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紫玉 二(穿越)——睿纤
睿纤  发于:2011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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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老板姓郑,界州西邑城人,三十年前躲避海寇,由南方逃至玉梁,在此定居,开了这家酒楼。现任当家的,是这家老板的长子,据说此人喜好游历,北上南下也周游了不少地方,见识颇广,这些传闻朕也是听来的,不过甚少有人见过他倒是真的。怎么?你突然对这个人感兴趣了?”

清毅对曲黎的挑畔只是高深莫测的牵了牵嘴角,算是一笑,垂眸若有所思地看着酒杯不说话。

曲黎原本还想问什么,但是看到清毅难得一见的认真凝重的表情,不由得也紧张起来,“怎么了?”

清毅抬眼耸耸肩,“没事,今天可是你说要喝酒的,来,我们干一杯。”说罢,举杯相碰,酒入喉底,清毅悄声对曲黎说:“过会儿,你问,我看,如何?”

曲黎一脸疑惑,“问什么?”

“什么都可以,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那人不是喜好游历吗?你挑话题。”

“可是……”不等曲黎开口追问,门外传来那小僮的声音,“两位公子久等了。”话音落,竹帘被掀起。

跟在小僮身后进来一人,约莫二十出头,很年轻,衣着干净精致,身上的饰物不多,只在腰间挂了一块玉佩,晶莹剔透的冰紫色,雕的是“花开富贵”。单看这雕功,这玉佩的身价便算顶级了,更不用说这冰紫玉本身的价值。

那人面相白净,一双狭长的凤眼很是精明狡猾,手中一把玉扇,别致得很,但见每根扇骨皆是成色均匀相近的紫玉,质地纯透,一根根刻意雕成竹节状,足以见得此人眼光不凡。

“这是我家老板。”小僮介绍道。

“幸会幸会,”那人满脸笑意抱拳一礼,“在下郑远平,鼎福楼现任当家,见过两位兄台。”

“穆进文,幸会。”曲黎未起身,只是象征性地抱拳行礼,报上了化名。

“叶苑,幸会,郑老板请坐。”

“打扰二位了,冒昧前来,是想为刚才的事当面言谢,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郑老板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何必如此多礼。”

曲黎的态度始终礼貌的有些冷漠,但是郑远平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依旧满脸微笑的继续说道:“今日与二位相遇也算是有缘,在下借花献佛,便借这席间酒水敬二位一杯。”说着,郑远平端起面前早被小僮斟满的酒水,“请!”

“请!”曲黎和清毅同时端起酒杯饮下。

第一杯酒落肚后,倒是这郑老板挑起了话题,居然问起曲黎是否是京城人士。

“池州穆家”,曲黎淡淡回道。

“哦~~~”郑远平一脸了然的表情,“池州穆家在下也曾有所耳闻,据说是大曲国屈指可数的几大玉石商之一呀,我还听说穆家有一位年轻有为、才智过人的后生,想必就是眼前这位穆公子,今日得见贵客真是鼎福楼的荣幸。”

“郑老板过谦了,这些虚名不足为傲,倒是郑老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听说郑老板喜好游历四方,对天下名山胜水情有独钟,今日得见郑老板才是我二人的荣幸。”

“哪里哪里,游历天下的名山胜水,确实让人心旷神怡大开眼界。”

“哦?那郑老板最近游历了好去处?”清毅突然插话道,“说来听听,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郑远平含笑的看向清毅,微微停顿了一下,“说来也不远,不知叶公子是否听说过,玉梁城以南二百里有一座枯公山。”

“听说过”

“这枯公山上有一眼古潭,潭水青幽不见底,四季寒冷,潭边寸草不生,但是这潭中却长着一种奇怪的红鱼,当地的村民曾见过最大的红鱼足有十斤重,身长竟有丈余。”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呀,原来郑老板是刚从南边回来的呀。”

“啊?是呀。”

“我第一眼见到郑兄便觉得你不是俗人,果然见多识广,谈吐也与众不同,就连郑兄身上的饰物都是世间少有的绝品。”

郑远平低头看了一下那块玉佩,“叶公子是说这块玉佩?”

“是呀,这玉质地通透,虽然我不懂玉器,但也看得出这是块上好的紫玉。”

“叶公子过谦了,这玉确实是块好玉。”

“郑兄肯定花了不少银两吧。”

“是呀,千金易之。”

“如此看来郑兄肯定非常珍爱这块紫玉了,我看它被摸得光滑油亮,定是佩在身上不少年头了吧。”

郑远平微微想了想,“差不多十年了。”

“郑兄定是对紫玉十分钟爱,你看,连手中玉扇都以紫玉为制,如此精巧别致的玉扇,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郑远平微笑着扬了扬手中玉扇,“这个,年数更久。”

“今日与郑兄一番交谈真是长了不少见识,来,我敬郑兄一杯,先干为净。”说罢,清毅端起酒杯自顾饮下。岂料,不知道是因为喝得太急还是喝得太巧,清毅突然间被呛住,“扑噗”一声,那口酒一滴不落地喷了出去,不偏不倚,全落到对面郑远平干净精致的衣料上。

这个意外让所有人都乱了阵脚,清毅是忙着咳嗽,气腔里进了酒水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曲黎是忙着给清毅拍着后背,郑远平则忙着让小僮擦着衣上的污迹。

“抱~歉~歉~咳咳~~~~抱歉~郑兄~”清毅一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忙不迭地道歉。

“无妨无妨~~”郑远平嘴上说着无妨,脸上的表情却是万分尴尬夹着一丝愠怒。

“郑兄,实在抱歉,小弟我一向不会喝酒,刚才一时急躁,才会如此狼狈,倒是连累了郑兄,实在是过意不去。”

“没事没事,只是这衣脏了……两位,今日郑某先告辞了,日后若有缘相聚,再与二位秉烛长谈。”

“好,郑兄慢走。”

“告辞了”

郑远平君子般温和的笑意在他一踏出雅间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阴冷挫败的表情。阴沉着脸回到后院,正好撞见院子里的黄槐树下有一白衣女子坐在那里无聊地数着手中的花瓣。

郑远平原本焦急的步伐在距离她几米处突然停了下来,“你怎么还没走?”那语气明显没有善意。

那女子扬起年轻娇美的脸庞,装作没看见眼前这人、没听到问话一样,自顾俏皮地掂转着手中的黄槐花,“我走没走,关你什么事?”冷冷地回敬了郑远平一句后,斜睨地瞥了他一眼,轻声冷笑,“我不是早就对你说过吗?那人没那么容易接近的,你偏不信,非要撞得如此狼狈、败得如此丢人才肯罢休?”说罢,掩唇大声嘲笑着。

郑远平被激得恼羞成怒,嘴角不停地抽搐着,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强压着怒火,郑远平冷笑一声,“哼!!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呢?你不也一样吗?交给你的任务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你不是一样没完成?我看你才是白费心机、自作聪明。想不到吧,那个傻小子这次居然也聪明了一回,如今让你连人都找不到了,我看你才真是狼狈呢,莫不是人老珠黄,人家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

这恶毒的嘲讽就象一连串的耳光,那女子气得脸色顿时发白,突然间一挥手,郑远平眼急手快一个翻身躲过,停下身形时,抬手散落一排银针,“你打不过我的,想用这种阴人的招术,你更不是我的对手。”

“我警告你!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小心你的狗命!”

“哼!!我也警告你,我的事,你也少管,最好以后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只要看到你,我就会倒霉。”

“你!”那女子恨恨地咬咬牙,“这笔账你给记着!”

“好啊,你随时可以来找我算账,”看着那女子转身欲离去,郑远平得寸进尺地又加了一句,“我劝你还是别费心机了,别忘了,你始终是个女人,就算你成功了,也没有你的份!”说完,极度不满地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身后那女子恶毒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总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的手上!

第五十章:推理

让我们跟随镜头回到雅间里,看看恶作剧后的某人脸上得意的表情。

“你是故意的?”

“当然~”(镜头定格清毅嘴角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朕知道你不会做这种无聊事,如果你做了,一定是有原因,而且是非常有说服力的原因。”

清毅放下酒杯快速瞥了一眼曲黎,手上端起酒壶替两人斟满,“我若说了,有什么好处?”

“好处?”曲黎只觉得很好笑,抬抬眉刚想开口,清毅抬手止住他的话。

“停!这个表情说明什么?说明你对刚才那句话有些意外,或者又叫有些好笑?你心里一定在想,这大曲的天下都是我的,你还问我要好处?岂不是自投罗网?我现在正愁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以便收买你留下你,如今你倒自己问起好处,顺水推舟呀,真是省时又省力。”清毅狡黠的一笑。

曲黎眨了眨眼,“朕~~朕什么都没说呀~~”

“不用说,你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而且刚才你眨眼睛的动作,再一次证明我的猜测是多么的正确。”

曲黎苦笑一声摇摇头,“好吧,朕认输,你说的没错,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朕能办到的都可以答应你。”

“真的?”

“当然,君无戏言。”

“我可以向皇上提出一个要求,而这个要求只要皇上能够办到都会答应,是这样吗?”

“是,所以,你现在可以提出你的要求了。”

“嗯~~~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多见,我要好好享受这个权利,”占了上风的某人贪心地嘿嘿一笑,“好钢用在刀刃上,所以等我想好了要什么的时候再说吧。”说罢,清毅端起酒杯掩住嘴角的笑意。

“……好吧,随你喜欢,现在,可以说了?”

“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是什么?是人心,一个人一个心思一个想法,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想法,你可以找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是绝对找不到两个人是一模一样的心思。如果我们想去探究一个陌生人,可以利用的不仅仅是语言,相反,通过语言获得的信息多数是不可靠的,不过,幸好除了语言,我们还有很多其他途径来获取真实的信息,这个人的衣着,饰品,表情、肢体语言,而这些方法往往会帮你看出对方真实的心理活动。”

“不是……太明白……”

“好吧,通俗一点,毕竟太多专业名词对你来说是陌生的。幸好我们现在有一个最好的案例,这个郑远平,你也看到了,他的衣料华丽但不花哨,而且衣着精致,说明什么?”

“他对外表很在意?”

“这只是一方面,对于一家酒楼的老板而言,他的衣着太过华贵,与他的身份实不相符,不排除这个人喜欢穿华贵的衣装,但是如果他喜欢这些,说明他同样也喜欢炫耀,但是他身上却只带了一块玉饰,这不是很矛盾吗?”

曲黎稍稍回忆了一下,“说明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不是酒楼老板?”

“不,他确实是这家酒楼的老板,但是这只是他的表面身份,看他的衣着,看他的饰品,看他手中的玉扇,这个人讲究品味,鄙视那种暴发户一般的炫富。你看他身上那块玉佩的价值抵得上满身穿金戴银的人,但他却只用一块玉佩就显示出自己的出众不同,高人一等。说明,要么他从小生活的环境要求他这样,他现在这种品味已成习惯,要么,掩盖在酒楼老板这个头衔下还有一个身份,本就是高人一等、出众不同的。”

“你是说,这家酒楼只是一个掩护?”

“我只做分析,至于真相是什么我不关心。第二,肢体语言。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肢体动作随时随地都在出卖我们,站姿,走姿,坐姿,脚语,习惯性的小动作,说话时的手势以及肩臂部的无意识动作等等等等,如果真的遇上高人,对方会在第一时间就将你的心理活动掌握在手。那个……他叫什么来着,郑远平,这肯定是假名,你留意到了吗?当他进来的时候,一连串的动作举止非常得体,也非常合理,如果他不是有备而来,只能说明他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前面我们不提,只说当他要离开的时候,因为出了那么一点意外,你也看出来了,他的情绪有些波动,所以,我很快便注意到这个人留露出一个无意识举动——他大步离开时脚后跟习惯性地向上提。”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种人喜欢支配别人。”

“支配?”

“没错,他喜欢控制别人或者他正在控制别人,又或者他必须学会控制别人,不管是哪一种,说明这个人有强烈的征服欲。”

“这么细微的地方,你怎么注意到的?”

“我不是注意到的,我是刻意去寻找这些信息的。”

“还有呢?”

“还有很多,你留意到了吗?他手里的那把玉扇,扇柄被磨得很光滑,说明这把扇子跟随他很久了。”

“这个朕也看出来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奇怪的是,当我问到那块玉佩时,他回答说千金易之,差不多有十年了,对吧。”

“没错”

“但是当我问到那把玉扇时,他却只是扬了扬手里的扇子,回答,年数久远。”

“这……没什么不对呀。”

“这把扇子用了多久,他一定非常清楚,但他却不回答实际的年数,说明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把扇子的来历,这东西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需要保持神秘感的一件随身物,而且当他扬了扬扇子的时候,脸上无意识地流露出一丝笑意,我看得出这个笑容是非常愉快的。现在,我们把所有的断点连起来,一件随身物,用了很多年,对他很重要,不太希望被别人知道来历,但是又希望时常被别人看到,当被谈论的时候心情是愉快的……结论!这把扇子是一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送给他的!而且很有可能是一位长辈,是一位他非常尊敬崇拜的长辈,所以他才会希望保持一点神秘感,因为这种崇拜的心理他只想一个人独自品尝,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清毅一口气说完,看到曲黎的表情有些僵硬,“你没事吧?”

曲黎轻轻吐出一口气,“朕突然觉得以前太小看你了。”

“不要变相的夸奖我,我不接受糖衣炮弹。”

“还有吗?”

“还要听?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已经不想了解郑远平是什么人了,你的兴趣似乎更关注这些推理的过程,这些让你觉得很新鲜吗?”清毅凑近曲黎调皮地眨巴眨巴眼。

“啪!”曲黎手中的扇子准确无误地敲击中清毅的脑门,“不要得寸进尺!”

“好吧好吧,我错了。第三个方法,语言。人们每十分钟的相互交谈中会说至少三句谎言。十分钟,这是我那个世界的计时单位,在这里,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吧。虽说语言有时候会误导我们的推理,但是,通过语言来识别谎言的关键,在于你要问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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