛋。「你要下厨?」

这家伙竟然会下厨?

「简单做点宵夜而已。」

「什么宵夜?」

「蛋炒饭。要吃的话,我多做一份。」

「我?我想吃……海鲜义大利面。」他故意说。

阮苑森回头横他一眼,不发一语,又从冰箱拣出鱼蚌蔬菜等食材,在水下洗涤。

不会吧,还真的做了?焦珣傻眼,望着那高大背影,原本的伶牙俐齿忽然全部丧失功

能。

小小的房间一时陷入沉寂,只余下锅铲翻动的声音。

「拿去。」

热腾腾的面很快端上床边的小几,阮苑森重新打开他脚上的固定弹绷,继续第二次的

冰敷。

焦珣迟疑的吃了口面,接着第二口、第三口……转眼间就整盘清空。

「嗯……味道勉强还可以啦,酱汁稍嫌淡了点,配料差强人意……如果面条再宽一点

更好。」把空盘叉子丢回桌上,他不忘批评几句。

阮苑森当没听见,只垂着眼问:「脚感觉怎样?」

「一样痛,痛死了!」

经过妥善处理后,原本肿痛的脚踝其实已经舒服许多,但他当然不会承认。

「等一下再换一次冰袋。」等待冰敷的空档,阮苑森把碗盘收去洗好,从医药箱找出

几瓶药膏,抛给对方。

「拿去,有伤口的地方自己擦一擦。」

 

 

除了脚踝扭伤,雪白的肌肤上还布满不少擦伤瘀青,手臂、大腿都有。焦珣用食指挖

了一大坨面速力达姆,上上下下随便

涂过一遍。

「喂!阮苑森。」他忽然朝他招手。「过来。」

「干嘛?」

阮苑森正准备进浴室冲澡,闻言走过去,以为他是背上的伤口擦不到要他帮忙。不意

高大的身子才倾下来,左颊就被抹了

一下,淡淡的清凉感随之泛起,覆盖过原本的微疼。

「擦剩的。」焦珣把指尖沾着的药膏展示给他看,然后尽数涂抹到他脸颊的红痕上。

「举手之劳,不用谢了。」他耸肩。

阮苑森冷冷看着他的笑颜,起身走向浴室。

「没想到抓我的野猫不但脾气泼辣,脸皮还非常厚。」

话刚完,浴室的门随即阖上,挡掉笔直丢来的一罐药膏。

隔天早上。

焦珣是被烤面包的香气弄醒的。

睁开眼来,见阮苑森已吃完早餐预备出门,他连忙喊住他:「喂!我也要去学校,等

我一下。」

「做什么?你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参加集训吧。」看他挣扎下床,阮苑森皱眉过去扶他

「你最好继续休息,等训练结束我再带你去看医生。」

「不行,魔鬼浩不是放话说如果我再不出现,就要赶我出篮球队?他脾气很臭,没亲

眼看到我的脚,他才不会信我。」

「你们彼此真了解。」阮苑森扶他进浴室。「个性相近的关系?」

「讨打啊你。」焦珣一记右钩拳打在他胸口上,左手却也没推开他的搀扶,甚至几乎

整副身体重量都赖上去。

简单盥洗后,焦珣吃了备好的早餐,换上与他身材相近的纪攸茗衣服,由阮苑森背下

楼,一路步行到学校。

 

 

「魔鬼浩看到我又这样,一定气得跳脚。」他抚着脚上的绷带道。

「「又」?」

「这只脚以前就废过一次,膝盖骨破裂,复健了半年,也才能正常走路而已。那时我

连篮球队都退出了,教练和医生也说

我不适合再打球。我爸、我哥、每个人……都叫我不要再碰篮球。」

「可是你现在还是在打。」阮苑森顿了顿,忽然了悟。「是纪攸茗把你拉回去的吧?

「你怎么知道?」焦珣一凛:「他告诉你的?」

「不是。纪攸茗不会跟我提这些事。」他低声道:「原来如此……」

难怪焦珣对纪攸茗的态度,特别不同。

他可以想象,当初纪攸茗为了让脾气别扭的焦珣重拾一度放弃的篮球,花费多少努力

和心血。

对他也是一样。在遇到纪攸茗这只怪胎前,篮球对他而言,曾经只是赌博的工具……

「那个笨蛋为了拉你进篮球队,找过你几次?」焦珣问。

「七、八次有吧。」

「哈!那我赢了,他起码烦过我几十次,只差没天天到我班上站岗。」

「……」这有什么好比的。

「外表看不出来,其实他固执的蛮劲一发作,比谁都还要「鲁」,我那时就是被他鲁

到受不了……」

焦珣话声渐低,思绪部分沉浸于回忆之中。

忽然,口袋里传来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思绪。他微愕,翻出来查看来电显示。

大哥?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对象。从国外打回来的吗?

「你果然不在家。」

按下接听键,沉冷的男人声音劈头便道:「没事,哥早上起来看你房间都没动静,打

电话确认一下而已。」

「哥,你回台湾了?」焦珣闻言一惊,脑中隐隐觉得不对。

「昨天晚上十一点到的,临时作的决定,来不及先跟你提。你去哪了?」

「我……」

 

 

「算了,没回来也好。」

话筒另一端似乎有别的手机铃声响起,焦珩简短道:「哥还有工作,晚上一起吃饭再

聊,先挂了。」

「等等!大哥,那……那你昨天晚上睡在哪里?」

「还用说吗?」他理所当然的反问,通话随即「哔」一声切断。

焦珣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儿怔,忽然用力握紧扶着的坚实肩膀。

「怎么了?」

「你先放我下来,帮我去体育馆看看纪攸茗来了没。他都是最早来队练的,这时候应

该已经到了……」

「他还没来。」阮苑森打断他,远远就看见体育馆前围了一群人。

大门深锁,保管钥匙的人却不见踪影。

有二年级的球员发现他们走近,连忙上前询问:「学长!你跟小茗学长一起住吧?你

知道他人在哪里吗?」

阮苑森没说话,只侧头瞥了脸色不甚好看的焦珣一眼。

他们都很清楚,纪攸茗是那种不用闹钟,也能在早上五点自动醒来的老人体质。

「你家有没有室内电话?」

「有是有……不过我哥怕吵,只有客厅有装。」

「他昨天睡你家,你没喂他吃什么怪东西吧?」

这家伙什么意思?焦珣不悦道:「哪有什么?就一点跟果汁差不多的气泡酒!他酒量

再差,睡一晚也就醒了!」

天知道他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

「也许他只是睡过头了。」阮苑森把他的不安看在眼里,平静道:「总之先到你家去

,把他叫醒再说……」

大门被男人关上后,又过了好半晌,纪攸茗的眼睛才慢慢睁开一条缝。

七、七点了?

 

 

白墙上唯一的装饰显示的数字让他大吃一惊,连忙撑起上身,牵连到的腰际以下部分

却立时传来剧痛,他双臂一软,整个

人从床上摔下。

着地一瞬间,他痛得眼前发黑,几乎要昏过去。

好痛……眼睛痛,嘴唇痛,喉咙痛,胸口痛。头痛欲裂。但这一切的痛加起来,都比

不上双腿间某处好像要把人撕成两半

的痛楚。

除了痛之外,还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怪异感……仿佛有什么异物阻塞在体内一样,无法

被吸收,也寻不着出口。

脑中明明还残留着很多鲜明的记忆,但他下意识的不去深想,只茫然坐在地上,呆看

着墙上的钟。

整间屋子好静。

队练时间已经开始了,阿珣去学校了吗?怎么没来找他一起去呢?

虽然他这个样子,可能没办法做练习,但至少可以把体育馆的钥匙交给阿珣,请他帮

忙开门。

现在大家八成都还被挡在门外,教练如果看到这一幕,一定大发脾气……得赶快去学

校才行。

纪攸茗努力试了几次,当短针走到八时,双腿终于有力气可以支撑他站起来。

他扶着墙,慢慢走进浴室。

滚筒洗衣机里已经有烘好的队服,旁边的架子上扔着成套穿过的男性衬衫和西装,他

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移开视线,背过身

把衣服穿上。

成熟男性的气味仿佛还弥漫在空气中不曾散去,他急着想离开这间屋子,但才走到房

门口,外头便传来大门开锁的声音。

他立刻警觉的顿住步伐。

有人进屋了……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去而复返吗?

「那个男人」又回来了……

这个讯息闪过脑际,他往后退了一步,全身发颤。好不容易恢复些许力气的双腿仿佛

又被一下子抽干,分毫都动不了。

「纪笨蛋?纪笨蛋!」

有人在呼喊他,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急促而纷乱。

不是那个男人……是阿珣回来了,只有他会这样喊他……纪攸茗心里一松,张口正想

出声回应,房门已被用力推开,轰然

 

 

撞上墙壁。

「阿……」

一和冲进来的人打照面,他忽然怔住,脸上血色尽失。

「原来你还在这里。」

见亟欲寻找的对象正一人呆站在房间中央,焦珣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忍着脚上疼痛

,小心翼翼的一拐一拐走近。

「你……没事吧?」

见对方还在发怔,他又唤:「纪攸茗……?」

「啊?我、我没怎样啊……」

纪攸茗背脊一颤,仓促避开那双美丽凤眼的逼视,垂下的目光落到对方明显有异的脚

上。

「你……那你呢?你的脚怎么了?难道又……」

「放心,不是膝盖!」焦珣爽快的拍了下左膝。「只是小扭伤而已,没什么!」

「……真敢讲。」

从后头跟上的阮苑森及时伸手托住他的腋下,冷眼看着他冒了满额的细汗。没看过脚

踝扭伤的人还能这样跑的。

「咦……苑森也来了……」纪攸茗楞楞看着他们,露出歉疚的傻笑。「对、对不起,

你们不能进去体育馆吧?都是我不小

心睡过头……」

「你哭过?眼睛很红。」阮苑森皱眉打量他。「……嘴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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