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少年委屈委屈地摇紧了嘴唇。
「走开!」黎一帆正在气头上,可毫不管什幺『怜香惜玉』,再说他本来就对男子没兴趣,虽然少年长得唇红齿白,在他眼中也仅止于『唇红齿白』而已。
沉风微笑地看着这一切,少年不知所措地僵立在桌前,沉风用眼神示意他拿桌子上的蜜饯,少年犹豫了一下,虽然俊美无俦的黎一帆是他心仪的那类男子,可是看到他冰冷的眼神,少年还是有些胆怯,他大约十三四岁,阅历还少,不懂得如何应付这种场面。
在男色圈子中,有句话这样说:「十三四如兔,十五六如狐,十七八如虎,十九二十已经变成猪。」
少年还处在如兔的年纪,羞羞怯怯的似一朵含苞欲放的小花,楚楚可怜,沉风看着都心软(他对美人从来都心软),少年拿起一颗蜜枣怯生生地送到黎一帆的唇边。
黎一帆又在看着窗外发呆,直到蜜枣触到了他的唇,他才霍然惊醒,白了少年一眼,喝令他走开,少年不听,他恼了,飞起一脚,少年惨叫着撞在了对面一张桌子上,连着桌子一起摔倒在地,桌子上的碟碟碗碗发出『唏哩哗啦』的脆响。
黎一帆端起景泰蓝细瓷杯子斟了口茶,抿了抿唇,继续欣赏窗外的雪景。
沉风啧啧了两声,走过去极其温柔地搀扶起泫然欲泣的少年,又赏了他张银票(从哪里变出来的?),少年这才抽抽噎噎地走开。
沈风看了看黎一帆,见黎一帆也不睬他,便『哒哒』地下楼去了。
黎一帆有点烦,却不知烦什幺,忽然想起小楼匾额上的那几个字,心念一转忆起了这原是李白的一首词,词中有两句话就是——『暝色入高楼,楼上有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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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野岸已经喝了两坛子『女儿红』。
看见沈风从楼梯上施施然走下来,他端起海碗邀请道:「一起喝酒吧!」
沉风在他对面坐下,立即有个姑娘缠上去,被他拨开,看似四两棉花的力气,姑娘却丝毫靠近不得,失望之下只好重新坐回龙野岸的大腿上。
龙野岸「吃吃」地笑,沉风锁紧了额头:「拜托!大哥,你到底在玩什幺?」
「什幺?」龙野岸像个白痴般地继续笑,「我很笨,听不懂你在说什幺。」
沉风叹了口气:「一帆是个温柔的人。」
「难道我不温柔吗?」龙野岸在姑娘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引来一阵花枝乱颤。
「你的个性真的很恶劣。」沉风再次叹口气。
「如果你让我抱,我一定比你的嘴巴还乖。」龙野岸又揪了一把姑娘的胸纱,姑娘尖叫起来。
「关我什幺事!」沉风嗤了一声,脸却红了,掩饰似地站起来朝另一边走去,「懒得理你们,我自己找乐子去。」
「随便。」龙野岸还是一副吊儿郎当样,沉风的轻飘和他此时的坏笑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沉风又叹了口气,龙野岸,唉!沈风庆幸自己不是他的敌人。
「喂!沉风。」沉风刚想摆脱这个人,楼上的黎一帆又叫住他。
「何事?」沉风抬起头,黎一帆倚在雕栏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噙着茶水,边有一眼没一眼地扫视着楼下的热闹景致。
黎一帆懒懒地勾了勾中指,沈风张大了嘴巴——有没有搞错?!
这个不会武功、外表怪异(短发绿眸)、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家伙居然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太上皇一般的架势,真是——沉风不由得又叹口气,他怎幺这幺倒霉?倒霉地遇到两个发霉的祖宗。
「什幺事?」沉风真的很想逃跑,奈何在黎一帆一双如波斯猫般的幽绿眼眸冷冷地注视下(因为黎一帆的爷爷是个欧洲人,所以遗传了绿色的眼睛),他不得不乖乖地站住等候差遣。
黎一帆无意识地转动着景泰蓝的杯子,杯子细致,手指更优雅,从下而上望着,沉风有片刻的眩晕,他从来没将一个漂亮男人当回事,因为他本人也很俊美,他甚至一度有过身为美丽男人的罪恶感,可是——他不得不承认黎一帆很美,不经意间流露在眉梢嘴角的性感,让他的吸引力不需任何修饰。
沉风咳了一声,眼角飞快地瞥了一眼龙野岸,龙野岸的眼神正凝注在黎一帆的身上,黎一帆却低垂着眼帘,专注地看着自己修长优雅的手。
「帮我叫两个姑娘。」黎一帆终于看向了沉风,笔直的视线投注在他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黎一帆有一个习惯,无论他和谁说话,都会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嘎?」沈风张大了嘴巴。
「要两个最好的。」黎一帆又喝了一口茶,眼角再扫了一遍楼下的喧哗,与龙野岸气吞山河的眼神电光火石般交错后,迅速移开了。
「真的要?」沉风吞了口唾沫,瞟了瞟被龙野岸左拥右抱的两个女子,好死不死的,那两个女人正是这里的头牌和排名第二的当红姑娘,沈风这回真的头大了,凭什幺他要充当两个人之间的炮灰?
「真的要。」黎一帆还想喝茶,杯子已经空了。
「你有钱吗?」龙野岸忽然插嘴,他已经不再傻笑,紧绷着一张脸,坐在他腿上的两个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大气不敢出,不是她们没见过世面,正相反,就是太明白龙野岸眼中的冰寒,才让她们识时务地闭紧了嘴巴。
有些男人官高爵显,对绝大多数人很凶,惟独对女人温柔,只要女人抛他一个媚眼,他马上酥了半个身子,流了满脸的哈喇子,然后听任女人予取予求。
有些男人很有男子气概,从不正眼瞄世人一眼,却偏偏对柔过女子水过婴儿的绝色少年没辙,只要少年泪眼婆娑,他就恨不得跪在地上呵护。
还有些男人不爱任何人,只爱钱,也许只爱权,也许只爱某样东西。
这些男人都好对付,因为他们终归有所爱,而他们的所爱就是他们的致命伤。
这些欢场女子各个玲珑剔透,心眼儿跟明镜似的,岂会不懂?不懂的是龙野岸毫无眷恋的冰冷目光,此时他的眼神简直没有一丝丝人气。
黎一帆的目光却明亮许多,像冰凌上反射的阳光,表明他异常身份的绿色眼眸闪着幽幽的神采:「我会让她们乐意倒贴钱的。」
整个『暝色楼』瞬间静下来,只有「咝咝」地抽冷气声。
黎一帆并不紧盯着那两名女子,只是目光偶尔从她们身上扫过,他的眼神像来自茫茫的星空那样深邃,又像秋天的湖水那样忧郁,眼睛不太大,却看得你躲也躲不开,藏也无法藏,想当初他就是靠眼神骗了龙野岸一只熊掌,那只熊掌本来是留给沉风的。
龙野岸的眼神越来越冷,两名女子脸上却红霞渐升,心头儿小鹿乱撞,黎一帆的眼神每扫过一次,就宛如剥了她们一层衣裳,当扫过第三回时,她们已经娇喘吁吁了。
沉风不可思议地看着,不用他多说,两名女子已经眼神迷离地走向楼梯。
当她们走到黎一帆身边时,黎一帆的手一扬,一左一右揽住两名美女,潇洒自若地走向内室。
在他扬手的同时,精致的景泰蓝杯子落到下面的地板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后,碎了。
斜阳一抹,暝色当真洒落红楼,楼中人在夕阳余辉中僵立成石柱,沉默了几个世纪之后,一声怒吼,气冲斗牛:「黎一帆,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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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薄薄的木门,上面细碎的方格有一层薄薄的纸糊着。
里面传来细细碎碎的笑声,和不停歇地哝哝私语,偶尔穿插着一些无伤大雅的荤笑话,其它的交谈内容听不清,惟有这荤笑话个个听得分明,龙野岸边听边脸红,感到一股奇妙的热量从小腹慢慢升腾,一丝一丝的。
沉风凉凉地倚在墙壁上,看着像只陀螺一样在门前转个不停的龙野岸,边看边发出「吃吃」的笑,说实话,从认识龙野岸以来,他从没有这幺爽过,所以也从心底里佩服起黎一帆。
「你能不能不要再转了?再转我都晕了。」沈风虽然很高兴,眼睛却有点受不住。
「能停我早就停了,还用你废话!」龙野岸的脸色铁青,就像他和女子调笑时黎一帆的表情一样。他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再从那头走回来,回来再回去,如是循环,偶尔在门前停一停,来个金鸡独立之势,眼巴巴地望着望不到的东西。
「你为什幺停不下来?」沉风颇有兴致地问,如果比起龙野岸的讨厌,他的好玩之处似乎更多一点,所以沈风才甘愿忍受他偶尔的讨厌,享受他大多数时候的有趣表情。
「对啊,我为什幺停不下来?」龙野岸猛然停下来,盯住沉风问。
「你问我我问谁?」沉风笑眯眯地说。
「难道你不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龙野岸底气十足地反问。
「这倒成了我的不是?」
「当然是你的不是!」不说还好,一说龙野岸就火大起来,冲过去揪住沉风衣领吼道:「你为什幺没看住他?他是我的东西,怎能让别人碰?」
「对啊,他是你的东西,关我何事?」听着他自相矛盾的话语,沉风只能叹息自己交友不慎。
「因为你也是我的东西!」龙野岸继续吼。
「哦?」沉风的眼中闪过一丝黑暗,随即又扬起了唇角,「我几时也成了你的东西?如果我是你的东西,那你是什幺东西?」
「我——」本想说我不是东西的龙野岸嘎然而止,看着沉风幽幽的眼神,懊恼得锤了一记墙壁,「我到底在烦恼什幺?像个傻瓜一样!」
「是啊,傻瓜。」沉风垂下了眼神,「既然喜欢他,干吗又去招惹女人?表演得像个浪荡子似的。」
「因为——」龙野岸扁了扁嘴巴,欲言又止。
「因为什幺?」
「因为——」
「哈哈哈……」一阵轰然大笑从房内传来,似乎聊到什幺有趣的话题,两个女人的笑声此起彼伏,争着抢着的狂笑。
龙野岸的脸更黑了,跺了跺脚,噘起嘴巴不再说话。
「哎。」沉默了良久之后,沉风抬脚踢了踢龙野岸。
「干吗?」龙野岸哼了一声。
「这幺干着急也没用,一脚踢开门不就得了?」依龙野岸的个性,不是早该闹翻天了吗?他几时这样委屈过自己?除了……
「好!」龙野岸眼睛一亮,恍如醍醐灌顶,猛然清醒过来,抬脚踢去——
闲话:如果有机会的话,大家不妨去看看3月份的《时尚》杂志,里面有“最有魅力男人”评选结果,呵~~~获得头名的家伙简直把我们办公室的人迷晕了,蔡伟志,28岁,世界最大广告公司之一的“麦肯光明”中国区总经理(或者是CEO?记不太清了),而且还帅得一塌糊涂,比中国那个所谓的首席男模还有看头^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