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莲王爷——坠辰
坠辰  发于:2011年0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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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冒什麽险?」

一个声音从某方传来,翩然而至。

岚皓转头,立刻看见岚莲身後远远的站着个高大的人。

瞧见的当下,岚皓立刻脸色一变。

糟了!

一直想着暗魂以及齐烺的事,岚皓根本把那人的事全数忘光。

应该待在重桂的轩辕凌容,现在正走近几步,要仔细看清前面的东西。

当他的双眼望向那侍卫手中呈上来的物件,黑瞳逐渐转冷。

这是……

凌容冷厉下来的眼睛往岚莲那方扫看过去,然後,慢慢的一步一步走上前。

站在岚莲後方,声音饱含怒气。

「兵权在你身上?」

岚莲王爷14

王爷不发一语。

面对轩辕凌容忽然的出现,他没有露出任何惊讶,既不回答也没有回头。

他的手,伸了出去。

凌容的目光一直看着岚莲的动作,他看着他,看着他抚上了,是与君主共有各一半,可以调兵遣将天岭十万大军的金铜兵符。

「……原来如此。」

轩辕凌容笑了,却狠狠眯起眼。

「天岭的盘凛将军其实就是莲凛王。我说得没错吧?涅盘岚莲,大王爷,大将军,你对我可真会瞒。」扎实大掌捏起一个拳。

他从未料到,除了朝上的治理,他竟能被任命为战前主帅,因为岚莲是不懂武功的!

岚皓上前一步,紧张抢着说:「轩辕,你听我说!大哥他也是为了二哥能稳握江山,不得不在那时刻出面为他带兵,虚权在当时怎麽说也无法随便卸下。如今这种时刻又怎麽再找他人?大哥……也是骑虎难下了啊。」岚皓说这话时面有愧色。就因为他这小弟太过年幼,难担当起这重责大任,无法为大哥分担。

背对他的王爷还是不吭一声,将在兵符上的手收回,撇过头淡淡的转身,走到了窗边,负着手站在前面。

良久都没有人开口,直到轩辕凌容又说。

「把兵权交出来。」

岚莲身子似乎细微动了一下,微侧了头。

「怎麽?不相信我的实力?」凌容冷哼。

王爷又将颈子转回,好像继续看着视线中的窗外景色,光线照射在他身上彷佛镀了层金砂。

王爷开口了,犹如叹息的轻声。

「容,你答应过我什麽?」

凌容仍阴着脸,没有回答,只是又说一遍:「兵权给我。」

「够了你,轩辕凌容!」未等岚莲说话,岚皓出声大吼:「就算平时大哥再怎麽任你为所欲为,兵权这件事哪容得你如此儿戏说给就给!」

凌容寒冷的说:「为何不能交给别人?率领几万大军又有何难?对我来说的确只不过是儿戏。」

岚皓沉默,对於凌容的能力他当然不会有任何质疑,想当年天岭最大内忧——重桂山之乱,就是这人当初狂傲的杰作。

「你答应过我,不能再手刃鲜血。」

对於岚莲的话,凌容丝毫不领情。「不再杀人,是吗?」

露出阴冷冷的笑,他说:「只因你当初为我谱的七七四十九卦,算出我这生沾血无数,孽海过重,之後的三生四世会经各种历练且也不得圆满…」

走近一步,冷笑转为讽笑:「到最後终究不得好死。」

岚皓浑身一震,吃惊不已。

他知道大哥做这些全是为了轩辕凌容,但从不晓得会是这般原因。

「大哥…你……」

「为化了我馀生半劫,除了我双手不得再染鲜血之外,你也以承担天岭之灾代消此孽。将军之名没卸下,也是其中原因。你想用你的皇命来压住我的死劫。我没说错吧,莲儿。」

「……你果然都知晓。」岚莲说,像是罢了认了。

「只要是你的事,我没有一样不在意。」男人的表情越来越危险,有恨有怒。

轩辕凌容挪动脚步,又向前了半尺,一股压抑的气息也逼近了些。

「你真的要上战场?」

……

「……本王,是将军。」

听闻这句,男人似乎无声的深吸了口气。

王爷……将军……

一阵沉默,可怕的沉默。

「我终究……低估了你。」轩辕凌容说,声音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岚莲没有理会,以倦累的语气,对从头至尾都没有离开过手捧兵权的侍卫低低说:「拿下去吧。」

持兵符的侍卫应是,接着小心的捧着重要兵符慢慢的退下……

「你想做什麽!」

轩辕凌容突然如猎鹰,挪步疾移向手持兵权的侍卫,岚皓几乎同时提起内功脚尖地上一点,在轩辕凌容抢夺兵权之前飞到其间一掌劈下!

但轩辕凌容就像是知道般早有准备,立刻半圈旋身闪过,撑地的单脚再来一蹬的朝空中一翻,飞过岚皓与侍卫後方。

手成鹰爪,脸上厉笑,往前一撃欲穿人心口!

「快走!」岚皓一手以巧劲推开侍卫,一手灌气入袖使其无风而敞迎上轩辕凌容,衣袖如有生命般一碰触轩辕凌容的手臂就立即旋转缠上。

岚皓瞪着他,丝毫不畏惧已成罗刹的男人。以气抵气,衣袖有越收越紧的迹象,死死绞紧男人的手。

「来人!」

岚皓一声令下,几十位侍卫从门口一个个涌进,队形成圈,手中利矛向前对准。

「将兵符送出去,并且保护莲凛王。」岚皓沉声说。他们若过来只会平白送死。

暴怒中的轩辕凌容,不怒反笑,「……涅盘岚皓,你找死!」

随着吼声手臂鼓涨一震,纠缠的衣袖嘶啦一声破飞开,成了碎片。

岚皓飞身後退,带着左手残破的衣袖站稳後回道:「找死的是你!说什麽我也要阻止你!」

没有温度的眼睛眯起,「那我就来试试你的能耐吧。」

想到什麽,轩辕凌容眼一转向副手说:「暗,放鹰传信回重桂山,撤掉一切机关,不要有任何动作。」

此话一出,岚皓难以置信。失神半晌,他高声吼道:「轩辕凌容你疯了吗!为什麽要这样做!」撤掉重桂的埋伏,到时齐烺就直接攻进天岭了。这可是攸关所有人生死!

「那就把兵权交出来。」

「即使你有了又如何?你既不是爵爷也不是将军,军队不会听命於你!」

「是吗?」轩辕凌容还笑,笑得更加薄凉无情:「那我……就毁了它。」

语落的同时他翻身跃起。岚皓还要再追,却突然身後一阵掌风!

岚皓立即旋身反手一抓,但看清楚眼前人时他接着一愣。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人另一手趁机朝他身上一点,岚皓只能带着震惊的表情,身子软软的往後倒。

暗魂哥……

在他倒向地面之前暗魂稳稳的接住他,还是如昔的面无表情将他抱进怀里。

对不起。暗魂以唇语如此说。他不能让他再与头儿继续斗下去,他不想看到他死在头儿手上……他不要……

另一边,在倒成一片的侍卫中间,轩辕凌容扣住了那侍卫的脖子,接着将人甩到一旁去。

「哼。」

轩辕凌容将兵符握在手中,看了看,一捏。

坚硬的兵符瞬间变成了金色沙粒,一点一点的从轩辕凌容指缝间流出。

轩辕凌容扭头,嘴角很冰冷的扬起。「你说我是你大哥的一个劫。现在我告诉你,既然他遇上我轩辕凌容这个劫,那就只得认命,我是不会让他离开我的。」

这样的人……真是疯了,疯了,为了要的其他什麽都不会顾及。有这种眼神的人,谁敢不相信他会毁天灭地?

动弹不得的岚皓从心底发出一阵寒冷,轩辕对大哥的执着是比他想像中更甚,根本是他所无法想像。

对不起大哥,对不起。

岚皓内心激动懊丧交加,赶紧运起内力想冲破点穴。

「唔、」暗魂却在这时往他後颈一按,岚皓大力抖了一下後,随即昏睡了过去。

「刚才我说的可不是玩笑,回重桂叫兄弟撤离。还有快带走他,省得碍眼。」轩辕凌容冷道。

暗魂暗暗地将岚皓抱紧了些,连平时的简单回应也没的就飞身离去。

接着,外头又冲进了另一批侍卫。面色难看的老管家匆匆在其後,焦急的低声喊:「快,快,保护王爷。」

侍卫们哗啦哗啦地立即团团围住了轩辕凌容,所有利矛指向他的脖子,围成一朵刀花。

他的面色没有改变过,甚至连目光也没移开,只是开口:「莲儿,我底线已到。」再下去就别怪他……真的动手。

窗旁的王爷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背影仍是那麽的安静而庄严,让他人不敢有一点动弹与惊扰。

从来的,在众人心中,天岭的莲凛王不曾动摇,理所当然的没有人可以动摇他,没有。

「放下。」

极有威严的磁软声音这麽说了。

「……王、王爷?」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不住错愕。

「武器放下。」

侍卫们迟疑了一阵,才纷纷的慢慢放下手中的矛。

轩辕凌容板起的阴冷面孔没有因而卸下,他朝岚莲伸出手。

「过来。」

众人屏息,气氛凝滞。

……

王爷真的转过了身,那像是要与之对抗般的俊美面容也是冷冰冰,但既不尖锐也不哀愁,犹如退却一切情感,只剩那不喜不悲的决绝。

前方一直有只手等着他。

他笔直而来,侍卫一个个往後退步不敢稍有阻挡。他走向轩辕凌容,一步一步缓慢的靠近。

距离一步之遥时,王爷将手交给了男人。

岚莲王爷15

入秋了,山中的林子渐渐泛黄起来,尽管枝头茂密依旧,但地上也已是枯叶一片。

轩辕凌容用他深邃的目光注视着缓缓飘坠的成群落叶,像是为进入偏寒的时节动容,神情是些许萧瑟。

「头儿!」有人从後由远而近的叫。

「头儿!收获不错!这次路过咱们山脚下的是个富贵人家!不知是要逃命还是做啥的,满车的金银财宝!够兄弟们大花一笔了!」

靠在树干旁的轩辕凌容听见,没回头但仍回了话:「人处理好了?」

属下搔了搔头:「嗳……老实说,我们人还没处理掉。」

听出属下还有话解释,轩辕凌容不咸不淡的问:「怎麽?」

见头儿没有动怒,属下才继续说下去:「其实…是兄弟们自个儿做了决定,想说给头儿瞧瞧有没有看上眼的,让头儿当压寨夫人。」

「……哪来的馊主意。」男人终於施舍一点注视,跟一点笑,凉笑。

见头儿兴致缺缺,他赶紧说:「您就先看看吧!因为这车的女人都特漂亮!不只女人,连男人也美极了!尤其他们当官的爷儿,那脸实在……」其实他们看得眼睛都直了,过了好久才回神。

「官?」轩辕凌容声音很轻,轻到让人很寒:「是官人?」

「欸?……嗳。」那属下头低了下来,「那模样……蛮像的。」

轩辕凌容点点头,「带过来。」

「……您又要?……」确认性的再问。

「我喜欢看他们求饶的样子。」他歪歪唇,笑意半真半假,「动作快点,带过来。」

「欸、是!」连忙点头。果然比起美人,令头儿痛恨的官员更能提起他的兴趣。

属下眼球一直转,表情有些窝囊。「但……那、那个……」

终於不耐,轩辕凌容皱眉:「又怎麽?」

属下身子有点缩了一缩:「那标致爷儿……不知怎麽回事,咱们没一个人敢碰他。」

「没一个人敢碰?什麽狗屁意思?」

自家老大脸色难看,他抖了一抖。「我、我不会说,总之……那人看起来就是碰不得的,好像咱们一动他就会发生什麽事,所以也只能守着了。其实,我来也是想问您该怎麽办。」

轩辕凌容听属下的解释,先是充满怀疑,接着哼了一哼,勾起冷笑。

都死到临头,还摆出盛气凌人的姿态,又是朝廷的人吗?

「有意思,人在哪?」

「就在重西岭的东南方,从京城来的那条山路。」

「我去会会。」

轩辕凌容感到可笑,跟一点好奇,也让他终於有点开心起来。

最近,他觉得很无聊,非常无聊。

十二岁就游浪江湖之中,二十岁时他已是众人皆知的奇异高手,没有派别,没有过去,而且,他这个人习惯张狂,习惯刺激,却一直独来独往,只有他找人没有人能够找得到他。

等他对一切腻了,又深居山林当起山中强匪,这件事震惊全江湖。一切也没有为了什麽,他总是随心起随意去。

至今,跟着他的兄弟已遍及绵延千里的重桂山脉,但他又渐渐的对於现况意兴阑珊起来。

这世间上的一切事物都令他感到索然无味,由身至心都越见空荡。而越空荡,他就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

他想要些什麽。

想要把什麽东西攒在手心,确实的。多麽简单,也多麽不容易。

轩辕凌容飞身下山,轻功轻盈点跃,这千回百转如谜阵的广大山间,轩辕凌容走起来是不能再熟悉。

来到寨窝的南方山边,他的兄弟们全在那儿。山路间停了三辆朴素低调却极好的马车,众人围在马车边压着从车里抓出来的人,是一些婢女以及男仆,头都低低的,看不清表情如何。

轩辕凌容眼角微微一挑;这些人不对劲。

「头儿。」暗魂见他一到後便即刻过来。

「人呢?」

暗魂没说话的头一转,将视线投到一个方向。

十几个兄弟站成半圈围着谁并盯着看,表情皆是欲往前靠近但又充满犹疑,结果只能站在那里。

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安静的站在微耸起的山丘上,似乎是在眺望从树林间隙可观望到的远方崇峦叠嶂。

那人身材高挑修长,以男人算来显得纤细,一身淡金深紫衣袍,黑发以金绳简单束成一束。背身谨慎直挺,道尽不凡与威权,一看就知道是个位高权重的人,非富即贵。

「没想到这儿竟犹如仙境。」

忽然地,那人悠悠开口,声音不大,却如此确实的让每个人听见,语气平静淡定,一点惧怕也无。

这让轩辕凌容兴奋起来,鹰眼闪烁着兴致高昂的光芒。他挥手,要那些看着男子的兄弟退到一边,然後他缓缓的步行靠近。

「你看的地方还不算极致。往西方三百里外有处断半山崖,爬上去能看尽山丛溪谷以及瀑布。幸运的话,还能见到栖息在此的稀有飞鸟展翅於空的样子。整个景色还会随着春夏秋冬变换,看过後会永生难忘。」

「……喔?」轻应一声,男子确实听见了轩辕凌容对他说的,那声中有好奇探问之意,然而这就叫轩辕凌容心中一荡。

「若是能亲眼目睹你口中所说的美景,那我就不虚此行。」男子声音中有笑意,那让他终於多点人真正的生气,不再只是一尊娇贵的不动木偶。

就在轩辕凌容心中还有存有涟漪之时,男子转头了过来。

轩辕凌容的视线完完全全被定住。

这人……美!明明第一眼就知是名男子,但就是美!

那不大的脸清俊优雅,双眉如墨笔细致勾勒而出。鼻子挺而精巧,微微弯着的唇更是不点而红。

男子还有一双斜而不扬的凤眼,清亮深邃却又奇异的含艳,偏偏媚中又带着贤睿。

而现在,那双凤眼正扫视着自己。

「……果然是煞气极重之人。」他说,笑着说,语气却是如此沉重,悲天悯人。男子又问:「你说,西方三百里能瞧见极致,是吗?」

「我保证。」轩辕凌容声音沙哑。

「重桂山脉连绵两千里,难道你都去过?」男子问。

「没错。」当时因为一句传言,说他父亲轩辕无相最後被埋葬於此,因而他花了两年时间在此翻山越岭的寻找。

男子微笑,「…果然不是泛泛之辈,轩辕凌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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