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觅广寒 三(穿越)——深蓝
深蓝  发于:2011年0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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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公子早!”终于,有人回过神先开了口。顿时,一阵此起彼伏的“颜公子早”的问好声。

我终于回过神,一脸被雷到的表情,手指一一滑过房间里的一切陈设,“这是发生了啥……有人死了?”

原本被白色覆盖了的整间屋子,现在竟然被全部换成了黑色。黑色的帘帐,黑色的家具,连地毯茶具都变成了黑色!

“不是不是!怎么会有人死了呢?呸呸,太不吉利了。”侍女小青立刻跑过来堵我的口。

“那怎么突然都黑了?”

小青笑嘻嘻解释,“只是因为门主突然说,他想要换个口味了,命令我们把所有装饰都换成黑色的。”

“换口味?”我挑眉。不是吧……这么无厘头的原因?

“他人在哪里呢?”

小青歪头想了一下,“嗯……好像是在后园吧。”

我立刻转身去找他。听到背后管家指挥着众人,“快点,把卧室里也给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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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的黑衣轻轻垂落树梢,树枝被风吹得飘飘摇摇,那枝干上躺着的身影,飘然风中,随着枝梢的起落而轻摇,一派平稳安然。

他安然而睡不知已经多久了。我轻手轻脚跳上高大的树枝,在他身旁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坐下来。

“来了?”秦封雪开口,眼睛微微眯起来,声音也懒洋洋的,整个人像一只很色的大猫咪。

“我们风流倜傥的秦大门主竟然睡树上,你也不怕被人看见坏了你的光辉形象?”本来是应该质问他的,可是一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调笑。

“哼。”秦封雪弯起嘴角轻笑,仍旧眯着眼睛躺着。

“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怎么突然换了黑色?你不是白色偏执狂吗?”我抬手轻轻戳了他一下,对他对我爱理不理的态度表示不满。

秦封雪一下抓住我的手腕,稍用力一带,在他起身的同时把我也拽到他坐的那根树枝上,顺势就把我搂进怀里。

“不喜欢吗?”

妖孽好听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贴着他坐着,又被他这么暧昧抱着,有一点窘迫,“什么啊?”

“黑色。”

“还好吧,我对颜色又不偏执。”我随意敷衍了一句,不过最后还是说了句真心话,“我还是觉得白色适合你。”

“嗯?”秦封雪的声音里带了笑意,“为什么?”

我转头看着他,慢慢地吐出了一个字。

“雪。”

随着这个音节的落下。一个轻柔如同梦幻的笑容轻轻绽放在他唇边。

呼吸忽然就交叠。

我没有拒绝,甚至是无意识得迎合他,主动吻上他淡色的唇。

一切都太自然,太习惯,身体都不由自主有了行动。

秦封雪。

其实这个世界上,唯有你只有你,才最衬得起这一尘不染,毫无瑕疵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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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封雪那边一片安然闲适,享受大好春日的时候,漠嫣这边忙的是鸡飞狗跳,晕头转向。

“漠嫣小姐,四枫钱庄的账目出了问题……”

“又出问题?把那个管账的姓狄的招来。让付殿主派上次查账的人再去走一趟。”

“是。”

“漠嫣小姐,九宫门的门祭我们应该派谁比较合适?”

“九宫门是五十年祭点吧?邵殿主一直负责南方的事,去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漠嫣小姐……”

“这么点小事还来找我……”

……

秦楼月和夙逸站在屋角,看着屋内被一堆人围着,正忙碌着的漠嫣。

“漠嫣很厉害呢,这么快大部分普通事物就处理得得心应手了。”秦楼月微笑着,轻声叹,“长大了呢……”

“是么?我看她还是个小孩子样。”夙逸倒是不以为意。

秦楼月摇了摇头,“你啊,才是个小孩子脾气。”

夙逸拿眼睛横了一眼秦楼月,不满的说,“秦兄,你也就是长我两岁,没必要说话老气横秋,像个长辈似的。”

秦楼月仍旧笑着,岔开了话题。“你觉得门主这样做,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

夙逸也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态度,有些认真起来。“你的意思是……?”

秦楼月微笑的神色中忽然有一丝隐忍的复杂显现,“他是想交权。”

夙逸虽然也想过这一点,但是听到秦楼月说出来,仍旧觉得震惊。

“你怎么确定的?”

秦楼月转头看向窗外,“他来找过我,”温和笑着的人脸上闪过一抹冷寂和苍凉,“他也知道,我虽是秦家的人,虽然我也已经经手浣剑门重要事务很多年,但是并不合适门主这个位子。很多问题上,我不够果决。所以他选择了漠嫣,他要我辅助她。我也相信他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但是……”

随着秦楼月的声音淡淡诉说,夙逸的眉头也渐渐蹙起来,“你……是说……秦封雪要隐退?让位给漠嫣?”

“隐退?”秦楼月轻声重复了一遍,“差不多是这样吧。”

“是为了颜广寒?”

秦楼月轻轻笑了一声,“差不多吧。其实,我早就该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夙逸定定看着秦楼月,他第一次在那个温润如水的人脸上,看到了一抹不易察觉呃嘲讽。

第一百二十九章 编辑完毕

天阴。欲雨。

虽然秦封雪把一切都换成了黑色,我却依旧一袭白衣。穿白色,在不知不觉间都成了习惯,竟然一时都不想改掉。

我走在抄手游廊里。曲廊环绕亭院,缀以花木石峰,从游廊空窗望出去,处处皆成意蕴丰富的丹青工笔。白毛红脸的贾马脸挂在长廊里,这鸟我也养了许久了,虽然脑袋瓜子不聪明,话儿倒也学了不少。

“小马脸,好久不见咯。”我走过去,抬起手逗逗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几日没见,这白眼鸟就忘了我,它用很迷茫的小眼睛瞪了我半晌。

然后,它乍出了几句话,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锄禾,你当午。我清明,你河图。我弯弓,你大雕。呱呱!”(锄禾日当午,清明上河图,弯弓射大雕)

我的手,当即僵在了半空……

然后我突然把铁架子从廊上摘下来,大步流星往外走,“我正好要去找秦封雪,他正这些天没什么食欲,我看你挺对他胃口,让他煮了吃吧。”

“颜公子万福颜公子万福~~~~”

贾马脸忽然又换了调调,在铁架子上左摇右晃着讨好我。看来这呆鸟是总算认清楚面前的人是谁了。

“哼。算你识相……”我挑了挑眉毛,又把它挂回原来的地方。

扔下贾马脸,我径直走回了秦封雪的寝宫。

轻轻推开点门,风顺着门缝呼啸着涌进房间,撩起层层的黑色纱帐。

房间中很暗,一片沉寂和宁静,时间在这里如同静止了一般,不再有了流逝和变化。

我掀开厚重的帷帐,黑色天鹅绒被衾中,黑衣的男子静静侧身躺着,长发顺着锦枕流泻而下,一直垂落及地。我小心翼翼在床边抱膝蹲下来,静静凝视了他一会,然后沉沉叹气。

每次喊他起床都让我无由产生负罪感,好像是我破坏了某种美丽的东西。他睡觉的样子,真是让人不忍心去打扰。

“起床了。”

我低声说。用正常睡着了的人完全不可能听得到的音量。

不过实践早就证明了,亲封雪大人必然不能归为正常人一类里。

上一刻还沉睡着的玉人,这一刻,他浓长的睫微微颤了颤,然后缓缓张开。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缓慢转向你,没有一丝一毫初醒人应该有的迷茫和朦胧,清醒如此,深沉如此。

“起床了。”我又重复了一遍。

秦封雪忽然扬起嘴角笑了,然后一只手撑起身体慢慢坐起来。

“小颜……”他抬起眼帘,温柔得看着我,薄唇微启,含笑吐出几个字,“你简直比鸡还准时。”

“……”

“这个笑话好冷啊,秦封雪……”我冷着脸站起来,冷着脸去取了衣服来替他更衣。

秦封雪对我的冷脸毫不放在心上,只是抬起手臂让我伺候他穿衣。

先是中衣,然后是外衣。黑色龙鳞锦纹长袍,慢慢笼上他的手臂,肩膀,然后绑好束腰,整平所有的褶皱,挂上腰佩。

我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驯,像个管家婆一样,叫他起床,服侍他更衣洗漱,照顾他的一切饮食起居。

我真的是毫无怨言,尽心尽力代替了本该侍女们做的事。

我只是觉得那些小女孩们,也许不能真正知道他想要什么,也许不能把他照顾得很好。

我只是觉得,秦封雪这样被宠坏了的家伙,本就应该每天穿最奢华的衣服,吃最和他胃口的饭菜,要泡一个温水澡,要有人细心地替他料理好一切细节。要被照顾的好好的。

我只是觉得,我必须这么做,我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隐隐得清楚,我是他一天比一天更加虚弱下去的罪魁祸首——即便,天下的人都不知道他正在衰竭,只有我发现了。

洗漱完毕,秦封雪像一只雍容的黑豹一样,懒洋洋卧在他的香妃榻上看着一些棋谱之类的闲书,我站在他背后,替他按摩。手顺着他的肩头慢慢地滑下,顺着脊椎,耐心按过整个背部。

“饿了没?要不要现在用膳?”

我一边揉一边说,一边想着自己怎么越来越像一个没有人生追求的老妈子了。

秦封雪眯起眼睛打了个呵欠,“几时了?”

我看了一眼屋角的更漏,“未时了。”

“嗯,端来吧。”秦封雪一副老佛爷的样子,说话神态都有股颐指气使的味道。

“喂喂,大哥,你别这么懒行吗?劳烦您移驾去餐厅可以吗?”我不满得用力掐了一下他的肩。虽然,我每天都在他的身边,每天都看着他触碰着他,我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迅速的消瘦。肩竟然都明显地单薄下来。

“轻点下手,会疼。”秦封雪笑了笑,捉住我的手腕,借着我的力起身。

最近他总是会笑,这样的笑与从前像面具一样戴在脸上的笑,简直是天壤之别。平日里的笑虽然礼貌,但让人觉得疏离。而现在的笑,仿佛黑暗中一道亮光,稍纵即逝,让人痛惜挽留不住。虽然是弯成与从前一样的弧度,但是那一弯星眸中却散发出的光华,另世间万物骤然黯然失色。

“弄疼你了吗?”

因为他的笑,我竟然就怔了一瞬。听到他说“会痛”,后面这句话就脱口而出,语气和神色里都是紧张和懊悔。

秦封雪轻轻抬手抚上我的脸,黑夜一般深邃而美丽的眸子静静凝视着我。

一瞬间,我只觉得,我的担心我的忧虑我的猜想,这一切他都是懂的,只是我和他都对此缄口不语。

“我没事。”

他柔和的声线响在我唇边。温湿的气息,轻轻喷在我唇上。

我闭上眼睛,轻轻回应他这个带着最深怜惜和保护的吻。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了。”秦封雪揉揉我的头发,揽着我的肩膀走出房间。

我扶了扶发簪,嘟囔一句:“发型都被你搞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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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依旧是花里胡哨华丽丽的十二道大菜配十道小点再配两汤、两主食。

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佳肴被摆了满桌,活色生香得引诱着人的唾液腺兴奋起来。

不过餐桌前坐着的某人似乎对这满眼珍馐丝毫提不起兴趣,不,应该说根本就视而不见。秦封雪手肘撑着桌子,手指交叠,下巴搁在手指上,连筷子都不碰。

“看我干吗……”我一边吐着鱼骨头,一边含含糊糊说,“这个笋尖也很好吃,你试试……”

秦封雪点点头,轻笑,“你继续,不用管我。”

不用管?我今天是为了哄你吃饭,现在都吃第二顿午餐了。

我把一根卡在牙缝里的鱼刺很没形象地拔出来,然后瞪着他,一字一句问:

“清汤鲍鱼。你要不要吃?”

秦封雪愣了一下,大概是为我如此认真的态度感到诧异,“我……”

秦封雪想要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身边伺候的侍女看着我突然变难看的脸色,赶紧出插话,“鲍鱼是颜公子亲自炖的呢,今儿个一大早就亲自去挑了鲍鱼,一直为了这个忙里忙外的,把一锅炖得一厨房都是香味,馋死我们了呢。”

秦封雪有些不可置信转头看向我。

事实上,他从来不知道我不止上得厅堂,还下得厨房。

我翻了个白眼,“馋了你们就分了呗,反正有些人也不稀罕……”

“去,把整锅都给我端来,一滴也不许给别人剩下。”

妖孽又笑。

他这一笑让我本来脱口而出想抱怨的话,到了嘴边给忘得一干二净。

妖孽这次笑得眼睛弯弯的,好看的让人心脏都能漏跳了好多拍。

笑那么开心干吗?

要是早知道你稀罕这个,我整天都给你做不就好了……

我被他看得有些窘迫,别开眼睛暗暗想。

第一百三十章 五月天山雪

临近傍晚时,天变的更加阴沉。光线变成暧昧的昏黄色,空气中也迷蒙着淡淡的湿气。

午膳过后,秦封雪就被我强行拖着去散步。

我义正词严叉着腰指着他:“你现在是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都快成猪了。”

秦封雪对我的讽刺丝毫都不介意,目光如流水一般从我的脸上一直滑到脚底,然后不急不慢开口,“是么……这些天,不知道是谁一天变得比一天肉多。”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

窘。

收拾杯盘的侍女嗤嗤笑起来,在一边插话,“门主,颜公子哪里肉多呀?你这话说得也太不公道了。以前颜公子受伤时那是干瘦干瘦的,挺漂亮一个人折腾的一点人气都没有。现在经过这么一养,皮肤也白嫩了,血色也好多了,变得多水灵,白嫩嫩漂亮的像朵花似的。”

我囧。

像朵花……我顿时想到了杨二车娜姆。

“咳咳,这个问题可以打住了,”我假装咳嗽了两声,岔开话题,把矛头重新指向秦封雪,“走,我们去散步!多走动走动,在房间里要闷得发霉了!”

秦封雪眼睛瞟向窗外,淡淡开口,“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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