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伤 第五卷(穿越)——司圣语
司圣语  发于:2011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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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要换你等我了,七日之内,我一定会找到,回来救你。”

“你相信我,再忍耐一段时间。”

他像哄着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然后小心翼翼地对方重又放回冰床上。

若翼望着他,心头忽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只怕主人此行不但希望渺茫,且定不会顺利。

“主人,您难道要上天界?”

“女娲娘娘虽法力无边,可早已不知所踪。而且天帝与您有杀女之恨,就算知道什么,又岂会如此轻易便成全您。”

“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当初任由南漓离开身边,就已经令自己一生痛苦,如今的殷风澈,绝不会眼睁睁任由同样的事发生第二次。

这回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开连夜星,此心如誓,就算与整个天界为敌又怎样!

“你好好守着他,在我回来之前,半步都不许离开。”

“可是,主人,您此行凶险,我若在旁……”

“不必。你留下,无论是谁,都绝不允许伤害他,否则决不轻饶。”

呃……

“是,我明白了。”

那冰冷的视线投射过来,若翼只好垂下眼,已知晓了他的意思。

第五卷 第八章上天庭

殷风澈来到地府,守门的小鬼远远看见他。立刻吓得掉头狂奔,赶紧进去通报。

“阎,阎王大人,那个瘟神他又来了,就在外面!”

话音未落,冷峻的身影己出现在面前。不止是小鬼,就连正在处理公务的阎王一见,也马上变了脸色,反射性地想要往桌子下面钻。

但是肥胖的身躯还没等塞下去,就被殷风澈一把揪了起来。

“怎么,看见我就想躲?!”

他板着一张脸,由于心急如焚,态度自然很不耐烦。

阎王咽了口口水,把想要咒人祖宗十八代的念头强压了下去,然后报小心翼翼地摇摇头,唯恐一个不小心,自己这条老命可就要丧在这混小子手里了。

“你,你这次来,又是什么事?”

“我想知道怎样才能为一个元神受创、魂魄即散的人续命,并且让他已经破碎的两魄重生。”

“喂,那是天界的活儿,我这地府里都是死人,你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实在太困难了。”

“少耍花样,我去过天界,但是有人告诉我,你统管六界灵魂,想要魂魄重生,就必须要来找你。”

从连夜星身边离开,殷风澈第一个念头当然是要上天庭,可是要见天帝谈何容易。正如若翼所担心的,他甫一到达天门边就被人拦了下来,一场激战眼看在所难免。

可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走运,他竟遇到了一个熟人。那个隔三岔五就偷溜下界喝酒的的月老一千年来也没能改了自己的老毛病,本来正打算悄悄开溜,哪知道受池鱼之殃,重兵包围之下于是也立刻被发现了。

“哎呀,兄弟,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你老哥我啊?”

“来来来,我正好打算去找你呢。”

“呃,各位守门的弟兄,误会误会,这小子第一次来不知道规矩,大家千万多担待,别跟他一般见识哈。”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见风使舵的本事让人望尘莫及。搭着自己的肩膀就像真有那么回事,向四周哈哈一笑,倒马上把被人抓到想要私下凡间的事推得一干二净。

但是这无疑也帮了殷风澈的忙,怎么说这老头子在天界待得久了,脸也混得相当熟,既然这么说,那些天兵又岂能不给几分面子。

只要不闹事,又有人担保,他们也就没那么如临大敌了。

“既然如此那就快走,否则将军来了,我们也不好说话。”

“是,是。”

就这样,殷风澈就被跟谁都能和得来的月老强行拉去了自己的住所,当真称兄道弟地喝起酒来。

“月老,我赶着去救人,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胡闹。”

虽然的确是老相识,但殷风澈还是臭着一张脸。对方知道自己有多急吗?要不是看在他和自己师兄弟见过几面的份上,自己真想一拳揍晕这个闻见酒气就喋喋不休的老家伙。

但是月老捋捋胡须,悠闲问道:“小子,大家认识一场,我当然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么急,是不是你那个老相好又出了什么问题?”

“你怎么知道?”殷风澈冷冷注视他,也不辩解。

“哎呀呀,这六界之中有几个人没听说过,你为了情人,连天帝女儿天阳仙子化身的彩莲都敢抢,简直胆大包天呐。”

“而这里,更是一提起你殷风澈这三个字,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现在可是名动天界,你知道吗?”

“难道说,这次的事是你们……”

当年的仇恨殷风澈自然心知肚明,此时一个念头突然间蹿上脑海。莫不是这群混蛋畏惧冥罗伞的力量,多年来一直不敢找自己报仇,所以便暗中窥视,待到自己与连夜星相拼的那一刻才中途插手、坐收渔人之利?!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这么想来,一切却全都合情合理。除了他们,还有谁有那么强的力量能够骗过自己收走魂魄?而且前段时间据若翼所言,不也有个疯和尚拿了藏天经来到日本,想要寻找师兄的转世?

他们一定是知道,除了师兄,自己谁的帐也不会买。因此若是找到,必然会要求师兄亲手收了自己吧。

可是一切虽因若翼从中破坏而未得逞,他们却还是等到了机会,不仅令自己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更让他误会了连夜星,而狠狠伤害了另一个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人,要他注定一辈子懊悔内疚。

好一个恶毒的一石二鸟之计。他想及此处,忍不住咬紧牙关,恨恨地一拳砸在桌上。

“喂喂喂,我的千年汉白玉!”

桌子倏然崩塌一角,月老大惊之色,心疼得抓心挠肺。这混小子怎么就这么不像话,不管双方之间有什么仇恨,他怎么能如此对待老人家呢?

真是的,难为了那个孩子,爱上的怎么竟会是这么个混球。

“你的事,跟我老人家没关系,你别糟蹋了我的宝贝。”

他趴在桌子上,心疼地抚摸着,一点一点地想要将碎屑拼回原状。可以他的法力,怎么可能办得到,一边拼着,一张老脸不禁气得赤红,孩子般地几乎要哭起来。

“你慢慢拼,我先走了。”

自己跟天帝要算的账又多了一笔,殷风澈已无心再跟人瞎磨蹭,立刻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身后却顿时有一只干瘦的手紧紧拽住自己。

“你,你砸坏了我的东西就要走?”

“唉,你就这样去见天帝,他怎么肯见你。”

瞧那一张脸冷得快要结冰了,还带着一身戾气,显然这一回的事非同小可。月老也不敢找人算账,只是自己向来闲得无聊,怎么肯放弃这个听八卦的好机会,因此无论如何也得先打听清楚了不可。

“虽然,你这小子实在很恶劣,不过瞧在你师兄份上,我老人家也不跟你计较了。实话跟你说,你这副样子八成连门都进不去,不如跟老哥我聊聊,兴许有些事情用不着找天帝,我就能帮上忙。”

他脸上满是期待,虽然看上去不可靠,但殷风澈还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勉强点点头。当年师兄说过,对方性情如顽童,却也并非一个只知胡闹的无能之辈;再加上的确如人所言,早已与天界结下深仇大恨的自己自知就算见了天帝的面,只怕也不会如愿以偿。本来倒是不在乎与天界一战,可是连夜星怎么办?七日之内若是无法得到续命的方法,那条生命便会彻底消失,自己从此都将抱憾终生。

所以心里免不了还是对此人较有几分信任感,便难得收敛怒气、低头向人请教。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月老听完,便明白了几分。

不禁抓抓下巴,后悔自己话说得有点早,想要让已毁的魂魄重生,倒的确是个难题啊。

而且就算重生,还是原本的那人吗?总会有些许不同吧。

所以即便是女娲,大概也宁愿去重新造一个,因为人可不像物品那样,要把一个破碎的灵魂完全拼回原状、不差分毫,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完全办得到吧。

“你这样,就是没有办法了?”

见人半晌沉默不语,殷风澈便已明白了。他自嘲地弯起唇,就知道会是这样,自己所要求的难度这么高,以对方的法力与身份,又怎有资格知晓。

“果然,我还是……”

“喂,你别这么快泄气嘛,我又没说不知道。”

被晚辈看扁,活了几千岁的月老可是感到非常没面子。自己平素在天界、在那些意气风发的年轻神仙眼里就很没地位,凭什么,这小子也拿那种失望的眼神来看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定要让现在的年轻人知道,什么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第五卷 第九章缘分已尽

“其实,你要让一个人灵魂不灭,也是可以做到的。只要他跟这世间的某个人或事,有着足以超越一切的深深羁绊,强到能够胜过毁灭的力量,那就行了。”

“就好像那些惊天动地的英雄、至死不渝的情侣,即便肉身不在了,但他们的事也仍然家喻户晓、令人津律乐道。有人为他们牵肠挂肚、日夜祈祷,这深刻的思念就是一种缘,无论经历多少时光也不会改变。这样的魂,自有天命所归,就算遭遇任何险恶,也必然冥冥之中有机缘庇佑,勿需担心。”

“你是说,只要羁绊够深、意念够强,魂魄自然不灭?”

殷风澈惊愕地望着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是啊。”

“而那些大奸大恶之徒之所以有报应,无论打入十八层地狱还是魂飞魄散,也都是因为积怨太深,民怨沸腾所致。”月老捋捋胡子,老神在在地回答道。

“月老,人命关天,我希望你不要开玩笑。”

能够如此当然让人欣慰,以连夜星一直以来的为人处事,自然理应受到庇护。可是这毕竟只是一人之言,虽然有时候人的意志力的确是会起一定作用,但殷风澈尚未亲眼见过,又怎能轻易相信。

若是失败又该如何?他总不能拿连夜星的命去赌啊。

“小子,我言尽于此,听不听全在你。你若是不信,那就去找别人好了。”

“而且所谓的魂魄重生,也不过是以人为的方式尽快呈现既定的结果,对那些必散之魂是毫无用处的。若非我先前所说这种,你就算费尽力气也于事无补。”

“所以在去找人之前,你还是先回去看看你要救的人,如果在世上已无任何牵挂,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找麻烦的好。”

见自己难得热心竟还受人怀疑,月老气翘了胡子,一口气说完便干脆两手一抄,再不多管闲事了。

是吗?这样便可以?

看对方一脸气愤,仿佛真有那么回事,而且希望渺茫,自是宁可信其有。殷风澈想了一会儿,神色不免恭敬了许多,于是难得收敛态度,再度向正偷瞄过来的老人家低头求助。

“还请月老指点,我该如何,才能留得住连夜星?”

“你也知道,他的亲情友情、以及同门之谊,几乎全留在一千多年前。如今流落异时空,勉强算得上羁绊,就只有我们两个。可我伤他那么深,不管如何内疚心痛、如何期望他活下来,他的魂魄逐渐崩毁都已是不争的事实。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完全绝望、不想再见我,而我的心愿也不够强烈、无法达到能够超越一切的程度,所以才会如此?”

“呃,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一个老头子……”

“大概,一定是这样吧。”

也对,在自己心里面,始终念着的只有南漓;而连夜星,即便有些分量,却也仅仅只占一隅吧。

“可是,我是真的不想他死,求月老你救他。若有何良策,风澈任何代价亦在所不惜。”

“喂,你这么说,叫我……哎呀,你这么聪明,不用我教吧。”

月老为难地抓耳挠腮,自己方才所说的,也不过是当初与天界某位大神在凡间因缘际会之下,偶然一次闲聊时才听来的。之所以肯告诉这小子,是由于不忿现在的年轻人不敬老尊贤、狗眼看人低。因此当看到段风澈当真将自己视作救星一般苦苦央求,他反倒马上浑身不自在了。

真是的,自己几千年来只知道给人牵红线,哪里知晓这救人的方法具体是什么。问他,还不如去问里面那些个毫无情趣的“木头”。

但是越犹豫,面前的小子就越误会自己不肯施加援手,竟双膝一低跪了下来。这下子可是折煞了月老了,一边赶紧受不了地将他拉起来,一边则脑子里胡思乱想,在考虑该怎么尽快打发走这个瘟神。

“既然你心意已决,不如……呃,不如我就用红线将你们绑在一起如何?”

这姻缘,也算是羁绊的一种吧?他暗中擦着汗,小心翼翼地抛出馊主意。

就这样?

也就是说,除了南漓,从今往后,自己的生命中将会多了一个人陪伴。

殷风澈愣了下,总觉得这救人的法子有点儿戏,将两个人的命运绑缚在一起就可以了?他琢磨了一下,觉得似乎无法想象。

连夜星对自己,应是恨比较多吧?

如此自作主张,不知对方知道之后……

但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不是吗?

他最终也想不清楚,只好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望向自己的手。当年与南漓一同绑缚红线时的情景记忆犹新,想不到如今竟然会再次与另一个人结下姻缘,也罢,自己不是早已下定决心,无论任何代价也无所谓的吗?更何况只是一根小小的红线,只要能救连夜星,他什么都愿意做。

而且南漓那么深明大义,想必会谅解自己吧。

“那一切就麻烦月老了。”

“举手之劳,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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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在前引路,将他带到后面的庭院。一排排房间之中全都是精致的人偶,每一个就代表了凡间的每一人。两个玩偶之间,红线长短不同、缠绕复杂程度不同,都决定了一对恋人的感情究竟会有怎样的经历。因此这工作虽说简单,其实倒也颇为费心。

殷风澈虽已死,但他的玩偶竟然还在,很容易就找到了。反而是连夜星的,月老翻来覆去,却就是怎么也找不着。

“怪事,怎么会没有。”

老人家不免急出一头汗来,这没有,代表的可就有点不妙了。想当年,似乎也有个小子出现过这种情形,只不过当时对方温和一笑,寒喧几句便随即告辞,自己也没放在心上,如今想起,当时竟忘记了问他是谁。

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是的话,那可就惨了。

“你,你别急,我再找找,一定可以找到的。”

见他翻箱倒柜,殷风澈只好将视线转向自己的人偶,伸出手去缓缓抚摸,心底升起阵阵温柔,却也百感交集。

不过想要跟情人长相厮守,为何一个简单的心愿,却会弄到如此田地?

“南漓,你知不知道,你抛下我一个人,我很孤单无助。”

他喃喃自语,自己其实,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啊。

言毕轻轻拉扯红线,想要顺着那一端将对方尽快带来自己身边,哪怕只是一个人偶也好,捧在掌心,就好像,像当年那样将南漓抱在怀里。

可是却没想到一拉之下竟毫无阻力,丝线不知何时竟已断开,只剩半截残端出现在视线中,不禁震惊当场,面色倏然苍白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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