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色心，也有色胆，飞快地凑上去咬了一口，然后慌忙缩回原地闭眼装睡。等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生，我安心了，睁开眼就对上深紫色的双瞳，顿时又泄气了。

他抱住我捏我痒痒肉，笑说：“你胆子挺大。”

我装白痴。

他捏了几把说：“又胖了？”

我心下沮丧，接着装白痴。

他说：“胖点好，软软的抱着舒服。”

低沉的嗓音轻轻响在耳边，我呵呵两声爬到床沿，然后蜷成一团，喊道：“旋风肉球！”

翻滚……翻滚……咚，撞到他结实的胸膛，他轻轻笑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他的胸腔震动。

后卿说：“这个肉球好软，看起来很好吃。”

我舒展开身体，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深情地对着那一汪紫色说：“我、要、减、肥！”

“不要减了，就这样挺好。”

我纠结。

纠结着就要睡着的时候，后卿卷着我的头发说：“少昊，我会陪你去看神兽大赛的。”

“……好。”

谁迷恋谁的温柔，谁沉醉谁的微笑。一个约定远远不止一句话那么简单。

然而，世事总有不如意。

神兽大赛开始后，后卿一直没有出现，我在约定的雯霏亭等了六天，最后一天的时候他派飞廉传来风信，飞廉说他人在和芒，回不来。风信里只捎了一句话：“对不起。”

我却觉得足够了。

乘着怒焰飞到长留山，在那里我发誓，我要成为一个可以帮他分忧的人。

我不是需要你宠爱的孩子，我是可以和你并肩站在一起的姬昭睿。

再也不想尝到，等你的滋味。

第二十章

暗夜流光，时间被银河冲击着往前走。我想要抓住哪怕一丝一毫的停顿，用来纪念我们终将逝去的年华。

我也不相信自己能这么文艺地说一句话，只是很多年后回想当时的心境，发现太多的东西值得挽留，而最后只能无比遗憾地说“来不及”。

我有幸目睹了女魃的成人礼，她稍比我年长几天，也就是说我几天后也要成人了。

神授恩泽。我非常期待地想要看见天帝的脸，但是他老人家很不给面子地没有现身。我只看到女魃跪在神台之上，双手展开像是捧着什么，她抬起明亮的眼，轻轻地笑，黑色长发被风吹起，长长长长。然后她站起来，我郁闷地发现——她瞬间比我高了好多。

这就已经长大了。之后应龙出现，就是那条我第一次上神皇老头的课看见的龙，它化身为人，给女魃披上新的衣服，当着我们这么多小朋友的面，搂住女魃一阵热吻。最后两个人无视大家震惊的目光，你侬我侬地消失在天边。

我猛然想到一个问题，应龙司冰，女魃司火，两人不是应该水火不容么？但是就这么看上去，又是无比和谐。于是我学会辩证统一地看待这个问题：Impossible is nothing…

“后卿，你后天有空吗？”我奉上一杯茶，殷勤道。

他好笑地看我一眼：“后天我要去……”

“我操！又要去哪边？你怎么一天到晚出差？天帝都不给你加班费的吗？！”我发飙。

“后天我要去参加你的成人礼。”

“呃……”我囧，你就不能快点说完吗？

“所以你要给我加班费。”又来了，后卿的一本正经式死皮赖脸。

不过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啃着他的嘴，我说：“嘻嘻，要多少给多少。”

几天后，当我踏上神台的时候心里还是相当紧张的。后卿百忙中抽出时间来陪我，我也不想表现得太失态，结果走了两步就听见勾陈欠抽的声音：“喂，同手同脚了。”我当时非常非常想抽他，但是实际情况不允许，因为登上神台后就看见了天帝同志。

原来女魃成人时不是天帝没有现身，而是只有接受神授恩泽的人才能看见他。

天帝身穿金色的衣袍，华丽且繁复。他看起来好年轻，目测只是个十七岁青涩少年的样子，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天神都看起来柔弱，但是，后卿事先告诉过我，他老人家已经很多万岁了。我只能说，驻颜有术就是天帝这样的。

天帝把手伸向我，我双手展开，与他相接，听他念着我完全听不懂的咒言。

很奇妙地，我想起自己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那么多人站在一起晒太阳，听着校领导叽里呱啦一通煽情发言，我脑子里只有巨想吃冰激凌的欲望。仪式结束后陈纪纭意味深长地说你终于长大了啊，我睨他一眼，说：“暴晒一顿就长大了？做梦吧你！快，借我点钱我要买点卡玩游戏！”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脑海中涌现出大量的讯息，乱七八糟的咒言，还有一些零散的画面。但这些东西并不让我头痛。好像本来就属于我，好像只是我不小心丢在角落的玩具，我认得它们，熟悉它们，所有咒言的用法，所有画面的出处。

净业咒，灭罪咒，召唤咒……少昊出生，学习说话，迈出第一步，每天早起锻炼身体，然后钻在书堆里学习咒术，跟山林里的野猪搏斗……都是看起来很傻的画面，但是不得不说，少昊是一个天才，在他的脑袋和身体里，储存了大量的知识和能量。而这些东西现在成为我的，我觉得自己有些狡猾。

只有一段画面让我觉得迷惑。

那是个白发的少年，有着跟我一样的脸，他神情淡然，绿松石色的眼睛像能看透世事。他说：“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你去那里，从此那个孩子，就是你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谢谢你，勾芒。那个孩子的名字是？”

“姬昭睿。”

……

我长高了，但是郁闷的是我仍然比后卿矮，我说你等着，我还会长高的，后卿捏捏我的脸略有不满地说怎么瘦下去这么多。

站在巨大的水镜边，我审视着水里的人。颜色偏淡的长发，末梢微微卷着，左侧额角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标记，好像是凤凰的尾翼，黑色的眼睛看起来不太听话，稚嫩的鼻尖，有些倔强的嘴唇，略尖的下巴，这是我么？我肥嘟嘟的肉都跑到哪里去了？

“啧，我就说怎么瘦了这么多，去，给我多吃点。”后卿又开始神经质。

我不理他，坐下来开始考虑那个白发少年的事。我问后卿：“你认识一个叫做勾芒的天神吗？白头发，绿眼睛。”

后卿看看我说：“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刚刚神授恩泽的时候我脑子突然出现这么个人，你快告诉我，我有话要问他。”

后卿思考了一会儿，回答说：“我不认识这样一个天神，我帮你问问命格星君。”

从命格书生那里得到的答案是——天上地下，没有叫勾芒的天神。只有一个白发碧眼略微符合条件的，它是白帝养的一只猫。

我纳闷，既然没有这么个存在，为什么我会有那段诡异的记忆？而且那个记忆，是“少昊即我，我即少昊”这一论点的关键。

我又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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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焰看见我以后异常兴奋，大概是觉得我终于可以坐稳，不会再揪它的羽毛了，它清越的鸣叫一直持续到我们踏上羡天的土地。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那个荒凉的大陆吗？还是众生的乐园？

我跟着后卿跃上长留山的高台，俯视这一方天地，忽然觉得，我身边这个人，他有成为天下王者的气魄。

他至，他见，他征服。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这里就是他的国度的开始。

后卿一手创造了这里，我知道他不仅仅是在悼念族人的亡魂，因为他的目光不是悲伤和怀念，而是挑衅和蔑视。

你想做什么呢？我发现我依然这么不了解你。

“少昊，”他环视着大地，对我说，“我把第二重天送给你，你脚下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礼物。”

“你疯了。”我说。

“大概吧……”

风暴一般的亲吻，是的我从来就没有推开他的力气。

舌尖辗转，分开时牵起蜿蜒的银丝，他啮咬着我的脖子，要人命的麻痒。衣袍被他撩开，他的手经过的地方都是一阵燥热。

他在我胸口时重时轻地拂过，战栗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啊！”下/体猝不及防地由他掌握，我只来得及瞪他一眼就再也无力反抗。

“少昊。”他唤我。

“嗯……”下意识地回应他。

我仔细地体会着情/欲的折磨，紧紧攀住他的肩膀。在他的节奏下，我几乎站立不稳，有限的理智溃不成军。

喘息渐渐加重，指尖都在克制不住地颤抖，在他手心里释放的那一刻，我想我甘愿屈服于这个蛊惑的王者。

后卿的手指上还残留着我的体/液，湿润的触感碰触到后/穴，我突然一阵恶心，身体关于蛇的记忆犹存，条件反射令我猛地弹开，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脚下失足，我径直往山下跌去。

骤然袭来的失重感让我懊恼极了，靠，什么状况！这句话还没有骂完，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住我，他说：“别怕。”

别怕，是我。

深紫色的双瞳漾着温柔，这让人沉沦的圈套。

下落感仍然在继续，他倒是惬意得很，拥紧我的身体，手指挤进甬道，缓慢的抽动逼得我已经没有心思理会该死的长留山到底有多高。

“少昊，你还是那么小。”他抽出手指，不等我的反驳，一挺腰将那硬热抵进我的身体。

“啊！后卿你……”我差点背过气去，身体一阵痉挛。我身上这个万恶的男人，他绝对不是人！

“少昊，听话别动。”他深吸一口气，叹道，“天哪……这么紧……”

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让我们平安落地的，基本上那时候我已经神志不清了。

汗水随着节奏向下滑落，浅浅的痕迹放大了淫靡。“后卿……慢……不行了……”这不是我的声音，我绝对不会承认这是我的声音的。

层层叠叠的衣服上下摩擦，我眼里的世界迷离的就像梦境，就是我身体里这个男人带给我的癫狂的梦境。

“乖，少昊，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轻轻的吻落在眼角。

“嗯……轻……不要了……会坏……啊……”破碎的话语溢出来，声音都已经嘶哑。

要坏掉了，身体、理智，原来这么不堪一击。体内的那一点被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快感冲刷得一片混沌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人的脸清晰可见。

“后卿……”拥住他，我找到他的唇。

极致的快感袭来，我溅湿了他的小腹，随着我身体不自主的收缩，他也将热流注入我的深处。

我看着他微微失神的眼睛，餍足地笑起来。

他说：“少昊，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孽。”

＊＊＊＊＊＊＊＊＊＊＊＊＊＊＊＊＊＊＊＊＊＊＊＊＊＊＊＊＊＊＊＊＊＊＊＊＊

我把第二重天送给你，你脚下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礼物。

你疯了。

大概吧……

少昊，我将用这整个一重天给你陪葬。

不，请留下它来悼念我们丢失那么多年的幸福。

第一卷 犹记穹桑

（完）

第二卷 涿鹿残阳

第一章

不是我太脆弱，是后卿太彪悍。

做完那个转身翻腾两周半难度系数9.8的空中运动后，我整整一天委顿在床上，用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凌迟罪魁祸首。

他倒是气定神闲地抛给我一句：“缺乏锻炼。”我爆了。

在水神庭吃过早饭后，一个微妙的人来造访，带给我一个微妙的消息。

勾陈飘着他那一双桃花眼，故作惊讶地说：“哎？少昊你怎么还趴着？屁股还疼？难不成你对神格鉴定考试那么有把握？”

出于一个学生的本能，我迅速抓住了他的话的重点而忽略了那些会让我自爆的词语：“什么考试？”

“啊呀，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修神庭五天后就要开始神格鉴定考试，所有已成年的学生都要参加哦。”

“……”

五天……五天时间能干什么？

神格鉴定考试，这就相当于高考啊高考！只给我五天时间复习？……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我还要经历一遍高考的痛苦呢？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好吧，还得接着看书。

天帝授予万物灵性，日月更替，潮水涨落，山川纵横，天帝福泽万里，宽容博爱，神界应怀感恩之心，敬天帝，爱戴之……魔界蚩尤暴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黑暗的序章奏响，神界以苍生安泰为己任，必将给予魔尊惩罚……

我概括：信天帝，得永生。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后卿，魔界真那么恐怖？”我放下《神魔论》，转头问道。

后卿审理着公文头也不抬：“你说呢？”

伸个懒腰：“我说……反正我是不太相信的，如果真像《神魔论》说的那样，那这么多年过去，农民起义也好，篡位之争也好，蚩尤的宝座肯定早就坐不稳了，他做了那么多年魔尊，肯定是有过人的力量和手段的，就算魔界比不上天界美丽高贵，至少也是繁荣安康的。”

后卿听后抬起头来，眼中有些微诧异，过了一会儿他说：“神界普遍认为自己至高无上，说什么天帝博爱，其实只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自我满足和对其他政权的怜悯和鄙视，这是神界几万万年来最大的诟病，早已根深蒂固了。你的观点是正确的，但是考试的时候千万别这么回答。”

我耸耸肩，明白，这何止是神界的诟病，这根本是之后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和整个人类的诟病，我才不会那么白痴地在试卷上批判当权统治者，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

…………

………………

“不行了……受不了了……后卿，救我……”

我实在是看不进去了，《神界赞歌》、《天帝功德年鉴》、《论神魔两界差异的根本原因》、《神界历史》……这些东西就快让我把头发都揪光了，看着密密麻麻的歌颂神界和天帝的文字，我确实地有一种被强奸的感觉。

“累了？”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后卿的嘴唇几乎碰到我的耳廓。

我伸出一只苍白而瘦骨嶙峋的手指着《天帝之爱》：“我看不下去了……”

“那就放松一下。”说着他圈住我的腰，“我现在发现，瘦一点也好抱。”

“……”这就是放松？“后卿，我在准备考试……”

“一会儿我告诉你一些技巧……现在，我有点饿了。”

眼睑上传来冰凉的嘴唇的触感，后卿顺势把我压在书桌上，凌乱的书籍散了一桌，还有几本掉落在地上。

隐忍的喘息声在小小的书房里被放大，我的衣服完全散开，后卿的亲吻从脸颊蔓延到小腹，触摸着他紧实的皮肤，我觉得我的后卿确实比天帝有看头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