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桑记 第一、二卷(穿越)——河汉
河汉  发于:2011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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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土大人展现出她慈爱的微笑:“少昊,你刚刚说什么涿鹿之战?”

“啊,呃,就是一场战争,我……梦见过……”你们要信就信,不信拉倒。

“你梦见过?”我老爹问,“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就是做梦梦见。您和炎帝联合,与魔尊蚩尤在涿鹿之原对抗……”然后就是流血漂橹,生灵涂炭,再然后,应龙高水,天女降临,后卿成魔……

想到这里,我不由看了眼身边的后卿。不可能啊,这样一个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至高神,没道理变成那样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到这里会不会对这段历史造成影响?比如阻止后卿魔化?想想实在毫无头绪,就凭我这个毛头小子,想改变历史完全是痴人说梦,什么时候真正的少昊旅游结束回来了,我大概就功成身退了。

“蚩尤……涿鹿……如果少昊的梦是预言。那我们也只能做好准备,接受这场避无可避的战争了。”后土镇定地说。

老爹点点头,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后卿也深深看了我一眼,说:“吃。”我囧了。

这顿家庭聚餐在我的“预言”中沉闷结束,真是压抑。但是让我高兴的是,最后我问能不能打包一点吃的带回家,后卿同意了,还答应我以后来找他玩的请求。

后土不再用吃苍蝇的眼神看我了,只是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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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这个下位神经常出没于第七重天。用后卿给的玉牌做通行证,畅通无阻。

一些身为侍者的中位神会用或好奇或鄙夷的眼光看我,大概是认为我巴结至高神吧。不过他们这么想某种程度上也是对的,我确实在接近后卿,不过不是为了提升神格,只是顺应自己的内心罢了。

大多数情况是我来了,然后后土大人像对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接待我,之后带我去见后卿。他好像一直很忙,很多时候都不在家里,要么是被天帝召见,要么是出使他国,要么就是独自修身。

只要他在,我就高兴。因为不想影响他办正事,我通常只是坐在一边看书,注意,我可是捧着货真价实的天书在看,并且发现真的不怎么能看懂。或者逗他的白泽玩,这畜生经过上次那一架跟我反而熟络起来,常常对我撒欢,蹭得我一脸毛。当然那把雍狐之戟我是再也不敢碰了。

他会在短暂休息的时候问我要不要吃点心,我说要,他就会叫人送来,笑着看我吃得一脸乱七八糟。然后把我抱起来帮我擦脸。

说不定他也是个恋童癖,我这样想过。不过一点也不讨厌啊,比勾陈顺眼多了。

今天我兴冲冲地来了,可惜他不在。所以我和后土大人说笑了一会儿以后就往回走。走到第六重天的时候碰见了熟人。

勾陈一身红衣,面色不善地向我走来。

说起来他好久没理过我了。这几天大概公事繁忙了点,加上刑天粘他紧了点,他也无暇管我。

我朝他扬起一只手:“哟~”

还没说完给他一把捞起来抱着:“哟你个头,最近老不见你人,跑哪儿去了?”

“哦,我去找后卿玩。”

“找他?找他玩不如找我玩。”

我揶揄他:“你有什么好玩的。”

勾陈难得没跟我贫嘴,我正奇怪,却听他叹了口气:“少昊,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耍我?”

我一愣:“我怎么了?”

我好无辜啊,我觉得我没有什么不懂我也没有装傻耍他,明明是他最近不理我怎么弄得像是我抛弃他似的?

“那天那只纸鹤……我以为是你给我的。”

“啥?!”我错愕,“喂喂,你以为是我约你见面?”

“所以我才会去。”

“可是刑天……”

“你帮着刑天来约我,你想过我的感受么?”

不对,勾陈的表情很不对,他从来没这么正经过。但是我潜意识里并不想去理解他说了什么。

“你是猪,所以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不是猪……”虽然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勾陈摸摸我脑袋,说:“我怎么会喜欢上一头猪……”

“喂,勾陈,你在说什……”

我没有说完,因为被他的嘴堵住了。有一瞬间我把他看成了小叔,他们对我做过同样的事,不同的是,勾陈的吻,好像更深沉一些。

我没有反抗,但是我瞪着眼睛看他,他也睁着眼,他深红的眼里是我体会不出的温柔和绝望。

我明白,我知道,但是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勾陈皱了一下眉,然后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结束这个亲吻,他放下我,有些自嘲地说:“你的眼睛会说话。”

我没有回答。他的脸上又恢复一派云淡风轻,挂着痞子一般的笑容说:“你真残忍,就这样拒绝了传说中的绯花修罗。”

我也笑:“偶尔让你碰碰钉子也好。”

他转身要走,似乎想起里什么,问:“……他吻过你吗?”

我愣在那里。我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这么些天,就算我真是猪也该懂得自己的心意。

“没有。”我说。

“呵呵,那还是我占了便宜。”

勾陈走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我按了按太阳穴,觉得有点疲惫。转身却看见不远处的刑天。

正常人模样的刑天,一个脑袋一双臂膀,穿着漂亮的衣服,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向我走过来。

我想说话,还没开口就听见响亮的“啪”的一声。左脸火辣辣地疼。

他骂了句贱人,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浅色的衣摆带起一阵冷冽的风。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课文里学的《背影》,有点想笑。

每个人都喜欢留给我背影,要我去揣测他们的心思。后卿的背影,勾陈的背影,刑天的背影……

我怎么可能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料到?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潇洒地转身。

但是转身的另一面,没有答案。

第十三章

日子一如既往地过。

只是刑天再没有正眼看过我,勾陈最近也很少出现在修神庭,一切平静得就像是一潭死水,无波无澜,却幽深得看不见底。

我还是锲而不舍地往后土庭跑,连着好几天找他都不在,今天听说他回来了,我反而有点激动得不知所措。跑到他房门口,想进去又怕打扰到他忙公务。于是我小心探了探头,心想要是他很忙的话我就撤。谁知刚把脑袋探出去就跟他的目光撞个正着。

“来了怎么不进来?”他什么也没干,就只是坐在桌前,我有点不要脸地怀疑他是不是在等我。

既然被发现了,我也就没必要客气下去:“后卿大人,您回来啦。”该死的,我琢磨半天居然讲了句废话。

他点头,大概是看我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有点好笑,轻轻勾了勾唇角,把我抱起来就往门外走。我郁闷了,想我活了二十几年的青年,现在居然动不动就让人抱着走,我颜面何存啊。

我问:“后卿大人,您带我到哪去?”

他说:“随便逛逛。”

之后我们就来到了晬天。

后卿刚一出现我就看见白泽蹬蹬蹬跑过来,脑袋摇晃两下,像是撒娇,然后它瞥见了我,露出一嘴海狸先生似的大白牙。

我也对他咧嘴,白泽同志你别笑这么难看好不好?

后卿及时制止了我和他的神兽之间的感情交流,对我说:“叫你的凤凰出来。”

“哈?叫它出来干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老大我懂了,叫我叫我就叫。但是,怎么叫?这儿是神兽的乐园,有那么多凤凰,万一我一喊都出来了那多不好意思。

“它叫怒焰。”

原来各个神兽也都是有名字的。“怒焰——”

一声长鸣划过天际,接着就看见那只凤凰飞旋而来,它慢慢地歇下来,立在我的身边。我有点泄气地发现我才刚到它的肚子,踮起脚也摸不到它的脑袋,它似乎还在为上次烧糊我的脸而自责,弯下脖子轻轻地用喙蹭蹭我的脸。

我有点痒痒,忙说不碍事不是它的错,结果它好像蹭上瘾了,还用漂亮的尾羽扫我脑袋。后卿大概是不耐烦了,把我拎起来放在怒焰的背上,然后飘坐上白泽,拍拍它的背,说:“走了。”

于是起飞了。说实话,我有点恐高。这不比坐飞机,坐飞机是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环境,绝对不会像我现在被风吹得直晃,不得不抱紧了怒焰的脖子。

后卿骑着白泽就在我旁边。我看看他我就郁闷了,他怎么就能飞得这么淡定有气质呢?跟他一比我就像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土包子。

我想缓解一下紧张的神经,就试着说话聊天:“后卿大人,我的凤凰叫怒焰,那您的白泽叫什么呢?”

其实这个问题我之前就在想,这只美丽又威风的神兽会有怎样一个名字,并且我在心里已经想好了好几个,威风的例如追风、逝影,可爱的例如雪球、白白,甚至还有另类的独孤求败和西门吹雪……

“白泽。”

“啊?”就叫白泽?太没新意了吧,那不跟没名字一样。看我一副明显不赞同的跃跃欲试要给它起名字的样子,后卿补充了一句:“不用给它想名字了,天上地下,白泽只有一只。”

我被烧克了。原来是独生子女啊,白泽就是它的专有名称。想想也是,人家那是什么地位,坐的那都是限量版的高档轿车。但是,我觉得我的怒焰也不差,他那辆要是法拉利,我的怎么也算得上是辆兰博基尼,是吧。

简单的自我安慰结束后,我鼓起勇气往下看,一看我又被烧克了。穿过层层的云雾,我隐约看见一片无垠的大陆,让我惊讶的不是它的大,而是它的荒芜。没有树也没有花,枯黄焦黑的野草遍地都是,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寂静得就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这里是……人间?”不会的吧,我刚刚在修神庭上课的时候还是一派繁荣昌盛的啊。

后卿摇头:“是第二重天,羡天。”

怎么会?神界不应该都是鸟语花香如梦似幻的吗?怎么会有这么一处荒凉阴森的地方?我简直不敢相信,要说是地狱我可能会信,我心目中的神界一直是圣洁美丽的,不会存在这种景象。

后卿知道我的不可置信,他解释说:“这里是后土一族的耻辱,两万年前,后土一族遵从神界意志,创造新的神界领土,但是在创造第二重天的时候,不知道问什么,发生了天崩,我的族人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抵制那场灾难,天火足足烧了两百年,后土一族也几乎全部葬身于此。”

也就是说,这里是后土一族的墓地。后卿从没有提过他们一族的事情,我也没想过要去问,乍听他说起,我有点不明白他的用意。

我说:“这不能说是耻辱吧。”

后卿不语,带我落了地之后朝着一个方向走。我觉得他此行的目的不是关于他们一族的事情,再说了,他们一族的历史,跟我说了也没有用啊。

没走多远,我们来到一座山脚下。这座山的巍峨令人咋舌,高耸入云,我怀疑它直冲到第三重天去了。

“我要继续我的族人没有做完的事。”他说,“就从这座山开始。”

这一瞬间,我看见他眼中张扬的自信,还有一种,像是挑衅一样的锋芒。我有点看得呆了,这就是至高神的风范了吧,霸气十足,睥睨天下。

偶像!

偶像低下头对我说:“这里总有一天会变得繁荣,你会喜欢的。”

“啊……”你带我来,我现在就很喜欢。

“那么,你先来给这座山起一个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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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第七重天的时候已经夜深了,当我踏上咸天地界的时候,我炫目了。

空中漂浮着璀璨的星光,是指引归人的明灯,这不是比喻句,这些星光在这里的作用就是明灯。这些都是星辰的精魄。

太美了。

后卿把痴呆的我领回后土庭,对我说:“明天修神庭休课,没什么事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哦。”我不敢表现得很激动,尽管我现在真的很激动。

“我明天要去趟廓天,你去么?”

“去。”我不敢表现得更激动,尽管我现在真的更激动。

“过来沐浴吧。”

“嗯。”不行了,我觉得鼻子痒痒的,是不是要流鼻血了?

玉池中氤氲的水气蒸得人有点晕,这里也有点点星光,若隐若现,让我有种被人窥视的错觉。

“我、我自己洗就好。”你可以把我当小孩子照顾,但我自己不能把自己当小孩子啊。

后卿瞥了我一眼,无视我的抗议,继续对我捏捏搓搓。

我无奈,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赤条条也就罢了,小孩身体也没什么好看的,但是问题是后卿也是赤条条的,他还毫不忌讳地把我抱在手上洗,于是我的手为了找寻支撑点只能搭在他的肩上。

嗯,真是绝佳的触感,肌肤细致的纹理中透出力量的感觉,深蓝色的头发在星光下闪烁着亮眼的光泽,还有深紫色的眼,专注的神情很吸引人,耳朵的形状也恰到好处地好看,鼻子呢,人常说男人鼻子的形状和下面的形状是相似的,那按照他这个挺拔俊俏的鼻梁来看,下面肯定是……

我不由低头往下看……果然,别人那么说是有道理的。

在我专注地研究这些东西的时候,后卿忽然把我的脸抬起来,一脸戏谑的表情:“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我慌忙正色,不过觉得脸上有点烧。

后卿呵呵笑起来,嘴巴凑到我耳边,轻轻地说:“羡慕吗?我倒觉得你更好看。”说完还捏了把我的屁股。

我猜我脸上可以煎鸡蛋了。

我终于明白,后卿他绝对绝对绝对不像外面传言那样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他诱惑起人来简直要人命。

等他也洗好了,他让侍者送来了干净衣物,但是他这里没有适合我穿的衣服,所以他穿好自己的衣服后用一块白绸把我一裹,就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接着他好像踌躇了一下,多走了几步把我放在一间空客房的床上,说:“你今天睡在这里,一个人睡没问题吧。”

“没问题。”说不想跟他一起睡是假的,我也是个男人,男人总是好色的嘛,但是他是主人,他的话得听,我总不能跟他撒泼说要跟他同床吧。

临走前他又说了一句话:“为什么给那座山起那个名字?”

“因为好听。”

他笑笑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我裹了裹身上的布,第七重天到底是有些冷的,我嫌不够,又抱了被子裹上。

长留山。

我是一个异客,总有一天要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以后这里沧海桑田,再与我无关,只是,但愿那座山可以长留。

我却不知道,有些东西想留留不住,想放放不走。我们与长留山的缘分,更是纠葛了那么多年。

物是人非的时候,我还会想起他邀请我给那座荒凉的山起名字,还有我第一次见到的夜晚的第七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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