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好去自家产业保险一点，对了，等会不要跟来。」

　　「这个……」

　　「好吧，要跟也不要让跟我一起的人发觉。不答应，你们现在就给我回家。」

　　「我知道了少爷，我们会小心跟远些。」

　　和手下达成某种协定，前进回大厅坐进了钱钱里面那个座位，在他身边坐下。

　　「钱拿到了，一万够不够？」

　　「够了。」

　　钱钱有点儿咬牙切齿，一万块，第一次见面约会有必要花那么多吗？看样子这小子也当他是大款了。

　　熬啊，熬啊，这歌剧怎么还没到散场时间？钱钱眼皮有点儿打架了。他的头慢慢歪到一边靠在了前进肩膀上。

　　前座那小姐开始回头看了，前进回了一个笑，看那女人那样频频回头看，似乎怕他们反悔跑了一样，看样子盼着这场歌剧散场的不止他身边这一个了。

　　看看身边的人，越看越有意思。

　　第二章

　　「啪啪！」鼓掌的声音响起，歌剧结束了。

　　演员谢幕以后，人们开始向外走。

　　钱钱是被鼓掌的声音吵醒的，醒来还有点儿迷迷糊糊，一张开眼那位红衣服的小姐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等人都走光了，那位小姐轻轻说了一句：「这里我不熟，先生带路吧。」

　　「噢，好。」钱钱连忙站了起来。

　　「我叫孙燕妮，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钱，名叫钱钱。」

　　前进在这时候明显看出那女人眼睛一亮，真是巧，他和这有意思的家伙姓氏是一个读音，就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字呢？不过那女的肯定误会了，认定了他是前家人。

　　「我们走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就在附近。」

　　前进在两个人都没有选择地方的情况下，先声夺人，把他们引到了自家的饭店，这样他会觉得安心一点儿。

　　他们才进饭店大门，大堂经理就迎了上来，前进怕他漏了自己的底牌，于是迎上去半路把他截住了。

　　「李经理你好，很久不见了，不要暴露我的身份，有包厢没有？」

　　「有，我带您过去。」

　　经理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个人，表示理解的暧昧地眨了眨眼睛，亲自带他们来到了最好的包厢。

　　才看到房里的摆设，钱钱就开始咽唾沫，趁着那孙小姐出去上洗手间补妆的机会，钱钱把头低到了桌布下面，作势找东西，并且把前进的头也拉了下来。

　　「小子这里会不会很贵？」

　　「不会吧，等会儿我去结帐，我有熟人可以打折。」

　　「那就好。」

　　钱钱抬头，没想到那小姐已经回来并且就站在他眼前看着他。他一抬头正好和她眼睛对上了，钱钱不确定对方听到什么没有，于是尴尬地一笑。

　　「你们兄弟感情真是好呢！」

　　「是啊是啊，他是我的好小弟，最近我到哪里都带着他。」

　　「是啊，谁叫你是我老大。」

　　前进站起来给小姐拉出了椅子，这是上流社会的一个礼仪，表示对对方的尊重。那小姐站在钱钱面前迟迟不坐下等的也就是这个绅士表现的动作。可惜看样子钱钱对这些礼仪不太懂，于是他只好出手代劳了。

　　那小姐坐下，经理亲自拿过菜单让他们点菜。

　　初次见面，那小姐像是做做样子，只点了很少的一点东西，说自己最近在减肥。钱钱一看菜单，最便宜的冷盘也要三四百元，就一种牌子的茶水便宜只要两百元，于是说自己不饿要了一壶茶水。前进一看，这算什么？最好的包厢，最大的桌子上面就一壶茶水一盘色拉，真是怪异。

　　前进看着菜单，开始指指点点。钱钱看着开始冒冷汗。

　　那小姐看他顺着头发往下淌汗不对劲，于是问：「前先生您还好吧，您似乎很热。」

　　「噢，是茶水太热了。」

　　他一说这话，前进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那狠狠瞪着他的眼神，前进就知道某人以为自己要出钱在肝痛了，于是合作地阖上了菜单，「就先要这些吧。」

　　点菜大家都那么含蓄，可是等菜上了桌子，点菜的前进倒是显得没什么胃口，反观那两位，钱钱似乎想要吃回本钱，燕窝鱼翅意思意思让一让，自己吃的比谁都多；那女的，看样子见过场面，总是找那精华的吃，那一碗鱼翅燕窝煲里面真正值钱的就是那金丝血燕的燕窝，一碗里面就那三块，都让她挑挑拣拣地夹到自己盘里了。一道菜九千元，卖的也就那三块东西，看样子那小姐比钱钱会吃得多。

　　一大桌菜最后也没剩下什么，吃完了，钱钱站起来。

　　「不好意思去一下洗手间。」

　　看他那样八成吃多了。

　　前进趁着钱钱出去，把经理叫了过来。

　　「今天的花销都记在我帐上，找辆车子送这位小姐回家。」

　　「前先生我……」那孙小姐似乎不想走。

　　「很晚了，这么晚留一位小姐在外面，您的家人会担心的，我们改日再联系，可否留个电话给我，我们会再和您联系的。」

　　前进的话说得很明白了。真是的，这女人还想如何，第一次见面就想当晚上饭店开房间不成？

　　人家话说得这样明白了，孙小姐即使心有不甘，也还是留了电话，跟经理出去了，临走还说：「一定要和我联系，我最近都有时间。」这时候似乎什么含蓄都放下了，钓个金龟婿的机遇比什么都重要了。

　　「知道了，小姐慢走。」这时候前进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这就是他不喜欢女人的原因，都拿他当金龟婿万能刷卡机。每一个人靠近他似乎都不是因为他这个人。

　　钱钱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剩下了前进一个人，确定没有别人。钱钱往椅子上一坐，「小子，看样子我们要留下来刷盘子了，这一桌菜，一万打不住吧？」

　　「那小姐走的时候付过了，她说家里有点儿事要先走，因为觉得失礼今天的客她请了。」

　　「得救了，得救了。」钱钱有点捡到钱的惊喜，立即松了一口气，而后一转回头开始对着前进叫嚣，「你小子刚才疯了吧，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带了多少钱，还敢要那么多菜，我是说我付钱，可是你也不用那么狠宰我啊，我跟你有仇啊？你也不怕到时候你付了钱，我翻脸不还了。」

　　「不要这样嘛，我也是想给你壮门面，而且我这里有朋友真的可以便宜的，再说最后也没让你拿钱啊。」

　　「那算我运气好了，遇到一个大方的女人，对了，你就这样让她走了？」

　　「啊，她给你留了电话。」

　　前进举起那张小纸条，一下就被钱钱抢了过去。

　　「小兄弟你满能干的，下次合作还找你好不好。」

　　「嗯！好啊。」

　　前进觉得帮着他作掩护的事情很有趣，而且觉得他这人更有趣。两人给对方留了彼此的手机号码，相约有这种事再联系。

　　前进站起来本来要走了，就听那钱钱对外面喊道：「小姐打包。」

　　而后就看那钱钱指挥服务员把那些只要是还有剩余东西的菜包装起来装进袋子里。

　　「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做什么？」

　　「打包回去自然是吃啊。」钱钱看他的眼神仿佛他是外层空间来的，打包回去还能做什么？

　　这一下前进彻底无言了，打包的东西太多了，前进还要帮着他拿一个袋子。一出门才想给钱钱叫辆车子，被钱钱拦住了。

　　「我坐公车。」

　　前进摇摇头，他似乎真的很简朴啊，前进一直把他送到公车站，车来了，把东西递给他，看他上车。

　　公车开出去转过一道弯看不到了，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停在了前进身边。林秘书走了出来。

　　「少爷您的朋友走了？」

　　「是啊，哈哈，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前进笑着坐进了车里。林秘书暗暗记下，少爷有朋友了，记下来要调查一下，身世背景、有没有前科、不良嗜好都在被调查的范围之内。

　　这件事情过去三天，这一天前进正在给属下经理级的开会，手机响了起来。

　　前进一看，笑了。

　　「林秘书你接下去说吧，我想我要说的事情你也清楚，我有事出去一下。」

　　林秘书看了看他家少爷匆匆出去接电话的背影，欣慰地笑了。

　　看样子他家少爷是恋爱了，只是那位小姐，家势单薄了一点儿，家里的固定资产才几百万。不过少爷喜欢才是主要的。前家需要的不是媳妇的嫁妆，而是前少爷的开心和幸福，毕竟前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再说让前进停下会议、出来接的那个电话，是钱钱打来的。

　　电话接通，对方的声音有点儿无精打采。

　　「小子，晚上有时间没有？」

　　「晚上啊，几点？」

　　「六点以后八点以前。」

　　「现在几点？」

　　「四点三十分，再有半个小时我下班。」

　　前进看了看表，看了看会议室的门，那会议七点也结束不了，人家在开会自己这个主持的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啊？可是他又很想去见电话那头那个好玩的家伙。

　　「那好吧，六点见，我哪里去找你？」

　　「东北巷子里那个大排档一条街知道吗？」

　　「听过。」

　　「巷子口有一个派出所，就派出所门口见吧。」

　　「啊？」

　　「很好找的，就叫东北巷派出所，在大马路边上就看到了。」

　　「知道了，六点见。」

　　收线，前进有点愧疚地把保镖留下一个，好告知开会出来后的林秘书他去了哪里，报备一下，免得他爸爸担心。

　　另一个跟着他，开车送他到了约会地点。看着那派出所的大门，那保镖不确定地问：「少爷，是这里吗？」

　　前面巷子里乱糟糟的一条街，不太像他们这种高级房车来的地方。

　　「找个不显眼的地方把我放下就好了，不要让人看到，停好车你跟在我身后不要靠太近了，不要让我的朋友发觉。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少爷。」

　　堂堂前家少爷，干巴巴地等在派出所门前。偶尔看过财经或时尚杂志的人觉得他眼熟，可是谁都不敢认，都觉得不可能，肯定只是个和前家集团少东长得一样的穷学生。

　　六点，钱钱来得很准时。

　　「小子，等很久了吗？走，先进去吃晚饭，吃完了再说我的事。」

　　多么亲切的称呼，巷子里的大排档一条街也让他新奇。里面很挤，钱钱怕把人挤丢了，拉着他向里面挤。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很粗糙，代表了他生活的艰苦。

　　钱钱拉着前进来到了一个卖卤味的摊子，看样子他和老板很熟。

　　「老板，两大碗。」

　　「钱钱，带朋友来吃啊，对了你要不要考虑再回来帮我啊，找了几个都没你勤快。」

　　「算了，我打了三份工，时间有冲突。」

　　「那就可惜了，想赚外快，就回来找我啊。」

　　老板转身忙去了。

　　「你以前在这里做过？」

　　「是啊，做了三个月，日夜都要颠倒了，白天还有工作，后来实在扛不住了，就把这个工作辞了，不过赚得很多，一晚拿到的钱和打三份工差不多，小子，你缺钱不缺啊，以后要周转赚外快，我可以帮你跟老板说说，在这里做几天。」

　　「算了，我的工作也是在白天的。」

　　前进就算想体验生活，也不到这种地方，看看那边的服务员，那桌的客人才走，赶紧上去收拾碗筷、擦桌子，一转身另一桌少了一付筷子，赶紧去给人家拿，隔壁又一桌要收桌了。简直是团团转。

　　「你看什么呢？」钱钱好奇地问，并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里生意真好。」

　　「老板手艺好啊，不过这里的服务员都做不长，实在太累了，就这样要从六点忙到夜里两三点去。」

　　「真辛苦，我看那小姐动作很熟练。」

　　「她是做得最久的，她弟弟得了癌症，白天要在医院陪她弟弟，晚上她就在这里打工，这里薪水不是高吗？再累她也舍不得走。你不会看上她了吧？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说真的小爱不错，吃苦耐劳。」

　　「算了，谢谢，对了你多大？」

　　「二十四了，你的怎么不吃，我都快吃完了，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你多大了？」

　　「二十一。」

　　「怎么说我都是你老大，你叫着不亏。」

　　前进笑了，用筷子搅动了几下碗里的东西。

　　「你再搅就凉了，你到底饿不饿？」

　　「我可以问问，里面是什么吗？」

　　「肥肠、肺片、肝和面饼，不要告诉我你没吃过。」

　　前进一听是猪下水就没食欲，把碗推给了钱钱，「啊，给你吃吧，我不饿。」

　　钱钱连吃两大碗，吃饱了，拉前进去了附近的小公园，里面静悄悄的，还没有路灯，黑漆漆的，只有几对情侣在树林中晃荡，是一个说悄悄话约会的好地方，两个大男人走进去有那么点怪异。

　　两人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钱钱递给他一个袋子，前进打开，里头有肉夹馍和一瓶矿泉水。

　　「不吃猪下水，我们在那摊子坐下前你就该说出来的，看我吃，你饿着，有话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你很细心。」

　　前进突然觉得这样的朋友可以交，最少是个患难时会出手帮你的人，他会注意你的需要，现在女人也很少有这样细心的了。

　　「吃吧，不要夸我了，你一边吃，我一边说了。」

　　「你说我听着。」

　　前进拿出了肉夹馍咬了一口，味道还行，没有大厨做的可口，可是里面有着不一样的味道，前进把那归结成友情的味道，那是钱钱特意给他买来的，吃着味道就是不一样。

　　「上次那个小姐，留的电话不对，我打了是空号，她有没有和你说可以在哪里找到她？」

　　前进低头笑了，他知道那电话不对，那个孙小姐留下电话怕留错了还核对了很久，而后递给他，是他把其中三个数字作了一点儿小改动，就是怕钱钱和那小姐直接联系，漏了他的底。

　　「她没说，我也许可以帮你去剧院问问，她要是订票的那种，可以查到她的地址和联系电话。」

　　钱钱靠上来搂住了前进的肩膀，拍啊拍的，「小兄弟，我就知道找你一定有办法，我和你说啊，等大哥我发了，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前进靠在他肩膀上看着天上的月亮，要中秋了，天气有点凉，怎么没人告诉他男人的怀里这么暖的？不讨厌还很舒服的，那是友情的关系吗？钱钱是他唯一一个靠得如此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