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烟草,满城风絮(穿越)+篇外——怀凌
怀凌  发于:2011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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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洛枫聿抱着石盒坐回裴芷奕的身边,不紧不慢地说,“这个盒子只有这一处孔洞,但若作为开启盒子的钥匙孔来讲,它是不是大的有些离谱了?”边说边将食指神入“钥匙孔”,果然空间仍有富余。

“所以,这把钥匙一定不是普通的钥匙。”洛枫聿左手扶着盒子,右手伸到腿边,自靴子中抽出一把短剑——正式当年在扶苏剑池中拣到的,脱不下鞘的短剑。“而我这把毫无用处的装饰品,上面的纹路却与其它短兵大不相同。”洛枫聿检视了剑尖与石盒上的孔洞,小心的对了上去,“我这把短剑剑鞘上所有凸起部分的花纹都是按照固定顺序旋转排列,就像螺丝……”

“骡……骡什么?”

却听剑鞘转动石盒的声音,旋转的剑鞘一点点深入,转至最后剑柄处,孔洞两侧又是喀喀两声,向里凹陷了些,接着,啪嚓一声,盒子的盖子打开了。

“看,我就知道。”洛枫聿把盒子开口的方向朝向裴芷奕,凑过去,笑着望着他。

裴芷奕深吸了口气,方才睁开眼睛。

洛苍冥自觉的举着火把,洛枫聿搬开盒盖,里面一卷银线锁边,金红花纹的绸质卷轴。

第三十回

“谢朝阳日思夜想朝夕盼望的东西啊……”

洛枫聿手拿着不知哪里拣来的野草,动摇西晃,自言自语,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以拳捶掌,回头问:“表哥,你还撑得住吗?”

裴芷奕停了好一会儿才答:“无妨。”

对洞口里某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洛枫聿吩咐洛苍冥带着他们找到的东西先行一步,又和裴芷奕休息了些时间,待到天亮,方才离开山洞。

裴芷奕把外衫脱给洛枫聿,几乎一路无语,神情依然忍耐,脾气好的没有真实感,让洛枫聿表面更加放肆,心里更加没底。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之前岔路口,却见谢朝阳坐在路口大石上闭目养神。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眼睛发红的仇人站起来,不怕死地打招呼:“接到消息时在下还真吓了一跳,裴兄果然内力深厚,又或是你的乖徒弟,恰好身上有解药?而那本剑谱,谢某相当好奇啊……”

裴芷奕没答话,他舒了口气,对洛枫聿说:“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说话间,先前周身紧绷的气息松缓开来。

洛枫聿应了声,边走边小心谨慎地查看四周,待他远远地躲在树后,裴芷弈方才拔剑。

“留下我的剑,不像谢堡主的作风。”裴芷奕剑尖朝地,虽无独门剑法的起势,却是剑气杀气戾气暴涨,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谢某一向认为,不拿剑的裴兄比较可怕。”谢朝阳手持佩剑,依旧笑道,“另外你乖徒弟手上那本相当令人好奇的剑谱,在下就不客气的代为收藏了。”

“哦。”裴芷奕不为所动,淡淡地说,“谢堡主,你还在等什么?”

“自然是在等……”

谢朝阳还在扯闲话,裴芷奕沉默间眼神忽变,嘴角一抹十足邪气状似走火入魔的笑,待到看清之时身已临近,谢朝阳举剑横档,铿锵几声,已过数招。

数招交手,裴芷弈不退反近,虚虚实实,招招打快,越打越快,不给谢朝阳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自己也同样没有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百招过后谢朝阳已现力衰,而裴芷奕却似有无穷后力般仍旧快速出招变招,终于打的谢朝阳心惊肉跳。不愿恋战,谢朝阳于光影交错间抓住机会,狠狠接下裴芷奕最有力的那一剑,借兵刃相接再推劲气,将裴芷奕逼出七八步外。

谢朝阳面上笑容不减,更多了几分狠戾,一边平复呼吸一边道:“在下更好奇的是,何以裴兄内力大涨?”

“自是托你洪福。”裴芷奕呼吸不乱,气色红润,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我道中原武林最快的剑法是金陵那双飞之燕,却没想到,绮罗仙境更胜一筹。”

“谢堡主,”裴芷奕步步逼近,说,“你会败,只有一个原因——”

裴芷奕剑势再起,就是独门绝技,谢朝阳挥剑相应,短兵相接,一时剑影缭乱,不分胜负。

谢朝阳,你话太多了。

远远躲在树后的洛枫聿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替自家师兄把没说完的话脑补了一下,顺便在内力里凶恶的表白:我家师兄可是等你很久了,拜你那什么什么十全大补丸所赐,满身精力没处发泄就在等你出现好揍你一顿来的!

可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清远处那二人谁打到了谁。

没办法了,既然如此……

套了别人外衫依然还是觉得冷嗖嗖的洛枫聿按着胸口,深深吸了口气,确定现下没人会注意自己,悄悄转过身,顺着来时的路,拔腿狂奔。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越跑越慢,最后腿疼酸软,仍然不见小镇的踪影,洛枫聿嘀咕着缺乏锻炼之类的话,索性仰躺在路旁的矮木丛里休息。

片刻过后,呼吸稍有平复,正要起身,忽听远方有嗒嗒地马蹄声,洛枫聿下意识的缩了缩头,悄然挪到大树旁,凝神屏息,静默等待对方的到来。

随着马匹的声音越来越近,洛枫聿也逐渐听清对方的谈话。

一人道:“任他小贼平日里如何猖狂,遇到咱们谢家堡,还不一样全都变孙子?”

另一人道:“别这么说,我看那为首的女子,倒是个刚烈的性情中人,小贼这样的称呼,却是低看了她。”

又一人道:“老三,你看上她了?那娘们一听咱们是谢家堡的,非但宁死不降,还要放火烧山,与我们同归于尽。你这辈子,可没希望了!”

那老三忙解释:“切莫胡说!堡主要杀的人,我纵是欣赏,也断不敢生半分倾慕!”

开始那人笑道:“别怕别怕,反正一干大贼小贼连同那婆娘全都死绝,兄弟们也不说,谁会知道?”

接着又有几人安慰,声音越来越小,料是走远了。

树后洛枫聿觉得大脑发热手脚冰凉,忽然很想顺着这些人来时的路,跑去山上看个究竟。

——听他们说来,山上那伙山贼是被杀光了?就因为他们拿走了山洞里的东西?就在一夜之间?

难道谢朝阳是带了人来的,做好杀人灭口的万全准备?

洛枫聿咬着牙,开始有些头疼。

谢朝阳十六岁继承家业,十几年来以行事狠辣扬名于江湖。

他不是虚有其表。他只是选定对自己伤害最小的目标,默默筹备,不动则已,一动必是斩草除根。

对了,他是行事心狠手辣,不是做人丧心病狂。过早的将他与变态画上等号,倒是低估了他。

只是那些一夜之间丧命的人……

这算作为山贼谋财害命的因果报应吗?

洛枫聿抱臂靠坐在树旁,又等了一会儿,心想这先前那批人应该走远了,才又开始赶路。

回到小镇已过午时,此时也不怕有人跟踪,洛枫聿整了整衣襟,缓步走过两条街,进了一家客栈。

跟着小二到了楼上一间房,小二旋即离去,门关上,洛枫聿方才唤道:“絮姐,师侄。”

柳絮正坐在桌旁,放下茶碗,笑道:“小聿,过来这里。”

洛枫聿点了点头……却走到桌子另一边,中规中矩地坐了下来。

柳絮一愣,看着洛枫聿若有所思。

洛苍冥低着头,小声说:“师叔,剑谱丢了……”

“我知道了。”洛枫聿给自己倒了碗茶,一口喝干,“我们路上碰到谢朝阳,他说剑谱他收下了。”

洛苍冥头压的更低了,咬着嘴唇,吞吞吐吐地问:“师父……他……他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他只想打架。”洛枫聿想了想,又说,“别担心,我看他不像特别生气的样子。”

洛苍冥自然还是高兴不起来,又转向柳絮,十分歉疚地说:“对不起柳姑娘,我……”

“无妨。”柳絮摇了摇头,微微笑道,“谢朝阳奸诈狡猾诡计多端,他能使得妙手神偷帮他,你防不胜防。”转而又对洛枫聿说,“小聿回来了就不要再乱跑了,苍冥在这里我也放心,你先休息,等裴公子回来我再过来。”

洛枫聿忙道:“絮姐,等师兄回来,我让他去找你。”

“好。”柳絮点点头,起身离开。

洛枫聿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识地唤道:“絮姐。”

“怎么?”柳絮回身,浅笑依旧,却不是洛枫聿记忆中温柔羞涩的容颜。

“……我哥,他最近怎么样?”

柳絮看着他,很久才回答:“很好。”

洛枫聿僵硬地笑了笑,说:“嗯,我知道了,絮姐,你回去要当心,谢朝阳带了好多人来。”

“小聿放心,他们不敢拿姐姐怎么样。”

说罢转身,开门离去。

洛枫聿望着观上了的门,沉默许久。

洛苍冥看看他又看看那扇门,好奇地问:“师叔,你怎么了?”

“头疼。”

洛枫聿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窗外,洛苍冥几步过去,探头察看,而后关上窗户,又将屋子上下四周大略的看了一遍,方才回到洛枫聿身边,说:“没有人。”说着,撩开衣摆,正要解开裤带,洛枫聿忙道:“不要动!就这样就好!”

“可是……”

“没有可是。”洛枫聿解开衣襟,抽出缠缚在胸前的绸卷,递给洛苍冥,说,“收好。”

“哦。”洛苍冥也学着洛枫聿的样子解开衣襟,把绸卷贴身缠好,又套好中衣外衫。

在他忙来忙去的时候,洛枫聿走到床边斜靠在床柱上,闭目养神。

洛苍冥整理好了衣衫,思索片刻,走到床边,凑到洛枫聿身侧,低声问:“师叔,我拿的是充当卷轴的白玉箫,你拿的是剑谱,妙手神偷偷走的不过是……谢朝阳的书,为什么不告诉柳姑娘呢?”

洛枫聿闭着眼撑着头,说:“谢朝阳不知道我有那把短剑,絮姐可是知道的。”

柳絮早就知道他有开启石盒的钥匙,为什么不找他借?

虽然他是偷跑出来的,但如果画叶楼执意要查出他的下落,还是不难,所以谢朝阳能找到他这个无关者的头上?

可若柳絮在和谢朝阳合作,为什么不告诉他钥匙的事情?

要抓方展璨,以画叶楼为饵诱使谢朝阳已然足够,裴芷奕最多充个备用打手;同样要对付谢家堡,也不需要引裴芷奕或者他出面。

这件关于宝藏的很好办的一件事,为什么柳絮要兜那么大一个圈子?耗下诸多力气,目的又是什么?

方才,柳絮笑着说:很好。

很好?

洛枫聿抓着头,头上冷汗涔涔,身体忽冷忽热,越来越不舒服。

他在山洞里就晕乎乎的,现下更加觉得头晕恶心四肢冰凉。

“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洛枫聿自然自语道,“三宝,我感冒发烧了。”

“嗯?”还在想怎么回事的洛苍冥无措地望着洛枫聿,问:“什么?怎么了?”

洛枫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伤风。”

插花,洛枫聿等三人在山洞里时,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的小片段:

书铺新来的小伙计慌慌张张跑到老板处,说:“老板老板!柜台后的那瓶药呢??”

“药?”老板皱起眉头,漫不经心地说,“那是随书附赠品,早已给客人了。”

“啊??”小伙计脸色大变,道,“那不是随书附赠品,附赠品还在柜台后啊!”

“嗯?”老板愣住,随后到柜台处弯腰茶馆,果然见到一个红色的小瓶子,额角一滴汗流下,老板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给客人拿的那瓶是什么?”

“……春药……”小伙计说完不怕死地又加了一句,“男人吃的那种,让人精神振奋的……”

老板表情欲哭无泪,内心崩溃了,默默地祈祷:堡主,属下办事不力,望请宽恕则个啊……

第三十一回

洛枫聿这一觉睡的毫无踏实可言,很多淡忘的在梦里变得十分清晰,到最后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又是梦境。他认为一定是因为当初没喝梦婆汤的关系,才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经常有这种灵魂出窍时空错乱的感觉,特别是生病时,这种感觉就更加该死的强烈。

前一刻他还在看哥哥和小翠姐姐打情骂俏,后一瞬又被自家师兄捏着鼻子灌药。昏昏沉沉中又是一阵阵下坠,像在玩蹦极,虽然他其实从来没敢玩过。

就这样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不知道到底睡着还是醒着的状态过了很久很久,洛枫聿终于有了撑不下去了的念头,无意识的幻觉变得更加强烈。

似乎又走上那条看不到路的路,只是这次不再有清醒的感觉,单纯地跟着前面的人,一步一步走着,越走越远。

然后,有人推醒了他。

“觉得好点了吗?”

洛枫聿深吸了口气,没有回答。

也许是一身汗的缘故,眼前这个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暖烘烘的。洛枫聿很高兴,于是笑了,顺着那人帮他垫高枕头的手臂,把脸凑过去蹭他的袖子。

裴芷奕的脸色黑了几分,对着病人,终究没有发作。

“表哥,”洛枫聿一说话才发现,声音哑的像突然老了八九十岁,嗓子还痒痒的,即使如此,还是不甘心地说,“我刚刚差点死掉。”

“不可能,你只是伤风,大夫说很快就没事了。”

“不可能才怪,”洛枫聿戏吸鼻子,说,“就算是西药,感冒也要治很久的。”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洛枫聿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笑着,说:“你不知道的事情。”

又说:“其实,我大你很多的,够当你叔叔了。”

“……”

“哎,美人你要相信我啊。”说完,咳了两声。

裴芷奕心下开始念叨他生病了他神志不清了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之类的话。

静默片刻,洛枫聿忽然说:“表哥,我问絮姐,我哥怎么样了,她说很好。”

“哦。”

“师兄,你也觉得我哥现在很好吗?”

“不觉得。”

“……那我想回家看看。”

“好。”

“你陪我去?”

“嗯。”

“……表哥,原来其实你也是个好人。”

“……”

“表哥,不准打我头,会变笨……”

“……”

养病足足九日,洛枫聿终于摆脱难喝的汤药和沉闷的屋子。

清醒后的洛枫聿才知道,那昏昏沉沉的前三天里,他一直低烧,根本不“只是伤风”,但看裴芷奕那副完全不认为自己有说错的表情,洛枫聿就觉得不管谁怎么解释或抱怨都是没有用的,于是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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