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奴(出书版)by 玥影
  发于:2011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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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原告凤奴要讨个公道!凶手另有其人?这种话李琰还是留着去对别人说吧!他"谋色害命"的罪名已成立,不但杀了义父,还伙同奸人对他下药,以亲自替他"解毒"来掩饰罪行,继续"加害"他......认罪吧!以为又送礼又百般献殷勤,他就会从轻量刑吗?这家伙若是再不自首,一旦让他有机会揭穿,他就要动用"私刑",判他终生都不得靠近他三尺!......

被告李琰喊冤!他以将军之名起誓:他绝不是个趁人之危的登徒子,更不是个油嘴滑舌之人......凤奴判决不公,他决定主动出击为自己平反冤情──他游走"法律边缘"带他出府来一趟知"性"之旅,没想到半路遇刺,他英雄救美却陷于地牢......咦?"苦肉计"似乎见效,看来他"迎娶"凤奴进门的日子近了......

楔子
唐朝盛世时期,存在于社会的最低阶层人种是昆仑奴。
他们住在京城最灰暗的角落里,受到世人不平等的对待与唾弃;他们往往是贵族们买来当奴隶的,地位十分低下。

而被贵族们买走的昆仑奴,大多数终生成为他们的家奴;而有些昆仑奴自外城入京,并不会成为贵族的家奴,他们可能是水手、小贩、游民,或是拥有一身绝技的琴师以及艺术家。

而这个故事,便是描述一名拥有天仙绝色的汉人,由于在很小的时候便让家人抛弃,让一名昆仑奴隶捡回家抚养长大,成了昆仑奴的他与一名贵族亲王相恋的故事--
第一章
那年腊月,大雪纷飞。
过分寒冷的气候,让京城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十年未见如此严寒的大雪,就像欲冻僵人的猖狂,让一向热闹非凡的市井大街一片萧瑟索然。

位于京城东面,有一处占地百里、金碧辉煌的大宅。宅子的大门匾额上题了三个龙飞凤舞的字--"王府",其为当今圣上的第六位胞弟王李琰的宅第。

李琰,一个让人敬畏又仰慕的名字。
不同于一般皇族亲王的糜烂,他手握兵权,终年在外域为朝廷征战,战绩辉煌,名声显赫四方;因为他的骁勇善战,外族俯首称臣者不计其数。

李琰的为人更是恢宏大度、魁伟英武,其威望在人民心目中,甚至高过终日于皇宫内戏玩嫔妃的皇帝。
不过,许多人都猜测着王或许有朝一日会起兵造反,但英勇无比的李琰现已过而立之年,却只是年年驰骋沙场,为国争光,丝毫没有掠夺天下的雄心。

那年冬令,就在人人过着安逸的太平日子时,李琰在斥退蛮夷、巩固好东北辽西一带的边防,命其大将王吉昌驻守之后,便领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班师回朝。

李琰要回京一事是轰动朝野上下,满朝的文武百官,就连圣上都已从立夏之日望眼欲穿地等了他快半年,如今却仍不见他的英姿。

那么究竟李琰人是去了哪里呢?
王府
"胆敢这样忽视天子的命令,一回京就躲得不见人影、销声匿迹的人,大概就只有六哥你了。"
一名笑脸吟吟、穿著光鲜衣裳的英俊公子,他手持靛扇,对着正在书房内专心挥毫、默不作声的兄长说道。
埋首于书案前的李琰神色凛然地抬起头,觑了眼这名有点玩世不恭的男子后,低声道:"琛,将那边的字帖拿来。"李琰伸手比了比李琛背后,搁置在漆黑木柜上的名家字帖,他命令完后随即又不动声色地低头去写他的字。

对于兄长目中无人的行为实在是感到叹为观止。李琛递上字帖后,就自动自发地坐在李琰的身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他。

对于他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李琛是打从心底佩服;放眼当今的十六位皇子中,性子颇倔的李琛在小的时候对谁都是不理不睬的,但却唯独喜欢亲近个性豪放的李琰。

说起李琛对他这位兄长的尊敬,还是在他十岁那年,李琰大破在边境为祸多年的蛮族突厥,并生擒突厥可汗,迫使胡人对我邦俯首称臣的壮举;当时李琰领着十万大军回朝,他还记得万人立于城门欢呼时的盛况。

那时,朝野正为立新皇帝的事而动荡不安,千万人都忧心着李琰会拥兵自重,进而造反。
但李琰只是在兵临城下时,当着所有京城人民与天子的面前,大喝道:
"中原还逐鹿,投笔事戎轩;纵横计不就,慷慨志犹存。"
那一声震撼天地的自白,让百姓们皆潸然泪下,顿时欢声雷动,无人不为之动容。
而当时还年幼的十三皇子李琛,就是看见了李琰这样从容不迫、坦荡荡的男儿样貌,才会让他如此打从心底地敬重这位胞兄。

而后,李琰又过了十多年的军旅生涯,好不容易平息前线为乱的胡人,如今才得以归国。而唯有李琛知道李琰为何躲避进京,宁愿在王府也不愿进宫面圣。

"我说六哥,母后期盼抱孙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啦!二哥增产报国不足为奇,倒是孤家寡人的六哥,连小弟我都为之着急呢。"李琛说完便拿起桌上的茶水轻啜一口,仪态十足优雅。

他的话成功地引起李琰的注意,他淡道:
"我不愿娶妻,琛,回去告诉母后,要她别操这个心了。"
"六哥,母后要是请圣上下旨,硬是塞个公主或郡主给你,那可怎么办?"李琛以扇掩面,睁着幽黑的眼眸问道。

其实也不能怪母亲心急,排名前十位的皇子都早已娶亲,就只有六哥抵死不从,李琛甚至怀疑他躲到边疆从军有逃避亲事之嫌。

事实也证明,他的猜想有一半是正确的。
李琰见着李琛眼中的算计,浓密的剑眉不禁蹙了起来。他明白自己天生该是漂泊的性子,没有娶妻的打算,是不想让任何女人绑手绑脚。

李琰瞪了他一眼,"想要吾自此消失京畿,琛弟就请他们尽量赐婚!"语毕,他便起身拂袖而去。
李琛只是笑望着他离开,这个六哥啊......
真是直通通的性子,容不得别人试探。
不过这才是他心目中那位武功了得、令人敬佩的大将军。
"王爷,前面就是中书令王右德的宅院。"
立于骏马之上,威风凛凛的李琰听完总管苏裕对他的解释后,向来面无表情的英武面容立刻沉声命令道:
"苏裕,去通知王宰相的门人,吾深夜来访,有事密谈。"
不让下人张扬行踪的李琰,故意不合礼节地选择在深夜外出拜访。
"是。"深知主子性格的苏裕恭敬地回道,接着他便提着灯笼,走向宰相府华丽郁美的院落。
夜风习习而吹,虽然连日来的大雪已经停止,但入冬的寒气仍足以让人冻得浑身发抖、直喊吃不消。
李琰虽不畏冷,但迎面吹来的冷风仍令他直皱眉。
在阴暗处等了一刻钟后,李琰顿时感到不耐烦,急躁的性格让他不愿在寒地中多待。他身手俐落的翻身下马,将从边境带回国的血色宝马随意拴在漆黑路边后,便独自行走在雪地上,准备走进宰相府。

李琰心生疑惑,苏裕不过是去通报而已,怎么会如此之久?
趁着夜色,李琰行至宰相府前,但府前哪有苏裕那老小子的身影?
他虽没见着苏裕,可却看见一名身着黑袍、将整个头脸都覆盖在连身斗篷里的人。
那人仿佛正在等待着什么人,一径地遥望着无垠暗夜的远程;由李琰的方向看去,他看不见那人斗篷下的神情,不过他也没有兴趣,只是继续往他的目标前进。

也许是李琰踏雪而来的脚步声引起了那人对李琰的注意,那人微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但只是瞧那么一眼,就足以令李琰震撼不已,永生难忘了!
宰相府前世静谧的夜色,纤细的身影在垂挂于相府门柱上大红灯笼的微光下,露出在墨黑斗篷里的那张素白的脸。

那人白晰的肤色,微抿的薄唇,直挺的鼻与黛黑的眉,端正的五官若是分开来看只是普通至极的模样,但是摆在一起之后,映入李琰眼中的却是一张令人在刹那间惊欢不已、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幽幽水瞳如深潭里的紫水晶般,在黑夜中显得夺目而璀璨;明明就只是漠然地随意一瞥,但却能让李琰在看见那张素颜时,当下便傻楞住,他从未在任何人的身上看过那样美丽颜色的眼眸,澄澈透明,仿佛在瞬息之间紧紧地吸引住千万人目光般的艳惑魅人。

贵为六王爷,京城里什么样的胭脂红粉、娇美女子,他王李琰没有见过?
但是眼前这人,冷漠高傲、神情不屑地瞪着自己瞧的表情,却让李琰记忆中所有明艳的六宫粉黛,都惶惶然地瞬间失了颜色。

李琰就这么突兀地站在那人面前盯着他瞧,但说也奇怪,那人像是早习惯李琰这般冲着人逼视的目光,在瞪了他一眼之后,那人便转头再望向黑夜。

约莫过了一刻钟之久,李琰见着那人用细白修长的手指抓紧着自己衣襟,轻轻地磨蹭,接着双手握拳置于嘴边呵着气。

李琰的眼睛不住地往那人身上打量,只穿著一件单薄的粗麻衣裳就独自在这么冷的夜里走动,难怪会被冻得直发抖。

不假思索地,李琰脱下穿在身上以蚕丝与薄棉制成的御寒黑袍,以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的举动,轻轻地将黑袍披在那人身上。

感觉到一股温暖包围住自己,那人猛然一震,转头看向李琰,毫不领情地将他的手用力拍掉,嫌恶不已地低声怒道:

"别碰我!"
男子低沉的嗓音窜入李琰的耳里。
李琰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这张艳世美颜,没想到拥有这么美丽模样的人竟是名男人?
李琰虽然惊讶,但天生的傲气并不容许眼前这人对他的无礼;他忍下怒气,再次霸道地将衣服搭在他身上,并沉声叱道:

"不想冻死就穿上!"
冷风不断拂面,男人却使力地挣扎着不愿意接受李琰的好意,他紧皱起秀丽的眉,双唇更是咬得死白,倔傲的紫瞳在夜里转为黯沉。

"放开我。"语气是十足冰冷且愤怒。
"穿上。"李琰坚持道。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眼前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举动而感到光火。
"不要,你放开!"
他拼命的挣扎,企图甩掉李琰紧箍着自己身上的手,他虽然恼怒,却不愿引起旁人注目,只是刻意压低声音地吼道。

李琰哪里会由着他,身为将军的他向来说一是一,绝不容他人的反驳。
虽然眼前这名男子的美颜带着怒气与骇然,但在李琰眼中,他只瞧见他对自己的反抗。
"主子!"
突然,苏裕的叫唤声在不远处传来。
就在李琰分心的瞬间,啪的一声响亮地巴掌声响起,李琰在错愕之际,看着男子匆促地丢下衣物,他连自己的斗篷都不愿再次披上,便仿若惊弓之鸟般地直往前迅速奔离。

快步离开的绝美身影带出一头墨黑直发,长发飞舞如瀑,在月色下迎风飘然地消失在黑夜的另一端。
"王爷,您没事吧?"苏裕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担忧的问。
他虽然老眼昏花,但方才发生的事,他可是都瞧在眼里。
竟有人胆大包天,敢掌掴王李琰!
还真是不要命了!
"没事。"
淡漠地移开眼,李琰望见在苏裕身后出现的中书令王右德。
沉傲的面容读不出心思,他看着夜色那端沉默良久,忽然在苏裕的耳边以平稳而严肃的语气命令道:
"去查出这件斗篷的主人是谁,我回府之前要知道!"说完,李琰便走往跪地迎接自己的中书令。
"是,王爷。"
总管苏裕由李琰的语气推断,猜想他是为了方才的掌掴之辱要追根究底,于是捧着他递过来的衣物恭谨地应道。

苏裕看着李琰高大魁梧的背影,不禁让主子说话时凛冽的神情给吓得冷汗直冒。李琰平日虽然很礼遇下属,但是在战场上却是个杀人如麻的狂暴勇将,也最容不得敌军的轻篾与冒犯。

只要敌方胆敢对我军露出一点傲慢态度,好胜的李琰必是锲而不舍地反击,即使需要耗时潜伏,也绝对要打倒对方令其臣服!

而李琰也确实是个用兵如神的猛将,极富行军战事方面的天才,并且心高气傲,睥睨天下。
简单来说,李琰的个性直截了当,有仇必报。
朝野之中吃了他苦头的人不计其数,苏裕回想起李琰过往怒发冲冠的模样,还真会令人吓得魂不附体!
得罪这样举足轻重的人,方才那名无礼之徒就准备付出代价,足以死个上百次了!
简陋的小屋中传出声声忧心的叫唤。
"凤奴、凤奴。"
"昆......昆叔?"
听见熟悉的叫唤声,凤奴勉力睁眼,紫眸里倒映出一张衰老的黝黑面容。
"凤奴吃药了......咳咳......"
干瘦的手里捧着一碗黑压压的药汁,白发苍苍、衣着褴褛的老者边咳边走近以稻草堆成的床铺。
躺在床上的纤瘦男子虽听见昆叔的话,但只觉头昏脑胀,浑身忽冷忽热,仿佛一会儿身在冻池里、一会儿又在火炉中,极为不舒服。

昨晚他在王宰相府前等着领取卖艺的赏银,却遇上了一名恶行恶状的大汉,不但赏银飞了,他还因为在雪地里奔跑而染了病!

凤奴想到就有气,但他忍着不适,爬起来对昆叔说:
"昆叔,你这碗药......是哪儿来的?"
昆叔走到凤奴身边,扶他坐起身并喂他喝药。"凤奴,昨天郭大夫来替你看诊,说你得了风寒,这药是他留下的。咳咳......"说着说着,昆叔又咳了起来。

"郭大夫?"
凤奴嫌恶地皱起眉,但见到昆叔巴望着自己乖乖喝药的慈爱目光,他只好张口将一碗苦药吞下肚。
"昆叔,你咳得厉害,另一半药给你喝。"喝到一半,凤奴便将碗递给老人。
"傻小子,昆叔的病可不是风寒,别白白浪费药了,你喝下吧。"昆叔笑了笑,将药碗再递到他面前。
撇了撇嘴角,凤奴还是不愿喝,便说:
"昆叔,你好歹喝一些,我身子骨壮,惹了风寒不喝药都会好,倒是你的病已经生了三、五年了,你就多少喝一些,会有用的。"凤奴搂着老人,表情十足温柔的道。

"昆叔老了,这药养我这老皮囊真是糟蹋。"昆叔拗不过凤奴的好言相劝,只得坐在他身旁将药喝下。
看着昆叔的动作,凤奴不自觉的笑了。
昆叔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孝顺他是应该的。
他是名弃婴,自小便让昆叔给捡来抚养;前些年,城内外动荡不安,弃婴也因此多上好几倍,就连他的名字也是昆叔取的。所幸昆叔待他极好,有如亲生儿子般照顾他,让他并不以自己是弃婴的身分为耻。所以在心里面,他早已将昆叔当成父亲一样看待。

"咳咳......凤奴,你那件外出时遮面的斗篷不见了,昆叔帮你找了件新的。"昆叔拿出一件黑色袍衣,他满布皱纹的脸对着凤奴笑着。

凤奴一听,心中一窒,委实觉得不对劲。
"昆叔,这是......向郭大夫借钱买来的吗?"
闭起眼,凤奴脑海里浮现郭大夫那张中年发福、坑坑疤疤的肥脸;他与昆叔住在城里地位最低下的奴人地区,那名郭大夫则是朝廷派来管辖他们这一区的官员。

思及此,凤奴秀丽的眉在他苍白的脸上紧皱着。郭大夫为人跋扈,对自己更有着非分之想,这些事情昆叔当然不知情,他回想前些日子从郭大夫那里逃出来的情景,还不免心有余悸。

霜雪冰天,即使是在盛世里的京城,地位最卑下的昆仑奴仍旧面临着受人鄙视、断粮饿死的危机。
凤奴想起他到郭大夫那里借粮食的情形,心里仍旧怒不可遏;那日他差点让人给非礼,还好他死命挣扎才逃了出来,原本想独自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究竟放不下养大他的昆叔,如今昆叔又接受郭大夫的好意,无疑是给了郭大夫接近自己的理由,这下又是欠粮又是欠药的,凤奴知道自己往后很难逃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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