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紫玉 二(穿越)——睿纤
睿纤  发于:2011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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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让外人看到了会笑话的。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怨人,也不怨天,但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都要笑着活下去,不能让那些奸人们得逞了!”烛光下,慕柳勾描了妃红的美目坚定决然,那神情似乎早已看破了人世间的纷争与是非。“你下去吧,和妈妈说,时辰到了,我自会现身,叫他们不要再来打扰我。”

“是~”

慕柳安静优雅地端坐在妆台前,听到莺儿退出时轻轻阖上了门。

流言终究是流言,慕柳知道这流言祸起何处,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那一夜,叶公子的断然拒绝,只是一根导火索,让她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低贱污秽的地方,渴望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哪怕不再有华衣美食,哪怕最后孤老一生,自己已经厌倦这种出卖肉体、没有灵魂的生活。

但是这样的决定可想而知会面临什么样的阻拦,鸨母软硬兼施,手段用尽,见慕柳宁死不改决心,竟然打算用通堂逼着慕柳回心转意,“如果你能熬得过这一晚,我就还你自由身。”

自由与生死之间的选择,慕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由。

只要我熬过这一遭,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能自由了!

可是她并不知道,鸨母从来就没打算给她自由,你生是月婵楼的人,死是月婵楼的鬼,自由?做梦!

慕柳轻轻从妆台的夹层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盖,倒出一粒红豆大小的药丸。

那是“红颜香”,只要一粒,就可以毫无痛苦地永远睡下去。

慕柳神色复杂地看着那粒药丸,片刻后,取来小盏将它化在水中,执秀笔小心地涂在描过丹红的朱唇上。做完这些后,她起身来到灯台前,将所有的灯油都倾倒在容器内,挑亮了火苗。

沁颜阁外传来莺儿的叩门声,慕柳平静地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间。

清毅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大街上……

(画外音)

纤:漫无目的?真的吗?你很在意,我知道,他也知道,每个人都知道,你为什么还不承认呢?

清毅低头向前行,不理会问话。

纤:你以为保持沉默就可以否认这个事实?

清:我没想否认!

纤:那为什么不去?

清:这种问题还要问我吗?你比谁都清楚我现在是穷人,我拿什么去?与其眼睁睁地看着束手无策、无能为力,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纤:可是你眼不见了,心还在烦,他说了,钱不是问题,你为什么要拒绝?你以为他真的只是为了收买你的心,为了让你欠人情?他是皇帝,是一国之君,他若想要什么,哪里还需要这般委屈自己呀。

清:你到底想说什么?

纤:我想说……你看不出他对你有好感吗?

清: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纤:呵呵,儿呀,你是真没有感觉到呢?还是不想承认?

清:就此打住吧!

纤:你和他,一说到曲伦郡,两个人就开始较上劲,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看不出他在嫉妒吗?那嫉妒的背后是什么,你会不知道?毅儿呀毅儿,你在重蹈覆辙,同样的错误你想犯两次吗?

清:你也说了,他是皇帝,一国之君,就算他对我……

纤:怎样?(纤挑畔地反将一句,清毅尴尬的抿了抿唇,咽下后半句话。)

清:就算是,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纤:好吧,如果你确信如此,那就打开天窗,大家把话都挑明了,你做得到吗?

清:何必此地无银呢?

纤:哼哼~是此地无银?还是无心插柳?你不愿意将两个人的关系挑明,不正说明你对他也同样有意吗?

清:不要胡说!

纤:胡说?你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吧,你甚至都开始拿他当朋友了,一个普通身份的朋友,他很聪明,很高傲,也很霸道,很冷酷,但是这些却让你很欣赏,很着迷,我说得没错吧,在他身上有一种亦正亦邪的魅力,明明知道靠近他会让自己无法自拔,你却还是忍不住想走近一些,想多了解一些……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

(清毅还是沉默不语,低头向前走着)

纤:毅儿,有句话我一定要提醒你,不管你爱不爱听。这世间每个人都有一个特殊的不幸,他可能无法想象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你也同样想象不出他曾经经历的事,甚至,较之你有过之无不及。你的不幸中至少有一个至亲的兄长,这是最大的万幸,你好好想想清豪为你付出的努力,你就能明白你还能保持这份善良纯净的心是多么不容易的事,但是他呢?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没有人对他这样付出过,好不容易有一个曲伦郡对他好,但是最后兄弟俩却反目成仇,生死相搏。他身边的人,怕他,恨他,想害他,想利用他,却没有人爱他。毅儿,他这样的人,亦正亦邪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有人对他真心真意的好,他也许会保留下一点真性情,如果身边没有人爱他,谁都不在乎他,他会自甘堕落的,他会变坏的,反正没有人在乎我,没有人爱我,我为什么还要去乎你们,去爱你们?

(清毅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

纤:为帝者,你文采不高,没关系,你可以遍寻天下的博学之士来辅佐你;你没有武功,不要紧,你可以让那些侠义剑客来保护你,唯独一颗仁者之心却是任何人帮不了你的。毅儿,以他的智慧,如果有一天失去仁者之心,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他会给曲国,给天下带来一场灾难。

清:这~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清毅的眼神有些飘忽闪烁,纤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无言以对。)

纤:你总说这事儿和你没关系,那事儿也和你没关系,这样逃避懦弱的你,真让我为你羞愧。我的儿子,应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如重山峻岭一般“骤然临之而不惊”,他应该是一个懂得担当懂得责任、敢爱敢恨,勇敢坚强的男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会做鸵鸟龟缩在沙里。毅儿,你好好想想我对你说的话吧。

清毅停下脚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月婵楼附近,街道斜对面的月婵楼,门前两盏华丽巨大的胜芳花灯悠然自在的旋转着,清毅一回头问道:你是故意的吧?却发现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人影了。

脊背上火辣辣的痛,那红艳的披纱早已破碎不堪,脊背上隐隐渗出的鲜血浸染了衣纱,诡魅的鲜红。慕柳咬紧了牙,硬是没有叫出一声。这第一轮的通堂,让楚家公子用二百两占了头位,那楚公子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慕柳姑娘一口气喝下十杯酒,每喝一杯,就让下人抽一鞭,如果漏下一滴酒,或者痛得叫出一声,就算没过关,还要再重新这一轮。

慕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大厅里的每一个人,看这些恶人笑得前俯后仰,看这些奸人得意忘形,这些帐,我会一笔笔都记着,我要活着,活着得到自由,不会让你们得逞。

“嗳嗳各位各位,这慕柳姑娘既没漏一滴酒,也没叫出一声,想是她该过关了吧?”玉义隆故作潇洒地起身抱拳环礼,“楚公子,你说呢?”

“嗯~算她过了吧。”

“好~~那接下来,该是第二轮了?市头婆,该叫价了。”

“玉公子说得是,”市头婆赶忙讨好的上前,“按规矩,这第二轮呀,该从楚公子的二百两起价。”

“不用说了,我出三百两。”玉义隆“刷”地打开折扇,“有谁跟价吗?”

“这一轮自然该属玉公子,兄弟我也就不抢了。”

“好,三百两,还有人要叫价吗?”

大堂里人头攒动,二楼凭栏也斜依着不少花娘,看热闹的,看新鲜的,鄙视唾弃的,幸灾乐祸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那些嫖客眼里更是充斥着贪婪猥亵卑劣无耻的神色。

“长夜漫漫呀,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呀,哈哈哈~~”玉义隆仰天长笑几声,“三百两,看样子是无人与在下争抢了?市头婆,这是三百两现银。”

市头婆喜上眉梢正准备伸手接过银袋,大厅的一角传来另一声叫价,“我~~我出四百两!”

众人齐刷刷回头,“高公子?”玉义隆摇着扇上走上前,“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高广兄呀,怎么,你也来凑热闹?”

“玉兄,玉兄,嘿嘿~~”高广堆起满脸肥肉,笑得连眼都快找不到了,“你也让兄弟玩两把手,我可是对慕柳姑娘倾心已久呀。”

“好~~那我就权当做一回好人,高公子,请吧。”玉义隆一收扇,做了一个请式,然后斜睨着高广,眼里满是鄙夷轻蔑的神色,若非他老爹在朝中势力了得,你高广在我玉某眼里连只老鼠都不如。

高广走到堂中,叉着腰,耀武扬威地大声说道:“我高某的要求就是,这慕柳姑娘给在座每人敬一杯酒,每敬一杯酒,你就得脱一件衣裳。”

这龌龊至极的要求却博来满堂喝彩,“好~”、“高公子的主意确有新意呀”、“这个点子好,哈哈,我还当真没瞧过这婊子的肉是什么样呢,听说细皮嫩肉,白得晃眼呀。”、“哈哈……”

可以忍受鞭打,可以忍受痛楚,甚至可以不畏死亡,但是不能忍受这种屈辱,慕柳气得浑身发抖,紧抿着嘴唇,心里冲动着是不是要用一死来换得最后的尊严。

但是不等她做出反应,高广的家丁便上前抓起她的头发,仰头灌下一杯酒,紧接着有人开始扯掉她身上的披纱,虽然那披纱早已衣不遮体,但是至少可以挡住这些衣冠禽兽令人作呕的目光。

慕柳挣扎着推开那些壮汉,直起身理了理发,杏目圆瞪怒视着高广,“拿开你们的脏手,不用你们动手!”就算逃不过这一劫,我也不会让自己狼狈的死去。

“好好!慕柳姑娘好气势,”玉义隆在一旁人模狗样的鼓着掌,“那就请吧!”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残忍恶毒的恨意。

清毅在第一轮结束的时候就已经踏进月婵楼,悄悄躲在最不起眼的一处角落,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到这里,看到高广刻意当众羞辱慕柳,喉底就好象被塞进了一只苍蝇,那些嫖客里有人动手动脚,还把酒水都泼在她身上,原本薄薄的衣料全都贴在身上,连最隐秘的地方都显现得非常清楚,大堂里的淫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慢着!”一声大喝冲破了这些不堪入耳的喧哗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随着那一声大喝,清毅突然感觉有人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一个踉跄冲到了大堂中央,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你你你……”高广横着鼻子冲上前,指着清毅,“就是你!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你……”

玉义隆在一旁横起扇子拦住了高广的动作,“这位公子,可是妙手神医叶苑?”

一时间成为众人焦点,清毅来不及应对这一突发事件,但是当他看到慕柳半LUO着身子,因为泼上的酒水不断在蒸发,那纤弱的身体微微在发抖,清毅想都没想,一转头瞥见桌上铺着精致的钩花台布,伸手抓住两角“哗”一下抽了出来,“劈里吧拉”一串响,桌上摆放的花瓶酒壶瓷杯完好无损、分毫未移,但是那台布却已经在清毅手上。

清毅一掌推开了挡路的肥猪高广,一甩臂,那台布“哗”一下被掀起,待它落下时,已经严严实实地裹到了慕柳身上。

慕柳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清毅,眼里隐隐闪动着泪光。清毅微垂着头看着她,轻喃了一声,“抱歉~”

“叶公子,你若也想加入今晚的通堂,是不是要和大家一样遵守游戏规则呢?”玉义隆看着这两人的动作神情,无比厌恶地大声说道,身边的嫖客家丁纷纷响应,跟着大声附和,众矢之的一起将矛头指向堂中的清毅。

“高公子出价四百两,不多,叶公子,你只要出得比他高,哪怕高出一两,这一轮便是你说话算话了。”玉义隆哗地打开折扇,拿眼白上下打量了一番清毅,“不过,我看叶公子身上未必能搜得一两银子吧,哈哈……”

身边一句句尖酸刻薄的嘲笑声中,慕柳轻声说道,“公子,你走吧,我没事!”

这一瞬间,清毅真的后悔当初拒绝了曲黎的建议。

“他的银子,我来付!”随着话音落,围观的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

曲黎带着昆吾现身出来,走到堂中,昆吾立刻给曲黎送上一张椅,曲黎潇洒优雅的掀起衣摆坐下。

一见到他二人,高广又一次横着鼻子冲出人群,指着曲黎,“你你你……我认得你!就是你!!好呀,爷不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了,来人呀,给我把他拿下!好好教训教训他!”

玉义隆一伸扇,再次拦住了高广的举动,回头,抱拳一礼,“请问尊驾何人?”

曲黎斜依在椅边,三分酸味地瞟了瞟堂中的清毅和慕柳,根本不理会玉义隆的问话。昆吾在一旁冷冷回答:“我家爷,池州穆家少爷。”

“好好好~原来是穆公子,今日在下做花头,来者都是客,相逢即是缘,想必穆公子也有兴趣参加这通堂吧,高公子出价四百两,就不知穆公子出价多少?”

“一千两~”曲黎淡淡回答。

这数字立刻让许多人的脸色突变,高广缩了缩脖子向后躲了躲,大堂里隐隐约约响起一阵窃窃私语,玉义隆环顾四周见无人应战,收起折扇,“好吧,今日玉某便陪穆公子玩玩,我出一千五百两!”

曲黎斜了一眼玉义隆,“你没听懂吗?我出的是黄金!一千两!”

话音落,大堂立刻炸开了花,羡慕的表情,眼红的表情,还有玉义隆无比难看的尴尬表情,“据在下所知,穆家虽是曲国最大的玉石商,但是一下子拿出一千两黄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莫非穆公子是戏着玩的?”

曲黎一声冷笑,一抬手,昆吾立刻将手上的小包袱恭敬送上,曲黎慢慢地优雅展开结口,烛光下黄灿灿的金子立刻泛起令人垂涎的光芒。

大堂里不出意外的响起一片吸气感慨声。

“好!这一轮就让穆公子占了优,请吧!”玉义隆见好便收,赶紧保住自己的面子。

“市头婆~”

“来了来了”市头婆刚想凑上前,昆吾一横剑,虎目一瞪,将她推到几步外。市头婆尴尬地笑了笑,“这位爷真是出手大方,贱妇代慕柳姑娘谢过爷了~”一边说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伸手就想拿金子。

曲黎一收手,将那包袱又递给了昆吾,“哼!我想你搞错了,一千两黄金,你还得拿一样东西来换。”

“穆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她的卖身契!”

一语惊满座!

老鸨无比为难的不肯应答,一旁的玉义隆见状,就好象逮着绝好的表现机会一样,上前一步,“穆公子不要欺人太甚,今日做通堂是规矩,你若坏了规矩,别说老鸨不答应,只怕在座的各位都不会答应。”

曲黎一声冷笑,一抬手,昆吾一身黑衣突然飞到了玉义隆面前,那手中的剑已经半出鞘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爷说话的时候,你若再敢放一个屁,小心你的狗命!”

玉义隆虽说也有武功,但是没见过象昆吾这么好的武功,他甚至连避都没法避开。抖索结巴的还没等他说话,昆吾一展黑衣,又飞回到曲黎身后。

玉义隆咽了一口唾沫,很想用手摸摸脖子,但是又不敢有什么举动,周围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自己,今日若是在这里栽了跟头,以后只怕再难翻身了。“你~你~~你等着,有本事你等着,”玉义隆晃晃悠悠地拿扇子指了指曲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着,小小地向后退了一步,一挥手,“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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