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又问我,张口便说:“我在想,以你这样美丽不去做受太可惜了。”
他沉下脸来,他最恨的就是人家拿他的长相说事,我一吐舌头,忙道:“对不起,开个玩笑,你当没听见。”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瞅着我淡笑道:“我倒忘了柳公子最是喜欢这口的,这么长时间没有男人陪着是不是感到寂寞难耐?”
我抖了一下,暗自后悔口无遮拦,又去惹他,忙陪笑道:“琴公子,你当我在说梦话不要放在心上,呵呵呵,天不早了,我回房了。”
转动轮椅逃也似地离开了他面前。
当天晚上,我就受到了优待,那家伙没来给我运功御寒,反而带个女人在房里疯狂运动,那女人叫得那个响,我本来就冻得直哆嗦睡不着,听着他们惊天动地的响动更加难挨。
这家伙有意的,往常也没听他这样狂放。我用被子蒙着头也不行,此刻还真后悔住在他隔壁了。冷得实在受不了,我爬了起来,在房里慢慢练习走路,一边走一边诅咒琴幕罗这个混帐王八蛋:“琴幕罗你个混蛋,你是成心不让我好过,祝你早日精尽人亡,早登极乐,早投胎、早完蛋下辈子托生个小受天天让人上让人压……”
我正骂得起劲,只听“咣当”一声,门被踹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我本已累得出了一身的汗,这风一吹顿时打了个寒噤,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人也跟着哆嗦起来。
我刚要破口大骂,便看到琴幕罗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长裤闪进门来,眼中冒着怒火,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拎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骂着:“柳瑜,你他娘的找死!”
我被勒得直翻白眼,身子一轻被他甩了出去,我大惊,那生不如死的脑震荡还记忆犹新,这下子又要再次经历一番了。
忍不住惨叫了起来:“不……”
声音未落,人已经落在一个怀抱里,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紧紧搂住他放声大哭:“我不敢了,不要摔我,我再也不敢了,我道歉、我认错、再不敢骂你了……”
我哭得很伤心,如果再被他这么一摔,搞不好我这半年的努力又要白费,暗恨自己怎么没记性,这不自找苦头吗?
好一会,才听他嫌恶的声音说:“瞧你一个大男人哭得象个女人,真没种!”
我大怒,刚要回骂,却强自忍住,好女不吃眼前亏,我又打不过他,人在屋檐下只有低下头。
他把我放在床上,转身出了门,我听他唤人吩咐准备两桶热水抬过来。随后他又进了房,坐在床上瞅着我,讥笑道:“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一张嘴臭得熏死人,又胆小又好哭,我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不是投错胎的女人吧?”
我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吃了他。
他却呵呵地笑了起来,刚要说话,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前响起:“二爷,这位是?”
我扭过头看去,见一个美人身披抖篷立在门边,盯着我们看,琴幕罗脸一沉,却又笑了起来,对那女人道:“莺儿,这位是二爷我新纳的小爷。”
转脸对着目瞪口呆的我笑道:“瑜儿,这位是春莺楼的花魁娘子莺儿。”
说着冲我一挤眼,我机灵灵打个冷颤,转眼看到那花魁娘子一脸吃惊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嘴里却笑道:“原来是二爷的新宠,奴家失礼了。不知道奴家该称呼他哥哥还是叫姐姐好啊?二爷,您告诉奴家好不好?”
琴幕罗这混蛋哈哈笑了起来,对着我问:“瑜儿,你说她该如何喊你是好?”
我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人已经贴了过去,双手搂着他,故意委屈地说:“罗,你居然把瑜儿跟个妓 女一同对待,太伤瑜儿的心了,人家不就是生病没能侍候你,你就这样待人家,真是太绝情了。”
说着把嘴凑近他的胸膛咬了上去,感觉他身体顿时紧绷,皮肤上起了一层的小麻点,我还真想狠狠地咬下他一块肉来,可我怕他恼羞成怒再把我摔成脑震荡,只好恋恋不舍地放过了他。
不过我种眼神看在那女人的眼中可就不是一般的暧昧,那女人白了脸,双手紧紧握在一处,我得意地冲她一挤眼,还有意用手指在琴幕罗胸前划着圈。
琴幕罗一把抓住我的手,冲那女人道:“你回房去。”
那女人委屈地曲身行了一礼,狠狠地瞪我一眼转身走了。
那女人刚一走,琴幕罗就把我猛地推开,我不防,一下子倒在床上,头“咚”地一声,撞得我眼前发黑。
我捂着头,心里把他祖宗八代都问候个遍,好一会才眼开眼,冲着他冷笑:“琴二公子不是要玩吗?小爷我陪你玩个痛快,怎么,又不玩了?”
琴幕罗站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眼中闪着又似嫌恶又似迷茫的光,最终上下打量着我,嘴里说道:“你看你那身子骨,成什么样,跟个鬼似的,爷我没兴趣,等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可口了爷再来吃你。”
我瞅着他,他不敢看我,眼睛四处乱飘,知道我在盯着他看,脸渐渐泛起一层红晕,我忍不住哈哈狂笑了起来。
他被我笑得羞怒,上前恶狠狠地瞪着我,叫道:“不许笑。”
我实在忍不住,趴在床上笑个不停。
“不许笑,我说不许笑!”
他抓起我,愤怒地大叫。
我嘲弄地看着他,这个想看我笑话的小子,没想到反被我嘲笑,也不想想,我可是个鬼上身的主,这点小把戏能唬住我?
他被我笑得一脸尴尬,最后放开我一阵风似的跑了。
下人们送来热水,我很高兴,正好泡个热水澡去去寒气,也不用求琴幕罗那王八蛋为我运功御寒。
泡在热水里,得意地哼起了歌:“又是九月九重阳夜难聚首,思乡的人儿飘流在外头。又是九月九愁更愁情更忧,回家的打算……始……终……在……”
我唱不下去了,我居然把阴曹地府当成自己的家了……
第十八章
我不再跟琴幕罗胡扯,而他也似乎有意在躲我,正好两相宜。我请人帮我找些书来看,这里的字跟前世古时的字一样,虽然看着费劲,倒也可以看得明白。
了解到,这个世界上有着诸多国家,但大国只有三个,其余各小国依附在大国周边,几个大国虽然常常磨擦不断,但大的战争还是能免则免,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把握吃掉另一方,也怕两家相争渔人得利,所以相对的也算和平。
我不喜欢看这些,看过就扔到一边,倒是对一些游记志怪之类的书感兴趣,看的津津有味。
日子就这样缓缓流过,我除了坚持锻炼外便是看些杂书打发时间,不知不觉间,我已经甩掉了轮椅,不用扶墙自己也可以慢慢四处走走,虽然走一阵歇一阵,也让我雀跃不止,呵呵,我想往的自由快要来临了。
因为心情愉快,自然不再对琴幕罗心有芥蒂,每次见到他都是笑脸相迎,曲意讨好,倒让他心有疑虑地望着我,问:“难得柳公子这阵子高兴,能问一下,是何事叫柳公子如此开心?”
我呵呵笑道:“身体好了,心情自然就好。”
他点点头,道:“那倒是。”
我看着他诚心诚意地谢道:“这一切都是琴公子的功劳,柳瑜感激不尽,以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琴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跟柳瑜一般见识。”
琴幕罗笑道:“柳公子说哪里话,这都是柳公子自己的努力,琴某只不过提供些帮助而已。”
我感慨,哪里象他所说的这样轻松,那些名贵的补药还有无微不致的照顾,不是一般人家可以做得到的,何况,开始我并不是一个感恩的病人,还不断给他添麻烦,暗中咒骂人家,换作任何人早把我给扔出去了,哪里还会一如既往地留在家里,花费如此多的代价。
琴幕罗笑问:“柳公子好了之后有何打算?”
我默然,自然是要找回我的自由,但这个自由可是不能说出口来的。
琴幕罗问:“柳公子难道不想回家?”
我笑了:“回家,当然要回家,我想回家都快想疯了,可是,在我没办法独自行走时,我不可能回家,也回不去。总是有诸多的阻碍拦着我,让我不能顺利回到我自由自在的家,呵呵呵,这下子好了,我终于可以回去了。”
琴幕罗盯着我,半晌伸出手来,在我脸上擦了一把,说:“回家是件好事,你怎么哭了?”
“啊?我有吗?”
我在脸上抹了一把,果然。
自嘲地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喜极而泣吧。”
琴幕罗缩回手,嗤笑道:“有时候,我很难相信你是个男人,男人,哪有你这样的,动不动就掉眼泪,还牙尖嘴利、尖酸刻薄,一张嘴除了胡扯,就是骂人,看书也都看些乱七八糟的杂书,一点用都没有,真不知道你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我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我都快要忘了,前世那让我一想起就心酸的过往,如今已经淡漠,已经不再耿耿于怀。
转眼,看到琴幕罗一脸深思地盯着我,我笑道:“看什么呢?我又不是美女。”
他瞪了我一眼,说:“我记得,当你第一次看到我时,曾把我错认为另一个人,那人是谁?果真跟我长得如此想像?”
我一愕,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么久的观察,我早知道他不是那个梦琴使者,他是个正正常常的人,一个跟神鬼毫不搭界的人,世界真是奇妙无比,一个人类怎么会跟一个神仙长得一模一样呢?或许,这个琴幕罗是那个梦琴使者成仙之前的后代也说不定。
我八卦的性子上来了,问:“琴公子,你祖上有没有成仙得道的高人?”
他瞪了我一眼,说:“我琴家祖上都是本本份份的生意人,跟那些装神弄鬼的道人从无瓜葛。”
“额,”
我愕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会对这个问题反应如此激烈,见他脸上泛起一阵红云,恼羞地望着我,说:“我问的是你把我错认作何人,你怎么说起这个?”
我不高兴地说:“自然是有用才会问,人家可是神仙,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才会问你祖上是不是有修仙成道的。”
琴幕罗瞪着我,一脸的怪异,最终才嗤笑道:“原来又是在说胡话。”
我翻了翻白眼,无力望天,好一会,他才问:“你家是哪里的?如今身体渐好,可以告诉我了,回头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一怔,忙说:“不用了,已经打扰你这么久,哪里还敢再劳琴公子费神。”
他讥笑地看着我,说:“你有什么不敢的?把我骂得那么惨,还说不敢?”
我尴尬地笑了笑,望着他,说:“好了,琴公子,你大人大量,就不要跟我这个病人一般见识了,你是大侠、大恩人、大善人,我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你只当被狗咬了一口,好吧?”
他哭笑不得地望着我,一脸无奈地对着我说:“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我算开了眼界,长了见识。”
我嘿嘿一笑:“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
他瞅着我,目光闪闪,我扭过头去,坐了半天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慢慢站起身,缓缓走了几步,心中高兴,大概再过个两三个月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忍不住哼起歌来:“又是九月九重阳夜难聚首,思乡的人儿飘流在外头,又是九月九愁更愁情更忧,回家的打算始终在心头。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
“哎,你唱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仗不工整,一点韵味也没有,简直令人难以忍受。”
我呵呵地笑了起来,更是扯着嗓门大声唱道:“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家中才有自由才有九月九——”
心里有了盼头就觉得日子过得很慢,我想着这次怎么也不能再叫人给拦着了,便在言语中套仆人的话,问这附近有没有高山什么的。倒也不错,还真有。我就想着,怎么叫琴幕罗带我去一趟好认认路。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天,从仆人口中听到琴幕罗要到山上的庙里给他已故的兄长做道场,我忙叫人去请琴幕罗,要求跟他一同去。
琴幕罗脸色不是太好,皱着眉头,说:“我去给家兄做法事,你跟去做什么?”
我陪笑道:“我在你们家白吃白喝这么久也没什么可以感谢的,就让我给琴兄上柱香表达一下我的谢意,可好?”
琴幕罗看了我一会,才说:“给柳公子收拾一下,明早一同出发。”
我忍着心跳,不停地道谢。回到房里乐得睡不着,折腾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天不亮就被仆人叫醒,坐在车子里,强忍着不适不敢出声,生怕琴幕罗知道了不让我去。掀开窗帘,留心看着路上的情形,车子出了城便向着前方的高山而去。
琴幕罗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一直阴沉着,闭着眼假寐。这样的他有点令人害怕,我可不敢再招惹他,老老实实地靠在一旁望着窗外的景色。
因为夜里没睡好,又起得早,渐渐的,我的眼睛睁不开了。蒙胧中,我倒在一个不太柔软的枕头上,有点高,我扒了一下,把枕头放低些,嘴里嘀咕着又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才被人推醒:“哎,到了,起来了,不要睡了。”
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揉着眼睛打着呵吹问:“到哪了?”
“把你的手拿开!”
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额?”
低下头看时,我的手放在一处不太平整的地方,我的头“嗡”地一下子蒙了,脸上火烧火燎的,手象握了一块烧红的炭忙不迭地缩了回来。
垂着头不敢看他,结结巴巴地道:“对、对不起,我、我不、不是有、有意的。”
好一会,他才冷哼了一声,起身下车。
我懊恼的不住敲自己的头,真是的,怎么会抓到人家那里去了,这下可好,还怎么见人啊。我畏缩在车里不敢出去,直到车门打开,一个仆人请我下车,我才低着头慢慢下了车。眼角的余光瞟到琴幕罗负着手背对着众人站在一旁,两个仆人抬过一个软兜让我坐上去,听着琴幕罗说了声:“上山!”
便头也不回地率先向山上走去,仆人抬着我跟在他身后一晃一晃地上山,其他人拿着香烛等物也跟在后面。
山风吹在我发烫的脸上,凉凉的,也让我脑子稍微清醒一些。想起手中那硬硬的感觉就是一阵心跳,也有些讶然,这家伙没事硬什么硬,我又不是有意放在他那里,再说了,我现在也是个男人,碰一下有什么了不起,值得有那么大反应吗?真是的!
我冲着琴幕罗做了个手式,没想到那家伙突然一回头,想要说什么,见到我的手式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意,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尴尬地缩回手,装作挠头的样子,暗叹晦气。
琴幕罗对众人说:“前面半山腰有个亭子,我们在那里休息一阵再走。”
仆人们应着,抬着我快步跟在琴幕罗身后继续往前走。
到了他所说的半山腰亭子处,众人停了下来,看着抬我的仆人满脸汗水,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也有点发愁,山这么高,以我现在这个样子别说上山了,就是走到山下也够呛,倒不如在他们上香时找个机会跳下去算了,免得再来回折腾。
打定了主意,便放松了心态,坐在亭子里四处看风景。