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行动队与地面作战人员都安排好了，调度权在你手中。我们都在等你下令了。”左约说着与孟璠一同登上了军用直升机。

“很好，这一役，就用‘闪电战’搞定。应该会很顺利。”孟璠说着示意机长可以起飞。

“何止是顺利。想来一举击碎一个存世数十年无人可以根除的国际秘密间谍组织之后，中国的反间谍能力与侦缉能力都将让世界为之惊叹。”艾莉冷笑着抚着手腕上的手铐，“你起码该对提供你那么多资料的烨说一声谢谢吧？”

孟璠回头看了艾莉一眼：“烨带出的学生似乎不像他那么平和冷静。但你的中文说得很好，艾莉小姐。”

不冷不热的态度让艾莉险些吐血，这个男人说话的口吻怎么与在面对对手时的林烨一样？既不让人难堪也绝不让人好受。

“就凭你这样的个性烨一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艾莉忍不住道。林烨的取向长久以来一直是她的心病。

孟璠一怔，旋即明白了什么。冷冷看向左约：“左约！”

“什么？喔，今天的雾有些大，但愿不会影响到行动。”左约则立即开始装傻。

“左约，你小子就是靠出卖自己的朋友来换取情报的吗？！你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孟璠磨牙，无视左约在装傻。

“只是说了你和林烨的我知道的事而已。”知道躲不过，左约值得老实交代。

“左约，等行动结束我有话对你说。”孟璠冷冷咬牙，戴上了监听器。

“A组与C组直接登岛，B组从左翼插入。记住，黑狐一定要活捉。”检测完数据，孟璠飞快地下达了命令。分派完任务，孟璠便不再有所动作，只是懒懒坐在直升机上等待着最佳时机。

“你不去吗？”艾莉指着下颌看着孟璠。

“一个真正的间谍不到必要时……”

“是不会轻易出手的。一旦动枪，那他就只能算一个特种兵。”艾莉接口说了下去，“你是想这么说吧？哼，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些话，烨在我还是个孩子时就说过许多次了。”这个人，在某些方面的确和烨很像。这样的认知让艾莉实在高兴不起来。

孟璠听了艾莉的话却不觉微微笑了，这些，曾是叶将军说过的话，原来，他们都记得。

计划进行的如预料之中一般顺利。在孟璠与左约两人的指挥下，仅用六天时间，中国特种部队便以将困扰了国际上数十年的间谍组织——HRO及其所有成员一网打尽。其分布于全球各地的网络组织也在各国政府配合下被一一摧毁。

二十天之后，孟璠载誉而归。就在此次行动中，各国对中国的反间谍能力刮目相看；而“云豹”之名更是成为了继“银狐”之后的又一个传奇。没有人知道真正的“云豹”是一个怎样的人，但这个代号，在间谍界中的影响，竟将要超越银狐。对此“银狐”方面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对于银狐的沉默没有人有任何怀疑，因为在以往，银狐便是个特立独行的人。虽然偶尔亲自出山，但对于情报界的变化却总是漠不关心但熟知于心，因此“她”此次的沉默在外人看来理所当然。

回京接受了嘉奖后，孟璠立即与 左约一同按照上级的指示进行了对“黑狐”斯坦·桑克尼亚的审讯。

桑克尼亚是个约莫四十一二岁的典型的墨西哥人，身材高大，皮肤呈现健康的褐色，黑发微卷，眼睛炯炯有神，犀利的目光有着洞察一切的感觉。此刻，这个曾经风光一时的男人正抱着自己的手肘坐在审讯室中等待着别人对自己的审讯。

这个男人，就是他把我送到这儿来的了吗？桑尼亚克打量着走进审讯室中的两人中为首的那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个可以令大多数女人迷恋的人。无论是外表还是那种令人折服的气质。是个聪明的家伙，能把我弄到这儿来。

这是桑尼亚克对于孟璠的评价。当看到随后进入的女子时，桑尼亚克猛然醒悟，难怪这些中国人可以如此轻易便捉住我！鹰在这儿！！是这个女人出卖了我们所有人的情报！鹰在这儿的话，银狐肯定也在！！银狐，原来这就是你的报复！是你让这个女人将情报交出去的吧？你自己又出卖了多少情报？

“桑尼亚克先生，我们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调查。”孟璠用流利的西班牙语说道，态度温和有礼，其中的坚决不容忽视。

啐了一口，桑尼亚克睇视着孟璠：“又是你们这些中国人！你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可以将我判处死刑还问什么？装模作样的伪君子！这个女人不是把什么都说了吗？这个女人的老大不是在你们手中吗？你们去问他们！”

孟璠毫不在意对方的无礼，仍然保持着良好的风度：“是的，证据我们已经足够，但是我们不许有作为当事人的你的笔录。所以请你配合。至于量刑，我相信法院会给你一个公平的裁定。”

“我呸！公平？你们打那么多人突袭就是公平？狗屁！”男人出言不逊。

“那你带一大帮人杀害同伴和烨的父亲就是公平啰？”艾莉终于冷冷插言，脸色阴沉之极，“黑狐，我真替烨不值！当初你办砸了事老板要杀你时烨就不该为你求情！他救了一头白眼狼！”

“救我？如果不是他问心有愧他会冒险救我？鹰，说说看，你把自己卖给银狐换取了多少情报？”男人的话已有些不堪入耳。

“问心有愧？原来到现在为止你还认为强奸了你女儿的人是烨！真是好笑！就因为那一天本来应该在澳大利亚的烨出现在罗马又刚好见到你被强奸的女儿后救了那女孩子吗？看来是烨多管闲事了！明知道你一只对他凌驾于你之上有诸多不满他还是救了你女儿。而你，你这个愚蠢的男人，就因为你女儿自杀而一直怀恨烨！？烨真是多事，竟然救你女儿！”艾莉气得发抖，指住男人，“而你，就因为这无聊的所谓报复出卖了所有人！你将我们出卖给美国佬有什么好处？！”

“鹰，你是他的人，当然只会向着他。是他夺走应该属于我的一切！！自从他开始独当一面，所有人眼中就只有他！连老板这样冷酷变态的人都将他视为掌上明珠！他才二十岁就已经登上了世界谍报界‘第一’的王座，为什么是他？一个小鬼，竟然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我们几十年的努力就因为他付诸东流！！他该死！！”男人咬牙切齿，眼中的怒火如同要将艾莉烧为灰烬。

“黑狐，那么多年，你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烨可以受到那么多人的重视的原因，你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我们都愿意追随在他身后。”

“黑狐，你知道在我们之中有谁将手下视为兄弟般爱护吗？只有烨！‘壁虎’计划只有他从未实施过！他尽力保全我们所有人，保护所有他可以保护的同伴，身为高位者的他甚至可以为了我们以他自己作为诱饵解救我们！所以我们爱他，敬他！而你，只是靠暴力与心里压迫压制你的人，让他们不敢违背你的决定，所以你的身上才会有那个象征着杀手的图章！而烨和他身边的所有人身上都没有这样的文身。老板不是说过吗？虽然组织中右翼以‘狐’为代号的有二十九人，但是‘银狐’只有一个，无人可以超越代替！”

“银狐，银狐，还是他！艾莉，不要以为你爬上了银狐的床就……”

不待男人说完，愤怒的艾莉已一个漂亮的飞踢将男人扫倒在地。

孟璠与左约对视一眼，这个女人，实在不好惹。接下来的审讯，却也因为艾莉的“友好加盟”而顺利了许多。

第 16 章

冬日的北京很冷，回到家时孟璠这才松了口气，疲倦感也随之涌来。

“恭喜，孟上校。这一次的行动可谓是震惊全球。虽然你没有露面，但‘云豹’这代号可是赚足了风头。只怕我这个银狐都该退位让贤了。”听到响动走出书房，林烨冲孟璠露出带着几分自嘲的浅笑。

“叶翎！”孟璠无奈的耸耸肩，“这一次的行动多亏你和艾莉的全力相助。有一个好消息，黑狐难逃法网。”

“我知道。”林烨的脸色略微缓和，“伊凡，谢谢你。”

孟璠微笑，将一个盒子递给林烨：“你的礼物。”

“谢谢。”林烨打开盒子，眨眨眼，“茶？”

“你对茶有多少了解？”孟璠突然问道。

“这个，并不多。我自由就在欧洲长大，不会精通，”

“这样啊，好吧，过两天我给你一份资料。”孟璠揉揉额头。

一脸疲倦，看来是累坏了。不过这么些天恐怕是没有规律的生活吧！将一碗温热的粥递给孟璠，林烨脸上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

喝着美味的粥，孟璠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叶翎，不介意的话可以谈谈吗？你和罗晗的事。”

“罗晗？”林烨合上手中的书，审视着孟璠，“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嗯，有些好奇。据说他是你的情人。但似乎是你下令处死了他，在他死后听说你没有流过一滴泪。”灯光下，孟璠脸上有着难掩的倦意。

情人？林烨仰头，也许吧！但是，一个替身又能算什么？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林烨将书放在一旁，双手交握，靠在沙发中，“最初是罗晗在追求我，但我几乎就在第二次见到他时猜到了他是谁的人。本来应该让人将他立即处理，但是我也是个人，我也有我的好奇心。我想知道，一个在我眼中甚至不入流的间谍是以怎样的勇气直接面对我进行挑战的。而这挑战，他赌上的是生命。于是我放任他接近我，最后，算是玩火自焚。”

“对他，我的确很好奇——一个不适合做间谍的间谍却敢于用他自己拙劣的演技挑战有‘第一人’之称的我，银狐。我不得不承认他很勇敢。起初他只是外送一些我的行动情报。但时间稍长，他发现我几乎不会动他之后就变得过于大胆。劫走我的情报又杀害我的人，我自然不会容忍。孟璠，我敢说自己是最称职的的上级，只要会妨害我的一切我都不会因私情而感到不舍。我的原则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

“艾莉是最了解我的人。她说得没错，我不爱他，他只是一个代替品而已。说爱他，只是麻痹自己罢了！有时太过清醒是很累的。只是，罗晗太高估了自己。与其说是情人，不如说我和他是同床异梦的一对角斗者而已。”

“同床异梦？”孟璠险些呛到，“你和他？”

林烨冷笑，孟璠看来是想歪了。“孟上校，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风流。这只是一个比方而已。”

呼！孟璠松了口气。抬头：“不是上校，是大校。”

“大校？少将预备役？恭喜。”林烨面上浮起一丝微笑，但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对了，过些天让你见一个人，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孟璠继续喝粥。

“是吗？”林烨笑得诡异，“又一个吗？伊凡你在这一点上和007有得一比，一次任务摆平一个。”

孟璠挑眉，这一次，是叶翎想多了。

林烨沉默了片刻，不再理会孟璠，又拿起了书。

……面对接过茶叶后一脸莫名其妙的林烨，孟璠有些沮丧。这已经是他第九次示爱失败了。看来只送他茶是不行的了，得给他一些更加明确的提示才行了。

下雪了。有多少年没有这样欣赏过北京的雪景了？二十年未曾踏入过的城市，如今却被困在其中一隅。推开窗，扑面而来的风雪让林烨打了个寒颤。与有恒温的居室不同的低温，只是在窗边站了片刻林烨的手便以变得冰冷。

“狐狸，会感冒的！”孟璠抬手在他眼前晃晃，关上了窗，“在想什么？”

“二十年，我从未踏入这个城市一步。伊凡，以孟璠的身份活下去就是你的选择吗？”林烨看向孟璠的眼底，脸上带着一丝怅然。

“是的，伊凡只是一个无法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的失败者，而孟璠不是！”

“这样吗？”林烨低喃。

“那么你呢？叶翎抑或是林烨？”孟璠微笑。

林烨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要自己选择了叶翎这个名字那就意味着自己同意回到他一方。沉吟几秒，林烨别开头：“林烨。”

孟璠眸光一黯……旋即苦笑：“真是固执啊！”

浏览着孟璠交给自己的资料，林烨有些困惑，这个人竟然让自己研究茶叶？资料多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一段字那么小？？看着很麻烦啊！！

“嗯，茶树性喜寒阳之地。一栽一生，成树后不可移，移之则枯槁。故茶叶自古象征着矢志不渝与忠贞不二。在南方，自古便有以茶为礼的习俗。通常是作为……婚嫁聘礼？！！后在北方也渐成以茶为礼赠所倾慕之人以表忠贞不二爱慕之心之习俗？？”林烨险些从椅中滑下。孟璠再三强调要自己细看，难道就为了这个？？不会吧？？

再往下看，此后竟都是一些因茶而成就的一些佳话。推出文档，林烨按住额头，这一次，似乎是栽了啊！

牵着女孩纤细白皙的小手，孟璠深吸了一口气，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敲门。

“叔叔，你怎么不敲门呢？叔叔不是说要让我见一个我一定会喜欢的人的吗？”小女孩好奇而不解地看着孟璠，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长长的眼界扑扇着，可爱极了。

“嗯，对啊！只是叔叔还没想好怎么进去啊！”孟璠笑着低头看着活泼可爱的小女孩。

“敲门不就好了？”小女孩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可爱笑容，小手已拍了拍门。

“小家伙！别！”来不及阻止，孟璠只得哭笑不得取出钥匙打开了门。

牵着小女孩走进客厅，果然看见林烨坐在客厅中和往常一样埋首于电脑。

“爹地！！”小女孩大叫一声，挣脱了孟璠的手径自扑向一脸惊讶的林烨。

“莲娜？！”林烨吃了一惊那个，张开双臂接住扑入怀中的小小的身体，“莲娜，你怎么在这儿？”

“是那个叔叔带我来的！”莲娜一指孟璠，甜甜的笑了，“叔叔，你说的人原来是爹地啊！我最喜欢爹地了！谢谢叔叔！”

说完，小家伙亲昵地蹭着林烨的脸，黏在林烨身上不肯下来。

抱紧女孩，林烨皱紧了眉。这孩子不再称呼自己“教父”反而叫自己“爹地”意味着这孩子已经知道她父亲的死亡了。因为扬曾再三告诉过这孩子，一旦他遭遇意外那么身为莲娜教父的自己就是她的唯一合法的监护人。这个聪明的孩子，似乎是知道了啊！

“爹地，爸爸好久以前打电话给我说他要到天国去了。爹地，爸爸说他爱我。可是为什么他不要莲娜呢？”女孩抱紧林烨的脖子轻轻问道，漂亮的眼中有了泪光。

“他没有撒谎。莲娜，你的父亲没有离开你，他还在你身边，只不过你看不到而已。你还记得你爸爸的样子吗？”

“记得！”莲娜用力点头。

“是啊，所以不要忘了。如果忘了，你的父亲才是真的死了。他爱你，你也应该爱着他。莲娜，没有关系的，你看，你还记得你的父亲，他还活在你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