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杉柏与祝映台————尘夜
尘夜  发于:2009年04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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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忽然传来震天的"轰隆"之声。玉兰的花朵被猛力震碎,纷纷落落下成了一片花雨。随之,厉鬼的咆哮声又再度传了进来,上了锁的大门在"砰"声中被撞开倒下。

      第三十章 
      "为什么会这样!"马文才不敢置信地摇头,"他们的力量不应该在我之上。"
      然而,事实是,祝老爷带着祝府的"人"一个一个地走了进来。不再是这几天来为了设局而维持的半鬼半人的样子,也不再是刚刚完成"往日再现"复苏了力量的鬼魅模样,现在的他们已经完完全全成了有着人类外表却浑身上下散发着邪恶气息的力量强大的鬼怪。

      "是我的缘故。" 【祝映台】苦笑,"我的苏醒将自己的力量通过那些咒符传给了它们,真是可笑,原来我到死了,还是要为他们服务!"
      "我去阻止他们!"马文才看着门外道,"我死在他们之前,死后又得到了供养,力量并不弱。"
      深深地望了一眼【祝映台】,马文才走出门去。梁杉柏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他,却已经来不及。不过是走出门去几步而已,谁也看不清是怎么发生的,在众人的面前,马文才的身体如同一张薄纸一般被撕成两半,轻飘飘地丢落地上。

      "马文才......"梁杉柏不敢相信,刚才还能以一敌众的"人"却突然那么轻易地被"杀害"。
      "儿子,你不带你同窗出来见见爹娘么,我们可有八十多年没见了!"祝老爷声音宏亮,却带着令人颤栗的寒意。
      "是啊,映台,为娘的也很是想念梁公子呢!"祝夫人娇媚媚地笑着,声音百转千回,依然掩盖不了厉鬼的本质。
      "哥哥哥哥,我们要哥哥!"两个小孩跳跃着,赤色的瞳仁中放出嗜血的光芒。
      "我去引开他们。"祝映台沉声道,"你们快点离开这里。"
      【祝映台】拉住他:"谁都走不了。这个宅子能进不能出,唯一的办法是捣毁埋我的那个穴,将所有都毁去。"
      "不行!"祝映台驳斥,"那样的话,你会魂飞魄散!"
      说着,两手平摊,掌心向上,倏忽间,红色光芒自掌心如同烟雾漫出,丝丝缕缕,交错编织,继而光芒大炽,光焰灭后,手中已然多了一柄闪烁着红色光芒的桃木剑。
      "这柄剑......"梁杉柏讷言,却看祝映台已经闪身出去,第一式便直取祝祺瑞。
      祝府"人"等作鸟兽状散开,各自向祝映台袭击而来。梁杉柏也要往外冲,却被人拖回来,回头一看,原来是施久醒过来了。
      "你疯了!"施久红着眼睛道。
      "放手,我要救映台!"
      "你去只会添麻烦和送死!他们已经跟刚才不一样了!"
      "我知道!" e
      "知道你还去!喂,你......"
      第二次阻止梁杉柏的是【祝映台】。
      "我的身体就埋在太岳阁前的池塘底下,破坏那个阵,这里交给我们!"话说完,与梁山博两人互视一笑,便冲了出去。
      祝映台与祝祺瑞斗得正酣,冷不丁却感到背部一股劲风袭来,一个下腰,回手一扫,挡开了后方的攻击,却忽然看到利爪就出现在眼前。刚刚暗叫一声"不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受到外力,猛地飞了出去,几个翻滚,撞到了什么柔软的物体才停下来。

      "这里交给我们!" 【祝映台】柔和却坚定地道,"破坏那个阵,不要再迟疑,否则你爱的人也会死在这里!"
      "我爱的人......"祝映台刹那愣住。
      "映台,你挺沉的啊......"身后传来微弱的呻吟,祝映台惊慌地回过身,却发现挡住自己的正是梁杉柏的身体。
      "阿柏,我们得快走,否则就走不了了!"施久恢复了"兔子"的模样,蹦跶着冲过来,一面说着一面跟追过来的几个鬼魅搏斗,"哎,真是被你们俩给连累死了!"
      "梁杉柏,你说,难道真的要破坏那个咒阵吗?"祝映台问,不知为何心情如此沉重,仿佛感同身受那对情侣的悲哀宿命。
      梁杉柏愣了愣,伸出手:"一起去看看吧,或许有别的办法,这个,应该会有别的办法......吧......"
      "应该会......有?"
      看着祝映台迷惑的脸庞,梁杉柏叹了口气,忍不住又弄乱了自己的头发。
      "好了好了,不要那副表情,一定会有办法,我们想办法!"
      施久跳过来跳过去地喊:"梁杉柏,你又扛那种做不到的事情下来了!"
      "去,我什么时候承诺了没有做到过!"梁杉柏也喊回去,拖起祝映台就跑,"太岳阁在哪里?"
      祝映台也回过神来,单手反手劈开冲到几人跟前的鬼魅,向外杀去。
      "不要走!"应该是【祝映台】舅舅的鬼魅冲了过来,却被人突然一把拽到在地。
      "马文才......"梁杉柏看着地上拖着半截身体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然而,马文才满脸血污的鬼脸上却对他绽出了一个笑容。
      "我死不了,你们去吧!"
      那一个笑容,梁杉柏觉得自己会记一辈子!
      "走这边!"祝映台喊道,交握的手用力将梁杉柏拉向门外。
      亭台楼阁,又是一次匆匆跑过。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这样奔跑了。过去怀揣过害怕、不安、恐慌的情绪,如今却感到平静与幸福,只因为那个人在身边。哪怕身后杀伐追击,生死迫在眉睫,却依然觉得一切都有希望!

      梁杉柏想:"我过去怎么会那么愚蠢,居然会怀疑自己喜欢祝映台可能是因为受到了什么外力的作用?我真是太愚蠢了!"
      "阿柏,你在笑什么,好YD啊!"
      梁杉柏翻了个白眼,说起来,这个认识了那么多年的兄弟,在被鬼上身、鬼追击、鬼解救的情况下还能那么活蹦乱跳,满脑子乌龙,也让他终于意识到,人是深不可测的......

      "这里就是太岳阁了。"祝映台在前方停下脚步。呈现在几人眼前的是一栋二层的水榭,面前或许是有过一个池塘,如今却早已经被肥沃的泥土所覆盖,上面长满了各种不知名的杂草,并盛开着猩红而热烈的花朵。

      "果然是这里。"祝映台皱眉,折下一朵花来闻了闻,"这里聚风藏水,才会育出这么肥沃的地来,却因为使用了邪术,使得这些花非但不香,还隐隐带着腥臭之气。"

      "真的哎,好像坏了的鸡鸭血。"
      "......"梁杉柏决定回去以后不再跟别人说自己认识施久。
      "现在要怎么办?"祝映台问,"他的身体应该就被埋在下面,但是短时间之内,我们没有办法将他挖出来。"
      "这个......"
      "你不是说你会有办法吗?"
      "呃,这个......"
      施久在旁边笑:"梁杉柏,你出丑了!叫你再夸海口!"
      "你们似乎忘了自己是什么处境啊!"宏亮却充满冷意的声音使得几人同时回头,祝老爷祝祺瑞混身裹着杀气从不远处款款走来。虽然只是独自前来,却并不代表着安全,恰恰相反,谁都知道他是所有鬼魅之中最危险的一个。

      能力强大且不说,心狠手辣更是他最可怕的地方!做人尚且如此,做鬼自然变本加厉!
      "祝公子,你原本不是答应了替祝某完成心愿的吗?怎么又忽而反悔了?"祝祺瑞嘴角露出残酷的笑,道,"原本祝某也只想借你的手,让我一家老小完全复苏而已,没想到你不仅替我招来了当日的仇人,还拥有比我儿子厉害那么多的能力,所以,不如换你替我祝家再服务下一个八十年可好?"

      "你说什么?"祝映台不敢置信,"你从一开始盯上的人,是我?"
      祝老爷捋捋胡须:"没错。你身上充满灵力,但祝某还未想到,你居然拥有比映台多出那许多的力量,虽然因为你,那小子从咒文中醒了过来,但反正他已经没什么大用处了,真是天要成我啊!哈哈哈......"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我连累的?"祝映台轻声问,脸上现出受伤的表情来,看得梁杉柏直皱眉头。
      "祝祺瑞,你说这些也没用了,我们很快就能毁了这个阵,看你以后怎么得意!"梁杉柏扬声道,只为了将祝映台的注意力从那些自责的情绪中带出来。
      是的,他在自责!
      虽然表面冰冷,但祝映台的内心,或许比谁都柔软。
      "噢,那你们倒是试试看!"祝老爷说着,忽而身形一矮,浑身的皮肤涨开,露出脓包一般的恶心物事,双手变作利爪,向祝映台袭击而来。
      "映台!"
      喊声中,利爪戳穿了胸膛,鲜红的液体从胸口泼洒出来,如同盛开的火焰花一般。梁杉柏感觉到天地渐渐倾斜,那人的脸也离自己越来越远。脚仿佛踩着绵软的棉花,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胸口却火辣辣地烧着,好像浇了烧酒一般。

      "杉柏......"
      梁杉柏摇头,想说:"不要忧伤,总会有办法的。"
      嘴巴嗫嚅了几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周围的世界越来越高,自己却越来越矮。身体被什么东西托着,缓缓地向下带。腥红的花朵在头顶摇曳,泥土包围自己,自己却还在一个劲往下沉。

      "这算是天然土葬吗?"梁杉柏开了自己一个玩笑,却发现不知何时,眼前一亮,包围自己的已经换成了晶莹的液体。
      "是那天的世界啊!"梁杉柏惊叹。
      什么时候又回到了那日的水中世界。梦幻一般,温润的液体包括着自己,随心所欲地将自己带向各个地方,游弋而过的鱼儿,透明的虾子,还有许多的水生植物在自己眼前摇曳生姿。这个安静的世界,感觉不到任何的敌意也没有寒冷与痛苦。

      忽然之间,眼前掠过一道柔和的光束。梁杉柏被那光束吸引了,驱使着身体,向那里而去。越是靠近,光束越是繁多,它们仿佛流星一样,从各个地方,拖着欢快的尾巴摇曳而来,一起聚集到某个地点。

      "这里是......"梁杉柏拨开光束,发现了静静沉睡在光芒之中的人。
      曾经见过的脸庞,身上刻满了咒符,安静地躺在那里。
      "是【祝映台】......"梁杉柏明白了,"我该怎么做呢?"
      "将他从束缚中解放出来,然后毁了这个阵,你可以的。"有个声音在他耳旁说。梁杉柏左右看了看,四周除他之外,并无其他人在。
      "你是谁?"他问。
      "你又不认识我了?"那个声音回答,仿佛带着深深的失望,"我就是你,那时我也跟你说过话。"
      记忆如同闪电一般复苏,梁杉柏忽然记起来,那个时候,当他溺水的时候,确实曾经有同样的声音与他对过话。
      "你是我?"梁杉柏纳闷,"我人格分裂了么?"
      想了想,又觉得无所谓:"管他呢,先把眼前的事解决掉再说。"
      他将自己缓缓降落在【祝映台】的身边,睡梦之中依然可以见到他痛苦的神色。梁杉柏皱眉:"祝祺瑞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接着要怎么做?"他问。等了一阵,却没有人来回答他。
      "喂,你还在吗?喂?"梁杉柏耸肩,"分裂人格大概不会经常出来吧。"
      他想着,看了看【祝映台】的样子,四肢皆被捆绑,绳子的那一头固定在四面的楔子之上。
      "看来得先把绳子弄掉。"他想着,伸手去触碰,只是指尖刚刚触及【祝映台】的皮肤,却有一道强烈的光芒自自己的指尖与【祝映台】的皮肤之间激射而出。身体如同触电一般,浑身战抖,随后,身边的世界开始地动山摇!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梁杉柏左右四顾。晶莹剔透的世界仿佛被强大的外力所压挤、光芒携带着压迫力四处乱窜,擦过梁杉柏身体的时候,带出"嗖嗖"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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